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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脆响,少年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捂着屁股惊叫着跳开了一步。
“惩罚的时间并不仅仅是在你上床睡觉之前,一旦你犯错误,随时随地都会受到惩罚,以便提醒你注意。听懂了吗?”埃克特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停地抚摸着伤痛的部位,少年充满畏惧地连连点头,他可不想让鞭子再一次落到身上。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埃克特打开房门,管家推着一辆小推车,车上放满了各种精致的小点心,正中央是一套银质茶具和一壶不知道什么饮料。
埃克特用极为优雅的动作拿起一叠点心放在少年的手中说道:“早茶和午茶是上流社交圈最重要的组成部份之一,有人请你喝早茶,说明他们已经接受了你进入他们那个圈子,至于午茶的邀请,则说明别人已经将你当作了自己人,或者是有相当重要的事情请你帮忙。因此,茶会将是你正式进入社交圈的第一个考验,你要充分掌握其中要领,现在拿起你手里的点……不要那么粗鲁,跟着我学,看清楚我的样子,注意我的动作。”
“倒咖啡时,要缓慢,背部不要弯曲,你不是个仆人……双眼平视,别太注意杯子,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看……请人喝咖啡的时候,说话语气要诚恳而有力,吐字要清晰……你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店员了,神情不要那样毕恭毕敬的,挺起胸膛,看我的眼睛……眼睛别冲着我的胸口,这要是遇上一位女士,是相当失礼的行为。……起身的时候,动作要轻巧,不能扶住椅子,那相当无理,那是老年人才拥有的特权……”
在一阵阵呵斥声中,少年总算结束了一天的学业,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劳累过,即便是在店里,那个驼子安排自己干各种重活都没有现在这样劳累过。他感到身上好像快要散架了似的。
整天都处在一种极为紧张的状态之中,脑子里面塞满了各种从来闻所未闻的知识,而且一个不对教鞭就会击落下来,这让自己更加紧张,更加没有办法放轻松。
躺在床上少年抚摸着臀部上的伤处,现在还能感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他不知道明天的课程会不会更加艰难。
不过尽管学得这么辛苦,尽管时时要当心落下来的教鞭,尽管整天生活在无比紧张的气氛中,少年却感到极为充实,因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
看得出来,埃克特是个极为博学的人,同他比起来,马迪耳德先生都要略逊一筹。
有很多事情,马迪耳德先生只能说清楚一个大概,但是对于埃克特来说,好像那根本就是常识一般简单。
少年心中暗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像埃克特那样博学。
不过他明白,对于他来说,当前最重要的是学好埃克特准备好的那些课程。
对于少年来说,埃克特如果和马迪耳德先生一样和蔼可亲就好了,那条教鞭和它给自己的屁股带来的痛苦是少年唯一感到遗憾的。
第二天的课程,并不是少年想像的那样艰难,相反因为他已经能够渐渐适应了这种高度紧张的学习生活,第二天的课程反而变得没有第一天那么困难了。这一天里面唯一挨的那一鞭子是因为自己在马术训练中没有较好地控制住马,但是少年心里叫着冤枉,他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骑过马呢,第一次骑马能够有这样好的成绩已经相当不错了。
正如他想像的那样,接下来的几天,骑马对于他来说变得越来越容易,课程也变得越来越简单。他甚至有精力抽出多余的时间来学习和阅读一些他喜欢的知识。
少年已经渐渐习惯了自己新的身份,当别人叫着瑞博。拜恩迪特的名字时,他会自然而然地当作是对自己的称呼。
不过少年始终对于学业充满了疑惑,因为这些学业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服侍别人,倒像是被别人服侍的一般,埃克特好像要将他教成一个优雅体面的有钱人家的小孩,教成那种每天坐着马车到处闲逛,有众多仆从伺候着,成天可以无所事事,却能够拥有世界上最好享受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子弟。
将他训练成这样一个人,对于东家来说有什么用吗?少年对此充满了疑惑。
这份疑惑随着时间的推移,积累的越来越浓重,剑术和马术课程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同时少年在早茶午茶,任何一场宴会上的表现已经令他那严厉的老师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至于谈吐方面,在埃克特的训练下再加上那少年原本在南港时就看到过各种千奇百怪的事务,因此在这方面,是埃克特最为满意的。即便将这个学生放在佛朗士王国最高贵的贵族群中,凭这番谈吐少年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在少年看来,埃克特简直就是那些豪门贵族家庭雇佣的家庭教师或者是私人秘书之类的人。
在南港的时候,经常能够看到瑟思堡的贵族们带着他们的仆从到商店买东西,他们身边总是带着一位显然不同于普通随从,但是又肯定不是主人的身份奇特的人。
这些人好像都长得一个模样,同样的古板,同样的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而且这些人还有一个同样的特点,都是些知识广博、见多识广的学者。
他们与其说是那些贵族的随从,还不如说是智囊或者顾问更加合适。
在店里面,每当那些贵族们看中一件精美的商品,他们都会让这些智囊、顾问来仔细鉴定一番,直到这些人做出肯定的答复,那些贵族们才肯乖乖地掏出腰包。
在少年的印象中,这些人是绝对不收取贿赂的,他曾经看到掌柜的偷偷给那些贴身女仆或者是管家的手里塞钱,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给这些远比女仆、管家地位要高的贵族智囊们塞过钱。
少年曾经问过掌柜的。
掌柜告诉他,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学者,有很多人甚至拥有自己的产业,就像少东家马迪耳德先生,他就曾经是瑟思堡一位名声显赫的贵族的私人秘书,老东家也同样如此,在南港很多商人就是这样同贵族们建立起联系来的。事实上,这是商人们打通上层门路最迅速、直接的方法,他们如果能够令贵族们满意,并且进而成为密友,那么就等于在佛朗士的上层社交圈里面布下了深厚的人缘。
少年相当好奇,埃克特会不会同样是个成功的商人,或者身份更高贵一点,是哪个小贵族门阀的后裔?埃克特身上颇有些贵族气质,那是马迪耳德先生所不具有的。
而且埃克特的骑术和剑术极为高明,一般的商人绝对不会在这两样东西上花费过多的注意力。
商人们更喜欢坐着马车旅行,骑马可不是他们的爱好。
至于剑术,那是用来决斗的,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商人们宁愿用金钱来解决一切,刀剑绝对是他们极力避免的。
正因为如此,少年越来越肯定埃克特是个没落贵族的后裔。
听掌柜的说,这些人作为贵族私人秘书,享有特殊的尊重。
这首先是因为他们的贵族血统,其次,这些人往往同时也是贵族们的私人政治顾问。
在政治策略方面的高明指点,是商人绝对不会拥有的。
而埃克特显然也想将自己培养成为一个同样的贵族子弟,只要看一下,那些历史课程和政治课程的难度和广度,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实在是无法解释过去。
看到埃克特对于自己的学业相当满意,少年终于鼓足勇气向埃克特询问起他的目的来。
出乎少年的预料之外,埃克特手中的教鞭并没有因此而落在他的屁股上,这颇让少年感到意外。
“你真地想知道吗?”埃克特问道:“好吧,反正早晚要告诉你知道的,法英哥,也就是将你招来的那个人并没有告诉你实话,我们的东家并不是一个“慈善家”,海德先生是佛朗士南部十六省盗贼工会的总头目,人们管他叫“头儿”。
“我则是骗子们的指挥者,大家都叫我“戏子”,派姆是专门管辖城里面那些小偷的,是个贼头,法英哥则是小偷们的老大。
“我们现在有个新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中需要一副从来没有人见过的新面孔,法英哥就这么找上了你。而你并没有让我们失望,至少现在没有让我们失望。”
听到埃克特和盘托出事情的内幕,少年感到浑身发冷,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在一群盗贼的手里,虽然在法英哥他们住的地方,自己曾经一度怀疑过法英哥他们的身份,但是,派姆房间里面的那许多书籍立刻打消了自己的疑惑,哪个小偷会有那么多书呢?没有想到最终自己落到了这么一张组织严密的大网上。
想到这一切,少年不禁神情恍惚起来,不过幸好这一个月的训练使得他将大多数的东西深深地映入了脑海里面,一举一动都成为了自然而然的习惯,因此才没有出什么大错。
晚上当少年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越来越感到害怕,他不知道这是贼窝还好说,现在明白了一切后,他总是感觉着从门缝里面有人监视着自己,或者有一个手拿匕首的人正站在窗口静静地等候着他睡熟。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得想办法逃出去。”少年心中暗想。
他悄悄地爬起身穿上衣服,打开阳台的窗户,阳台在二楼离地面并不高。
少年攀住阳台的栅栏小心翼翼地翻下阳台,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少年轻轻一跳,尽可能发出最小声音地落到地面上。
等到踏上平地,少年琢磨起来,是不是先到马厩里面将那匹自己骑熟了的马牵出来,也许这样逃起来更加容易一点。
但是转念一想,这一个月里面,自己从埃克特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骑术也是他教给自己的,如果临走时再偷他的马匹的话,那实在是太讲不过去了。想到这里,少年转过头来向房子背后走去,那里有一道小门是从里面插上的,因此用不着翻阅铁栅栏门。
正当他回转身体时,他突然间看到埃克特和另外一个中年人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
两个人同样穿戴得相当整齐,显然他们早就等候在这里了。
“你的耐心不错,我们可是早就等候在这里了。”埃克特用一种揶揄的语气说道。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管家穿着一身睡袍从门里面走了出来。
“你的徒弟学得不怎么样啊,居然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他把这里当作什么了?
养老院吗?我看大多数人都给他吵醒了。“管家笑着说道。
少年当然猜测得到,管家绝对不会是一个真正的管家,这里的仆人也绝不会是真正的仆人。
少年垂着头跟在管家身后走进房子。
回到房间,那中年人走到床前,他信手敲了敲床头的那四根立柱,结实的实心木柱发出沉闷的声音。
中年人慢悠悠地转回到书桌前,他从书桌上的笔筒里面抽出三支鹅毛笔,突然间一个转身,三支鹅毛笔闪电般射向大床的一根支柱。
如只听得,“脱脱脱”三记清脆的声音,鹅毛笔整整齐齐地深深钉了坚硬的木头当中。
少年整天用那三支鹅毛笔写东西,当然知道,这些鹅毛笔的笔头并没有多么尖锐,同时还相当柔软,用起来极为舒适,而那张大床则是全部用酸枣木制作的,坚硬无比。
能够用如此柔软的笔尖刺入这坚硬的刀也未必砍得进的酸枣木中,这只能说,眼前这个陌生的中年人是个极其危险的角色。
正当少年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这两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心中默默地猜想着自己可能的下场。在南港的时候,听别人说过,盗贼会将那些背叛者的脚上绑上一块大石头,然后扔进河里面活活淹死,也许自己马上也要去喂那些小鱼虾了。
一想到这些,少年便浑身发抖。
埃克特始终没有说话,反而是那个中年人从兜里面掏出一条项链,那是一条很便宜的,在南港到处都有买的项链。
“认得吗?”中年人问道。
少年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点了点头。
“这是我到南港走了一次,从你那个贝蒂阿姨脖子上摘下来的,这对于我来说极为容易,我同样可以在你的贝蒂阿姨脖子上摘下其他什么东西,而不是这根项链,你明白了吗?”
看到少年害怕地睁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地点着头,一张脸惨白,鼻翅抽搐地颤动着,埃克特相当满意,说道:“好了,我想你知道应该怎么干了,你可以继续休息了,不过在休息之前,我还要重新给你上最后一课。”
听到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