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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烈的眼中只有蓝倪,天地间,他只为她而笑。那抹温柔而怜爱的微笑,让他看起来格外迷人。他微弓着腰身,大手扶着蓝倪的身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蓝倪笑得恬静,目光看向上席的白影时,笑得更甜,那是银翟——视她为妹妹的男人,他们的友谊与祝福在淡然对视的瞳眸里交流。
最俊美迷人的仍然是楚弈,当他踏着笔直的步子上前执起泪西小手的时候,在场看到他们的人都悄悄吃了一惊,然后莫不为他脸上的真诚而感动。
泪西缓缓露出了笑容,这一刻,她真的感觉到了一种幸福。
悄眼打量了一下楚弈,他的手心那么温暖,带领自己的步子那么坚定,这样的男人,她怎能不觉得感动?除了感动,还有更多更多的幸福
幸福,就在这刹那间,像绚丽的火花一样点亮了她的心。
乌黑的眼眸染上了某种光亮,让她平静的五官顿时显得生动美丽起来。
目光所及,突然看到前面桌旁冷君身边的那个浅黄身影,对方正朝自己可爱地招手,笑容就这样浮上泪西的嘴角。
原来,多日未联系的瓦儿也来了。
颜儿陪在哥哥和泪西身边,看到二人相执的双手,羡慕,酸楚,好多感慨一齐堵在心口。自己倾心所恋的男子竟然去做了和尚,此生连一抱的回忆都不曾拥有,而以后只怕永远都不会再见了,她真的能忘记他吗?
美丽的眼睛抬起,巡过众宾客之中,一抹潇洒又冷然的白色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位就是冷君的弟弟——哥哥要给自己许配的男子?
为什么他的气质跟那个男人有一分相似?泪水不期然就注进了眼睛,她才发现,原来只要有一分相似,都可以让她忆起全部的伤痛,而自己真的从来没有忘记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喜宴,尚在襁褓里的小王子接受着人们真心而热烈的祝福。
四王加上银翟共同畅饮,他们身边的几名女子俨然也是全场注目的焦点。
初生的孩子取名为阁洛尔,简单而隆重的仪式过后就被嬷嬷带下去休息,而大殿上依然喧哗热闹,气氛轻松愉悦。
清风柔和,树叶微摇,回廊上高悬着盏盏红灯。
这样的夜,本该祥和宁静,然而夜色之中却暗伏着不易觉察的诡异。
几条黑影形如鬼魅,利落地翻身,从丈余高的红墙上翻落,悄无声息,仿佛非常熟悉地形一般,轻巧而迅速地避开一队队巡逻的侍卫,慢慢向宫殿的一屋闪去。
空气里突然响起嬷嬷和几个宫女的惊呼,可惜没有一个人的呼声真正出口,就被人硬生生阻断,然后一阵惨痛的闷哼,就没有动静。
正经过旁边走廊的巡逻侍卫敏锐地顿住脚步,屏息静听了一下,听不到任何声响,于是又重新踏步前行。
红色的襁褓,被为首的黑衣人抱在手中,黑色蒙巾下是一双锐利深幽的眼眸,他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婴儿,向同伴做了个手势,几条身影又闪电般地跃出窗外。
阴谋的味道,飘浮在空气之中,很快又销声匿迹。
直到一个宫女从寂静的屋子里发出惊慌的尖叫,才彻底将巡视的侍卫引来。
侍卫一见倒在地上的嬷嬷和宫女们,立刻吓白了脸。再一看空荡荡的小床,颤抖着拔腿就奔去宴会大殿。
“大王不好啦大王!”侍卫惊慌失措,从门外窜进。
“砰!”酒杯落地的声音,咏唱心口猛抽了一下,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众人的目光齐转向簌簌发抖的侍卫,阁昱皱起眉头沉声问:“何事惊慌?”
“大大王,小王子被人劫走啦!”
“啊”
“什么?”
前一刻还喜庆洋洋的殿堂顿时鸦雀无声,几条修长的身影同时起身,他们不做片刻停留,飞快地向外面奔去。
“咏唱”
“娘娘”
阁昱焦灼地回头,只见咏唱正一手抚着额头,差点晕厥在泪西身边。他看了楚弈与银翟追随侍卫前去的身影,一咬牙回身抱起咏唱,也飞快朝寝宫走去。
“昱洛尔”咏唱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低唤着他,声音颤抖。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他轻声安慰着,琥珀色的瞳眸中却闪出冷戾的杀气。
满月喜宴就这样散了,满朝群臣面面相觑,忧色满面。
泪西小心地搀扶着蓝倪,殇烈更快一步扶住她,柔声道:“蓝儿别激动,注意身子。”
瓦儿本也想起身跟去看看,却被站在一旁的银冀一手拖住,他面色阴沉:“你别急着去,翟会帮忙处理的。”
“我只是”想去看看,瓦儿终究没有任性,乖乖地陪在银冀身边,跟泪西几人一同朝外面走去。刚满月的蒙舍国小王子失踪了!失踪的地方竟然还是蒙舍王宫,并且在四诏之王同在场的情况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从不爱哭的咏唱整个晚上都泪流满面,看得蓝倪也极度难过。泪西和颜儿好生劝慰,以同则负责来回跑腿传递外头的消息。
阁昱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几个男人勘察了现场情况,又详细询问了嬷嬷和那几名宫女之后,就聚集在御书房,气氛肃穆。
楚弈首先发言:“劫走王子之事,定是大唐黑衣人组织所为。我等不必再犹豫,立刻出兵围剿五峰谷。”
阁昱已经不若平日那般冷静,想到失踪的儿子,伤心的咏唱,他就焦灼不已,语气也更为暴躁:“那还等什么!兵马月前就已备足,若非小王子的诞生,那五峰谷早已被我们夷为平地了!”
殇烈沉吟道:“阁兄万万不可冲动!试想,对方都能进入守卫森严的王宫劫人,自然是精心计划的。我们若不冷静绸缪,只怕中了他人圈套。”
银冀咳嗽了几声,站起身来:“殇兄分析有理。他们在我们四诏齐会之时抓去小王子,目标只是我们。我想定会再出现的,不妨暗中部署静观其变,再做处理!”
银翟单手托住下颌,锐利的黑眸闪烁冷光:“你们说得没错!这个组织该早歼灭了!”
正说着,侍卫总领匆匆进门,苍惶急报道:“禀王属下发现宫中少了几名侍卫”
阁昱浓眉一抬,怒声道:“侍卫?这个时候还跟我报告什么侍卫之事!”
“大王请息怒。”
楚弈摆摆手:“阁兄应该冷静点,如果没判断错的话,这失踪的几名侍卫绝对跟小王子有关。”
阁昱眸子一亮,转头问:“你的意思是——失踪的侍卫就是内奸?”
楚弈肯定地说:“还有谁能如此熟悉王宫地形,能顺利抱走小王子,还恰好失踪?”
银冀与银翟兄弟赞同地点点头。仿佛在考验这位有“恶君”之称的君主耐心,小王子失踪整整一天一夜后,仍未有半点消息。阁昱几乎把持不住,就要直接带兵攻打五峰谷,又被楚弈等人强硬拦住。
“阁兄切勿冲动,此五峰谷主阴险毒辣,最善于打心理战。我们必须先沉住气!”楚弈冷静道。
殇烈浑身散发暴戾之气,他性子本就阴冷严酷,自己的爱妻倪儿也是身怀六甲就要生产,完全能够体会到阁昱的心情。他坚定道:“阁兄放心,我刖夙绝对不会放过那群该死的家伙!”
银氏兄弟也肯定地点点头。
咏唱美丽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虽然在阁昱面前装得镇定勇敢,但在房中泪水涟涟,泪西几人不住的陪伴她,安慰她。
“小洛尔”
泪西抓着她的手,柔声道:“别担心了,你这样不是让阁王更加担心么?相信我们的君王,他们不但可以救出小王子,还定能剿平那群坏人!”
颜儿连声附和:“是啊,我也跟泪西一样相信哥哥!何况还有其他好几个英明的男人在呢!”
听颜儿如此一说,泪西不觉怔了怔,微微吃惊,连她自己却没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楚弈已是全然的信任,每次想到他尊雅自信的表情,她就觉得心安。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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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诏篇——邪君·残妃:078 两两相别]
日子终于熬到了第二天。
鸟语花香在众人眼里不再美妙,阳光也显得暗淡了几分。
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被寒光闪闪的利刀钉在树杆上,侍卫发现后匆匆来报。阁昱面色阴沉地拆开信封,白色纸上写着几行黑色的字——若要救人,明晨,松明山顶。
松明山顶,那不是蒙舍王宫的后山吗?后山有一片林子,林子深处有一条瀑布,沿着瀑布而上,便是松明山顶。为什么要等到明天?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几个男人互相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咬了咬牙,眼中闪露凌厉的杀气。
“他们竟然选择松明山顶?那不是蒙舍的地盘吗?”银翟不解。
“松明山地势奇特,山顶往下只有一面山林通往王宫。此处山林长年驻守重兵,布满机关,就惟恐有人利用松明山顶的地形施以诡计。但,多少年来,除了防守,终是难以将山林四面归入蒙舍的版图。”阁昱解释道。
“为何?”
“因为山顶背面均是悬崖,障气丛生。终年云雾缭绕,人不可居住,即使归入也不便管理。”楚弈答道。
阁昱点点头;“的确如此。去年瞳瞳被黑衣绑架到松明山顶,我已命人重新安排防署,但现在看来,那黑衣人组织对这片山崖倒是极为熟悉。看来,这次决战”
后面的话,大家都明白,一个个面色更加坚定。
蓝倪挺着大肚子,白皙的面容上布满忧色。当初她怀孕的时间跟咏唱差不多,如今也有八个多月,咏唱是她的好姐妹,像一道灿烂的阳光照耀过她曾经灰暗的生命,两人又约定过将来结儿女亲家,所以,纵使在殇烈极度不愿的情况下,她仍坚持乘车来到蒙舍。
如今不到蒙舍几日,小王子阁洛尔就遭遇横祸,即将做母亲的她受到的影响很不小。
殇烈推门而进,一眼见到白衣素静的蓝倪,目光立刻变得柔和爱怜。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救回小洛尔的!”他上前将她拥进怀里,亲吻着她的发丝。自与她历经一场生死的考验之后,他们的心已经合二为一,再也没有隔阂。
她的担忧,他能不明白么?年前的茶溪谷决战记忆犹新,终生难忘。
蓝倪倚在他胸前,皱起眉头:“大唐的黑衣人组织有多可怕,你又不是不知道此去松明山顶,我真不放心。想来那五峰谷主可能比柯中原更可怕。”
殇烈凝视着她的容颜,低头看看她隆起的肚子,柔声道:“你应该少站着多休息才是。至于大唐组织于公于私深仇必报!你安心等着我回来。”
蓝倪无声地勾起他的脖子,凑上一吻:“我相信你!我和宝宝都等着你!”
一同走过生生死死,她岂能不了解他?岂能不支持他?
“恩。”他静静地拥着她,英俊的脸庞严肃中透着温柔。橘红的灯光映在屋子里,气氛有点凝重。
瓦儿绞织着小手,脸色忽暗忽明。她再次看看银冀消瘦的面容一派淡漠,着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终于,她咬咬唇实在忍不住,几步冲到银冀面前,死死地抱着他:“冀哥哥非要去吗?冀哥哥可以不去吗”
银冀淡漠的神色变了变,深黑的眼中浮出一抹灰暗,他笔直地站着,想抱她的双手握得死紧,生怕这一抱就软弱了自己的意志,变得自私懦弱。
“不要去你久病未愈,身子本就虚弱,能去帮什么忙?”瓦儿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可以想象这个淡漠的男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是,她真的很担心他,不同意他去。
一旁的银翟白衣而立,站在窗前,俊美如玉的面容也是紧绷着。瓦儿对哥哥一往情深,可是
银冀僵硬的身子动了动,见趴在自己身前微微颤抖的女人,皱眉叹息一声:“别任性了”
话才出口,瓦儿不依地摇头,双手紧抱着他的腰,声音异常清晰:“我不是任性,我只是不能忍受你有任何危险,你不能有任何闪失!”
站在窗边的男人挺拔的身躯陡然变得僵硬,如被冬天的寒霜冰住一般成了冰雕。他漂亮的眼睛闪过一抹沉重的悲哀,紧抿的唇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银冀回头看了他一眼,深黑的眼睛暗了下去。
“冀哥哥不要去了好么?我去跟他们说,冀哥哥都病了”瓦儿开始转为抽泣,满脸泪痕。
心口一紧,在没意识到自己做什么之前,银冀的手指已经抚上了她粉嫩的脸颊。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