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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汪子璇回来,他才有动力画画,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绝佳的题材,便让汪子璇再做一次他的模特。
“子璇,没有了你,我的作画灵感都没有了。你就做我的模特吧。” 梅若鸿一幅“这是你的荣幸”的样子。
“可是,我答应过玉农,不再做模特的,而且这还是裸/体的…” 汪子璇犹豫。
“谷玉农那是嫉妒我的才华,他嫉妒你愿意做我的模特,我能把你的美完美地呈现,他可以吗?你不用怕他的!我相信,我的画作完成后,他也会喜欢的,说不定以后就会理解你对艺术的热爱了,不再挡住你参加画社。” 梅若鸿很理解谷玉农的心思。
“我……可是别人知道的话怎么办?”
“子璇,我保证,你的画只有我一个人画,其他人都不知道,那你就不用担心了!而且也只有我,才能把你的魅力表现得淋漓尽致啊!” 梅若鸿抓住汪子璇的肩膀,苦口婆心。
“子璇,难道你连我这个好友的忙也不能帮一下吗?你去了上海,果然变得功利,连知己也不肯援手,我真是看错你了!” 梅若鸿再加一把火,脸上满是被背叛的痛苦。
“若鸿,你别难过。我答应你就是了,只是你要保证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在上海被吹捧惯的汪子璇早已忘记了之前的模特风波,思想更加开放的她对梅若鸿的建议也是心痒痒的,被他这么软硬兼施地劝说,汪子璇立马缴械了。
梅若鸿完成画作后,汪子璇就赶回上海和周少爷约会了,把这次回杭州找谷玉农讲清楚的初衷给抛在脑后。没想到只过了一个多月,这幅画就人尽皆知,汪子璇也被汪家紧急招回家,不能和周少爷去旅游。
汪子璇想到这,一把抓起报纸往外冲去。留下叹气的父母和兄长。
汪子璇一路狂奔,尽量忽略行人的指指点点,直接冲到烟雨楼,一把推开大门,画会成员都在,却正围着梅若鸿打听,被风风火火的汪子璇吓一跳。“子璇,你不是在上海吗?”
“我回来了!因为这幅画!” 汪子璇把报纸丢给梅若鸿。梅若鸿本来还有点生气,一看报纸,顿时心虚。“怎么了?这报纸没问题啊。”
“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只有你一个人看到这幅画,我才答应你的。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再做模特,现在还被报纸报导出来,全世界都知道了!”汪子璇越想越气,声音越来越大。
“子璇,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这幅画是这么地优秀,我实在不忍心把她埋没掉,我想让世人知道这幅画有多么地精彩,让世人共同欣赏,共同学习,才忍痛卖给书斋老板,而且我也做到了答应你的只有我一个人画,现在只是被人欣赏,你这么激动,都是自己想龌蹉了!” 梅若鸿原来还不太高声,越反驳越觉得自己没错,理直气壮。
“你!你明明说只有你一个人看到的,而且,我哪里龌蹉了?” 梅若鸿这么一说,让汪子璇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也没有刚才那么愤怒了。
梅若鸿虽然很满意那幅画,但因为没有米粮了,他只得迫不得已地把这幅杰作卖掉,汪子璇来兴师问罪,他本来还有点气虚,这下见汪子璇也不确定了,越发认为自己把画作供众人欣赏是多么伟大,把那点子心虚消去,反过来指责汪子璇了。
“你在上海和那个周大少打得火热,早就做了多少次模特了,怎么到了我这,你就这么激动,你要反思一下,子璇,我可是你的朋友啊!” 梅若鸿痛心疾首状。
“……” 汪子璇无话可说,和周少爷的甜蜜相恋,汪子璇不敢告诉汪子墨,却和画会众人分享了快乐,还让他们帮忙瞒住她哥哥,这下梅若鸿直接指出她隐瞒的事,她的确无话可反驳。
“什么周大少?” 就在气氛渐渐缓和,陆秀山等人打算开口打破尴尬时,一把声音让众人一愣,进来的是汪子墨和谷玉农。
☆、解除
“子璇,快点过来,我们要早点出门。” 一大早,汪母就催促汪子璇。
“妈,不用这么着急吧!” 汪子璇不甘不愿地跟着父母出门。一周前的事情现在已淡下一点,汪家一直没反应,今天汪父汪母坐不住了,带上汪子璇上门道歉,只是汪子璇不愿到谷家,“反正肯定退婚。” 汪子璇心中嘀咕。想到这,只觉解放。她坐上黄包车,想起那天的场面。
“什么周大少?” 汪子墨心中不安,看向汪子璇,“子璇?”
“……我” 汪子璇没想到会见到谷玉农,还让他听到刚才的话,她垂下眼光,没有和谷玉农对视。
“秀山,”“叶鸣,” “舒奇” 汪子墨逐个点名,被叫到名字的人却都低下头,没有回答。虽然是汪子璇的事,但他们知情不报,还是难以启齿。
“梅若鸿,还是你说吧。” 汪子墨最终还是找上最先说出的梅若鸿。梅若鸿点头,没留意到汪子墨不再叫他若鸿,而是称呼全名,生疏了不少,“子墨,我看到子璇这么痛苦,还是忍不住了。其实她已经不再爱谷玉农了,只是被一纸婚约束缚着,没有自由,不能喘息。子璇在上海和周大少情投意合,两人志趣相符,都充满了对艺术的喜爱,子璇也认为她和周大少在一起要快乐轻松得多。” 说着,梅若鸿转向一直沉默的谷玉农,“谷玉农,你就放开子璇,让她自由吧!无爱的婚姻是对双方的折磨,你这么爱子璇,一定能成全她的吧?”
汪子墨听得梅若鸿这番颠倒黑白的话,生气地正想反驳,谷玉农已转向汪子璇,“汪子璇,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都是你的感受吗?你真的觉得和我在一起很痛苦吗?” 语气平淡,没有醉马成员想象中的激动和震惊。
“……是的。对不起,玉农,我觉得我们真的不适合。你只顾着生意的时候,我孤单一个人在上海,我也忍受不了谷家腐朽的生活。我想了很多,发现我们俩的思想完全不吻合,继续下去对你我都是折磨。我早就想找机会和你谈清楚了,只是你一直忙着,我也没机会。趁着现在,你就成全我吧,解除婚约吧。” 汪子璇想想在谷家暗无天日的生活,想想周大少的浪漫,还有谷玉农的无趣,她顿了顿,还是说出了酝酿已久的话。
全场寂静,醉马众人是为当初隐瞒汪子璇的事儿羞愧,毕竟她和谷玉农始终是有婚约的,梅若鸿在庆幸大家的目光离开了裸/体画上,汪子墨为妹妹的绝情而震惊,至于谷玉农,他在一瞬间里想了很多,想到自己对汪子璇的迷恋和追求,想到两人恋爱的甜蜜,但最清晰的是后来汪子璇在谷家丧礼上的糟糕表现,还有这一年来自己在打拼生意时的艰辛,还有汪子璇说出这番话时的视死如归的表情,他笑了起来,让在场众人惊异,抬头看向汪子璇,“如你所愿。” 便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在黄昏中显得孤单而寂寥,让汪子墨等人不由心生同情。只有谷玉农自己知道,那是释然的背影。汪子墨转头瞪着汪子璇,第一次用严厉的语气道:“子璇,你真是太离谱了!我之后也不管你了!” 说着拂袖而去,他对醉马画会的各位也很是不满,竟然向他隐瞒,让汪子墨很是失望。
“谷太太,这次是子璇年纪小不懂事,才被人蒙骗,我们已经好好教训她了,之后也打算找老师好好教导她。” 汪家三人来到谷家后,等了好久才被人迎进门,虽然受到慢待,但他们知道这次是汪家理亏,也暗自忍耐。谷太太让三人坐下奉茶后,便不发一言,和坐在下首的谷玉农谈着闲话,汪父只好厚着脸皮先开口了。
谷太太冷哼一声:“哼!快18了还年纪小?多少贞洁的大家闺秀只有16就操持家事,里里外外都妥妥帖帖的,汪小姐的确是需要重新受教育了。”
谷太太一句话就把汪子璇给贬到地底下。说她年纪大了还不懂事,又说她不贞洁,暗示她水性杨花,最后还直说汪子璇连家事也不会理,实在过分了,但汪父汪母只能忍耐,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只是语气难听了点,但汪子璇就不是这样想的,她本就不愿见到谷太太,等待许久才能进门,她早已憋着气,这下见谷太太这样指责自己,她登时站起身,不满道:“谷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
“子璇!” 汪父叫住汪子璇。
“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看看,哪有媳妇这样当面对婆婆无礼的?这样的媳妇我消受不起,幸好没过门。” 谷太太也气了,后面一句是对着汪父汪母而去。
汪子璇气不过谷太太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哼!我也不稀罕做你们谷家的媳妇,我已经找到真爱了,幸好没过门。” 最后还学着谷太太说话。
“什么?!” 这是震惊的三位长辈。
谷太太想清楚了,汪子璇是不知羞耻地勾搭上其他男人了,她指着汪子璇,气得手指颤抖:“你,你这个下贱的女人,和我儿有婚约,竟然还勾搭上其他男人了!真是不知羞耻!要抓去浸猪笼!”
汪父和汪母也被汪子璇这大胆的话给震坏,他们虽气女儿胡来,但被人这么指着女儿大骂“下贱”,他们还是不满了,谷太太说话也太难听了,难怪子璇不喜欢她。汪父皱眉沉声道:“谷太太,你这样说得也太难听了。” 他还是尽量维持礼貌,不想撕破脸。
“我怎么说得难听了?她……” “娘!不要说了!”谷太太正想继续骂,被谷玉农打断。
汪父和汪母都暗喜谷玉农对女儿的深情,不舍得让母亲说她坏话,而汪子璇则在心中感叹谷玉农对自己的痴心,微微得意的心却被谷玉农的下一句话打破。
谷玉农起身面向汪家三人,正色道:“我决定和汪子璇小姐解除婚约,婚书稍后会派人送到府上。刚才家母失礼之处,请汪小姐见谅。”
“玉农,你……” 汪父被谷玉农这突然转变给弄懵了。谷玉农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昨天我已经从汪小姐那里得知,她在上海已经有了情投意合的恋人,认为我们两人并不适合,我也这么认为,因此,谷汪两家还是解除婚约为好。是吧,汪小姐?”
汪子璇因为谷玉农那生疏的“汪小姐”和陌生的微笑而忐忑不安,听到他这么问,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之后便浑浑噩噩地跟着父母回家。
汪子璇一直笃定谷玉农对她的感情,之前他说“如你所愿”,但汪子璇还是担心他会坚持不退婚,纠缠到底。现在谷玉农轻易地放手了,她却觉得不是滋味,看着下人把婚书交到谷家的来人手上,汪子璇有点恍惚,感觉谷玉农这么轻易答应退婚,并不爱她,又觉得自己应该觉得自由和解放,但是内心却又觉得有点难过,仿佛自己做错了,但是,这种种的复杂感情,都将只有她一人独自品味了。
谷玉农在火车上看着杭州站台渐渐落在后面,呼出一口浊气。办妥了和汪子璇解除婚约的事宜后,他便立即登上这趟开往上海的火车。那天在烟雨楼听到汪子璇的真心话后,谷玉农回家后派人调查了汪子璇一年来在上海的情况,果然她和一个周姓的有钱公子谈恋爱许久,看着周少爷追求女孩的百般花样,谷玉农突然明白了汪子璇说自己“无趣”的意思,他嗤笑了一声,把报告扔掉,坚定了在烟雨楼就做出的退婚决定。
自己当初真是看走眼了,被这么个轻易被表面迷惑的肤浅之人迷上,只看到她的开朗热情,却没有发现她热情的表象下是自私和不负责任的内芯。
谷玉农吩咐保镖把饭端来,便转头看向飞驰的窗外。汪家人来访那天,他看着汪子璇对母亲的无礼,突然明白了谷太太对汪子璇的憎恶。出身大家的谷太太一辈子贤良淑德,恪守礼仪,面对这么不着调的丢尽谷家脸面的未来媳妇,她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当谷玉农说出解除婚约后,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轻轻松了一口气,觉得浑身轻松了,有点不舍,有点难过,也有点茫然,却没有想象中的痛苦。谷玉农愕然,却很快释然,也许,在很早的时候,他就想解除婚约了,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意识到,还把记忆定格在少年时对汪子璇的喜爱里。不知道是汪子璇变了,还是他变了,不,他们都变了,汪子璇说得没错,他们两人实在不适合,再绑在一起,对两人而言都是折磨,他也应该放下过去了,放下已经被汪子璇忘记的过去。
谷家宣布和汪家共同解除婚约,是对汪子璇的最后一点情谊。如果谷家单方面退婚,那么汪子璇以后再找人家就很困难了,被退婚的女子在这个世间是受尽嘲笑和唾骂的,谷玉农知道周大少是个花花公子,对汪子璇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