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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如果包子生活在一千八百多年之后……我是不是就不用这般因他而提心吊胆,不必担心他因太过出色而遭人嫉恨,以至不测?
他天资聪慧,小小年纪却有仁厚之心,相府之内,有多少侍卫婢女对他宠爱有佳,即使连那群看我不顺眼的夫人,也对包子甚是疼爱;许昌之中,又多少百姓对于曹冲公子津津乐道,知他年少聪慧,待人宽厚。
可是我,却因为担心暗箭难防,便时时掩藏他的锋芒,这对于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来说,会不会不公平?
“冲儿真的好喜欢那只雉鸡……”微微嘟起嘴,包子可怜兮兮地道。
我失笑,“那么喜欢?”
“嗯!”包子点头如捣蒜,“那只雉鸡孤零零的好可怜,我想说长鼻子和吱吱陪它……”
我哭笑不得。
“爹爹在前厅等着我去让雉鸡起舞呢……”见我不应,包子又小声地道。
“那雉鸡真的那么好看?”我笑。
包子忙大力点头。
“那我也一起去看看吧。”
到了前厅的时候,看到黑压压一片的朝廷官员,我有些后悔答应包子的请求了。
“冲儿,准备好了?”见我陪着包子进来,曹操笑道。
大厅中央,有一只雉鸡,十分漂亮,却是吊滞不动。
包子有些吃力地抱着那铜镜,摆在雉鸡面前。
大厅里一片静默,大家都知道包子称象的事情,因此对于眼前这个小娃娃倒也有几分敬畏之心。
那雉鸡对着铜镜,顾影成双,竟然当即起舞,扬声啼鸣。
众人看着雉鸡起舞,目瞪口呆。
“恕老夫愚昧,不知公子如何做到?”有人上前讨教。
包子笑了起来,“活物都有争胜之心,越是美好之物,遇到威胁到自己的对手,自然会展现最强悍的一面,而雉鸡,自然会且鸣且舞,展现自己的美态。”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曹操看着包子的眼神愈发的满意。
那样的眼神令我不安。
司马昭认父(上)
在我的惴惴不安中,建安十三年来临了。
统一了北方之后,建安十三年春,曹操在邺训练水军,准备南征,统一天下。
丞相府,同梦阁。
包子乖乖坐在铜镜前,我替他梳头。
如锻的长发在我指尖流淌,铜镜里,是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包子不安分地扭了扭,看着铜镜,冲我眨眨眼睛,抛了一个媚眼来。
我翻了个白眼还给他。
梳了头,换了衣服,包子便拉了元直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慢点跑!”我扯着嗓子在身后喊。
“夫人,小公子许久未来了。”看着包子出门,胭脂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忽然喟叹一般道。
“昭儿?”
胭脂口中的小公子是昭儿,当初在春风得意楼时称呼惯了的。
“嗯,记得以前在春风得意楼,小公子总是跟着夫人,寸步都不离的。”胭脂道。
我想起那一个倔强却又令人心疼的孩子,总是亦步亦趋跟着我的孩子。
那个执拗的孩子,他说:“你买了我,所以我是你的。”
那个执拗的孩子,他红着眼睛跟我吼:“姐姐答应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所以,死也不能食言!就算是死,也要带着我!”
“人总会长大嘛”,我笑,“昭儿又岂能跟着我一辈子。”
水镜先生司马徽说他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成大器,我该放他成长的。
胭脂看着我,面色有些奇怪,将言而未语的模样,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我走上前,随即微微皱眉,“莫非昭儿他……”
“虽然小公子让我别告诉夫人……可是”,胭脂咬了咬牙,“我看不下去了,小公子前阵子在战场上受了伤一直未痊愈,相府的几个公子平日与小公子有过节,背地里还变着法子欺侮他……”
我惊愕,“昭儿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小公子怕你担心……”
我一直牵挂着包子的命运,却是竟然忽视了昭儿。
转个身,我匆匆出了同梦阁去找昭儿,胭脂忙也跟上。
穿过走廊,我的脚步越来越快,匆匆赶到西厢,还未进门,便听到里头一阵嘻笑喧哗。
“哈哈,来呀,来打本公子啊!你再嚣张啊!”
“你看你,你连站都站不起来……趁早自我了断了吧,省得受罪!”
“没人要的野种就是没人要的野种……”
“你的环夫人呢?哈哈哈……那种女人,只顾着自己攀上枝头了……哪里顾得上你这野种……”
站在门外,我的面色阴晴不定,双拳不自觉地握紧。
“夫人……”胭脂有些担忧地看我。
咬牙,我推开门。
昭儿正坐在地上,被一群人围着,满脸的尘土,狼狈不堪。
“你们在干什么?”我的声音气得直打颤。
“环夫人,我们跟你弟弟闹着玩呢。”一个一身光鲜的锦衣公子走上前,笑着耸肩。
此人正是杜夫人的儿子曹林。
我闭了闭眼,气得微微发抖,随即冷不丁地一手抄起一旁桌上的碟子便狠狠地砸向那一身光鲜的曹林。
曹林似乎料不到我会如此刁蛮,一时躲避不及,被我狠狠地砸了个扎实。
殷红的血便从他的额角缓缓流下。
“你!”他气急,目露凶光,伸手便要来揍我。
昭儿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声不吭地冲上前,挡在我面前将曹林推倒在地。
我一手将昭儿扯到身后,又转身从桌上拿了一柄烛台,掂了掂分量,走上前,半蹲着看向曹林,“你猜,如果我打死你们中的一个,曹操会不会杀了我来替你们偿命?”
“你这疯女人!”那被推倒在地的曹林见我不像是开玩笑,面露惊恐。
“滚。”我咬牙,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冷眼看着他们匆匆离开昭儿的房间,房间里突然静得可怕。
昭儿低头站在原地,不言也不语。
我注意到他的左胸上渗出一大片血迹,心里一揪,放下烛台走到他面前,“把衣服脱了。”
昭儿面色微微一红,随即摇头,揪着衣襟往后缩了缩。
我瞪了他一眼,抬手一把便扯下他的衣服,因他只穿着一件单衣,所以衣服一下子被扯了下来。
我怔住,白皙瘦弱的身子,上面竟满布伤痕,犹其左胸上侧一处伤口,竟是已经溃烂了,可能由于刚刚的拉扯碰到了伤口,暗黑的血还在往外流。
“我去拿些热水和布巾来。”胭脂忙转身离开。
取了热水,我拉着昭儿坐下,拿布巾沾了水替他清洗伤口。
昭儿乖乖地坐着,僵着身子。
那伤口深可见骨,而且没有好好处理过,发着淡淡的腥臭,我咬牙放轻动作,轻轻擦拭着。
“夫人,我来吧。”站在一旁的胭脂上前道。
“你去我房里把上回华英雄留下的药粉拿来。”我没有回头,道。
胭脂应了一声,去取药。
“姐姐……”昭儿怯怯地开口。
我没有看他,一径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伤口。
“姐姐,其实不疼的……”昭儿又轻声道。
我看着那道伤口,额前青筋“突突”地跳,我几乎可以想象战场的惨烈,而这个孩子,他居然在战场上拼命……
“姐姐……”
清理了伤口,胭脂正好取了药来,我拿过,咬着牙将药粉浅浅敷了一层在他的伤口上,复又包扎好。
然后回头洗了手,又拧了布巾,将他脸上狼狈不堪的污垢和尘土抹去。
昭儿一直看着我,乖乖让我擦脸。
“怎么受的伤。”我放下布巾,看着他的眼睛,问。
昭儿微微低了低头,仿佛做错了事一般。
我正要追问,门“砰”地一声被踢开,刚刚被我打得额角冒血的曹林正被杜夫人拉着冲进房来,身后还跟着一帮子的侍卫奴才。
“谁打的我儿子!”杜夫人怒气冲冲地兴师问罪。
司马昭认父(下)
“谁打的我儿子!”杜夫人怒气冲冲地兴师问罪。
“出去。”我站起身,道。
“你!”杜夫人气得直发抖。
“出去。”我皱眉,本就很糟的心情愈发的糟透了。
“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打伤了我儿子,居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杜夫人破口大骂。
“我为何不打别人,偏打你儿子?”我咧了咧嘴,笑得有些无赖。
“你!”
“不用感谢我替你教训儿子,我只是要教他明白众生平等的道理,不要仗着自己有个厉害的爹就到处胡作非为。”
“娘,你们在吵什么?”是包子的声音。
我回头,看包子和周不疑不知何时来的,正站在门口。
“众生平等?”杜夫人冷笑,“你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种打伤相爷的骨肉,我倒要相爷还我一个公道!”
“杜夫人……”还没等我开口,包子忽然走上前拉了拉她的袖子。
杜夫人低头,正欲开口,忽然猛地瞪大眼睛,惊恐地瞪着包子。
包子的袖口里正有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在探头探脑。
我暗笑,那是包子的宠物吱吱。
“你你……”杜夫人颤抖着抬起纤纤玉手,指着包子,吓得语无伦次。
“你说这个?”包子将那毛绒绒的小东西从袖子里掏了出来,捧在手心里,递到杜夫人面前,“来……吱吱,见过杜夫人……跟杜夫人请安……”包子拉长了声音,笑得像个天使。
“啊!老鼠……”杜夫人终于崩溃了,她尖叫一声,将包子推倒在地。
“啊……”包子大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心里一疼,忙上前去拉他。
包子却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低头将眼睛揉得红红的,“呜呜……爹爹……呜呜……”
杜夫人傻眼。
“呜呜……娘,她打我……她居然忍心打我……我那么可爱……我那么可爱……呜呜……”包子趴在我怀里,泪眼汪汪地控诉。
我暗暗掐了他的小屁屁一下,警告他不要演得太过火。
“我没有打你,分明是你自己摔倒的!”杜夫人气得跺脚。
“娘说,做错事就要承认,推卸责任是无耻的行为。”包子眨了眨泪眼汪汪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开口。
杜夫人的脸都绿了。
包子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低头拍拍衣摆上的灰尘,然后走以杜夫人跟前,“可是娘也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要以己度人,先反省自己的错误,是冲儿不对,明知道杜夫人害怕吱吱,还让吱吱出来打招呼”,包子仰头脑袋,看着杜夫人道,“爹也说,成大事者,需有广阔的胸襟,容人的气度”,包子背着小手,缓缓踱到曹林面前,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曹操,“兄长,你说对吗?”
之前面对昭儿嚣张不已的曹林居然耷拉着脸袋,仿佛霜打的茄子。
杜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相府之中,谁不想自己的儿子能够被曹操青睐,包子那小狐狸正好戳中了杜夫人的软肋,如此软弱的人,曹操又怎么可能青眼相待。
好一只小狐狸!
包子转个身,对我咧嘴一笑,一口小白牙嚣张极了。
“发生什么事了?”曹操的声音忽然响起。
曹操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杜夫人的婢女。
杜夫人此时却是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林儿头上怎么了?”曹操看向曹林额角的一片红肿,道。
杜夫人张了张口,又看向包子,想来原是打算告我一状,不料半路杀出包子那个小狐狸,一时倒显得有些理亏了。
“爹爹,兄长和小舅舅切搓时不小心受了伤,杜夫人听说小舅舅原就有伤在身,便来探望。”包子走到曹操身边,笑眯眯地道。
“可是如此?”曹操看向杜夫人。
杜夫人忙点头称是,带了曹林悻悻地离去。
杜夫人离开之后,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曹操转头看向包子,微微扬眉,包子被盯得有些心虚,“嘿嘿”地笑了两声。
“公子,我们该去学堂了。”站在一旁的周不疑不动声色地开口。
“呀呀,若是迟了先生又该吹胡子瞪眼睛了!”包子一脸怕怕地说着,忙向曹操告了辞,和周不疑一起溜之大吉。
“林儿头上是你伤的?”见包子没义气地溜之大吉,曹操好笑地看我,他自然是心里明如镜的。
“是我。”昭儿抬头道。
“哦?”曹操扬眉。
“是我替你教训儿子。”我横了昭儿一眼,拉他坐下。
昭儿只得乖乖坐下。
“夫人倒是理直气壮。”曹操看着我,开口。
“昭儿身负重伤,你那宝贝儿子却是落井下石,难道不该教训?”我果然是理直气壮。
“嗯,是该教训。”
出乎我意料之外,曹操居然点头。
“打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