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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车夫愣了愣,回头冲我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一副“你的心事我都懂”的贼样。
“带她上马。”曹操转身跃上马去,道。
典韦那个大老粗便一把拉了小英上马。
看着他们不疑有他,往孔明的院落绝尘而去,我终于吁了一口气,在马车内化身为一滩烂泥……
肚子里忽然有了动静,我微微吸了一口气,双手捂上腹部,包子该不是见到他老子爹激动了吧?一激动就踢我?
车帘被掀开,阳光透了进来,我看到满口的大黄牙。
“这位夫人,该不是与那少年人私奔吧……”咧着嘴,那车夫讪笑,贼溜溜地眼睛盯着文囊囊的包袱瞧。
我垂下眼帘,不想理会他。
“他们可还没有走远呢……”见我没反应,那车夫又道,“那个少年漂亮是漂亮,年纪可还小呢……”
听他满口的污言秽语,我不耐拎起包袱,眼都没抬地便将丢进他怀里,“少罗嗦,这个全都给你。”
那车夫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
“把我们私目的地,这个也给你。”我抬起袖子,给他看我手腕上的离心扣,“这个玉镯价值连城呢。”
那车夫一脸贪婪地看向我。
“你在干什么?”昭儿的声音冷不丁从车外传了进来。
那车夫转身,护紧怀里的包袱。
昭儿看见了那包袱,眼里透出一丝寒意,“还给我。”
那车夫吓了一跳,抓紧了包袱。
“昭儿,上车。”我淡淡开口。
昭儿看了一眼那车夫,没淤说什么,上了车。
“,我回来的路上看到曹……”将取回的斜背包递给我,昭儿道。
“我知道。”点头打断了他的话,我指了指车外,那车夫财心未死,若是让他知道曹操是当今丞相,非把我卖了不可。
昭儿噤声不语。
“夫人,往哪里走?”那车夫谄媚的问。
“调头一直往前。”
紧张感解除,困倦之意立刻涌了上来,我打了个哈欠,靠着马车打盹。
迷迷糊糊之中,我靠上了软软的靠垫,温温暖暖的,很舒服。
“卡!砰……啪。”
不知走了多久,车子剧烈摇晃一下,停了。
我揉了揉眼睛,一抬头,便对上昭儿黑幽幽的眸子。
“醒了。”昭儿笑了起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正靠着他的肩睡得过瘾,把那可怜的小身子骨都挤到一边去了。
“我睡了多久了?”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我毫无愧疚感地问。
“睡了一天一了。”昭儿抬手拂了拂我颊边的发丝,道。
“一天一?”我傻眼。
“嗯,昨天一直未醒,我便让那车夫连赶路了。”昭儿笑道。
“对了,车怎么了?”见车子半天不动,我疑惑道。
“车轴坏了。”拉开车帘,那车夫一脸的沮丧。
“哦,那我们下车吧。”外面阳光明媚,正是正午时分,我站起身。
昭儿忙上前扶我下车。
“可是……”那车夫盯着我的手腕,还惦记着我的手镯呢。
昭儿冷冷地斜了他一眼,那车夫竟然立刻噤声不语。
我有些诧异地看了昭儿一眼,这个孩子的眼神什么时候竟可以这样凌厉。
下了车,正处大街中心。
大街之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沿街小贩的叫卖,琳琅满目的商品,我一时竟有些目眩。
“这是哪儿?”我回头,看向那一脸郁闷的车夫。
“丹阳。”
“嗯”,我弯起唇,丹阳,我来也!
肚子哀号一声,我家包子说他饿了……
瞅准最近一家酒楼,我咧开了嘴,我阳光灿烂的新生活就快开始了!
“,我们进去吧。”昭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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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春风楼
进了酒楼,伶俐的酒保立刻上前,将我们带到靠窗的僻静地儿。
一屁股坐下,顿觉混身舒畅,那马车颠得吻头都快散架了。
点了菜,我悠悠然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惬意得很。
丹阳,一处陌生的地方,但在这个时代,每一处于我而言,都是陌生,既然都是陌生,那便随处都可歇脚。
正想着,窗外,忽然有一个身着明紫长袍的男子从街边走过,我愣了愣,再定睛一瞧,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与记忆里那个男子的形象全然不搭。微微松了一口气,我眯了眯眼,心情蓦然轻松起来,想想之前的事情,还真是捏了一把冷汗,一年三百六天,偏偏我要走了,曹操却寻来了,也当真是天意,若不是我刚好动了离开襄阳的念头,那密操寻上门来,岂不是正好人赃并获?一手抚了抚肚子里的“赃物”,我有些心虚。
猜测着曹操赶到孔明的院子里扑空后抓狂的模样,我便不由得窃窃地笑。
此时的我,正为自己的小聪明和“好运气”而沾沾自喜,洋洋自得,暗自庆幸,只是此的我未曾知道,一切其实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的人生,不过上天的一般棋,已定的是布局,起手无回,棋起棋落间,一切无可挽回。
“客慢用。”一会儿功夫,菜便上齐了,酒保招呼了一声。
拿了筷子,我开始风卷财。
两个人的胃口果然非同凡响,不一会儿功夫,桌上的菜便被我扫了一小半。(某生:两个人?是你自己贪吃而已,干嘛污蔑包子!包子:要你管,我妈说的就是对的。某生一脸委屈:得,是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正吃着,对面的大街上忽然有人吵嚷起来。
从窗口看去,对面是一幢大宅子,宅门口有一个浓妆的被一个稍稍有些发福的人指着鼻子骂。
“你这吃里趴外的东西!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还倒贴男人!天天侍候男人不够,还倒贴!也不想想你是个什么东西!……”双手叉腰,那人跟个茶壶似的大骂。
我叹为观止,那口才,顶呱呱。
侧目看了一眼,那宅子上方悬着一块大大的布幡。
“昭儿,上面写了什么?”我仰头望着头顶那迎风招展的布幡,再次尝到目不识丁的痛苦,这古文字,怎么看怎么别扭。
“那是风楼啊。”未等昭儿回答,一旁一个人一脸八卦地凑上前来。
风楼?我下意识地再看了那只茶壶一眼,她依然骂得兴致高昂,丝毫没有停下歇歇的念头。
那挨骂的子抬手撩了撩长发,一脸无关痛痒的表情,那一抬手间,本就薄薄的衣衫略略滑下了些,露出白皙圆滑的肩膀,分外人。
“她们……在吵什么?”我好奇地问。
“老鸨看上一个男人,结果被楼里的姑娘给拐上了,这不,那老鸨准备把风楼卖了从良,断了那男人的念想……”那人一脸怪异的笑,“这件事都成了丹阳最大的笑柄了”。
“你是说……她急于出售风楼?”我一下子逮住了重点。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我开始窃笑,正想着弄什么营生呢。
吃饱喝足,付了账走出酒楼,我腆着肚子堂而皇之地走到风楼旁边看热闹。
“昭儿,我们买下风楼好不好?”我拉了拉昭儿,轻声商量。
“可是包袱刚刚不是被那车夫拿走了?”昭儿微微蹙眉。
我咧了咧嘴,拍拍斜背包,所有家当都在呢。想讹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向都是我裴笑占人家便宜,从来没有人能从我这儿讨得半分好处去!嘿嘿,那包袱早被我顺手牵羊又摸了回来。
盘下了风楼,一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顺利,那鸨儿急着出手,倒是便宜了我。
傍晚时分,风楼已经易了主,连同风楼后院的几辆马车,我裴笑也是有房有车的人了,而且我如今手里还攥着十几个姑娘的卖身契,是那老鸨半卖半送,强塞给我的。
我立刻出了名,整个丹阳都传言有个大肚婆买下了风楼。
舒舒服服地斜亿软榻上,我看着眼前一排枝招展的姑娘,暗自叹息,瞧她们一个个诚惶诚恐的小模样,仿佛我是个万恶的老鸨儿似的。
只是之前跟那鸨儿吵架的姑娘不在。
“那个……都来了?”扫视一周,果然没有发现她。
“还有胭脂。”一个姑娘小声地开口。
我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刚刚让昭儿看的卖身契里没有“胭脂”的名字。
民以食为天,万事不管,先吃了晚膳再说。风楼的饭菜竟然出奇的好,我吃得不亦乐乎,真是捡到宝了。
来送晚膳的小丫头站在旁边,一脸的局促,我笑了起来,“来来来,一起常”
那小丫头愣了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张了张口,似乎又不知道怎么称呼我。
“叫我裴吧,你叫什么名字?”我笑眯眯,一脸的和气,和气生财嘛。
“小桃。”她怯怯的。
用了晚膳,我让小桃陪着我四处转悠,消化消化。
走到西院的时候,小桃微微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我侧头看她。
“胭脂的屋子。”
闻言,我反倒好奇地推门走了进去。
胭脂背对着门,正对着铜镜画眉。
“怎没离开?”我走到她身后,好奇道。
“你想赶我走?”她看也未看我,用指尖淡淡地抹了些胭脂,匀在脸上,苍白的容颜立刻生动起来。
“卖身契里没有你,你是自由的。”
手微微一抖,胭脂盒掉落在地,她侧头看我,“你说……没有我的卖身契?”
我点头。
她愣了愣,惨然笑开,“她到底……还是为我着想的。”
“她?”
胭脂微微咬唇,“那个笨人……男人有什,一个个贪财好,见利忘义,在场上这么久,她居然天真得以为那个男人是真心待她的……居然为了那个不起惑的男人离开风楼……”
“你呢,你打算怎么办?”见她眼底积聚了晶莹的水光,我忙转移话题。
“你准备把风楼怎么办?”胭脂看向我。
“风楼的饭菜很好常”我笑道。
“那是自然,楼里的谁都会煮。”胭脂的眼底微微有了些傲,“当真做起来,又岂能比那些酒楼差。”
“哦?”我雀跃。
她斜睨我一眼,微微有些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把风楼改成酒楼。”咧了咧,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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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春风得意楼
铛铛铛!
风得意楼开张啦!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翘着二郎腿,哼着不成调子的歌,我大腹便便地坐在后堂,透过帘子看大厅里忙得那叫一个红红火火。
收下风楼,休整了将近半个月,昭儿大笔一挥,“风”后面添了“得意”二字,风得意楼。
“这位公子,里面请……”
“啊呀,干什么……人家改行啦……”
“讨厌,你好坏……别摸那里啦!”
听着前厅传来的莺声燕语,我嘴角微微抽搐一下,直抹冷汗,这这这……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嘛!磨着牙,我拉过乖乖坐在一旁看书的昭儿,凑着他的耳朵低语,抬手狠狠切牙,做了一个宰的动作。
嘿嘿,揩油是要付出代价的。
昭儿是一贯没有任何异议地点头,然后拂了拂袍子走了出去,看着他在我的荼毒,呃不,是调养下,身形一日日逐渐挺拔起来,我满意得真点头,颇有些吾家有初长成的感觉啊。
出了后堂,昭儿直直地走到柜台前,对着坐在柜台里的胭脂低声说了些什么。
胭脂点了点,眸中含笑地透过帘子看向我,随即回头使了个眼,大田立刻热闹起来。
“胭脂,这桌还要两坛酒!”被东桌的客人拉住小手的紫燕娇声道。
“这位公子,满身富贵啊,要不要来一份我们这里的招牌菜……”西桌的巧兰媚眼乱飞。
这群孩子简直是太机灵了!我都要跳起廊彩了。
“公子,我们打烊了。”胭脂柳腰款摆,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示意小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