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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窃笑之声未止,大军已经掩到,两军东西对峙,东州王的大军在城外东郊驻札,南清清所率大军在城外西郊安营。
东州王立刻派出特使赴西郊,指名要见南清清。
“王爷有令!”那特使道:“即刻退出二十里外。”
南清清傲然道:“凭什么?”
“就凭他是王爷。”那特使道:“王爷说,小侯爵只是外号,不是世袭爵位,何况如今侯爷不在。”
南清清怒道:“就算不是世袭爵位,只要我兵符在手,他无权过问。”
“为什么?”
“将在外,君命都可不受,何况他只是个王爷!”
特使悻悻道:“既如此,王爷在离此十里处与你见面。”
“做什么?”
“让你见两个人。”
南清清,陆羽客及随从十数人依时前往。
那一端,东州王和独子承先,侍妾秋平,陈总管等人亦迄逦而来。
东州王道:“清儿,只要你回头,还是我东州王的好媳妇。”
“可惜南清清福薄,无缘高攀。”
“清儿,你想仔细,不要将来后悔。”
“南清清不但不会后悔,还要奉劝你,你谋逆事迹未明,不致获罪,你若是聪明,将大队兵马带回,仍稳坐东州王宝座。”
东州王冷笑道:“好个丫头片子,竟在嘴皮上耍威风,这会儿,我让你看两个人。”
一拍手,两顶轿子抬上来,两个遭捆绑的被挽着出轿。第一个是年近古稀的老妇,另一个是南清清的贴身丫头小红,两人面容呆滞,举步维艰,尤其那古稀老妇,瘫痪得不能动弹,南清清先是目瞪口呆,接着悲忿莫名,嘴里喃喃叫道:“奶奶!小红!”
小红有气无力道:“小侯爵,不要管我们,不管他说什么,万勿答应。”
侍妾秋平突然“啪”地给小红一个耳光:“你这臭丫头,叫什么叫!”
南清清远远望去,看老妇没有任何表情,不禁忧急大叫:“奶奶,他们把你怎么了?奶奶?”
“清儿。”东州王微微笑:“你只要大军撤退二十里,本王就把人交给你,你看怎么样?”
“王爷。”秋平笑吟吟说:“不要跟她罗嗦,我让她快快下定决心。”说罢,走到老妇和小红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在两人嘴上一塞一拍,众人皆瞠目结舌。
南清清急急问:“你……你给她们吃什么?”
秋平妩媚一笑,缓缓道:“小侯爵,我让你快快下定决心,刚刚是一颗剧毒的药丸,半柱香之内,毒发身亡。”
南清清大惊:“什么?”
东州王亦惊:“秋平,你这是……”
“王爷,我这是替你想,免得她拖拖拉拉。”秋平转脸看南清清:“小侯爵,你若应允,我会取解药让她们服下。”
南清清懊恼道:“不!我不能听你们的,我只要退出二十里外,你们就会进军京城,南清清不愿落个千古骂名!”
“南清清,你再要犹豫,她们俩就没有生机罗。”
突听得两声惨叫,南清清瞪大眼,冲向前,叫:“奶奶!小红!奶奶……”
东州王一下脸如死灰,气急败坏逼近秋平,骂道:“你这个女人!竟敢坏我大事!”举起手来,就要掌掴,秋平不但毫无惧意,而且神色自若。
东州王讶异打量她,秋平轻描淡写道:“王爷,省省力吧!待会儿还要上九千岁府祝寿呢!”
南清清纵身跃向秋平,狠狠拔出剑来,一招“白猿献果”猛地刺向秋平。
谁也没想到,秋平竟然俐落一闪身,再纵身一跃,人已离开南清清数步之遥,她缓慢而清晰说:“小侯爵,这笔帐,留着以后再算,这会儿,九千岁府热闹非凡,你不去看热闹么!”
九千岁府果然热闹,锣鼓笙箫不歇,数里之外都听得见。
书房里,九千岁肃然端坐,范淮匆匆入报。
“消息无误,兵士化装成老百姓,在府外伺机而动,东州王大军已开抵东郊驻札。”
九千岁点点头,问道:“侯爷府南清清呢?”
“已率大军城外西郊安营。”
九千岁吁了一口气:“如此,本御宽心多了,贺客呢?”
“已络绎来到。”范淮道:“时候已不早,九千岁可要移驾到大厅?”
“好吧。”
一辆车身嵌缀珍贵明珠的马车,一路发出璀璨光芒,自城外东郊奔来。
在此同时,另一辆相同布置的马车,从城外西郊奔出。
东西两方向奔来的车,在城门口相遇,闪避不及,马匹嘶吼,一时前进不得。
车上各自跃下人来,这边是东州王高耀祖携子高承先;另一头是侯爷府的南清清和陆羽客等。
东州王冷冷一笑:“原来是你!”
“不可以是我吗?”南清清冷然笑道。
两辆嵌以明珠的马车,原是朝廷赏赐。当年东州王高耀祖和侯爷南俊立下战功,朝廷除分别封王封侯外,还御赐马车一辆,马车四周嵌以珍贵明珠,是一项殊荣。
“你如今重孝,也要拜寿吗?”
“不可以吗?”
东州王冷笑:“守孝之人,也不怕九千岁忌讳!”
“南清清原是要去讨回血债!”南清清看马夫一眼,道:“继续上路!”
东州王恨得咬牙切齿,看着高承先说:“这丫头可恨,伺机除掉她!”
“爹,别的我听您的,请不要伤了清清。”
“你!这丫头坏了多少事,你竟还念着她,你若执迷不悟,当心咱们阖府老少毁在她一人手上!”
“可是,爹……”
“是我儿就听我的。”东州王狠狠道:“不听话当心劈了你!”
当东州王的马车直抵九千岁府时,一路有人报道:“东州王到——”
东州王与高承先步人大厅,文武官员等,肃立两旁,东州王步履从容,面露笑意,见到九千岁余立岩并不下跪,只拱手一揖:“东州王高耀祖给九千岁贺寿,恭祝千岁千千岁。”
“不敢当。”九千岁堆起笑脸:“王爷千里迢迢前来,想必一路辛苦。”
“给九千岁贺寿,岂敢言辛苦二字。”
“王爷太客气。”九千岁以手示意:“请上座。”
东州王一落座,九千岁仔细端详他,赞道:“看王爷春风满面,想必万事如意?”
东州王一怔,道:“托九千岁洪福,尚称如意。”
九千岁微微一笑:“此地均非外人,说两句轻松话儿无妨,听说这两年王爷新纳如夫人,美丽端庄,王爷真乃春风得意。”
东州王面色一变,随即强笑道:“哪儿的话,小王逐渐老迈,需人招呼饮食起居,如此而已。”
距九千岁府半里之远,南清清的马车给阻在路中,一批老百姓装束的人群,将南清清、陆羽客团团困住。
南清清看在眼里心里明白,遂骂道:“这些东州王的狗腿,好生可厌!”
“岂止可厌!”陆羽客道:“简直烦不胜烦!”
双方剑拔驽张,即将一场厮杀之际,眼见那灰衣人,又飘然而至,旋即有人叫道:“好啊!这个臭尼姑,把我们害惨了。”
原来灰衣人自东州王府夺走兵符和密折后,为便利南清清和陆羽客顺利抵京,一路神出鬼没,果然东州王府人等,注意力全转移灰衣人身上,以为兵符和密折必被她掌握。岂料灰衣人身手了得,东州王府人等,不仅徒劳无功,还给搞得疲于奔命。
一提起灰衣人,个个咬牙切,却又无可奈何。这会儿见她现身,仗着人多,便一拥而上,嚷道:“今日一并跟这臭尼姑算总帐!”
灰衣人也不说话,一扬袖子,空气中立刻洋溢一股香味,南清清愕住了。
灰衣人忙提醒她道:“都交给我,上车去吧!”
将马夫赶下,自己高坐车上,像天女散花一般,一边挥动马鞭,那香便从袖里飘出,一路上大批精兵化装的老百装,只觉眼睛发痒发疼,难受至极,纷纷嚷道:“臭尼姑!你究竟耍什么妖术?”
那干人眼里既疼又痒,再无余力阻拦,马车一路冲锋陷阵,直抵九千岁府。
“王爷真爱说笑。”九千岁余立岩眼睛眯成一条缝:“今年不过五十出头,就说自己年纪逐渐老迈!这话听在本御的耳里,真真不受用啊!”
东州王故作吃惊:“小王说错什么吗?”
“王爷没说错什么,本御不许你说什么逐渐老迈,你若自称逐渐老迈,那本御岂止不成为无用老朽?”
“九千岁说哪儿话,九千岁英明有为,如今又忠心耿耿辅估新主,称当今第一人应无愧。”
“本御怎敢与王爷相较,王爷统御八十万大军,王爷若有兴致,取下本御项上人头不过如探囊取物耳。”
东州王微一变色,但瞬即镇定一笑:“九千岁今日大寿,竟开这等玩笑,岂不折煞小王?小王此番赴京,可是一心一意来贺喜的。”转脸唤道:“承先,贺礼呢?”
从高承先手中取过锦盒,呈献上去。
九千岁笑呵呵问:“给本御什么宝物?”
“知道九千岁雅爱珍奇古董,这是一枚翡翠球,九千岁打开就知道了。”
“哦!”九千岁端详锦盒,笑逐颜开道:“光这锦盒就玲珑雅致,里面的翡翠球必然奇妙无比,本御倒要仔细瞧瞧。”说着就要揭锦盒——
“还有另一项大礼要奉与九千岁。”
“哦,说说看?”
“九千岁请先看翡翠球。”
九千岁打开锦盒,果然是一枚翡翠球,色泽晶莹,有翡有翠。翡者黄也,翠者绿也。小小锦盒铺着雪也似的白缎,雪白映着黄绿地二色,呈现相得益彰的亮丽来。
九千岁仔细一看,上面雕琢双龙,双龙颜色互异,一为翡色,一为翠色。九千岁爱不释手,一边把玩,一边问道:“这翡翠他可有名字?”
“有。”东州王微笑道:“这翡翠球乃圆形,圆者珠也,双龙攀珠上,名曰双龙抢珠。”
众人闻“双龙抢珠”皆大吃一惊。九千岁缓缓抬起头,盯住东州王:“双龙抢珠?哪双龙?”
东州王趋前一步,道:“那翡龙自然是九千岁您,至于翠龙,是我!”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短刀亮出,只是瞬间,短刀一弹,变成一把长剑,直逼九千岁咽喉,嘴里骂道:“九千岁,本王手握八十万兵符,竟屈居你之下,你也未免太得意了!”
“你想怎么样?”
“既然是双龙抢珠,当然是先把你解决了。”
“你敢!”九千岁怒道:“你兵临城下,本御装做不知,你竟如此嚣张!”
“兵临城下,正是我刚才说的另一项贺寿大礼!”
“你……”
“想不到吧,你已是本王的瓮中之鳖。”接着扬起一串大笑。
“你也不必太得意。”那范淮从人群中拔窜而起,直扑高承先背后,倏然拿住高承先道:“你儿子在我手上,你若敢动九千岁,我就让他命丧黄泉!”
东州王一怔,随即高声道:“承先,你如此束手就擒,不是丢脸么?此人乃九千岁手下的范淮,跟南清清青梅竹马,你这一输,岂只丢本王的面子,连你自己也没光采。”
高承先岂堪被激,正寻思脱身之计,忽有人匆匆来报:“不好!后院失火了!”
范淮一惊,高承先趁他分神,佯装一个踉跄,两个急转,回身运掌一击,范淮闪了开头,高承先手挥琵琶护在胸前,一双眼却定定怒视范淮。
厅里一片嘈杂,又听来报:“有一大群恶汉冲进来。”果然听到外面喧闹和兵器铿当作响。
东州王微笑道:“各位大人,别轻举妄动,刀剑可是不长眼的!”
话声未毕,已见一批粗壮汉子冲进厅来,个个是横眉竖目,杀气腾腾,为首一个高呼:“王爷,属下来迟!”原来是陈总管。
“来得好!”东州王赞道。
忽听得那端传来:“我也来得巧。”
语音娇娇柔柔,发声之处,一个面容姣美,体态婀娜的年轻女子款步行来,嗲声道:“王爷,秋平特来相助。”
一见是侍妾秋平,东州王又惊又奇,狐疑满腹,顾不得这些,他决定先刺杀九千岁,在乱阵之中,他将剑身觑准九千岁,正待使力刺去,却感觉手肘被人绊住,竟是使劲不得,迷惑中,闻得一股熟悉的粉香,回脸一看,拿住他手臂的,正是秋平。
东州王目眦欲裂,正欲张口咆哮,一把长剑直逼他胸前,抬眼一看,原来是范淮,东州王身法快得出奇,一个左侧腰,再一个右侧腰,躲过剑锋,在左右拧腰的当儿,随手一拨,秋平被那坚实的掌力震得几乎摔倒,但她机伶连旋二圈,稳住了身手,东州王转脸嘱咐陈总管:“一个个给我拿下!”
陈总管一干人立即拔出刀剑,猛劈乱砍,杀将起来。
范淮一跃,直落在九千岁跟前,道:“属下保护九千岁先走!”
“哪里走?”东州王抡剑一拦,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