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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姑娘一路飞窜,只怕到了刑场真气耗尽,那就未必能杀死仇良!”
郭雪儿先是一怔,继而灵机一动,眼眸一转道:“你既有心拦我,郭雪儿与你一搏,你若败于我,便不许拦我!”
白云飞跃下马,微笑道:“来吧!”
岂料郭雪儿迅速跃上马去,扬声轻笑道:“借你的马用用,回头见!”
拍马向前,直把白云飞扔在背后。只是忽然间响起一串口哨,那马儿竟仰头嘶叫,再也前行不得。
郭雪儿正懊恼,听得一串大笑,一转眼就看见白云飞站在跟前。
白云飞朗声道:“我的马儿,岂会听命于你!”
郭雪儿倏地扑向白云飞,白云飞略一闪躲,郭雪儿怒道:“亮出你的刀!”拔剑出鞘,击向白云飞,白云飞一味闪躲,郭雪儿更怒:“你为什么不拔刀?”
白云飞微笑摇摇头:“我不愿两败俱伤。”
“阁下拔出大刀来,未必见得能伤我!”郭雪儿冷笑道:“拔刀吧!”
僵持间,忽隐隐听到鞭炮劈啪作响,白云飞长长松了一口气:“好了,郭姑娘,这会儿你爱去就去,在下不拦你!”
郭雪儿一愕:“你为何不拦我?”
“郭姑娘没听到鞭炮声吗?仇良已经伏法,广平府百姓鸣炮庆贺!”
果然远远近近鞭炮此起彼落,郭雪儿咬牙切齿,愤怒已极,骂道:“姓白的,你两次误我大事,郭雪儿不能手刃仇人,不与你干休!”
“白某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郭姑娘见谅。”说罢跃上前去,一勒马缰,马便急急窜前,但只是瞬间,忽觉背后被人一搭,白云飞一怔,瞬即恍然,问:“郭姑娘?”
郭雪儿道:“正是。”
“白某已陪过罪,郭姑娘还不放我干休吗?”
郭雪儿正要答话,突听一长串鞭炮在眼前劈啪炸开,烟雾弥漫中马儿受惊,前腿悬空而起。
郭雪儿和白云飞双双弹飞出去。
两人连翻带滚,刚刚落地立稳,便听得一串粗声大笑。
两人凝神一看,前面有一戴笠人。虽看不清面貌,但身材长得甚是魁伟粗壮。
白云飞道:“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大盗仇良已经伏法,我一时高兴,一路燃放鞭炮庆贺!”又是一串大笑。
“你……”白云飞心里有气,却强制压抑道:“你是否从刑场回来?”
那人道:“正是!”
“刑场可好?”
那人偏头沉吟道:“不好。仇良虽已伏法,但此刻刑场大乱,知府大人正派人到处找白总捕头。”
“此话当真?”
“怎么不真?”
白云飞一拱手,说声:“谢了!”便跃上马,窜奔向前。郭雪儿本待向前追去,忽被戴笠人拦住:“姑娘且慢。”
“你刚刚说刑场大乱,为何大乱?”
“刑场无事,只是你二人若联手,老子杀人怕要费点劲,故而将他引开。这位白云飞,老子改日再取他性命。”
郭雪儿一怔:“你是谁?”
“不必问老子是谁,你可是郭雪儿?”
“正是。”
“既是郭雪儿,纳命吧!”拔出虎头刀便砍。郭雪儿拔剑出鞘,戴笠人的虎头刀如一阵狂风,极尽凶狠砍过来,郭雪儿的剑招亦不在对方之下,或击、或刺、或挑、或劈、或揉、或绕,招招凌厉,招招致命。
那戴笠人冷笑:“真看不出你倒是厉害!”
郭雪儿冷笑道:“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无可奉告!”
此刻郭雪儿已攻势转急,戴笠人见她进招甚是猛烈。一个窜步跃上树去,郭雪儿紧紧跟上,戴笠人在一棵棵树上窜来窜去,郭雪儿不离不弃紧紧黏住。
突然鞭炮四处扭跳飞舞,浓烟四处奔窜,那戴笠人乘机溜了。
隔日深夜,凤仙阁忽然传出两声惨叫。里面的人闻声赶到,发觉一男一女倒卧血泊中,两人都赤身裸体。女的是凤仙阁的小艳红,男的是小艳红的恩客布商陈百铭。
在凤仙阁附近,更夫刘登财正巡更守夜,倏地胡同里窜出一条人影,刘登财不防,被撞倒在地。那条人影骂道:“瞎了你的狗眼!”
刘登财抚着剧痛的膝盖站起来,月光下脸上青筋暴现,他怒冲冲,气愤愤反击:“你这人不讲理。撞了人骂人。”抬头一看,对方戴着大笠。
“骂人又怎么样?快闪开,不然老子砍了你!”戴笠人说。
“谁要砍人,没有王法吗?”二人循声望去,那边黑处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面貌不清,唯一可辨的是身材壮硕。
戴笠人忽然发出一串冷笑:“敢管老子的闲事,不想活了!”
“在下专管目无法纪的人!”
“你是谁?”
“在下白云飞。”
戴笠人忽然纵声大笑,白云飞纳闷道:“你笑什么?”
“老子正想找你算帐,没想到你小子倒找上门来了。”
白云飞讶异道:“你的声音好熟,你是谁?”打量了一下,忍不住说:“我知道了,昨日你在通往刑场的路上,为什么要骗我刑场出了大乱?”
“老子懒得告诉你。白云飞,纳命来!”
“在下与你有深仇大恨?”
“当然有!”
“愿闻其详。”
“老子懒得与你罗嗦!”
一个中年妇人踉踉跄跄奔出,白云飞只闻一股浓烈粉香扑来,甚是呛鼻。那妇人一路奔跑,结结巴巴叫道:“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白云飞一惊,急急追问:“怎么回事?”
“出了两……两条人命!”中年妇人蓦然发现戴笠人,尖声嚷叫:“是他!是他!”
“两条人命?”白云飞狠狠盯住戴笠人,疑惑问:“是你干的?”
“不错!老子干的。”
“你为何杀人?”
“老子的女人,竟敢与人通奸,奸夫淫妇,老子不放过,一起宰了!”
“你是谁?”
“少罗嗦,有本领就来拿我!”叫嚷声中,人已向外奔窜。
一名五十余岁的老妇和一名廿余岁的少妇,在泰安客栈门口探头探脑。两人畏缩犹豫,嘀咕半晌,这才相偕走入店内。
里面客人小猫两三只,老妇揉着眼睛打量一会,摇摇头,黯然走近柜台,掌柜正在打着算盘。
老妇人两次想开口,却又咽了回去,掌柜抬起头来发现了,不觉咦了一声:“这位是?”
老妇边陪着笑脸,边鞠躬道:“我死去的丈夫姓钱。”
“是钱大娘?这么晚了,有事吗?”
钱大娘不答话,却指指身旁的少妇:“这位是我儿子阿木的媳妇。”
掌柜的想了一下,说:“钱阿木?钱阿木?你说的可是做木匠的钱阿木?”
“是。”钱大娘皱皱眉:“我听说,我们阿木常到您这儿喝酒,所以来跟您打听一下。”
“钱大娘要打听什么呢?”
“我们阿木最近可来过这里?”
掌柜想了一下,说:“有,有。大约三、四天前来过,钱大娘,你问这是——”
钱大娘叹了一口气:“四天前的夜晚,我家阿木出门后就没回来过,我四处打听,也没有他的下落。”
“你是说你儿子失踪了?”
钱大娘点点头:“我们阿木虽然好酒贪杯,可从来没在外过夜,这一次竟然四天不见人影,我担心他出了意外。”
突听得后面一串清脆声音:“你儿子既然失踪,何不报官?”
循声一望,原来是个亭亭玉立的清丽女子,掌柜陪笑道:“是郭姑娘!”
此人正是郭雪儿,当下郭雪儿看住钱大娘道:“你儿子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子?”
钱大娘说:“我们家阿木今年三十一,长得结实粗壮,圆形脸,因为常做木工,手上很粗糙,双手都是老茧。”
正说着话,外面一阵骚动,郭雪儿疾行而出,众人俱都一怔。
郭雪儿刚站稳,一个戴笠人窜向眼前来,郭雪儿冷笑道:“哪里去?”
戴笠人吃了一惊,叫:“郭雪儿!”随即泰然道:“也好,横坚要杀你,今日便解决你!”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郭雪儿恨声骂道:“那日技穷,竟放鞭炮逃跑,也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么?”
“广平府家家户户都挂鞭炮,我顺手拈来,正好试试你的胆量!”
郭雪儿冷笑道:“试我胆量是假,想杀我倒是真的,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杀我?”
“等你咽气前一刻,再明白也不迟。”戴笠人道:“此地狭窄,找个宽敞地方,老子与你一决生死!”
“正好!郭雪儿也想找个宽敞地方,好施展身手。”
忽听得后面有人阻止道:“慢点!”
原来白云飞已追来,郭雪儿讶道:“是你!”
“郭姑娘,此刻别与他交手。”
郭雪儿冷冷反问:“为什么?”
“此人在凤仙阁做下两件人命。”
“哦。”郭雪儿似笑非笑望向白云飞:“这么说有得你忙的罗!”
向泰安客栈一指,正巧掌柜、钱大娘和她媳妇正朝外探头探脑,郭雪儿一指钱大娘,说:“那位钱大娘,她儿子钱阿木已失踪四天,这也是你白总捕头份内之事。”
“这……”
郭雪儿突然诡异一笑:“此时此刻,需不需要我帮忙?”
白云飞略一迟疑,涩然道:“白某自觉有亏姑娘,本不该劳动郭姑娘,只是郭姑娘身手了得,若肯出手援助。自然求之不得。”
“你倒真是好口才!”郭雪儿微笑道:“如此郭雪儿就助你一臂之力!”
白云飞喜道:“多谢郭姑娘!”
“好!”戴大笠者大喝:“找个宽敞的地方,老子将你二人解决。”
“别说大话!”白云飞道:“你杀了人,在下要将你逮捕!”
“姓白的!老子今日既不喝酒,也没受伤,你未必能擒住我。”
“你……”白云飞闻言一惊:“我究竟是谁?”
“有本事擒到我,就知道了。”说着一溜烟窜向前。
郭雪儿飞窜前去,直拦戴笠人跟前,冷冷道:“想走吗?”
“笑话!老子正想解决你二人。”
“我看不是吧!你看我二人联手,害怕不敌,这会儿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对不对?”
戴笠人被她一激,怒道:“你老子杀人向来不眨眼,你二人联手,老子也不怕!”
“不怕最好,郭雪儿对你的真面目甚感兴趣,仔细了!”
白云飞也追上来,冷然道:“你说你向来杀人不眨眼,必然做案无数,在下更不能放过你了!”
“少罗嗦!”戴笠人吼道:“老子与你们拼了!”
话刚罢,右手持虎头刀劈向郭雪儿,人同时跃起,左脚踹向白云飞小腹。
郭雪儿、白云飞同时一怔,郭雪儿一闪,闪过那一劈,白云飞一侧腰,躲过那一脚,那戴笠人紧接双肘往外一撑,分别肘击二人胸口。
郭雪儿、白云飞跃起,落地,竟然背抵背侧对戴笠人,郭雪儿低声道:“不必急着擒他,将他大笠摘下看他真面目。”
白云飞“嗯”了一声,那一端戴笠人大喝一声窜来,二人同时一矮身子,戴笠人就从二人头上越过,向前窜飞。
郭雪儿一扬袖,飘然而起,戴笠人未站稳脚步,郭雪儿人已距他半尺之遥。
戴笠人突然哈哈大笑,问:“郭雪儿,你的剑呢?”
“剑未携出。”
戴笠人又一阵大笑:“武器乃武人第二生命,你竟未携剑,看来,你今日要命丧我虎头刀下!”
“那却未必!武器只是工具,我郭雪儿虽未带剑,你未必能杀我!”
“你未免太自信,看刀!”
虎头刀迅速砍向郭雪儿,郭雪儿扬袖斜飘而起,不仅躲过那一刀,人在空中一个急旋,飘然落地,戴笠人静默半晌,猛地再刺,郭雪儿却不闪不躲迎上去,在距他两尺之遥跃起,右脚踢向大笠。
月光之下,那大笠向前飞窜。
郭雪儿看一眼他的面貌不禁怔住。正想仔细看清,那人却跃向黑处。
这里原是空旷之处,遍地长了不少落地松。那落地松约有人高,遍地都是,郭雪儿和白云飞搜寻好半晌,毫无所获。
白云飞急急问道:“看到那人真面目?”
“很模糊,不过,我怀疑莫非是仇良?只是,他不是已伏法了么?”
“仇良?”白云飞亦是一怔:“这怎么回事?刚才白某就纳闷,那戴笠人怎么说出那样的话。”
“什么话?”
“他说:‘老子今日既不喝酒,也没受伤,你未必能擒住我。’白某那次擒住仇良,仇良正醉酒,右足亦受了伤。如此颇值怀疑!”
“哦,原来仇良醉了酒,伤了足,才被阁下手到擒来?”一双大眼斜斜瞅他,冷然中别有妩媚:“那仇良可是你们广平府处决的死囚,如今阁下既然怀疑,莫非你们用了替身?”
白云飞一惊:“不,不可能。”
“不可能?好!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