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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间隐隐反射出一点金光。
杨不悔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温柔浅笑地看着张无忌和殷离斗嘴。殷离却觉得她全身的姿态都在说着:谁也不许动她男人一下!
殷离晓得杨不悔指间功夫了得,暗暗撇嘴,心想:“护得这么紧,谁稀罕对你男人动手。”忽然她灵机一动,对张无忌道:“早知你本事比我强得多,我也不用替你去杀朱九真那鬼丫头了。”
张无忌脸一沉,道:“我本来没叫你去杀她啊。”
殷离得意地瞟了杨不悔一眼,故意说道:“啊哟,啊哟!原来你心中还是放不下这个美丽的姑娘,倒是我不好,害了你的意中人。”说完,紧紧盯着杨不悔看,似乎想知道她会不会生张无忌的气。杨不悔面色如常,不为所动,心中好笑:“这丫头记恨我呢,非要看我生气才高兴。我偏偏不生气,还要反过来气气她,看她炸不炸毛。哼~”
张无忌道:“朱姑娘不是我的意中人,她再美丽,也不跟我相干。”
殷离冷笑道:“咦!这可奇了,那么她害得你这样惨,我杀了她给你出气,难道不好吗?你不要因为未婚妻子在旁边,就矢口否认。你不是和我说过,你曾喜欢过她,反被她阴谋算计吗?”
张无忌听了“未婚妻子”四个字,面红过耳,偷偷看了杨不悔一眼。杨不悔受之安然,见张无忌望过来,抿唇微笑,秋波盈盈。殷离方才问张无忌是否愿与她一辈子厮守,张无忌猛然间被问起一辈子的事,茫然无措。此时张无忌“终生厮守”的念头被“未婚妻子”给勾起,心道:“若要我今后一辈子和不悔妹妹厮守在一起,我自是愿意的。”
杨不悔心中醋意大作,但她两辈子最拿手的,乃是世家子弟不动声色的涵养功夫。即便丈夫的情妇找上门来,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显出一丝夫妻不合。殷离只不过是用言语挑拨,她又怎么会当面下情郎的面子,如殷离的意。须知自古以来,从政者最重要的就是一张面皮。
杨不悔气定神闲地说道:“阿牛哥哥心地最善良了。他只盼望天下人都快快活活,怎么会要你去杀人。”张无忌轻轻握住杨不悔的手,杨不悔对他的了解真是让他既惊讶又感动。心道:“这世间的人都恨不得别人死了才好。倘若大家不杀人,和和气气、亲亲爱爱的都做朋友,岂不好?人死不能复生,报了仇又有什么用。我不想报仇杀人,也盼别人不要杀人害人。”
想到这里,张无忌回头对殷离淡淡的道:“害过我的人很多,要一个个都去杀了出气,也杀不尽这许多。何况,有些人存心害我,其实他们也是很可怜的。好比朱姑娘,她整日价提心吊胆,生怕她表哥不和她好,担心他娶了武姑娘为妻。像她这样,做人又有甚么快活?”
殷离眼眶一红,倔强地转过头,冷声道:“佩服,佩服!好一对正人君子,好一对好人。我却不害人便不痛快,要害得旁人惨不可言,自己心里才会平安喜乐,才会处之泰然。若是谁对不起我,我一定要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张无忌刚想开口一劝,忽听得东北角上有人清啸一声,啸声明亮悠长,是女子的声音。跟着近处有人作啸相应,正是尚未走远的丁敏君。她随即停步不走。
杨不悔和殷离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说道:“峨眉派。”
张无忌三人向东北方眺望,这时天已黎明,只见一个绿色人形在雪地里轻飘飘的走来,行近十余丈,看清楚是个身穿葱绿衣衫的女子。她和丁敏君说了几句话,向张无忌这边看了一眼,便即走了过来。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出步甚小,但顷刻间便到了离三人四五丈处。只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张无忌颇为诧异,暗想听她啸声,看她身法,料想必比丁敏君年长得多,哪知她似乎比自己还小了几岁。只见这女郎腰间悬着一柄短剑,却不拔取兵刃,空手走近。
丁敏君出声警告:“周师妹,这男子双腿折断,但内力高强。跟他铐在一起的丫头轻功和暗器扎手。”
那女郎点点头,斯斯文文的说道:“请问三位尊姓大名?因何伤我师姊?”自她走近之后,张无忌一直觉得她好生面熟,待得听到她说话,登时想起:“原来她便是在汉水中的船家小女孩周芷若姑娘。太师父携她上武当山去,如何却投入了峨嵋门下?”胸口一热,便想探问张三丰的近况,但转念想道:“张无忌已然死了,我这时是乡巴佬、丑八怪、曾阿牛。只要我少有不忍,日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祸患。我决不能泄露自己身分,以免害及义父,使爹妈白白的冤死于九泉之下。”
杨不悔笑道:“这我们可就不知道了。我们既未得罪令师姐,也未得罪峨眉派。没想到令师姐要下手偷袭阿牛哥哥,结果被阿牛哥哥护体真气反弹回去,折断双腕。姑娘倒不妨问问令师姐,峨眉女侠什么时候成了宵小鼠辈,只会背后暗算。”杨不悔说的句句是实话,却半点不交待,丁敏君是为了武林同道之情才来协助武烈。反而死死扣住没得罪丁敏君和丁敏君偷袭两点说理。
周芷若转眼瞧着丁敏君,意存询问。
丁敏君被杨不悔光明正大地曲解栽赃,偏偏她一时之间无法分说清楚,怒道:“你带这两人去见师父,请她老人家发落便是。”
周芷若道:“倘若这三位并未存心得罪师姐,以小妹之见,不如一笑而罢,化敌为友。”丁敏君大怒,喝道:“甚么?你反而相助外人?”
张无忌眼见丁敏君这副神色,想起那一年晚上彭莹玉和尚在林中受人围攻,纪晓芙因而和丁敏君翻脸,今日旧事重演,丁敏君又来逼迫这个小师妹,不禁暗暗为周芷若担心。
可是周芷若对丁敏君却极是尊敬,躬身道:“小妹听由师姐吩咐,不敢有违。”
丁敏君道:“好,你去将这说话的臭丫头拿下,把她双手也打折了。”
周芷若道:“是,请师姐给小妹掠阵照应。”转身向杨不悔道:“小妹无礼,想请教姐姐的高招。”
杨不悔咯咯笑道:“哎哟,我可当不起这声姐姐。明明姑娘看上去比我大了几岁。”她眼珠一转,又说道:“既然生受了你一声姐姐,那我便让一让你。我站立不动,只用右手好了。”其实杨不悔左手和张无忌铐在一起,就是想动也动不了。刚刚面对何太冲夫妇这样的强敌,才须依靠张无忌高深内力取胜。但眼下要动手的是周芷若,倒不必张无忌出马。
周芷若微微皱眉,并不多言,娇喝一声:“看招。”斜身抢进,连拍两掌,正是峨眉绵掌中的一招罡风推云。杨不悔右掌松松拍出,右臂柔软圈过周芷若手腕,拳意至空至柔,是七十二路空明拳中的空碗盛饭。峨嵋绵掌轻灵迅捷,空明拳以虚击实。不论周芷若诱以虚诏,杨不悔岿然不动,谨守门户。
张无忌看得又是佩服,又是关怀。他虽希望两人都不要受伤,到底亲疏有别,还是盼着杨不悔能取胜,及早脱身而去。
周芷若心中暗暗叫苦,她原是想佯作落败,这样既全了师姐面子又不伤双方和气。谁知杨不悔招招空明,并不欲伤她。杨不悔本性并不好斗,周芷若礼数周全又讲道理,她自然无意和她为难。更何况杨不悔在心上人面前,怎么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两方都无恶意,即便外人看来她们斗的凶险,当事人却心知肚明。
周芷若咬牙迎上,装作受了一掌,急退几步。杨不悔心中讶异,和她目光对上。周芷若轻轻点头,随即眉头深皱,按着心口,身子晃了两下,摇摇欲倒。杨不悔会意。
张无忌忍不住叫道:“你……你……”脸上满是关切之情。
周芷若见这个长须长发的男子居然对自己大是关心,暗自诧异。但她急于脱身,未及多想,搭住丁敏君肩膀,师姐妹两人相扶而去。
杨不悔待她们走远,觑了张无忌一眼,突地一笑道:“你放心,这位周姑娘一点伤也没受。我们打了半天,不过是为了哄骗她师姐。她是故意装作受伤,好令两边罢手罢了。
张无忌望着杨不悔脸上甜笑,不知为何寒意横生,竟比这十几天睡在雪地里冷多了。
第 20 章
杨不悔打了个呼哨,从天空飞下一只猎鹰。杨不悔取出随身所带炭笔和纸条,刷刷数笔写下几句话,然后放入猎鹰脚上的信筒中。三人望着猎鹰远去。
张无忌和殷离都十分好奇,不知杨不悔唤来猎鹰做什么。但张无忌素来体贴,杨不悔若不提,他也不会追问。殷离则刚与杨不悔斗过气,一时拉不下面子开口询问。
杨不悔原是要说的,见他们脸上疑惑,主动解释道:“六派围攻光明顶。丁敏君既然在此,那灭绝师太定在左近。我方才用猎鹰送信,正是为了询问六派下落,好和他们避开。”
张无忌想起灭绝师太一掌击死纪晓芙的残忍狠辣,不禁心悸,一把抓住杨不悔的手急道:“这老尼姑厉害得紧,咱们可不是她的对手。她一心一意想要杀你。不悔妹妹,你可不能和她碰面。我,我……”他原想说“我行走不便,不悔妹妹你先逃走。”但话到嘴边,想起两人分别五年,好不容易再见一面,相聚片刻就将分离。一时之间竟说不下去。
杨不悔望向张无忌殷切地双眼,已知他未尽之言,更明白他的不舍之意。原本重逢的喜悦退去,五年来的提心吊胆、五年来的艰辛寻觅,种种辛酸一起涌现。杨不悔眼眶一红,突然感觉十分委屈。她赌气道:“好啊,我先走。你再消失五年,我再寻你五年。反正担惊受怕的人是我不是你。”
张无忌见杨不悔眼波欲流,楚楚可怜,心中既愧又爱。心道:“当初我不告而别,不悔妹妹定是伤心我绝情。我孤身一人又身中寒毒,想必不悔妹妹日日为我悬心牵挂。唉,我真是该死,以后决不可说这见外的话惹不悔妹妹伤心。”他转念又想:“倘若那老尼姑真的找上门来,我便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保住不悔妹妹。”张无忌心中豪情顿起,一时将担忧抛在脑后,对杨不悔柔声低语道:“是,是我不是。我以后再不会抛下你了。五年之前,我一个小小孩童尚能平安将你送到昆仑。五年之后,也定能护你周全。”
杨不悔破涕为笑,犹如春花初绽。张无忌心中欢喜,也直直地盯着她瞧。
他们两柔情蜜意,看得殷离直翻白眼。等到两人对话告一段落,她才不耐烦地打断道:“好啦好啦,大敌当前,我们还是早点离开此处。只顾着卿卿我我。”最后一句声音极低,近乎耳语。
张无忌脸一红,松开手。杨不悔笑眯眯地转头看着殷离,直看得殷离心底发毛。殷离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
杨不悔毫不生气,仍旧笑眯眯地,对殷离说道:“咱们架也一起打了,竟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姓。我叫杨不悔,请教姑娘芳名。”
殷离一拳打在棉花上,颇有些泄气,怏怏道:“我叫蛛儿。”杨不悔问道:“是珍珠的珠呢?还是朱紫色的朱?”
殷离冷哼一声道:“既不是珍珠的珠,也不是朱紫色的朱。是毒蜘蛛的蛛。”
杨不悔赞道:“不错,蜘蛛的蛛果然比珍珠、朱紫独特得多。”殷离心中欢喜,她最不爱人家说她名字奇怪,便多说了一句:“是我妈妈取的。她教我练‘千蛛万毒手’,说就用这个名字。”
张无忌听这两个女孩说话,心底摇头,想:“女子的心思当真奇怪。哪有用这个‘蛛’字来作名字的?为什么不悔妹妹还有蛛儿的妈妈却觉得好呢?”
说话间,天上传来翅膀的扑扇声。三人齐齐抬头,就见飞走的那只猎鹰已经回转来了,停在杨不悔肩头。杨不悔取出密信,展颜一笑,对张无忌殷离说:“灭绝师太现在朱武连环庄处,难怪丁敏君会和武烈一道来呢。朱武连环庄在东边,离此二十里。咱们现在往北边走,离这里不远有个客栈。”
杨不悔关切地看了殷离一眼,问道:“蛛儿,你现在走的动吗?”殷离怒道:“你小瞧我吗?我自然走得动。”
杨不悔欣慰地点头:“那就好。”说完转身背对张无忌道:“阿牛哥哥,快到我背上来。”张无忌心中稍一羞赧,旋即坦然。他既已和杨不悔不分彼此,这是否有损男子汉威严便不放在心上了。
杨不悔招呼殷离一声:“咱们从树上走,不会留下痕迹。”说完也不和殷离客气,轻轻跃上树梢。张无忌身材高大,杨不悔虽然在女子中也算高挑,到底男女差异巨大。但杨不悔身法轻盈,落到树上,只见树稍微微晃动几下,顷刻间已跃到另一株树上了。
殷离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她自从为金花婆婆所救,少与人来往,和同龄人交谈说笑更是从来没有过的。其实她内心十分孤独,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