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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身形一晃,须臾之间,齐凤臾眼前就多了一道墨紫色的影子。
隔着九龙玉案,一只手臂伸向了满脸怒气的睿帝,携着馥郁的芬芳……
“带给你的,不要生气了,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少女沙哑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奇迹般地安抚了齐凤臾的怒气。
他看着那捧白色的小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倾月繁雪?”宝珠茉莉中的极品,六月酷暑才开的稀有花种,她从哪里弄的?
他惊诧的同时似乎忘记了:前一刻的自己还是满脸冰霜。
见齐凤臾面色大改,玉寒一跃,跳到他跟前,笑嘻嘻地看着他,“凤臾真是聪明!就是倾月繁雪啊,好不容易才让它开了一把呢!”
那欢愉的言语教齐凤臾觉出一股难言的暖意,缓缓地渗进他的心里,恰如暮春天气里微醺的晚风。
只可惜……人不对。
玉家的三小姐吗?好大的本事!
定了定心神,齐凤臾朝着满脸笑意的玉寒冷冷地吐出了一句:“朕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玉寒面色不改,抬眼瞥了他一眼,亦是笑盈盈地开了口:“太后这样叫你吗?宫妃这样叫你吗?天下间除了我玉寒,有谁这样叫你?我都不叫了,那要这名讳何用?”
虽是笑语,但其中的嘲弄之意太明显,明显到连那不甚在意的一瞥里也盛满了讥讽。
放下手中的倾月繁雪,玉寒一词未置,走到窗前,依旧是足尖一点,整个人如一只墨紫色的蝴蝶,翩然远飞。
齐凤臾看着九龙玉案上那雪白如玉的宝珠茉莉,内心竟有一丝慌乱:那个少女……生气了……
回到玉府的玉寒已是换上了一身男装,慢悠悠地晃入凤鸣轩后,她在小阁窗前静坐着,不言不语。
“阿姐?你回来了?”一声低低地问语从珠帘后传来,细若游丝。
听到这问话,玉寒赶紧起身走向床边,透着那天青色的五彩纱帐,里面少年的面容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暖儿醒了?”
少年支起身子,撩开了纱帐,露出两汪碧泉似的眼睛,“阿姐不高兴吗?”
玉寒坐到他身旁,微微地笑着,那笑容与齐凤臾跟前放肆、顽劣亦或是戏谑的笑容全然不同,只是淡淡的,就像……就像一缕青烟……
“暖儿在关心阿姐吗?”她伸手触上玉暖长长的发丝,冰凉的触感沿着掌心攀沿而上,直直地来到心里,“阿姐有暖儿关心,怎么会不高兴?”
“是睿帝吧?暖儿不喜欢他。”病弱的美少年嘟起嘴,将头扭到一边,那一把青丝就这样脱离了玉寒的手掌。
玉寒有些无奈,微微摇了摇头,将玉暖的脑袋扳正,温和地说道:“暖儿没有见过凤臾,不知道凤臾的好。”
“他才不好呢!他让阿姐不高兴!”玉暖苍白的脸因了那点怒气而显现出淡淡的粉红,衬着那翡翠样的碧绿色双眸,更添绝美的意蕴。
“恩,凤臾不好,暖儿最好了!”玉寒不想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于是轻巧地带过,“今日宝珠茉莉园外的暖炉撤了,暖儿睡得好,精神也好了,知道要跟阿姐拌嘴了?”
他们是双生子啊,玉暖怎会不知她在想些什么,“阿姐不记得了吗?暖儿跟阿姐说过的:小心睿帝。”
玉暖不言。
“阿姐这样顶着暖儿的样子出府,再换成本尊随意进出椋宫,虽是有黄金面具,可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那就大事不好了!”他说得有些急,到最后忍不住喘得厉害。
玉寒拍着他的背,顺着他的气,但,依然没有言语。
“阿姐……真的想做他的皇后吗?”玉暖看向玉寒的双眼里有不解、有不舍,还有不甘……
“没有自由的日子,阿姐真的愿意去吗?”
“还是……阿姐真的喜欢睿帝?”
玉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话,沉默良久,长吁一口气,带着玩味的笑意盯住玉暖的双眼,平静的声音仿佛无风的湖水,“那样难得的美人阿姐怎么会不喜欢?更何况……还是阿姐未来的夫君?”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间周身竟散发出狂妄肆恣的气息,沙哑的嗓音透露的不过是志在必得的野心,“阿姐怎么会在乎什么皇后之位?只是那美人的心,阿姐要定了!”
齐凤臾与太后苦苦相抵五年,甚至不愿见自己一面,那么就让他长点教训,好让他知道惹恼了玉家三小姐玉寒的后果!
而玉暖在听得此言后,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阿姐爱美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美人,阿姐都爱。他虽没有见过睿帝,但能教阿姐这样上心的男人必然是俊美无俦、倜傥无匹。
可是,阿姐有没有想过:得到了齐凤臾的心又当如何?
只是一晌贪欢吗?靛朝的睿帝,将来怎么可能放任自己所爱的女子在宫外逍遥快活?
还有那椋宫里、宝辞宫中的妙佳人,要想从荣宠正盛的柔贵妃谢妙言手里夺到齐凤臾的心,谈何容易!
且不说睿帝专宠柔贵妃整整七年,甚至欲立她为后,单就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阿姐已是失了先机。
再看齐凤臾的手腕,如今玉家在朝中的地位堪称岌岌可危,一步错则满盘皆输,阿姐难道一点也不在乎吗?
玉暖双眸闪烁,玉寒心中了然,一把抱住他,狠狠地亲了一口,道:“暖儿担心阿姐吗?”
美少年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阿姐的本事怎样,暖儿还不清楚?”
天下间似乎只有阿姐不想做的事,哪里有阿姐做不到的事!玉暖很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愈加的不安:山外青山楼外楼……就算是算尽天机,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
而这一次她赌的……是情……不是……其他……
离玉寒到龙眠殿已经有了半个月的时日,齐凤臾没有哪一天心里头是舒坦的,那一捧倾月繁雪也没有扔,就搁在九龙玉案上,虽然已经没了初时的新鲜,可时不时还会飘出几缕幽香。
此刻齐凤臾正端详着那已经凋零的茉莉花,小巧的样子让他不自然地想起玉寒的体态,那个娇俏的少女怎么会想到给自己一把宝珠茉莉?
还有初见时的出言不逊,她那与传言中温雅怡人、婉约端庄完全迥异的行径令他困惑不已。而且,那个叫玉暖的少年究竟是不是她假扮的呢?
齐凤臾不知道。
暗卫已经查了近二十日,一点头绪都没有,凤鸣轩外方圆百丈空无人影,欲近而不得,教他伤透脑筋。不得已由宽限了傅阅谨十日的光景,令他务必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齐凤臾哪里知道,别说他不清楚,就是玉家上下,除了老样子玉霄、准皇后玉寒、四少爷玉暖,还有死去的玉夫人,其他人皆是一无所知。
忽而他又想起桐太后,那女人只手遮天多年,玉家要不是靠了她,现下早该没落了。光凭一个不务正业、看不出深浅的玉霄,在军中着实兴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一旦他向朝中那帮老匹夫低头,跟玉寒大婚,事情就不一样了:一门两后,此等荣光,玉家的威势自然水涨船高。
到那时,军中楚家的地位一弱,谢家连带着也会矮上半截,妙言的日子就难过了。太后本就看她不顺眼,这样一来怕是更好下手了,如此便得赶紧将大婚的事了解了,以免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齐凤臾起了身朝宝辞宫走去。
第七章 妙计出
如今的玉寒一袭白色长衫正与玉暖在小院里吹着晚风,玉暖的身子一向不好得厉害,难得有出阁楼的时候。偶尔一现惊鸿也是纱衣裹身,静静地待在凤鸣轩外,为的不过是让府里的人知道:玉府的三小姐还活着。
一点也没错,玉府的众人眼里玉暖是小姐,玉寒是少爷。
当然,府外就不尽然也是如此了,一切只因……玉暖有一双碧绿的翡翠目……
“阿姐,朝中要出事儿了。”没来由的玉暖眉头跳了跳。
“那便出吧。”玉寒甚是无所谓。
玉暖则是凉凉地吐出一句:“阿姐不要多事的好。”
“你阿姐近日不得闲!”玉寒佯怒,伸出食指,毫不客气地点上玉暖的脑袋。
“那最好。”那一指看上去像回事儿,实则半分力气都没使,也无怪乎病弱的美少年依旧语焉凉薄。
“暖儿不觉得最近对阿姐越发地不敬了吗?”玉寒侧首笑问。
“暖儿哪里敢?”撇了撇嘴,玉暖扭过头去。
玉寒看着那面露娇憨之态的少年,宠溺道:“是啊,是啊,暖儿是琉璃心肝儿玻璃人儿,哪里有这样的胆子……”
不过也只是须臾,待玉暖在正得意的时候,她又说出一句:“可是除了阿姐的亲亲暖弟,还有谁敢呢?”
玉暖听得此言知道是玉寒在逗她,鼻子一出气,“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玉寒见他有些恼了,只得赶上去好好哄着,可不是?琉璃心肝儿玻璃人儿啊,一个不小心病再重了可怎生是好?
第二天,四少心情大好,又是一袭白色长衫去了良辰苑。
他也算得上是良辰苑的常客了,十二岁那年就被卫布耶卫大少爷诱拐进了这蟾都第一妓院,再凭着那张人见人爱的小脸骗得锦煜姑姑眉开眼笑,从此四少之名远播欢场。
这一日,他进了楼里,瞧见锦煜姑姑刚想躲就发现了不对:姑姑今天兴致不好啊。那平日里满是春风的脸上多了几许愁容。
“姑姑这是怎么了?”他不禁走上前去,小心问道。
锦煜抬眼看了看眼前粉雕玉琢的娃儿,意兴缺缺道:“能怎么着?门庭冷落,愁啊!”
四少这才注意到今日的良辰苑的确不如平日里热闹,心念一转,忙接着问:“第几天了?”
锦煜一听他这么问,知道有戏!立马来了劲儿,倚在柱子上的身子一直,凑上四少跟前,“亲亲小暖肯帮忙?”
四少不置可否,折扇一收,只回了一句:“说来听听。”一边捡了张椅子,闲闲地坐下,一副听戏的模样。
锦煜就在他跟前将近日的不痛快一一道来。
话说蟾都第一才女丝露姑娘入了春锦阁,这才一个半月不到的功夫,就把良辰苑头牌璃纱姑娘的风头压了下去,连兵部尚书楚良也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这样一来,良辰苑的生意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如此锦煜怎能不愁?
四少的眉在听得“兵部尚书楚良”这几个字时微微挑了一下,正说得起劲儿的锦煜姑姑自是没有发现。
“亲亲小暖啊,姑姑知道你有些本事,就当帮帮姑姑的忙,想个办法来,算是姑姑求你了!”锦煜向来清楚四少古灵精怪,鬼点子层出不穷。
四少抿了一口茶,扬脸就是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又眯起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办法嘛……是有的,就看姑姑的诚意了!”
锦煜被他那一记笑脸晃得眼花,又听得那意味深长的话,当场愣住了。
“怎么?姑姑不要暖儿出马了?”四少故意扭曲了锦煜姑姑的沉默。
锦煜无法,只好暗叹一口气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不多不多,良辰苑酒窖里百年陈酿十坛!”四少哗得打开折扇,幽幽的扇出几缕凉风,一脸的十拿九稳。
锦煜纵横欢场多年,向来以长袖善舞著称,但此刻她还真是只有答应的份儿,于是手上的帕子一甩,“成交!”
下一刻,四少就扑到她怀里,一个熊抱,“锦煜姑姑!你真是太好了!暖儿爱死姑姑了!”一边说着,还一边用脑袋蹭着锦煜。
而良辰苑的锦煜姑姑抱着怀里的小子,一度怀疑刚才逼她就范的是不是她家亲亲小暖。
待四少闹够了,锦煜一脸正色,问道:“暖儿啊,你究竟有什么办法?”
四少定定地看着她,良久吐出四个字:“双管齐下!”然后便又笑眯眯地喝起茶来。
锦煜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问道:“怎么个双管齐下法?”
四少伸出一指,放在唇上,神秘兮兮地又给出六个字:“天机不可泄露!”随后站起身来,举起双手一拍,道:“把新来的姑娘们叫上来吧。”
锦煜看着一脸笑意的四少,当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良辰苑的璃纱姑娘长得并不十分美艳,只是容貌姣好而已,原先也只是个不太红的歌姬,对于她能稳坐头牌的位置,众人都是十分困惑的。
但锦煜姑姑绝不是其中之一,璃纱的成功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四少!她是良辰苑里唯一受过四少指教的姑娘。
去年八月,正是秋雨凄冷之时,璃纱在阁上站着,痴痴地遥望着窗外的绵绵阴雨。她再怎样也想不到,就是这阁楼上不经意的一站改变了她的命运。
那时,四少刚要进楼,恰是看到了一袭白衣的璃纱,于是低低地吟了一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紧接着就上楼找到了那郁郁寡欢的女子,一番言语之后,玉四少便成了璃纱的入幕之宾,从此,璃纱的身上就产生了惊人的变化: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出曼妙的风情。这一切当然要归功于玉家四少的悉心指点。
所以,当四少让锦煜将新来的姑娘们都带上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