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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起(修改)
康熙四十七年是个我不想面对的年份,正是这一年一废太子后,才有了众人推举胤禩,被康熙斥责的事情。
这一年的惊心动魄在年初时完全没有征兆,春节宴上太子胤礽与康熙的关系很融洽。清史关于这一段的记载也诸多模糊不清,康熙废太子显得太过突兀仓促。我越想越留神观察神色自若的两人,胤礽的眼神回转时在我面上轻轻滑过,竟然冲我温柔一笑。我装做没看见的别开眼,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可能是这些年见胤礽的晚娘脸见多了,实在不适应他的和颜悦色。
年初的平静到了五月终起波澜,本来被点随驾巡幸的十四阿哥胤禵不慎坠马扭伤了脚。胤禵骑术一向出色,他的坐骑又是大宛良驹,竟被条小蛇吓惊,着实让所有人都感意外。
胤禵因此被康熙恩准不用随驾的事让我松口气的同时,又隐约闻到丝阴谋的味道,一切实在太过巧合。这次塞外之行的一废太子事件,是意外还是有心人设计?
我和胤禩探望胤禵回来后,他凭窗而立久久不语,窗外地上摇映着树枝的碎影,天上的太阳像迷路受惊的孩子,不顾一切地在云中穿行,院中景物随着它明一层暗一层的移动。这种明灭不定的光,弄得我眼睛酸痛时,胤禩长叹:“起风了。”
风起,云涌。
第二天,胤禩从宫里带回了我被亲点随驾的旨意。
“啊!”我听后惊讶的张大嘴,康熙这回巡幸要带上我?是故意还是巧合?
胤禩无奈的摇头:“本来让你去也没什么,可皇阿玛不准我同行,说是京里事物须人料理,让我安心在京等候。这次随驾的女眷只有两位新近得宠的娘娘,连太子爷和大哥的福晋都因路途辛苦而不准同行,怎么这理由到你身上就不管用了呢?”
听他如此说,我只能耸肩,康熙的心思我从来没摸清过,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于是开解他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以前我随驾时,路途也没多辛苦,再说我现在是皇子福晋,底下那些人还敢慢待不成,你就安心在京等我回来吧!”
“瑶儿,我也知道你说的对。可心总有不安的感觉。”他眼中似闪过什么,但快的让人看不清,沉声道:“你最近不是说身子不爽,要不要叫太医看看,也许是有孕……”
我脸一下红起来,啐道:“别胡扯,也不怕让人听见笑话。”
“怎么是胡扯?”他又恢复了从容淡定的笑容,一把搂住我低语:“生儿育女天经地义,别人要笑让他们笑去,我怕什么。”边说边抚上我的肚子道:“说不定这里已经有小胤禩了!我看不如现在就找太医,要是有了你就不用去了,也省得咱们两地相思。”说着就要拉我往外走。
“谁和你两地相思,不害羞。你别说风就是雨,这会儿让太医看,要是有倒也罢了;要是没有,别人还不说我想孩子想疯了,以后可怎么见人。”我轻笑着阻止,心里变得有些忐忑,其实生孩子的问题我一直都在回避,尤其是危险期时,我尽量避免和胤禩发生关系。我总在害怕,为已知的未来害怕,结局凄惨的我们真的可以拥有孩子吗?
“是我想疯了,还不成吗?”他搂着我的手不觉加了几分力,看我的眼眸越发漆黑,扶着我就要往床上靠。
我挣扎道:“大白天的,让人看见不好。”
“你还有闲心管别人?先安慰我吧!想到和你要分开那么长时间,我都要疯了。”他做出夸张的表情,我不禁被逗笑。
结果一没注意便被他拐上床,等神思再度归位时,天已擦黑。胤禩躺在身边笑看着我,我大窘得不知说什么好。忽然想起一事,不由惊叫:“惨了!明天要随驾出行,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说着生气的捶他胸膛:“都是你,明知道我明天要走,还这么胡闹。”
他却毫不慌乱,搂住要起身的我道:“夫人放心,这点小事我一回府就已经吩咐下去了,不劳夫人过问。而且我还特意吩咐喜福不要打扰,怎么样?为夫聪明吧!”
“好啊!原来你早有预谋。”我说着便和他在床上笑闹起来。等笑闹够了,我趴在他怀里轻喘,一股离愁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喃喃道:“胤禩,怎么办?我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他听后沉默不语,只是把我搂得更加紧了。我知道他也很无奈,康熙的旨意没人能抗拒,尊贵如他亦不能。心里不觉蒙上更多阴影,现在还好,可往后我们的日子势将越发艰难,这样的痛苦,我到底能不能挺住?
“胤禩,我不在的日子,你自己好好保重。另外,希望你能用心听我一句话。”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见我如此认真,不由动容点头:“你说。”
“皎皎者易污,尧尧者易折。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无论要做什么,都希望你好好想想这句话。”我轻描淡写的说,心里百转千回,眼看胤禩的苦难就要来到,我是不是应该向他坦白一切,可又怕他知道后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思虑再三,终只是不轻不重的点了他一句。
一切等塞外之行后再说吧!等我回来时,太子虽然已经被废,但后面康熙让大臣举荐太子的戏才要上演,也许并不太晚,不是吗?
胤禩听后,若有所思的点头道:“你放心,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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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在胤禩陪同下入宫,同去的还有要陪我去塞外的喜福和巴尔。因为康熙于今日起驾,宫中车辆人马川流不息,这样的场面我原来一年总要见上几次,可自从嫁了胤禩后,这却是第一次再度随驾,想到又可以去“风吹草低现牛羊”的草原,心里因即将和胤禩分离而生的忧愁也变淡了几分。
活跃的心刚跳了两跳,一辆马车迎面驶来,到得近前车帘一挑,胤禵的脑袋从车里探了出来。
胤禩明显一怔,奇怪的问:“十四弟,你脚上有伤,不在家里休息,进宫来做什么?难不成有什么急事要禀奏皇阿玛?”
胤禵笑嘻嘻的答:“事倒有一件,但也不怎么急。”说着不等胤禩再问,坦白道:“就是我脚伤不重,独自在家实在太闷,想去求皇阿玛恩准随驾同去塞外。”
胤禩听后一呆,接着马上斥道:“胡闹,你立刻回去安心静养。”
“我才没胡闹,皇阿玛当初就点了我随驾,没道理不去。”胤禵收起笑脸,把胤禩的话顶回去。
胤禩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十四弟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愣了一下后冷笑道:“你现在长大了,我管不动你,想怎么样自己看着办吧!”
一时间胤禩、胤禵都紧绷着脸,两人谁也不肯让步。我在旁边看得叹气,知道胤禵带伤仍坚持要去塞外八成是担心我路上无人照应。这次随康熙出去的除了几个年幼的阿哥,年长皇子里只有大阿哥胤禔、太子胤礽和十三阿哥胤祥。这三人里,大阿哥和我不怎么熟,剩下的两个倒有一个半是冤家对头。我上次去塞外就被胤禛和胤祥陷害,那时还有胤禩和胤禵可以商量对策,可这次是一个知根底的人都没有。胤禩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很担忧。但胤禵既然已经因脚伤不能同去,就万没有再提出的道理,这样只能招来更多误会,对他对我都没好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不知道,这次随驾十分危险,吃力不讨好的大有人在。所以有我跟着去倒霉已经足够,没必要让胤禵同去受罪。
“十四弟,昨日听说你受伤就想去看你,无奈手头事情繁多,未能成行。本以为再见你要等回宫了,不想今个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巧了。”太子胤礽嘴边漾着一圈笑晕,满面春风的向我们走近。他一身青色衣褂,腰间带子上挂着羊脂玉螭龙佩。我平日看他也不觉得如何英俊,这回猛然见他神清气爽的走来,倒也风骨不凡,颇有几分人中龙凤的样子。
我们急忙上前请安,连胤禵也挑开车帘要下马车,却被胤礽挥手制止:“知道你腿正伤着,这些个虚礼就免了罢。”接着又关切的问:“腿伤怎么样?好些了吗?”话中透着真诚,绝不似一般做作之语。
我行过礼后低头一笑,胤礽现在气度不凡,人中之龙的说法倒也当得,可惜却是条假龙,皇太子一当多年,偏偏就是坐不上皇位。
“劳太子爷挂心,臣弟的伤很轻,一人在家实在太闷,正想去求皇阿玛把我也带到塞外去呢!”胤禵边说边顾做轻松的从车上跳下,几步走到太子跟前端端正正的行礼,似乎脚伤不重,但苍白的脸色却泄露了他的真实状况。
胤禩脸上的笑容显出几分僵硬,虽然是非常细小的变化,但我们毕竟相处日久,还是察觉了。他显然和我一样不希望胤禵再提去塞外的事,可当着太子的面又不好阻拦。
胤礽见胤禵如此似乎也很意外,沉吟道:“十四弟,我看你腿上还是有些不利索,不如再歇歇吧!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总要歇够日子,彻底养好才是,如果落下什么病根可就麻烦了。塞外之行路多辛苦,听二哥一句劝,这次你还是不要去了。”
“太子爷说得极是,十四弟还不快谢过太子关心。”胤禩不等胤禵反对,急忙接口。
我在旁边急使眼色,示意胤禵不要再多说。他望了我又望胤禩,最后一拂袖道:“多谢太子爷关心,臣弟受教了。”
胤礽点头笑道:“自家兄弟说什么谢。”忽然一拍头:“看我,光顾着说些有的没的,把正事都忘了。“接着转头对我道:“弟妹请随我来,皇阿玛要见你。”
我急忙恭身:“怎么敢劳太子大驾来请,吩咐个奴才来就是了。”语气要多虚伪有多虚伪,却也正好反映了这两年我和他的关系——从冷战到冷和。
“弟妹客气了,难得你来趟宫里,自是应该我来请的。咱们别让皇阿玛久等,赶紧走吧!” 胤礽边说边头前领路,忽又止住步子对胤禩他们道:“八弟、十四弟留步吧!皇阿玛将要起驾,说没什么事就不让打扰了。至于八弟妹,八弟尽管放心,路上有我照应,断不会委屈了弟妹。”
我低头飞快的翻个白眼,心想你不说“放心”还好,你一说我的心反而放不下了。以胤礽的阴险程度,不会在路上给我小鞋穿吧?
胤禩神情从容的向他一鞠道:“那有劳太子爷费心了。”
“好说,好说。”胤礽笑着回礼,前一阵听人说最近的太子尽收往昔暴戾之气变得文雅有礼,甚至连康熙也诸多夸奖,我还不信。但观他今日举止的确得体,可我反觉得不踏实,胤礽现在给人的感觉是把他的本质埋得更深、更隐蔽,也更压抑,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但爆发其摧毁力将更为恐怖。
我又看了胤禩和胤禵一眼,时间也不容我再说什么,只冲他们微一点头示意一切保重,然后转身随胤礽向宫中行去。
康熙依旧是老样子,仿佛岁月并不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当我走到他面前向他请安时,恍惚中像是回到第一次见他的时刻,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他满面笑容的望着我,目光慈祥和蔼,半真半假的抱怨我不来给他请安,是不是忘了他。
我微笑着撒娇喊冤,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极了口蜜腹剑的小人。
“瞧瞧这张嘴,还是像当年那么伶俐,得理不饶人,哪有嫁为人妇的样子。”康熙笑着感叹,他身边一众下人不住陪笑,我也只好跟着傻笑。
这时一个太监进来打千,请示是否现在就起驾。康熙点头同意,又转头对我道:“瑶丫头,咱们走吧!”
到得车驾边,刚才来请旨的太监搬来角凳,先是服侍康熙上了车,又转头扶我上另一辆马车。
“格格小心。”那太监小心翼翼的伸手来搀,同时在我手上一按,送了团东西到我手里,凭感觉应该是个纸团。
我大惊,却不便声张,瞥了眼头前康熙乘坐的御辇,微微晃动的车帘阻隔了一切视线。那太监塞给我纸团时,用身子挡着,应该不会被看到,我安心的低头钻入马车。
一路上,我握紧手中的纸团,猜测着是谁把这东西塞给我,连久不出门的喜福在耳边唧唧喳喳的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等到晚间于帐中独自歇下时,才敢把纸团展开,放到灯下细细观瞧。
“万事小心,遇事可找传信之人。”一行工整的小字跃然纸上,竟是胤禟笔迹。
我怔看半天,轻舒口气后把它烧个干净。胤禟担忧我,又因我出行事起仓促,所以让人送来这张纸,原是好意。但他难道不能让那人在别的时间送吗?真是惊出我一身冷汗,而且他送这张纸似乎并不仅仅是担心我,仿佛隐约中已料到这次塞外之行会出事般,再想到之前求证那个约定时,他闪烁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