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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儿可是忘了先前父皇所言?”祁诩天揽着他的腰,凑近了几分,语声虽轻,落在祁溟月耳中,却分外清晰,想起先前父皇要他莫与其他皇子太亲近,不禁挑起了眉,“溟月不会食言,父皇也不必多心。”
但愿是他多心才好,祁诩天瞧了一眼正专注着望着他们的祁尧宇,沉声说道:“行了,若无他事,便回了吧。”
这回已没有其他理由可言了,祁尧宇和祁子毓只得行礼退下,两位皇子出了御书房,刘易却走上了几步,“陛下,五殿下已在回宫的途中,距离晔耀城已不远,明日便至。”
“五皇弟回来了,倒也快。”小五离宫已有一载,不知在外如何,他自小的性子便是温文,厌武喜文,十五离宫,也未多说什么,祁溟月想起这位皇弟,便记起他对自己告别时的笑脸,竟是有几分欣然的模样。
“回来便回来吧,叫他明日来请安便是了。”放在祁溟月腰间的手不曾放下,祁诩天听了刘易的话,只是从奏折上抬了抬眼,便又漫不经心的翻起奏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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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警告
自早朝之上发生了冯秋蓉的事件之后,立太子妃之事便成了宫里那些个大臣们的忌讳,为官的不敢再言,底下的人却传的沸沸扬扬,陛下与太子殿下震怒,冯大人丢了官职,冯家小姐挨了二十杖,三日内若不死便投入地宫关押,连带的,选妃之事也暂时放在了一边,先前住在韶华殿的那些都要迁出,一时间倒是忙坏了下面侍候的。
才是三日中的第一日,便已有不少官家小姐吩咐了整理行装,本以为可以久住或盼着久住的,衣裙饰物都备了不少,这会儿却得一一收拾了,叫底下帮忙的侍女们忙的团团转。
处处楼阁内都可见跑前跑后为主子收拾的下人,但有一处,却门扉紧闭,由院内通往门前的台阶上不见一个人影,像是已人去楼空,但时不时由里面传来的歌乐之声却分明告诉了他人,里头不止有人,更是无比的悠然清闲。
祁溟月站在门前,听着那飘忽的吟唱声和若有若无的铃音轻响,正要举步往前,歌声却忽然停了,开启的门前已站着一身锦衣赤着双足的沁羽。
“太子殿下可是来探望沁羽的?”站在门边的身影半倚着身,上扬的眉眼透着些笑意。
“溟月是来道谢的。”祁溟月站在原处,远远注视着那双含笑的眼,不等对方问为何而谢,便慢悠悠的继续说道:“若非沁羽相助,选妃之事恐怕还得闹上一阵,而今一起解决了,倒也清静。”
沁羽似乎有些意外,“我何时相帮太子解决此事?为何沁羽自己不知。”
“冯秋蓉这么快便有了动作,都是沁羽之功,”语声中带着些嘲讽,祁溟月想起了当时沁羽和冯秋蓉的对话,“你有意与她争执,要的绝不是引起溟月的注意。”沁羽的本意,想必就是要他早日立妃,或者说,那是洛绯嫣想要的结果。
“果真,已被太子殿下瞧出来的,”沁羽敛下的眼中的意外,再抬眼时,已是原先那略显冷淡的神情,“沁羽本是期望她能得到太子妃之位的,可惜那女子不甚所用,虽有野心,却仍是不够聪明。”并未显得不安,仿佛所说的事同他没有任何关系,将原本的打算一一说来,倒是显得有些遗憾的模样。
“在溟月看来,结果如何,你似乎并不特别关心,又何必露出那般可惜的模样。”对着沁羽面露遗憾的神情挑起了眉,祁溟月话中仍是有着嘲弄之意,令他疑惑的是,洛绯嫣遣来的绝不会是泛泛之辈,但沁羽所为却像是无意于此,除了挑衅于冯秋蓉,再无其他。
“早知太子殿下的不凡,对此事也并不抱多大期望,只是这么快便瞧见了结果,才让沁羽有些失望罢了,但太子殿下确实该感谢我才是,若非我此举,你又如何能摆脱这些官宦小姐。”
他挑衅冯秋蓉之时便觉出了这位苍赫太子的配合,从他的听闻得来,这位太子绝不是可随意期满之人,他让他料到,这一回的结果怕是不会太过如意,只是没想到会这般的迅速,不知该说是他高估了那女子的能耐,还是低估了苍赫的太子。
“你的女皇陛下若是知道沁羽到了苍赫,却是帮了溟月的忙,不知会作何想,沁羽如此干脆的承认此事,也不担心溟月会寻你麻烦?”对着沁羽,祁溟月身情淡淡,眼中却透出了些许冷意。
“沁羽答应了女皇陛下,前来苍赫,为的便是太子殿下的大婚之事,虽不知为何会对他国太子如此在意,但沁羽来了,面上求的是两国联姻,暗中所奉之令,却是促使太子殿下早日立妃,联姻过程如何,女皇陛下不会过问,哟啊沁羽随机应变即可。”
既然已至此时,想必苍赫帝和眼前的这位太子也早料到了他所为何来,便也不必再隐瞒下去,倚在门框之上,沁羽侧首,望着听了他所言,却仍是神色未动的祁溟月,本就挑起的眉眼又上扬了几分,继续说道:“但女皇陛下确实曾言明,若是太子殿下瞧得上我,便让我留在苍赫,当个男妃也是不错,当然对此沁羽不会请求,一切顺其自然,若是太子果真要为此事治我之罪,沁羽认也无妨。”
自始至终,这莲彤而来的沁羽都是这般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模样,果真一切都顺其自然,除了有意挑衅冯秋蓉之外,还真未有过他举,听出他此话确是真意,祁溟月不禁略感有趣,退下了眼中的冷意,摇了摇头,“沁羽所为合了溟月的心意,解决了一个麻烦,治罪自然是不必,但沁羽此行的任务联姻之事大臣们都甚为反对,父皇与我也无意此事,想要溟月立妃也并不是容易之事,看来,沁羽此行怕是白来了。”
“沁羽从不强求,世间之事本应顺应自然,女皇陛下要我来,我便来了,能不能成事,自有天意,沁羽也绝不是自以为是之人,能做的该做的都已做了,其他于我无干,若再有机会,我自会抓住,若是没有也不会强求,太子殿下不必太过妨我,待沁羽想走之时,自然会离开,而今,我可还未放弃呢。”
说着这番话时,他抬头望着天色,不知瞧见了什么,口中低低的哼唱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曲,又对着祁溟月说道:“此处我已住的惯了,太子殿下下令要所有人迁出,不知沁羽迁至何处?使臣驿馆吗?”
对沁羽,似乎还是放在眼前安全些,祁溟月略一思索,“既然是惯了,便仍住在此处吧,以使臣的身份。”韶华殿离炫天殿并不太远,命人看住沁羽的举动也方便。
“多谢太子殿下。”沁羽这才站直了身,依足了礼数道谢。
“我希望使臣在苍赫过的安好,切莫再多些多余的事。”这一回合了他的心意,将计就计,顺便让那些大臣们安分了不少,对沁羽他也并不打算如何,若再有下回眼中带着笑意,祁溟月对着身前之人,极为缓慢的开了口,“使臣好自为之,溟月可不想见你同以前那几名使臣一样呐。”
当年,有几位使臣在苍赫丢了舌头,还都是面容姣好身段妖娆的美人,苍赫帝未曾怜惜,为着当时才六岁的二皇子祁溟月的一言,便命人当场割去了几人的舌头,对莲彤之人而言,失去了舌头简直如女子被毁了容貌一般,而后女皇陛下便甚少再遣人来苍赫了。
对这段往事,沁羽自然不会不知,“多谢太子殿下,沁羽自会小心。”再过些时日,若还是没有可为的机会,不如便回去莲彤吧,女皇陛下那说风便是雨的性子,遇上苍赫的着两位,也无可奈何了。
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祁溟月转身离去,今日他得了空,本是打算去小七那里瞧瞧,想起沁羽之事未了才过来一探,这边事了,他便出了韶华殿,想起昨日父皇对小六小七的态度,不由叹笑着摇了摇头,一路往小七所居之处行去。
此时的祁尧宇和祁子毓正在一处空地上相对而立,各自手中都握着一把长剑,凝神对视了许久,祁子毓才要踏步往前击去,祁尧宇却忽然撤了剑,害得他连忙收了势,一阵踉跄之后才站稳了身。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了要练剑,等二皇兄来了不会丢脸嘛,这会儿怎么把剑给收起来了?”祁子毓不明所以,脸上气鼓鼓的有些抱怨。
祁尧宇挠了挠头,又叹了口气,“我才想起来,昨日对父皇和二皇兄说的话,哪里是二皇兄答应了我,分明是二皇兄帮我圆谎才是。”昨日从御书房出来,先是高兴了一阵,后来才朦朦胧胧的记起这句答应是怎么来的。
被他这么一提,祁子毓也使劲回忆起来,“对啦,好像是你说同二皇兄交情好,二皇兄愿意教你习武。”对儿时在武场的所见所闻,至今都让他难以忘记,那时候二皇兄便已是他们兄弟最羡慕最钦佩的人了。
“若是二皇兄想清楚了原委,不来了可怎么办?”祁尧宇有些丧气的在一边坐了下来,仔细想来,那时候二皇兄的答允是可以不作数的。
“二皇兄已答应了,怎么会不来,过几天我可天天来你这里候着,二皇兄一定会来的。”
“如果父皇不让二皇兄来呢?那时候再御书房里,你可见了,父皇像是有些不高兴。”祁尧宇回想起昨日,总觉得有些古怪,“六皇兄,昨日御书房,父皇瞧我的眼神有些怕人,你呢,有没有觉得?”
“大家都说父皇不好亲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不光是我们,那些大臣们见了父皇也一样的害怕,”祁子毓也坐了下来,摇头晃脑的说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除了二皇兄。”
二皇兄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自小开始便是了,小时候他们嫉妒过羡慕过,也盼着父皇能亲近自己,可后来时间久了,知晓了父皇的厉害,便开始畏惧起来了,倒是二皇兄,能有这么一个皇兄,是他们的骄傲,只可惜,一年间也见不着几次面。
“父皇是不是不喜欢我们见二皇兄?”祁尧宇垂着头沉默了半天,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幼时起他便有种感觉,父皇对二皇兄的喜爱超过了任何一名皇子,甚至往后即使再有别的皇子降生,也绝不会让父皇有兴趣瞧上半眼。
“七皇弟为什么会这么问,父皇从来没有说不让我们见二皇兄啊。”祁子毓觉得奇怪,也从来没想过,为何他们总是见不着二皇兄的面。
“还有,二皇兄对我们的态度,总是和对着父皇不大一样。”祁尧宇想着在御书房见到的二皇兄,侧首与父皇低语之时,那神情眼神,是从不会对着他们显露的模样,说不上来是何种感觉,总之是大大的不一样的。
“二皇兄对我们很好啊。”不明白他这七皇弟在想些什么,虽然年纪差不多,但他祁子毓排行第六,总是比他大上那么一点,作为兄长,他打算好好开导开导他这皇弟,“皇兄告诉你啊,我们身为皇弟的,自然是不能喝父皇相比,二皇兄对着父皇的态度当然会不一样,明白了吗?”
“我说的不是这种不一样,二皇兄从来没对我们那样笑过。”祁尧宇低语着,回忆这些年来,见到父皇和二皇兄一同出现,两人的神情,虽然二皇兄对着他们也总是含着笑的模样,可他总觉得那笑容比不上二皇兄面对着父皇之时的,同是血脉相连,为何对着他,二皇兄从不会那么笑呢?
“父皇喜欢二皇兄,二皇兄得了父皇的偏爱,当然对他笑起来就不一样了。”祁子毓想了一想,终于又挤出一个可以让他这七皇弟闭嘴的理由。
“我也喜欢二皇兄,二皇兄怎么不对我那样笑?”祁尧宇振振有词的把他这句话给驳了回去,突然觉得有些不甘心,站起了身,口中说了一句,“二皇兄也是偏心,只对父皇好,我们可是他的皇弟!”
“谁敢说二皇兄的坏话!你们两胆子不小,竟敢在这说二皇兄的不是,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们!”
不知何时站在院中的身影,不顾脚下拖曳的裙摆,快步往两人走了过去。
“皇姐!”见到是她,祁子毓和祁尧宇连忙要往后躲,却被一边一个的扯住了耳朵。
“你,就是你,刚才我可听见了,你说二皇兄的坏话!”
凝露瞪着眼,使劲在祁尧宇耳上拧了一下,昨天起就听见她这七皇弟四处炫耀着二皇兄要指点他的武技,她这才来了七皇弟的住处,却不料一进来便听到这么一番话。
“皇姐饶了我吧,那可都是七皇弟说的,和我无关啊!”耳朵被拧的生疼,祁子毓连忙求饶。
“你们说谁的不是都行,就是不许说二皇兄!”放开了祁子毓和祁尧宇,凝露愤愤的跺了跺脚,她最听不得的便是有人在背后议论二皇兄的事,为了议论选太子妃的事,底下的侍女被她教训过不少回。
二皇兄生得俊,又待人那么好,自小便是她最最喜欢的人,在她眼里,二皇兄是完美无缺的存在,谁也配不上,也谁都不能说他的不是!二皇兄爱怎么便是怎么,哪里轮得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