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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为何会被丝朵儿打败?”
爱西芙一怔。“谁说他被丝朵儿打败了?”
没有吗?
席特也呆了一呆。“在他们结婚之前,他不是丝朵儿的禁脔吗?”
爱西芙摇摇头。“那是雅洛蓝自己的要求,因为当时丝朵儿和列坦尼的婚约还没有取消。”
席特十分意外的眨了两下眼。“雅洛蓝自己的要求?”
“嗯。”爱西芙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双眸俯视,注意力依然集中在战场上,眉头愈来愈紧皱。“我们可能必须把受伤的战士们也派出去了,唔,先把轻伤的派出去吧!”
眼见战场上大片褚红色的沙达武士逐渐缩小包围圈,女萝战士和席特士兵们身不由己的逐步往后退向谷口,爱西芙心中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你确定?”
“确定,不然下面已经抵挡不住了,我们……咦?”爱西芙的视线匆地定在沙达军队的后方,那里突然出现一幕非常奇特的景象。“快看,那是什么?”
席特顺著她的目光望去,也不禁咦了一声。
远远的,只见沙达军队后方乍然漾起一圈涟漪,就好像小石子被投入水池内一样,不过水池的涟漪很快就会消失,而沙达军队后方的那圈涟漪不仅没有消失,还在做各种变化,有时缩小、有时放大,有时拉成椭圆形,又有时不成形。
但它始终坚定的朝吞云谷方向前进。
“那到底是什……啊!”爱西芙突然惊喜的尖叫一声。“是……是雅洛蓝!大神保佑,他终于来了!”
席特没有出声,他骇异得出不了声,他也看清楚那圈涟漪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数万人的重重包围之中,雅洛蓝双手各舞动著一把十分长而沉重的巨剑,仿彿拎著两根羽毛似的挥洒自如,一剑就砍倒十几个人,另一剑又劈翻十几个人,双剑不曾间断的又劈又砍,不懂得何谓疲累,也不懂得何谓手软,一路冷酷无情的屠杀著包围他的沙达武士,他走到哪里,尸体就堆积到哪里。
相反的,不断蜂拥而上的敌人不但连他的半根寒毛也碰下到,还被阻绝于三尺之外,砍向他的大弯刀还来不及构上位置就被斩断,包括握住大弯刀的人也顺便被切成两半,一圈人倒下,后面的人立刻又涌上来;再倒下,又涌上来,涟漪就这样不断缩小又放大,放大又缩小……
谁也阻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
“他……他……”席特出声了,却依然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普天之下,谁敢一个人单枪匹马杀进数万人的敌军之中?
普天之下,谁又能匹马单枪杀进数万人的敌军之中,不仅没被砍成肉酱,还反过来将敌军砍得七零八落?
只有他!
只有他有这种大无畏的豪气,也只有他才有这种惊世骇俗的战技,这世上只有他一个!
现在他才明白何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他总是如此勇猛!”爱西芙激动的呢喃。
“勇猛?”席特喃喃道。“不,这不叫勇猛,这叫伟大!”
起初他是因为意外打输了,基于诚信原则,不得不谨守诺言委身做雅洛蓝的奴隶,带领士兵为雅洛蓝东征西战,不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不想失去身为男人最基本的尊严。
直至此刻,他才打从心底彻底被降服了!
对一个战斗天才而言,也只有另一个比他更厉害的人才能够使他低头臣服,更何况雅洛蓝不仅仅是比他厉害,他们根本是不同等级的,就好像大人跟小孩一样,程度差太多了。
就在这一刻里,他知道自己将会死心塌地的跟随雅洛蓝,绝无二心,即使雅洛蓝要放他自由,他也宁愿舍弃自由,至死跟随。
这世上再没有人会比雅洛蓝更强悍了!
就在他思付间,谷口前激战的双方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对打的动作不约而同逐渐减缓下来,女萝战士和席特士兵往前看,沙达武士往后看……
终于,涟漪漾到了最前方,当满身是血——敌人的血,脸不红、气不喘的雅洛蓝出现在女萝战士面前时,她们先是吃惊的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她们几乎已经绝望了,但不过一会儿后,陡然间,一阵狂喜的欢呼震天骇地的响起。
而雅洛蓝,他只顾寻找某人,转头四顾张望半天后,他终于找到了。
“朵儿!”他找到了,也生气了。“你受伤了?”
“才没有!”丝朵儿往自己身上看看,到处都是血,但其实没有半点伤,累毙了倒是真的。“跟你一样,都是敌人的血啦!”
也对,有精灵王在,她怎么可能会受伤嘛!
雅洛蓝松了口气,又有心情说俏皮话了。“朵儿,你穿这样真性感!”
跟所有女萝族战士一样,脱掉连身布裙之后,丝朵儿只穿著一件鹿皮短裤和鹿皮长统靴,但由于她是高级战士,上身多了一件小得可怜的鹿皮短上衣,恰恰好够罩住胸脯,可能风大一点就会被吹下来了,看得雅洛蓝直流口水,下面当场就“长大成人”了。
“把你的口水吸回去!”丝朵儿恨恨的瞪他一眼。“大家都累得半死,你就不能先处理眼前的状况吗?”
见她生气了,雅洛蓝连忙陪上笑脸。“是是是!我马上处理!马上处理!”
听他的回答,大家都以为他会像先前那样挥剑砍得敌人惊魂丧胆、落花流水,谁也没想到,他最后一个字才刚传入耳际,瞬间便见他眸子转红了,像鲜血;唇办翻黑,犹如恶魔的诅咒;浓墨般的长发在空中猛烈的飞舞,似天地在震怒。
那模样,仿彿不起眼的凡人终于现出真面目——原来他是主宰人界生死存亡的神魔!
除了丝朵儿之外,包括从谷顶赶下来的爱西芙和席特,女萝战士和席特士兵们都骇了一大跳,那些沙达武士们更是猛抽气,背脊冷汗像雨在下,脚底下不由自主的直往自己军队那边退,但那双骇人的红眼却紧随著他们转动……
直至雅洛蓝正面对上所有沙达大军,他突然笑了,笑容邪恶又残忍,骇得那些沙达武士们更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心中油然生出逃命的冲动,正在考虑要不要跑第一名,这时又见雅洛蓝缓缓扬起两把巨剑,仰颈大吼。
“雷!”
吼声清朗雄浑,高亢入云,俄顷间,原是阳光普照、微风徐徐的大晴日骤然变色了,不分敌我,双方所有人都惊悚惶惑的纷纷仰头观看,眼见下过片刻功夫,艳阳已被层层密布的乌云遮蔽,轰隆隆的雷声在云端闷吼,狂风呼呼号泣,咆哮著天神的怒气。
然后,就在那两把巨剑相会于雅洛蓝头顶上,锵的一声交叉的那一刹那,一道闪亮的雷电猝然自云端劈下来,在众人的失声惊叫中,锯齿状的光芒轰然击中巨剑交叉之处,噼哩啪啦爆出惊人的火花……
众人以为雅洛蓝肯定被劈成焦炭了,但不可思议的,火花消逝处,雅洛蓝不仅毫发无损,更可怕的是,仿彿是上天特意赋予他惩罚的力量,那两把巨剑竟然开始噼哩啪啦不断发出骇人的电光雷鸣,被电光击中的地方瞬间便焦黑了。
不用说,要是人体被击中的话,肯定也白不到哪里去。
现在,连丝朵儿也被吓到了,沙达军队更是惊惧的开始往后退,不是几个人或几十个、几百个人,而是一整片动作划一的齐步往后退。
想逃?
噙著冷酷的笑,雅洛蓝缓缓垂下巨剑,再踏前一步,巨剑继续不断发出一道道闪电击中草地,烧焦它们,于是,沙达军队退得更快,雅洛蓝再进一步,他们侧过身开始半跑起来,雅洛蓝又进一步,巨剑徐徐往上扬……
就在这当儿,不知是谁突然发出一声魂飞胆裂的尖叫——好像是那个领军的家伙,这声尖叫仿彿是一种神秘的讯号似的,猝然间,所有人动作一致的往后转,像女人一样拉嗓门尖叫著拔腿狂奔,争先恐后的亡命逃窜。
有人不小心跌倒,后面的人顾不得,一脚便踩上去,更后面的人装作没看见,继续踩踩踩,几千几百个脚印轮流踩过去,跌倒的人顿时被踩成一片椒盐人肉饼,但大家依然只顾没命的埋头跑,就怕被闪电劈成人形焦炭。
于是,半晌时间不到,数万大军便溜得半个也不见,只剩下遍地尸首和慌张逃命中被弃置的武器,以及惊骇的默然……
啧,跑得可真快!
雅洛蓝耸耸肩,双剑又举回头上交叉,再锵一声刷开,竟然将那道闪电又劈回云端去了,自然,他的巨剑也不再发出任何电光雷鸣。
而后,他转回身来,若无其事的眨著亮晶晶的银眸,堆满一脸谄媚讨好的笑。
“处理好了,朵儿。”
丝朵儿目瞪口呆,满面骇异与不可思议——如同其他人一样,根本无法回应他任何话。
他真的不是人!
虽然不是人,但他可真会吃!
火堆上刚烤好一只香喷喷、肥嫩嫩的兔子,不过说是刚烤好,其实老早就被人摸去一整条兔腿干掉了,现在那双油腻腻的手又摸过来撕另一条兔腿,浑然不觉高温的烫热。
“你到底多久没吃东西了?”眼见雅洛蓝吃得狼吞虎咽,一点“英雄”或“神魔”的形象都没有,丝朵儿忍不住问。
“三天。”雅洛蓝满嘴肉,口齿不清。
“为什么?”
“我知道你们有麻烦,要赶来帮忙嘛!”
丝朵儿沉默一晌。
“雅洛蓝。”
“唔?”
“请问你那个剑上的闪电是怎么一回事?”
“跟雷神借来的。”
喔喔喔,原来如此,跟雷神借来的,就像跟人家借一下厕所一样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狗屁,要是雷神的闪电可以随便说借就借,她早就借来“没收”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那闪电如果不是跟雷神借的,又是打哪儿来的呢?总不会是他自己的怒火劈出来的吧?
丝朵儿与爱西芙、席特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问下去才能够得到正确的答案?
不过最诡异的是,她的脑子里虽然好奇得要死,内心中却又有另一种声音在告诉她说那根本不需要问,好像雅洛蓝一切不正常的变化,以及不可思议的举止都是理所当然的,她干嘛还要问?
这种奇特的感觉就跟不时闪现在她脑海中的影像同样诡异,同样令人困扰。
从第二回之后,她脑中就不时自动闪现出那种奇特的影像,有时仅有一幕,又有时是千百幕,速度同样飞快,稍纵即逝,明明是跟她毫无关连的影像,却带给她愈来愈熟悉的感觉。
最后,虽然她依然抓不住那些影像,但她的心已经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些影像都是她亲眼见过的,可是,她的脑子也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
是怎样,她终于要被雅洛蓝逼疯了吗?
不能怪她这么想,因为在她脑海中出现的影像里都有同一个人——雅洛蓝,纵使容貌有些许不同,但她可以肯定是他,而且她从来没见过那种样子的雅洛蓝,难道是他们认识以前的事?
也不对,既然是他们认识以前的事,她又怎会“看”到?
见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她想破头也想不出为什么会有那些影像,又有那种矛盾的感觉?
更该死的是,那些疑惑尚未找出答案来,甚至连半点头绪都没有,现在又出现这种同样矛盾的情形,明明脑子里塞满了问号,心里却认定一切都没有问题,只是她还没有想通而已。
可恶,她真有这么笨吗?
算了、算了,还是先设法解决眼前迫在眉睫的问题比较重要,要是连老命都保不住,搞清楚那种事又有何意义?
想到这里,丝朵儿用力甩甩头硬甩掉那些疑惑,把思考力转到眼前的问题上。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雅洛蓝抬起眸子来,横手背抹嘴——半张脸全油了,再指著自己的鼻子。
“问我?”
“对。”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然干嘛问你?”
两只银眸立刻发出万丈光芒来,雅洛蓝暧昧的猛笑。“那么,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你好久没让我碰过了……”
啪一声,丝朵儿一掌劈过去,劈得雅洛蓝差点一头掉进火堆里去烤。
“谁跟你说那个,说正经的啦!”
“我很正经啊!”揉著后脑勺,雅洛蓝委屈的垂下嘴角。
丝朵儿举起手来又要劈出去,雅洛蓝连忙一手抱头,一手用兔腿挡住她。
“好嘛,好嘛,不说那个嘛!”收回兔腿,他赌气的噘起嘴儿,哀怨的瞅她一眼,再泄愤似的狠狠咬下一口兔肉。“我们最好趁现在列坦尼不在,尽快把沙达大军赶回南方大地去。”
“咦?列坦尼不在吗?”丝朵儿与其他两人困惑相对。“他跑到哪里去了?”
“回南方大地去啦!”
“耶?他如何会肯回去?”
“被我“强制驱离”了嘛!”
强制驱离?如何强制驱离?
丝朵儿本待继续追问个详细,但转眼一想,还是不要问比较好,她有预感,再强制追问下去的话,恐怕又要多一个无解的大问号。
于是她舌头转个弯,再问:“既然列坦尼都离开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