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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置若罔闻,眉宇依然蹙著,显然仍陷于思考的迷宫。
她就这么关心展岳吗?酸意自蔡子麒心头涌出,他陡地粗声问:“你究竟喜欢他哪一点?”
“嗄?”突如其来的问题惊红了她的脸。
又脸红?今晚的她似乎格外容易脸红。
他撇撇嘴,“就因为他高二时参加新诗比赛,得了个高中组全国第一吗?”
“不……不行吗?”他鄙夷的语气刺伤了她,瞪圆一双眼,“怎样?你嫉妒还是羡慕?人家才真是大才子,比你们南方三‘贱’客实至名归多了。”特别强调关键字眼。
他闻言,眼角一抽。
南方三剑客,是南方中学的学生们为他及他两个死党宋云飞、沈丹青取的别号,其中自然表达了同学们对这三个校园风云人物的赞赏之意。
唯有钟晨露,每回一提到这校园内如雷贯耳的称号便忿忿然,甚至还在校刊上拿三人大开玩笑,将众人欣赏的三剑客变成笑话中的丑角。
法克(f##k)、雪特(Shit)、毕奇(Bitch)——虽然他本人对这几个钟式称呼总是很有风度地一笑置之,但他那两个死党可不像他这么看得开,每回拿到刚出炉的校刊总要追著他一阵拳打脚踢,逼他好好“管教”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奇了,为什么全世界都误会她是他的女人?连他两个最好的朋友也不例外?
如果真是他的女人,他才不会允许她当著他的面对另一个男人发花痴!
“……你怎么了?发呆啊?”一只玉手在他眼前挥舞。
他心不在焉地瞪著。
“喂,该不会打击太大了吧?回魂啊!”继续调皮地舞动。
他回神,懊恼地攫住那烦人的皓腕,人手的纤细触感却令他倏地一凛,急忙松开。
她蹙眉,“怎么了?”
“没事。”他咳了咳。
只是他没料到她的手腕会那么细瘦。
记得小时候他曾经多次握过她的手,可从没感觉有这么瘦、这么细,让他没来由地有些慌。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不是要我敦你打球吗?先投一球我看看。”说著,高挺的身躯让到一边。
“站在罚球线投吗?”
“都可以。你要是有办法的话,站在三分线投也行,或者想学樱木花道秀一手三步上篮的绝技也行。”他双手环抱胸前,凝望她的眼眸晶亮。
“你不用这样讽刺我。”她嘟起嘴。
习惯性的小动作令他不禁微笑,“快投吧。”
她点点头,站在罚球线前,踮起脚尖,藕臂一扬,篮球在空中划了个怪异的弧度。
他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她睨他,“我只是力气小了点而已。”
“这跟力气没关系。”他抄回球,好整以暇地在掌中把玩,“而是凭你这种姿势投一百次也进下了一颗。”
“有那么不标准吗?”
“差劲透了。”他毫不容情。
“哦。”她尴尬地咬唇。
“我示范给你看吧。”他笑,双手一阵灵活的交互运球后,帅气地一跃,手臂扬起,球抛出。
她抬起眸,追随著那近似完美的弧线,直到篮球空心落网。
不愧是篮球校队的第一把交椅,好厉害。
钟晨露在心底赞叹,这一刻真有拿起相机拍照的冲动。
“怎么样?不错吧。”仿佛也看出她眼中的佩服,蔡子麒得意地扬眉,“这才叫投球。”
“自大狂。”她挤眉弄眼,朝他扮了个俏皮的鬼脸,“算你了不起,行了吧?”
“你来试试。”他将球递给她,“投篮时要注意身体的平衡,眼睛瞄准篮框前缘。现在蹲下,膝盖打直时同时举超球……”他说,一面走到她身后,右手轻轻托住她的腰,“……对,就是这样,有没有发现你的肘关节也跟著打直了?”
她瞄了自己手臂一眼,“思,好像是。”
“这样投出去的球才会成直线。”他解释,“现在来试一次。蹲下一点,眼睛瞄准篮框,膝盖打直,用身体的力量带动手臂将球丢出去……”
钟晨露照做,果然发现这回的射程远了许多,甚至擦碰了下篮框边缘。
她兴奋地又叫又跳,“喂,你看到了吗?我碰到篮框了耶!”
“可惜没进。”相对于她的愉悦,他这个教练仍是不满,“你刚刚出手的时候身体歪掉了,从头到脚应该成一直线才对,还有手指也该指向篮框。”剑眉一拢,“再一遍!”
“挺凶的嘛。”钟晨露喃喃抱怨,却没有反抗,遵照指示重新再来。
这回,球在篮框边缘滚了几下,跌跌撞撞入网。
她不敢置信,樱唇圆张。
“我……进了耶。”水眸犹豫地瞥向蔡子麒,“我真的投进了耶。”
“别高兴得太早。你还没完全抓到诀窍,这次只是运气。”他酷酷地浇她冷水。
她却毫不在意。升上高二以来的几堂体育课,在老师的要求下,她不知练投了几十次,印象中只进了两、三颗球吧。可今晚,她才出手三次便投中一球。照这种比率算来,投篮考试及格在望。
“快点!继续教我。我还要学三步上篮,考试也会考这个。”她开心地拾起球,仰视蔡子麒的眼眸流璨生光,亮得就像黑夜里的星子。
他胃部一闷,如遭重击,半晌,才找回说话的声音。“你啊,先练好定点投篮吧。”
“不要,我想先试试三步上篮。”她吐吐舌尖,又俏皮又任性,“你帮我看看姿势哪里不对。”
话语方落,她已兴高采烈运起球来,正打算往篮下冲时,蔡子麒匆地展臂拉回她。
“等等!”
“怎么了?”她不明白他为何阻止她。
他没解释,迳自蹲下身,在靠近禁区线的地方拾起某样东西,拈在指问,望著它沉思。
“什么东西啊?”她好奇地凑过身子。
他却反应迅速地立刻塞到运动上衣的口袋里。
墨眉一紧,“什么东西那么神秘啊?我看看不行吗?”
“没什么。”蔡子麒拒绝她的要求,站起身,湛亮的眸若有所思地扫了周遭一圈,“我们走吧。”他匆道。
“什么?”
“今天先练到这里。”
“什么先练到这里?我们才刚开始不是吗?而且我还没学会三步上篮……”
“明天我再教你。走吧。”他不由分说扯住她的臂膀,强迫她跟著他走。
钟晨露瞪视他严肃的侧面。
不对劲。
她转动著眼珠,在脑海玩味著他突如其来的举动。
他方才究竟捡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忽然这么急著要离开球场?而且,为什么不让她看?
一定有问题。
天生的好奇本能一旦翻扬,便难压下,钟晨露发现自己非解开这个谜不可。
更少,她得弄清楚他刚刚捡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念及此,她尖喊一声,身子一斜,跪坐在地。
“怎么了?”他吓了一跳,急忙倾下身望她,“你没事吧?”
“我……好像扭伤脚了。”她可怜兮兮地回凝他。
“扭伤了?”他蹙眉,“痛吗?是哪一只脚?”
“右脚。”她抚触自己的右脚踝,“好痛哦。”
“忍著点,我来帮你看看。”他蹲下身意欲查看。
她连忙躲开,“别闹了!你怎么会看?又不是医生。”
“你忘了我是篮球队的吗?受伤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我帮你看看,说不定推几不就好了。”
“不……不用了。”她拿手臂格开他。
“让我看一下。”他坚持。
“不要。”她偏过头,“我不想让人看我的脚。”
“这么小气?不会连脚踝都长了痘痘吧?”语调半嘲弄。
她倒抽一口气,猛然扬起容颜,“总之我说不想就……”未完的嗓音蓦地消逸。
她僵住身子,奇怪前额那柔软的触感是什么。
凉凉的,有些微暖,令她头顶微微发麻的触感。
这似乎是,彷佛是,好像是……他的唇。
“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哦。”一发现自己的唇烙上不该烙的地方后,蔡子麒立即往旁退,一面摇手,一面急促抛落解释,一副怕她告他性骚扰的惊慌模样。
蜜颊慢慢发烧。
“我又没怪你。”她瞠他,“只是个意外,紧张什么?”
“对啊,只是意外。”他连忙表示赞同,瞥了她嫣红的脸颊一眼,忽然也觉得呼吸一乱。他转过头,数秒,咳了咳,“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的脚能走路吗?”他担忧地问。
“啊。”她眨眨眼,这才想起她方才假装扭伤的目的。
本来是想拗他背她的,然后趁他不备,窃取他上衫口袋里的神秘物品,可现在——
经过方才的意外,教她怎么还好意思开口呢?
“呃,没关系,我想我还能走……”
“要不要我背你?”反倒是他主动伸出手。
“没……没关系,不用了!”她急急跳起,匆匆逃离,翩然若蝶。
他瞪著她健步如飞的倩影,半晌,爆出一声怒吼——
“女人!你敢耍我?”
第三章
X月X日 微凉
他通过了北斗杯预赛。
虽然他在与关西的社比赛时,难分难解的战局我著实紧张了一下,差点以为他过不了关,可他仍是漂亮地赢了那一盘。
他没让我失望,果然不愧为我一生的对手。
他、我,还有社,即将代表日本参加中日韩三国的北斗杯比赛。
他很开心,在夺得参赛权那天使遵守承诺,出现于棋社。
而我,在看见他嘴畔那习惯性地、抿著三分邪气、七分调皮的笑意时,一颗心竞有些慌。
那么久、那么久不见了啊!他终于又出现在我面前,终于又能与我下棋。
我抑制不住激动,心跳狂野。
彷佛为了弥补多日不见的遗憾,我们下了一盘又一盘的棋,从早晨,到日落,连过了晚饭时间也不自觉。
我看不到时间的流逝,看到的,只是面前黑白交错的棋盘,只是他自信与懊恼反覆出现的神情,以及他红润温厚的唇——
“你在想什么?塔矢,下啊!”他逮到了正发呆的我。
“啊,抱歉。”我急急收回视线,命令自己专注于棋局。
他凝视我好一会儿,眼神的力道既深且重,我几乎无法承受。
“这些日子,你很想我吧?”他忽然凑近我问,邪肆的呼吸,拂动我每一根汗毛。
我心跳一停。“我……哪有?是你想我才对吧。看不见我没让你连饭也吃不下吧?”
天!我咬住自己的舌头。听我在说什么?这话要让旁人听见了误会可就大了!
“嗯。”奇怪的是,他没有立刻反驳我,反而抚著下颔沉吟,凝望
我的眼瞳比棋盘上的黑予更亮,更动我心魂。
他看著我,好半晌,直到我感觉胸膛快爆炸时,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听说塔矢大师带著你母亲一起去中国了。”
“是啊。”
“所以,你现在是一个人看家啰?”
“那又怎样?”我防备地瞪他。
他再度逼近我,淡淡一笑, “比赛以前我去住你家吧。”》
“……露露,露露,好消息!”
照例,又是汪小薇元气十足的呼喊强迫性地拉回钟晨露专注的心绪,她停下打字的动作,长长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小薇。”回眸睇向社团里头号耍宝女王。
“模拟考成绩出来了,你猜这次谁第一名?”
她心一跳,“是——学长?”
“没错,就是他!他总分好高呢,足足比第二名高了十多分哦。”汪小薇赞叹。
“好厉害。”钟晨露也不禁佩服,巧唇扬起一抹朦胧恬笑。
汪小薇怔怔望著,“你果然真的很喜欢展学长耶,一提到他连笑起来都不一样,特别温柔。”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