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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放点了点头,朗声问:“你们可有人选派过去领兵的?”
萧盛起身拱手,“末将愿意去,请将军给个机会。”
蒙瑜有些惊愕,穆放却并不意外。
苏青以一个新身份回来必有所图。所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建功的机会。
何况他之前的训练,也有了一定火候。
“好,本将允你。”
一锤定音,再无回旋。
萧盛垂手道了声谢。
离边年味未消,虽然进出控制严密,但毕竟离边也是究竟战乱之所,所以百姓都不算太担心。照样上街玩耍,午夜的时候放烟花,四处都是轰隆隆的声响。
卅九和十七在院子里抱着酒坛子喝酒,十七跑去问萧盛喝不喝,萧盛摇摇头,“大敌当前。要保持头脑清醒。”
十七不解,“主子已经跟卓力格图谈拢了条件,怎么还是不放心?”
“他只提供一些基本消息,战场上的事情他不会儿戏。如果我真的一马平川顺利赢了这些人,带军直袭王庭后方。卓力格图这个单于也就当到底了。”
“所以主子还是要自己拼?难怪之前那么辛苦练兵。”
萧盛手撘扶手,眉目半垂,神情晦暗,“如果真的是依靠卓力格图给的军情才赢,我赢得不开心,他给得也很懦弱。”
十七皱着眉头表示没听懂,却也不深究,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爽朗笑道:“那我就和卅九去喝酒去了,主子您慢慢琢磨着。”
说完就出去了。
萧盛扶额无奈一笑,起身换了身黑衣,从窗户口跃了出去,翩然落在大将军府的屋瓦上。
月光明亮,照在穆放身上,在轮廓上度了一层模糊光影,偏身过来的时候,月白色的宽大袖子拂过他面前的一局棋,边角处的金线勾勒出复杂式样。
萧盛施施然坐下,摘了面具,手拢着嘴一笑,“还好不是喝酒,刚闻了院子里的酒香忍不住才窜出来,可不想在这里丢人。”
“你丢人也不碍事,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广袖拂开,露出上面摆放工整的棋子,月光下莹莹发亮,甚是讨喜。
“还记得这局棋么?”
萧盛只是扫了一眼,不用细看,他知道这是穆放当初和卓力格图对局的那盘棋。
两人总共走了八步,僵局又入僵局。
穆放和卓力格图那时相对盘坐,静思了一天一夜,终究无果,卓力格图最后直起身,俯身凝视穆放眼睛:“终有一日,我会胜你。”
穆放神情不变,仰头却不见卑亢,“我等着。”
苏青那时候傻乎乎的看着他们俩,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把被风吹散的头发夹到了耳后,看着卓图上马离开,笑眯眯的跟他挥手说了再见。
“原来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卓力格图的母亲是狼女,是她开了训狼先例,以至于后来说单于即位,也需要一只狼作陪衬。卓力格图就有一只,这在很大程度上为他保住了位置。”
萧盛自嘲道:“看来你也早就知道苏赫乌尤的存在,穆家的势力果然深不可测。”
穆放捏着莹绿色的棋子,不置可否,“我们把这局棋下了罢,明日是你以将军身份的第一场战役,不要轻敌。”
萧盛垂手落了子,不再说话。
穆放也默然。
二人相对坐到平明时分,穆放才收了手,把棋子重新掷回了棋笼。
站起身来。白衣飘飘,翩翩欲仙,映着身后旭日,俊美的不可方物。
“保重。”
面容严肃。萧盛情不自禁的点了头。
回屋换戎装,十七过来聒噪:“主子你去了哪儿!今日出征啊!怎么主子也这样儿戏?”
他喝了一晚上酒,不见醉意,声音却又宏又亮,非常精神。
萧盛推攘他出去,给卅九使了一个眼神,看着卅九拖着他走远,才心安理得地回去换衣服。
他每逢大战都睡不着,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只有同样需要大费脑力的下棋才能让他心平气和。
这也是穆放昨夜和他一宿下棋的原因。
萧盛换衣迅速。最后拢了拢头发,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自己和之前有所变化,但却说不出具体。最后戴上面具,就更只能看见沉沉的光。
翻身上马。十七和卅九换了戎装紧随其后。满目红色的新年背景,黑马玄衣的俊朗少年,一路马蹄哒哒,扬起一路飞雪。
士兵在西城门外等待,萧盛昨天已经交代清楚,这个时候过去,看见他们都规整立在马下。队列整齐,有飒爽之风。
萧盛在军队前勒住马,审视他的这支队伍。
“我早就说过,我们要成为卫国的王师!今次之战,极可能是和北靖第一勇士骨特泽对战,你们都知道他的名声。——回答我,怕不怕?!”
骨特泽带兵仅次于卓力格图,在卫国也鲜逢敌手。除了不知底细的苏赫乌尤之外,这也是个非常强大的对手。
他必须先告诉他们,做最坏的打算。但绝不压士气。
“不怕!”
声音震可惊天,儿郎们豪情万丈,完全没有退缩姿态。
好,很好。
至少这么久的训练没有白费。
萧盛满意点头,长枪指天,朗声而言:
“儿郎们!上马!让北靖见识见识我卫国的好儿郎!扰我边境者!虽远必诛!”
众人翻身上马,动作身姿整齐划一,兵家震撼,扑面而来。
“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
离边大将都来送行,穆放在前,沈修蒙瑜在他身后。
沈修第一次见萧盛训练出来的兵马,面上颇有异色。
心道:难怪穆梧州怎么样都要留下这个人,就冲着领兵和练兵的这份能力,整个卫国都少有人及。
他第一次没有思考萧盛身后势力之事,由衷觉得服气。
穆放扬了扬手,他也是一宿没睡,但精神却及不上萧盛,还是身体垮了的缘故。
萧盛目视前方,抓住缰绳的手却紧了紧。
穆放:“儿郎们!放手去做,我在离边等着你们带骨特泽的头来见!”
“是!”
声音比之前更洪亮。
萧盛回过神来,目光一一扫过后方,沈修,蒙瑜,最后揽辔拱了手,“诸位将军放心,我定大破骨特泽之军,扬我卫国之威。”
言罢调转马头,拍马就走。
只是在经过穆放身边的时候,轻轻道了一声:“照顾好你自己。”
穆梧州一怔。
十七和卅九亦拱手离去。
士卒亦跨马依次离去。
西城门外面的堤岸上,厚雪三寸,马蹄下落却具在同一位置。
就像只有一排人。
穆放的目光扫过地上的蹄印,遥遥锁住在军队前的那个人,唇张唇合,做了口型。
暮归,你一定要安然回来。
只是无声。
北风呜咽,呼呼卷起雪粒子,渐渐没了地上的蹄印。
白雪送归。
第五十六章 迎战
萧盛从里边西城门出,在木叶中转,再一路向东,绕到了楼烦王石羊王驻地的后方。
他有三千人,骨特泽领兵八千人。
是夜,营帐之内,萧盛带了千夫长进来商讨。
十七和卅九在他身后立着,面如表情,像两尊煞神。
萧盛:“这里距骨特泽的兵马只有一天的路程,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
符琰是个急性子,听完就嚷嚷开了,“将军难道在顾忌什么?我们就一路偷袭过去,不是正好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萧盛手搭着扶手,问道:“具体呢?”
符琰一愣,明显没反应过来,“什么具体?”
另一千夫长,孙无雍道:“将军是在想偷袭的具体时间,人手安排,还有出兵阵型?”
萧盛点了点头。
孙无雍道:“将军,我们明平时分离开离边,又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如果有人给北境骨特泽报信,我们恐怕会中了骨特泽的埋伏啊。”
萧盛看向他,在心里暗自点了头。
虽然训练了他们一个月的功夫了,但是萧盛除了训练上的东西之外并不都清楚他们是怎样的人。虽然他此番已经想好如何对敌,但是也还是把他们召集在了一起,想看看他们的心思。
这个孙无雍倒是不错。
萧盛微微侧了身子,长腿伸直,交叉落在地上,姿态随意了些。
“这个不必担心,离边和木叶都有人在盯着,真有人动手,绝对逃不出穆家的眼睛。”
孙无雍当是穆放已有安排,松了口气,道:“属下觉得时间比较好定,就黎明前人最困的时候进攻比较好,至于出兵——”他抿了抿唇。“——我们人手只有三千,骨特泽的对岸虽然是我们的人,但真要保密,就连他们都不能通知。所以还是相当于直接三千对上八千,不能包围进攻,只能从背面直线进攻。”
萧盛听着点了点头,又看向另外一个千夫长,“周邦,你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怎么不说说你的想法?”
周邦苦笑道:“将军其实心里面早就有了计较,这是在考我们吧?邦只爱杀敌,对这些打仗的弯弯绕最不耐烦,将军就不要为难我了。”
萧盛笑道:“你倒是实诚。——不过我相信乌夷任人有术。能够被他选出来放在千夫长的位置上的,绝不会是泛泛之辈。所以你还是说说你的想法罢。”
周邦听一句面色苦一句,最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形容非常悲苦,嘟囔道:“将军您还真是不死心啊……”
声音渐渐小下去。但是苦恼神情还是继续摆着。
萧盛也不再催他,只是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把目光打上去,看着周邦把脑袋低了又低,最后低不下去了,只好苦着脸摊开手,“好罢好罢——属下只是在想,就算我们经历了这之前的训练对上骨特泽不会害怕。但是如果说有什么压倒性优势,恐怕还不然。骨特泽是北靖第一勇士,卓力格图把他派过来想把楼烦石羊王所在的好风水收回去,也是有着这个考虑。那个地盘有多重要,应该不用属下说罢。——所以这场仗,恐怕还不好硬拼……”
后面又逐渐消音。却听着符琰“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我靠啊周邦!仗还没打呢,你怎么就先来灭自己的威风!丢人不丢人!”
周邦苦着脸,看着萧盛,目光很哀怨。
所以说不想说啊不想说啊。将军您非让我说,看罢看罢,果然被人骂了。扰乱军心的罪名担不起啊担不起啊。呜呜。
萧盛伸了伸手,示意符琰不要再说话,看向周邦,问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周邦倒是知道萧盛不会责怪他,不过也没见多高兴,手指在底下静悄悄的指了指孙无雍。意思是:将军,小的我才疏学浅,作战可比不上孙无雍厉害,您还是问他罢。甭折腾我了。
萧盛面具下面,唇角勾了勾。
这个周邦,倒是个趣人。就是忒不像个军队里面待着的。
孙无雍可没周邦那么多花花肠子,见他说不出来,以为他是苦恼到了,当即拱手道:“将军,不妨且战且退,回头再杀他们一个回马枪?”
萧盛的目光从周邦身上收了回来,看向孙无雍,点了点头,“这样倒是很好。”他顿了顿,复又笑道,“不过既然还有另外的兵马在对岸守着,不用一用,怎么对得起他们一贯的死守?——卅九,你届时跑一趟罢。”
卅九在他伸手答了一声“是。”
孙无雍目光在卅九身上扫了一眼,有些迟疑,嘴唇上下碰了碰,但到底没开口。
符琰就没那么隐晦了,张口就问:“这个小哥儿看着年纪轻,真的能办好这个差事?”
摆明了不相信卅九。
萧盛道:“卅九跟在我身边有些年头了,这点信任我还是给得起的,若到时候误了大事,不用你们说,我也不会轻饶他,定会按军纪惩处。孙无雍,你到时候负责。——卅九,听明白了么?”
卅九再次应了一个“是。”
孙无雍也应了一声。
符琰倒是知道孙无雍是个什么性子,既然萧盛都这样说了,也就住了嘴。
倒不是不服气萧盛,关键是这个卅九他见都没见过,如果是让十七去的话,他也不会说出来,毕竟十七跟他们训练的时候,他看着觉得挺厉害的。
事情到此也便了了,萧盛便放了他们回去休息,并说好了明天未时出发,到达骨特泽驻地的时候正好是丑寅交界时分。
都相继离开,十七攀着卅九的肩膀问:“卅九,我咋觉得主子是想把你支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