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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制台与叶超尘慢步松林间,向静室走去,谈论着少林历代兴衰典故及达摩东渡遗事。
叶超尘忽瞥见三眼灵官井鳞匆匆走来,道:“法空,可是有事禀明本座么?”
井鳞肃立躬身道:“正是。”
李制台识相得很,立时微笑道:“两位大师请至静室叙谈,我只在此好了。”
叶超尘谢了一声,与井鳞双双进入静室。
一条迅捷人影忽在松林中闪得一闪,正欲欺近静室,忽闻身后一声低喝传来:“还不站住!”
那人似乎一惊,头也不回,倏地潜龙升天拔起,望寺外翻去,疾如电飞星奔。
但,更有一条身影如附骨之蛆般在后面追逐着。
前后二人身法极快,相距不过三丈,突然前者冷喝一声,回手甩出一掌,打出一股劲风。
后者不由一怔,前掠之势骤然上升,虚空腾起六尺,身法变化之神奇武林军睹,却不料前者竟趁此箭射而去。
经此一来,前后相距当在十数丈远。
后者穷追不舍,只见前面那人竟是朝二郎庙方向而去,不禁一怔,遂即绕道而行。
前面那人认为后者放弃了追踪,遂略缓身法到达二郎庙外停住。
那人身前一袭黑色长衫,迎着晨风瑟瑟飞舞,面上蒙着一块玄巾,直立着一株柯枝盘肋虬倚松坐下,两道冷电目光炯炯雷射在二郎庙内,久久不移。
他似举棋不定,踌躇难决。
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蒙面人突出声朗嚷,随风入庙中。
只听庙内传出天池玄翁语声道:“庙外何人?”
蒙面人答道:“姓名何须问,你我本相识,身在江湖,志在武林。”
天池玄翁一闪而出,两道目光逼视在蒙面人脸上,冷冷喝道:“阁下何必鬼祟行藏,见不得人!”
蒙面人朗声大笑道:“你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
天池玄翁不禁心神大震,面色大变道:“阁下出口伤人,用意为何?”右手疾出如风抓向蒙面人面门而去。
手法迅奥,劲势所及,不管蒙面人避往何方都难闪开,眼看天池玄翁五指堪距蒙面人面门半寸之际,只听蒙面人冷笑一声,两指急拚,一招“拿云问月”戳向天池玄翁脉门要穴而去。
行家伸手,便知有无,天池玄翁只觉指风如剑,诡奇绝伦,不禁大吃一惊,硬撤右臂倒翻了出去,大喝道:“阁下武功不凡,是否有意向老朽伸手较量?”
蒙面人淡淡一笑道:“在下暂无此用心。”
“那么阁下意欲何为!”
蒙面人道:“在下一事不明,意欲请教?”
天池玄翁不禁一怔道:“阁下何事不明?”
“风闻今晚二郎庙前一场举世瞩目的搏斗,是由尊驾发起,孤军应战,豪气殊堪钦佩,显然尊驾胸有成竹,但不知用何取胜。”
天池玄翁大笑道:“但凭真实武功。”
蒙面人冷笑道:“中原武林各大门派,虽然日渐衰微,但也不可轻视,各派都有独门绝学武功,何况众寡悬殊,尊驾不嫌大言不惭么?”
天池玄翁大笑道:“阁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中原各大门派虽不可轻侮,但他们不能同心协力,彼此疑忌,互相坐观成败,何况老朽只孤身一人,他们以名门正派身分,怎好群殴合击,徒贻武林耻笑。”
蒙面人暗暗点头,道:“话倒是不错,但尊驾以何种武功取胜?”
天池玄翁微微一笑道:“武功一道,浩瀚如海,其间变化复杂异常,尤其临敌,取必胜之道,端在临机应变运用如心,阁下此问不嫌有点冒失了吧。”
蒙面人不禁语塞,良久才道:“在下总觉尊驾之言迹近夸大。”
天池玄翁闻言大感震怒,沉声道:“要如何才能见信。”
蒙面人道:“你我互相印证,便知真假,依在下看来,尊驾未必胜得了在下。”
天池玄翁闻言目中暴露杀机,冷笑道:“若阁下败在老朽手中呢?”
蒙面人想了一想道:“在下本欲参与今晚之会,这样吧!如今日败在尊驾手下,在下立即退出武林,不问外事,老死荒山。”
天池玄翁道:“好,就是这样说,老朽如不能胜阁下,也立即返回天池。”
说着,一掌飞拍了出去。
这本是一记虚招“投石问路”,只待对方一出式,并即见式破式绵绵不绝攻去,虚中套实,奇奥不绝。
蒙面人双掌一圈分吐而出,一式“飞龙遁甲”,一用两种不同的力道。
天池玄翁果然名不虚传,在蒙面人招式方出之际,立即变招,眨眼间已攻出五招三腿。
所出招式无一不是精奥难解,辛辣凌厉,劲风臣飚,山涌排空而去。
蒙面人亦非易与之辈,身形飘忽,双掌闪拨如电,劈打抓拿,亦是凌厉万分。
只见两人越打越快,兔起鹘落,走马灯般猛烈拚搏,逼起四周尘砂漫空飞扬,巨飚如潮呼啸如雷,威势骇人之极。
天池玄翁招式愈来愈僻异诡怪,夹着一片阴寒砭骨罡劲,逼得蒙面人渐渐守多攻少。
须知高手过招,一分火候一分功夫,丝毫差足以判生死。
蒙面人在拚搏不满百合中,施展出手三种精绝武功,均不能扭转败象,才知天池玄翁确是身负卓绝武学,但心犹有不忿,大喝道:“比在下高明有限,你再接我一招试试。”喝声中陡地双臂一振,笔直冲霄拔起四五丈高下。
只见他右足一踢左腿,倏地又上升一丈七八,一式猛龙回身,头下足上,双手掌伸下击,掌心吐出淡淡紫焰。
天池玄翁一见蒙面人身形上腾,即知蒙面人要施展杀手,暗暗冷笑,双掌一翻,一双晶莹如玉的手掌疾变赤红如火。
待蒙面人身形离地两丈高下,发出哈哈一声震天长笑,腾空冲起,掌力迎向蒙面人而去。
掌力相接,只听蓬的一声惊天大震,漫空彩焰流射,蒙面人似是受伤不轻,刺耳怪叫道:“天池老贼,我一月之后必去天池向你索偿今晚一掌之债。”
天池玄翁大笑道:“老朽不在天池,倘阁下不服,老朽愿与阁下另择时地印证。”
星光闪烁下,蒙面人身形曳空电射,已远在十数丈外,只听隐隐语声传来:“巫山神女峰上见面,再见再见。”
语声如蚁,人远疾杳。
天池玄翁面色微现苍白,提吸了一口真气,负手缓缓踱向庙门走去。
只听秋风送来,一阵微弱歌声:
“世人应笑我,
恨满无少仇常多,
安得素心人,
远僻尘世,
忘却他江湖恩怨,武林是非,
效那画眉之乐。”
天池玄翁知是前见穷酸所发,心内微生感触,但与蒙面人对掌,损耗内力过钜,只觉此蒙面人身怀武学,堪为一脉宗师,不知是何来历,推想到明日之战,不由略生忧虑,暗叹了一声,身形杳入二郎庙中。
二郎庙外突闪出南宫柏秋,与三眼灵官井鳞。
井鳞道:“天池老贼果然武功旷绝,不在你我之下,即吐出红焰掌力委实怪异霸道,少侠你看出他是什么掌力?”
南宫柏秋目露忧容道:“掌力不外阳刚阴柔,天池老贼所施展的却是“三阳”掌力,但令人惊骇的却是三阳掌力内蕴寒阴气劲,更有黑道辛辣暗器。”
井鳞惊异道:“少侠目力竟然如此锐利,老朽自愧不如。”
忽见南宫柏秋垂首沉思,似作一项重大决定。
井鳞望了南宫柏秋两眼,道:“少侠……”
南宫柏秋猛然一惊,抬头微笑道:“呼唤在下为何?”
井鳞道:“本不敢打扰少侠沉思,这几日来少侠镇静如恒,筹划细密,大功可竟,怎么方才少侠沉思之际,有点心神不宁,故而欲询问少侠为了何故?”
南宫柏秋道:“在下为了蒙面人之故。”
井鳞目光一转,答道:“可是认出了蒙面人的来历。”
“正是。”南宫柏秋点点头道:“他就是夺魄郎君巫翰林。”随即一笑道:“还是办正事要紧,巫翰林之事且留诸异日再谈吧。”
三眼灵宫井鳞颔首一笑,身形望二郎庙前走去。
南宫柏秋身形一闪疾隐。
只听井鳞朗声道:“天他前辈在么?”
天池玄翁应答一声,迅疾跨出庙门,望了井鳞一眼,面现微笑道:“原来是禅师!”
井鳞稽首合十道:“令徒七人不见踪迹,细问本门暗桩,都说未曾发现。”
天池玄翁闻言冷水浇头,面色大变。
井鳞暗暗窃笑,道:“前辈休急,依晚辈料想令徒必逢凶化吉,安然无恙,前辈如需人相助,晚辈立即调运手下以供驱策。”
天池玄翁略一沉吟,道:“那是再好不过,禅师请即调遣九名高手前来相助老朽布成奇门。”
井鳞道:“晚辈遵命。”转身疾奔如飞而去。
日天停午,二郎庙外周近,武林群豪纷纷赶来,三三两两,各自成群,均在百丈以外,不敢侵入雷池一步。
后午至晚,尚有一段漫长的时刻,群豪都带有酒食,席地而坐,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但十之八九都不离开武林之事转为正题,见仁见智,各有不同。
有人打赌今晚谁胜谁败,并下了赌注。
武林群豪竟是越来越多,一批紧接着一批,潮水般涌向二郎庙周近。
但二郎庙孤零零矗立在林中,天池玄翁迄未一现。
日走侵西,申初时分。
忽地响起一个粗豪嗓音道:“如我等受了天池玄翁之愚,竟相赶来,守候经夜成空,传扬江湖,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了么?”
“你怎么说出此话,武林高人言出如山,誓死不渝,怎会说了不算。”
人声蝇蝇,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万头攒动。
斜阳余晖影里将这破败朽旧的二郎庙显得金碧辉煌。
西方残留的一丝黯淡的露彩消失无踪,沉沉暮色笼罩大地,如潮语声渐渐低寂,无数眼神凝注在二郎庙上,那震人心弦的序幕即将展开。
东山朵云中渐现月轮,金黄夺目,蓦地,二郎庙中突迈出须发银白的天池玄翁,身后随着九人,面显五彩六色,身着玄色长衫,出步如山。
武林群豪只觉心神一震,顿而鸦雀无声。
天池玄翁目睹武林群豪不敢侵入二郎庙前百丈以内,不禁面上浮起一丝笑容。
九个面显五彩六色的黑衣人,倏地散开,循九官方位,傍着一株巨松下立着,相距天池玄翁老远。
武林群豪都不知天池玄翁此举真心用意为何?若谓以九人之力,消灭群豪,无异以兔搏虎。
忽然天池玄翁朗声道:“昆仑掌门人谅已驾临,愿请赐见?”
群豪中走出羽衣星冠的昆仑掌门太清真人,合掌稽首道:“天池老师,贫道还是不明,此举是何用意。”
天池玄翁哈哈大笑道:“我辈习武,志在扬名于世,印证武功,互相切磋,有何不可,老朽近年得知中原武林各大门派武功已日渐式微,绝学失传,致令魔长道消,统率无继。”
太清真人道:“这样说来,天池老师有统率武林,自居盟主之意。”
天池玄翁微笑道:“老朽正是如此用心,但武功不能服众,也是枉然,故而愿与中原门派印证武功。”
倏地一声冷笑传来,群豪中跨出一个虎背熊腰,虬髯雄伟老者,目中威凌逼射,道:“天池教师何不挑斗少林,一举可以成名天下?”
天池玄翁望了老者一瞥,含笑道:“阁下请示姓名,以免老朽失礼。”
老者道:“在下筱扬敬。”
天池玄翁立时抱拳道:“原来是淮阳帮主,失敬了。”话声略顿,又道:“筱帮主,老朽有两事请教,不知可否赐答。”
筱扬敬道:“愿闻高明。”
天池玄翁道:“如今少林正值多事之秋,自顾不暇,老朽此时挑斗,岂不是趁人于危,何况筱帮主也是应少林之约而来,为何不去嵩山?”
筱扬敬道:“有理,筱某自承失言,请问第二事?”
天池玄翁微微一笑道:“方才听帮主话意,俨然谓少林乃中原武林之首,各大门派唯少林马首是瞻,只要少林一败,盟主之位便垂手让与老朽么?”
弦外之音,显然嘲讥中原武林各大门派不堪一击。
武林群豪闻言不由纷纷色变。
筱扬敬闻言大怒,冷笑道:“那你要拿出真实武功来!”
天池玄翁哈哈扬声大笑道:“老朽正是此意,筱帮主愿否与老朽切磋武功么?”
筱扬敬冷笑道:“正要讨教。”说时拔出一柄雁翎砍山刀,迎风一晃,施展一路滚风刀法,九招同出,刀沉猛力奔雷掣电,只见刀影如山,寒飚四旋。
这位淮阳帮主这趟成名刀法,江湖武林道上无不畏惮,取法狠、猛、快、诡四字要诀,等闲人物真走不出他那三招之下。
天池玄翁料不到筱扬敬一出手就如此狠辣,措手不及,被滚风刀法逼得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