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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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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手段,好计谋,好心思!

    贺喜眼神似刃,看向她,压低了声音道:“我就知道,信不得你。”

    英欢眼中怒火将扑,深深吸了一口气,“彼此彼此。”

    两军阵中,两人相望,头顶耀日当空而照,四下却是冷寂万分。

    …………

    大历十一年八月十六日,上赴南都凉城,亲犒邺齐大军于西郊,后执邺齐大将何平生之手归城,小宴行宫垂拱殿,以示惠慈。

    是夜,邺齐大军于凉城西郊扎营,而上独留何平生于城中。

    …………

    南都凉城行宫已建三百余年,其间朝代更迭,几易其主,殿角廊间,略显沧桑。

    垂拱殿位在行宫之东,于诸殿中最小,只比京中宫内朵殿略大一些。

    英欢迎何平生至城中,着有司以邰涗朝之小宴礼款之。

    殿内通明如日,诸臣列殿而坐,乐伎行歌板,又有教坊色长二人,于殿上栏杆边看盏斟御酒。

    宴共行酒九盏,杯杯剔透,为邰涗上等花酿。

    侍女紫绣抹额,轻拾袖口,笑颜如花,半跪于贺喜身旁,手腕微提,替他玉杯中斟了八成满,“何将军请用。”

    贺喜垂眸,嘴角勾起,手将玉杯转了半圈,问那侍女道:“可是醉花酒?”

    侍女微怔,“不是。”

    贺喜抬眼,目光飘至位于上座的英欢,依旧笑着道:“那倒可惜了。在下有幸曾饮得邰涗醉花酒,堪称世间绝品,一直惦念不忘。”

    狄风于对面闻之,脸色微变,抬头去看英欢。

    沈无尘亦是听出贺喜话中之意,心中叹了一声,却是不语。

    只有吕封不解,笑望贺喜,问道:“何将军,那醉花酒虽好,却比不得眼前这御酒。”

    贺喜挑眉,眼中笑意愈浓,“醉花酒似人,品酒便是品人。眼前御酒虽是珍贵,可却没有那种风致。”

    几句话字字清晰,悠悠传入英欢耳中,叫她心尖微微一颤。

    这人话中有话。

    忽而想起那一日在奉乐楼,他火辣直白的目光,他大胆放肆的行径……回忆中的醉花酒,香浓醇厚,味存齿间,三日不散。

    他说,品酒便是品人……那一日他压着她的杯口,喉结微滚,一点点喝下她沾过的酒……

    英欢脸上着了火似的,手中玉杯也变得滚烫,再也握不住。

    再也不能想。

    这男人,就似浸了毒的醉花酒,虽极醇美,却要人的命。

    自率五万大军亲入邰涗境内为她解困,却于其后百般算计她。

    她从来都未算得赢他……但她也绝不愿输给此人!

    英欢朝下望去,那人此时已然卸了甲胄,单穿一件细锦黑袍,身上戾气消了不少,不似先前在城外那般摄人。

    他比先前,瘦了。

    她微微一喘,撇开目光,心思又开始摇晃。

    在他身侧随侍的侍女看着他,脸色愈来愈红,竟是副小女儿怀羞的模样。

    英欢余光瞥见,心中一拧,不由地暗自冷笑。

    她怎的忘了,这男人就算没了身上尊位相加,仍是出色得诱人。

    那邺齐后宫中的三千佳丽……

    英欢胸口忽然变得极闷,冷眼看向那侍女,“不好好侍候,愣着做什么?”

    那侍女一惊,“陛下恕罪!”

    慌乱之下手腕一抖,托着的银质酒盅便掉了下去,砸在贺喜右肩上,酒洒了他一袍子。

    英欢面色转怒,正要开口,却见沈无尘起身上前,命人将那侍女带下去,然后回身对她禀道:“陛下,莫要因此扰了兴致。”

    随后又转身对贺喜道:“何将军莫要怪罪,那侍女在下已着人去罚。将军今日劳顿,回头在下遣人拿干净衣物给将军。”

    贺喜点头,面上笑容有些僵硬,额角又现出些汗粒,“在下今日确是累极了。”

    英欢蹙眉,想起先前在城外时,他也露出过此态,当时自己未曾细想,可眼下再看,却觉怪异。

    不由看向他的右肩……

    她眼中水光微漾,忽然拂袖,对众人道:“朕倦了,撤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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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什么,推倒还是不推倒,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泪眼汪汪,大家表霸王俺……票票留言俺都要……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十九

    翠钿金钗并如意簪,坠了一妆台。

    长发散至身后,由侍女拿茜色绸带轻轻绾成一束。

    华服已褪,身上披了绯色纱袍,伴着沐浴后的花香,直沁人心。

    英欢手指拨页,案前烛火一跳,卷中字影阴了一瞬。

    侍女于雕花铜镜一侧轻声问道:“陛下,可是现下歇息?”

    英欢眉尾稍扬,眼中有光现出,还未答时,门外有人来报:“沈大人求见。”

    她垂眼低笑,“着他进来罢。”

    沈无尘进来时,手中捧了几件男子衣物,看了英欢一眼,放至一旁案上,却不开口说话。

    英欢扔了手中书卷,挑眉去看他,“何意?”

    沈无尘低下头,看不清他面上神色,只听得他语气淡淡,“陛下叫人撤宴,说是倦了,可寝殿中灯火通明,臣才……”

    英欢两颊微红,瞥了他一眼,佯怒道:“多事。”

    沈无尘抬眼,却是笑了一下,“臣让人将东路景阳殿的偏殿收拾了,请何将军今晚歇在那边。”

    英欢一怔,面上随即愈发红了,盯着沈无尘道:“胆大包天!”

    沈无尘嘴角噙笑,垂眼道:“臣以为陛下之愿亦如是,若非,还望陛下恕罪……”

    英欢瞧着他这神情,心中大恼,可又觉窘迫,眼睛望向他搁在案上的衣物,心口一酸,抬头瞪他一眼,扬袖摆手,低声道:“等回京之后朕再拿你问罪!”

    沈无尘头埋得愈低,可话语中笑意却是愈浓,“是,臣先告退了。”退了两步,他停下,复又开口道:“从此处至东路景阳殿,只消一盏茶的功夫。”

    英欢面上羞色万分,又是极怒,拾起案上书卷便朝他身上砸过去,“还不退下!”

    沈无尘忙退了几步,刚出殿外,却又听英欢开口唤他:“且等一下。”他抬头,“陛下?”

    英欢脸色绯红,看着他,轻问一声道:“何故突然变了主意?想当初,你不是极反感他的么?”

    沈无尘默然片刻,才又看她,“论眼下之势,邰涗若能同邺齐修盟,当是最好不过。远交而近攻,方为上策。”随而嘴角一咧,笑道:“再说,陛下当初不也是极恨他的么……”

    英欢咬牙,看向他,脸上火烧火撩,“朕现在也一样恨他!”

    沈无尘眼中闪了一下,笑着低头,“是,臣记下了。”

    英欢愤而起身,他却已合门而出,只留那几件男子衣物在她眼前。

    她心上杳然一空,走去案前,伸手抚过最上面那件黑色外袍。

    天下乐晕锦,上有灯笼纹饰。

    邰涗国之最贵。

    英欢嘴角微垂,手指不由握住袍子一侧,翻开来看,内里依旧是黑的。

    这才叹了一口气。

    那一夜的事,此时想来依旧清晰,历历在目。

    那人……

    她咬唇,他额上之汗,是痛出来的罢。

    侍女自身后而上,小声相询道:“陛下?”

    英欢回神,低头,“拿了这衣物,去景阳殿之偏殿,送给何将军。”

    *

    景阳殿外,宫灯轻晃,伴着人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偏殿门被轻叩三下,贺喜应了声,“进来。”

    一个紫服玉带侍女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地捧了干净衣物至他面前,“何将军。”

    贺喜抬眼,略微一笑,没有说话。

    他身上外袍酒渍都已干了,这干净衣物才让人送来……可是那女人在刻意报复?

    侍女不敢看他,快步走去将衣物放下,屈膝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贺喜坐着未动,眼睛望向那黑袍,眸子幽幽渐黑。

    他还以为她会亲来……

    一撇嘴角,当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入邰涗境内至今已一月有余,千里辗转,奔袭劳累,统驭大军,与敌相抗,眼皮都未曾好好合过。

    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闭了眼,轻轻摇头,这女人,当真是够狠的心!

    门又被人轻叩,缓缓的两下。

    他未睁眼,只是低声道:“衣物我自会换,不必人伺候。”

    外面静了一会儿,而后殿门蓦地被人推开,细细的嘎吱一声。

    还未睁眼去看,便已闻见花香。

    这香气,甚是熟悉……

    他心口一震,记忆还未扫出,耳边便响起她的声音,“那便自己换罢。”

    淡淡的,轻轻的,如水一般滑过他心底,叫他心中一痒。

    贺喜猛地睁眼,就见英欢立于他面前。

    殿门未关,有风闯入,吹起她绯色纱袍侧摆,那薄如蝉翼的细纱在她身周悠悠荡着,衬得她身形愈加诱人。

    他缓缓起身,上前一步,望着她,抿紧了唇。

    英欢错开目光,脸色微红,“怎的,是怕换下来的袍子让人瞧出你的身份?”

    贺喜扬唇,低声一笑,望着她的目光如火在跳,“除了你,这里还有何人能瞧见。”

    她略恼,抬眼正欲开口,却见他侧过身子,低声道:“今日确是乏了,你若有事,明日一早再说。”

    他……竟是在逐她走。

    英欢挑眉,再看他的脸,心中略作思量,眼睛不由一眯。

    她转至他身前,抬头望向他,“你身子不适?”

    贺喜侧目,“没有。”

    英欢忽而一勾唇角,伸手轻扯他外袍衣襟,“那是……不敢当着我的面更衣?”

    贺喜嘴角略动,眸子黯了黯,微微一笑,“是不敢。”他轻叹一口,“陛下诱人万分,在下怕把持不住……”

    英欢未等他说完,手蓦地移至他右肩,在他肩上狠狠一按。

    贺喜咬牙,眸泛寒光,左手一把握住她的手,额上汗粒如瀑。

    他的伤先前沾了酒,火辣辣的疼,此时再被她这么一碰,半个身子都痛麻了。

    她的手被他攥得生疼,似是会断,她看着他,鼻尖忽然一红。

    他面色转白,隔了良久才慢慢松开她的手,皱眉道:“你做什么?”

    英欢眼中冒火,抬手一把扯开他的袍子,冷声道:“替你更衣!”

    贺喜挡不及她的手,脸色陡变,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倒是忘了,邰涗皇帝陛下好男色,只怕这随手便扯男子衣物的事情,陛下最是擅长……”

    英欢脸一僵,手上动作更快,三两下除了他的外袍中衣,统统扔至脚下。

    厚硬结实的胸膛裸在跳动的烛火下,长长的布条跨过他的右肩,横穿胸膛,从左下腹绕到背后,才又扎回肩侧。

    她看着,看着,心口撕了一下。

    这伤……她原本只当并无大碍,谁知竟是如此触目惊心!

    她的手悬在他身前,抖得不能自禁。

    贺喜伸手一把捏住她下巴,逼她抬头目光相对,他眸色似火,脸上棱角如峰,盯了她半晌,忽而道:“满意了?”

    英欢言语不得,眼眶全湿。

    他看着她,眼中灿亮如星,扯扯嘴角,“你不会是要为了我流泪罢。”

    她垂眼,泪如泉涌。

    滴滴泪珠顺颊而下,落在他掌中,滚烫。

    贺喜胸口猛地一窒,手微颤,可却仍强作镇定,“如此重伤却是未死,你可是失望了?”

    英欢眼睫轻掀,泪是愈涌愈多,望向他,“为何不愿让我知道?”

    贺喜肩上之伤愈痛,心口似被滚烫热水浇淋过一番,整个人如坠火海,竟说不出话来。

    她此时的神情……当真让他揪心!

    这女人几次三番欲将他杀之,何故此时见他受伤却作得如此之态!

    她心里……到底是何模样,她到底有没有真心。

    念她,却不信她;助她,却需防她。

    他二人之间,到底谁有情谁无情,到底……是不是他一直在自作多情。

    敢不敢信她此时,能不能信她此时?

    贺喜眼眸微颤,握住她的脸,俯下身,唇慢慢贴上她的眼。

    这双令他魂牵梦绕了许久的眼!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二十

    

    行烟烟

    一月十六日上

    ——————————————————

    唇沾了她的泪,一路向下,急急地吻她,脸,鼻尖,嘴唇。
含住她的唇拼命吮吸,舌探入她口中,勾住她不让她躲,这柔软滑嫩的触感,同记忆中一模一样!
贺喜微喘,离了她,手移至她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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