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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失声道:“真的?”
这一声喊,惹的医院大厅里的护士都向这边看来。
蒋锐仍然没有表情,看了看李易,道:“真的,我要是输了,你随便。任你处置。”
李易心道:“那女的前面是十字路口,她有三个可能,只要不往回走,我就赢定了,蒋锐怎么会这么托大?难道……。她看上我了?”
蒋锐冷哼一声,道:“你想什么呢?当我看不出来?我能看上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人吗?”
李易一听略感羞愧,随即又有些恼怒,正要说话。蒋锐接着道:“你先感到羞愧,是因为心里还有一些理xìng。知道自己确实不学无术。
但是后来的恼怒,又是因为你自认为现在混的好,自己身手好,朋友多,赚了很多钱,有江湖地位,所以应该得到尊重。
在我们的专业领域里,想得到尊重,可以归结为想得到认同,一个人渴望被认同,其实是不满足的表现。
这无非是三种情况,一是童年时期没有得到真正的自我价值认同;二是因为付出大于所得,物质上的不足,想变相的用jīng神层面的认同来补充;三是自我判断地位高,应得到相应的肯定,否则就是对固有秩序和角sè的挑战。
而你,这三种情况兼而有之,所以我猜你跟你父母的关系中有着一定程度上的缺憾,你行为随和,处事有理xìng,但是在江湖斗争中又能手段干脆,这一切都表明你跟你父亲之间倒没什么,主要是你跟你母亲之间的问题。
你母亲多半在你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而你父亲又不能在jīng神层面上压制住你,你周围的伙伴们又没有真正的因为你自身的存在而对你认同,所以你要在成年以后,寻找一种补充。
哼,什么男人的雄心壮志,什么热血沸腾,什么权柄风光,什么要做一番事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心理游戏,在我眼里看来,那不过是一碗清水。
你,对我而言,只是一堆血肉骨头,没有什么内涵和思想的人,只是会活动的物件,不值得认同。”
李易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喝道:“够了!别说了!你别以为自己有心理学知识,就可以对别人妄加猜测,就可以随便到别人的意识中去,这也是侵犯,也是强盗行为!”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把目光再次投放到李易身上,不知道这个头上有红点的英勇的男人,跟这个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女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厅里静了几秒钟,蒋锐指了指外面,淡淡的道:“你输了。”
李易下意识的向外看去,只见那个女人似乎跟电话里的人吵了起来,站在十字路口大叫大嚷。
李易模糊的记得,刚才这个女人说话时还是笑着,似乎在跟情人打情骂俏,怎么才一会儿的工夫就吵起来了?
李易正想着,那女人忽然将手机用力摔在地上,又用脚跺了几下,站在原地大喘粗气,发了一会儿呆,哭了起来,捂着脸转身向回走。
李易一下子忘了刚才蒋锐的一番心理分析,用一种崇拜神一样的眼光看着蒋锐。
蒋锐一伸手,李易机械的把手里的钱递了过去。
蒋锐把钱塞在兜里,道:“这几个钱我不稀罕,只是想叫你知道,人外有人。
外面这个女人的穿着,上身衣服颜sè深,下身浅,这么冷的天,还穿着八分裤,这是典型头重脚轻的装扮。
去掉时尚爱美的因素,仍然能表明,这个女人是个浮躁的人,遇事不能保持冷静,可是理xìng上又没有有效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她小时候一定被妈妈抱的不够,所以一遇到问题,尤其是感情问题,最常见的行为模式就是回归原位,那是寻找妈妈怀抱里的安慰的一种潜意识。所以她多半是要往回走的。”
因为刚才的一番心理分析,李易本不想跟蒋锐再多说什么,可是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她要跟情人打电话,你怎么知道她们会吵起来?”
688眼前的魔鬼
正文 688眼前的魔鬼
蒋锐冷冷一笑,道:“她走路的时候,臀部扭的非常夸张,她没穿高跟鞋,却也这么扭动,这种动作显然是一种xìng暗示,所以她离的还很远的时候,我就断定她在跟情人说话。(无弹窗小说网 百度搜索飘天 )
可是就在我跟你打赌之前,这个女人忽然改变了说话的内容,当时距离已经离的很近了,我从这里也能看出来她在说什么。
她在质问对方昨晚去哪了,从她说话的内容来看,对方显然是在闪烁其辞,以这种女孩的特点,只要一开始怀疑,就已经在心里下了定论,不管对方怎么解释都没用,更何况对方解释的可能很不通。
这种女孩xìng子浮躁,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就生气,前面是十字路口,那代表着多种选择,多选的背后是不确定,不确定的背后是烦躁,烦躁的背后是放弃。
所以我猜她一定会放弃先前的打算,比如逛市场,或是去朋友家,又总不能站在原地不动,所以一定是返回。”
李易这次是真的傻了,喃喃的道:“你,你,你能看出来,她,她在说什么?”
蒋锐道:“读唇术。”
李易道:“真有这种本事?”
蒋锐道:“很多人一定问过你,世间真有点穴吗?你怎么回答?”
李易呵呵一阵傻笑,道:“那,那她要是在走过十字路口之前就发脾气了呢?也会回头吗?”
蒋锐道:“她离十字路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没拿电话的那只手向外摆了一下,身子向左前方轻微倾倒,头一顿一顿的,这代表一种下意识的定位感。
所以她一定会走到一个有明显定位标志的地方再将情绪推到爆发点。而在附近,只有那个十字路口是一种**概念,是一种定位概念。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易傻傻的点了点头,道:“有,你是妖jīng吗?”
蒋锐将烟掐灭,转身走了。
李易的脖子有些僵硬。盯着蒋锐的背影,直到蒋锐拐弯不见了。
李易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几个zhèng fǔ人员正在找他,想再问他一些关于事故现场的事,李易却像是丢了魂一样。拒而不答。把所有人都推了出去,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
李易见识过蒋锐的本事,没想到高明到了这种程度,这跟妖jīng还有什么分别?
忽然李易想到一事。忽的一声,从病床上坐起来,姐夫赵祥鹰正处在困境中,自己本来帮不上忙,可是如果能请蒋锐出头。那所有的事情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李易兴冲冲的从床上跳下来,可是却又定住了,这女人古里古怪的,能帮自己吗?
在医院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处理了一些事,李易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可是闻讯赶来的记者们却堵在了医院里,他们早就听说事故现场出现了一位英雄人物,通过各种渠道知道这位英雄在这家医院里暂时就治。便蜂拥而来。
李易大大方方的接受采访,有什么说什么,把现场的事讲了一遍,还顺便对zhèng fǔ部门发了一大堆牢sāo。
信息时代,消息传的是真快。李易上午接受了采访,下午各大媒体就报导了。
网上有人知道这事的主角居然是李易时,立刻又挖出以前的老贴子进行宣传,把李易先前的那些“英雄事迹”又说了一遍。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海州知名人士李易,诨号一点红。不但有极强的黑社会组织能力,其实还是个能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英雄人物。
网络这东西就是这样,对一件事要么就只有一个可怜的版本,要么就有无数个不真实的版本。
不少人把李易的事编的极为夸张,各种视频暴光,都声称是珍贵资料。还有人居然以李易的事为蓝本,写成小说,还说李易手下有什么九汉十八将,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能独挡一面,各有各的本事,有的主文,有的主武,有的主管经营,有的主管公关。
又说李易收揽了无数大小帮派,势力遍及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还有的说李易的帮派分支,都延伸到了国外,欧美、中东,东南亚,甚至非洲都有李易的人。
要说原来李易是在海三角一带威风,这一次的名气可真是遍及全国了。
这一天李易没离开,记者太多,足足采访了一天,路小花这死丫头还非得抢镜头,把个医院弄的乱七八糟。到了晚上,李易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
蒋锐来找李易,见面就道:“晚上请我吃个饭。”
李易真是“受宠若惊”,连声道:“好好好。”
蒋锐不想带着别人,只他们两个,到了附近一家西餐厅,李易在蒋锐面前不敢显阔,只简单的要了两份牛排和咖啡,别的什么也没敢要。
蒋锐不说话,李易也不敢吱声,牛排吃到了一半,蒋锐忽道:“昨天我说的那些话伤着你了吧?”
李易道:“算是吧。”
蒋锐道:“我向来不跟人道歉,你就忍了吧。”
李易苦笑一声。
这餐厅不是什么高级地方,不过环境还不错,人不太多,气氛优雅清新,混和着鹅黄sè的淡红sè灯光,柔和的洒在蒋锐的身上,像是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晕。
李易虽然知道这女人很难惹,可是眼前的景象太美,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蒋锐道:“我不用抬头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呼吸这么促,哼,肯定没想什么好事。”
李易道:“我可没有半分亵渎你的意思,我确实……,确实觉得……”
蒋锐抬起头来,两道冰冷的目光shè向李易,道:“觉得什么?”
李易把心一横,道:“觉得你长的好看。怎么着,不能说啊?大不了你把我废了。”
李易这一露出流氓神态,蒋锐反而乐了。
李易跟蒋锐认识到现在,从来没见她真正的笑过,就算是笑,大多也是冷笑。这一次蒋锐却笑的十分灿烂,李易就感觉像是在身前突然盛开一花园的花。
李易沾着咖啡。在桌上写道:“你刚才一笑,我就感觉眼前像是盛开了一花园的花。”
蒋锐盯着李易写的字,一动不动,忽道:“我不可能看上你这种人,别想了。”
李易略感恼怒。道:“我又没说有别的意思。”
蒋锐道:“你不用说。我猜的出来。给你个忠告,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李易用力的切下一块牛排,塞到嘴里,大口的嚼了起来。
蒋锐慢慢的喝了一口咖啡。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神情,双眼看着空处,缓缓的道:“我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意识清醒,懂事比别人早,我妈带着我嫁给一个当官的。
我这个继父家里很有钱。不过他表现的却很朴素,他不放心银行,把现金全锁在几个保险柜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把自己关在门里数钱。
我偷偷的从门缝里看过,有一次被他发现,把我打的半死。他虽然有钱,却从来不花,不但不给家里人花。自己也舍不得。
她对我妈很不好,常常打她,妈病死以后,他就改为打我,打我可以忍受。可是有一天……”
蒋锐的语气顿了一下,李易被她的语气所感染,意识到这里一定有着很难启齿的问题,不由自主的问道:“有一天怎么了?”
蒋锐的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李易只觉心里一阵悲痛,似乎能清楚的摸到蒋锐的心。似乎在跟着蒋锐的情感脉络行走,蒋锐难过悲痛,李易也跟着难过悲痛。
蒋锐任眼泪向下流,接着道:“有一天我被一阵喘息声弄醒,我感到一个人正压在我身上,他亲着我的脸,我的脖子,不住的撕扯我的衣服,压的我很疼。
我知道是我那个继父,我拼命挣扎可是没用。他说我妈死了,我要替我妈完成任务,我必须听他的话,要不然他就杀了我。
我不肯,后来被我摸到一个瓶子,我用它砸了他的头,我只穿着内衣就冲出了房门,他怕影响不好,跑出来小声劝我,要我回去。
当时天很冷,我没有去路,只好回到房里,他受了惊吓,不敢再来碰我。
那一晚我没有睡,第二天他来叫我吃早饭,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而当天他那个独生儿子从外面回来了,说是调到了本地当官。
打那以后,我就受着这两个人的sāo扰,我时刻提防,时刻分析,在这种环境里,竟渐渐的掌握了一些本事,我能从他们嘴唇的运动中看出他们在说什么,从他们表情中看出他们内心在想什么。
一开始推算的不准,后来就越来越准,准到我自己都害怕的程度,你有没有感受过一个人会害怕自己的能力?我有。
我上学以后,坚持要在学校走读,总算是暂时摆脱了他们的纠缠。又过几年,我那个继父退休了,临下来前把他儿子安排在了他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