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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这事也是难以思解。”
周海山接连喝了几口酒,顿了一顿,道:“她是个令人难下定论的人物,天地教派来庄上的人撤走,据说竟是她交代四奇这样做的。”
周无尘一皱眉头道:“她这样做,是否其中仍有阴谋诡计?”
周海山摇头道:“那就不清楚了,不过四奇现在已对她奉若神明,言听计从,只要她吩咐下来的,四奇绝不敢有半点违抗。”
“难道她是四奇的师父?”
“不大有这种可能,她既然已绝迹江湖五十几年,怎会在这段期间收徒,而且四奇中年龄最小的陶姗姗,不过三十左右,在年龄上也不似师徒,据说四奇都把她称为娘娘。”
“你可曾见过她?”
“她不曾来南明山庄,兄弟如何能见到她,兄弟得到的消息,都是暗中打听出来的。也许大哥不知道,兄弟在天地教总坛,也埋伏有好几个自己人。”
正说到这里,一个蓝衣大汉匆忙奔了进来,一副神色慌迫的模样。
周海山立刻离座走到门外和蓝衣大汉低声交谈了半晌,才又回到座位。
周无尘发现周海山脸色有异,问道:“是否庄上出了事情?”
“兄弟想向大哥告个便,马上到前面待客厅堂去趟!”
“看样子你好像有要紧的事?”
周海山面色沉凝中带着焦虑,道:“天地教总坛的于护法来了。”
鹤鸣忍不住道:“周大叔,是否那位于志武前辈,当年救周大哥的就是他,他是我们自己人。”
周海山道:“我明白,我和他暗中早有连络。”
鹤鸣道:“周大叔既然知道他是自己人,为什么此刻又显得神色不安?”
周海山道:“若他自己来,自然没有什么,据刚才来人说,同来的还有俞老三。”
鹤鸣心头一动,似是听到这个名字,又一时想不起来,道:“俞老三是谁?”
“就是上次少庄主和两位姑娘随方大侠进庄时那个在大门外守门的。”
提起上次那守门的,鹤鸣、沈月红、苗秀秀三人心里都有些余怒未息。
鹤鸣道:“一个守门人,他虽然是天地教派来的,在庄上总要受大叔管辖,有什么可怕的?”
周海山叹口气道:“你们都不清楚,这个俞老三,是陶姗姗的心腹,据说数年前,有一次陶姗姗遭到意外,全亏他冒死救了出去,就凭这点关系,他就狗仗人势的胡作非为,连陶姗姗对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来到庄上,明着归我所管,实际上,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也奈何不了他。上次你们到庄里来,就是在这种情形下才发生了一场无谓的打斗。”
周无尘道:“此人既然已在庄上,怎会随于志武前来?”
周海山道:“前两天四奇把天地教在庄上的人撤走,他也回了天地教总坛,不想今晚又随于护法前来,必是陶姗姗的授意,兄弟怎敢掉以轻心。”
周无尘道:“可知道于护法的来意?”
“现在还弄不清楚,必须见面后才知分晓,不过他这时候来,必定有重要事情。”
“那你就快些到前厅去吧!我们等你的消息。”
周海山刚要离座,一个年近五旬、身材魁梧的的大汉,急步冲了进来,正是于志武。
周海山、周天雄、鹤鸣、沈月红连忙起身相迎。
周无尘十年前也见过于志武,此刻一见这位当年曾救过他独子周天雄一命的恩人,也立刻起座亲切寒喧。
于志武见周海山陪着这多人正在大开筵席,又见这些人都是和天地教为敌的,也大感意外,呆了一呆道:“各位怎么也在这里?”
周海山道:“家兄和他们几人都是今晚来的,于护法请入席,咱们慢慢再谈。”
于志武摇头道:“不行,俞老三正在前厅等我,若他等得不耐烦自行闯进来,看见各位,尤其天雄贤侄也在这里,那还了得!”
周无尘忙道:“天雄,快躲进里面房间。”
周天雄也知万一被俞老三撞见事态严重,依言进入内室。
周海山望着鹤鸣等三人道:“他们三位要不要避一避?”
于志武道:“暂时不必,我刚才曾交代过俞老三,要他在前厅等我通知再来,也许他不至这就闯进来。”
周海山低下声音问道:“于兄连夜前来,必有事故,到底为了什么?”
于志武脸色立刻显得无比凝重,视线缓缓望向周无尘,欲言又止,似是难以启齿,左右为难的模样。
周无尘却神色茫然,问道:“于兄有话只管直说,你是犬子当年的救命恩人,不是你搭救天雄,老朽今晚那能父子重聚,不管有什么吩咐,都用不着客气。”
于志武双颊一阵抽搐,极端吃力的说道:“这叫在下怎么讲得出口。”
周海山忙道:“于兄不必见外,他是我大哥,自己人,又有什么难以改齿的。”
于志武终于再叹一口气,道:“实不相瞒,兄弟是奉四奇之命,准备把天雄贤侄押回天地教总坛。”
周无尘等人一闻此言,全都大惊失色。
周海山道:“这怎么成,天雄若被押回天地教总坛,岂不死路一条么,兄弟怎能眼睁睁再把他送人虎口?他当年的一条命,完全在于兄手下得救,你总要替他想个办法才好。”
于志武满面痛苦不堪之色,又叹口气道:“四奇之命,兄弟怎敢抗违?”
周海山道:“四奇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要把天雄押到天地教总坛?”
于志武道:“周兄必定已经清楚,天地教总坛最近来了一个女魔头。”
周海山道:“可是天魔龙女唐凤仙?”
“周兄知道就好,唐凤仙既是帮着天地教的,不知为什么又要四奇把天地教安置在南明山庄的人撤走。四奇心知南明山庄将暂时失去掌握,所以才想到把寄押在这里的天雄贤侄解回总坛。”
周海山道:“四奇一向把兄弟视为心腹,难道他对兄弟也起了疑心?”
于志武苦笑道:“周兄,你是太过自信了,据我所知,他们对你归顺天地教,始终心存怀疑,只是碍于招人口实,不曾把你换掉。上次他们对方大侠等人来庄之后,深夜有人走漏消息,庄内又疏于把守,以致被他们逃脱的事,对你更是大起疑心,若这次兄弟再押不回天雄贤侄,只怕周兄就无法在南明山庄混了。而且可能连性命也难得保全。”
周海山听得心如鹿撞,道:“看来于兄非把天雄带走不可了?”
于志武脸色愈加沉凝,道“也许周兄不知,兄弟目前的处境,比你更加危殆。”
“怎么可能?”
“陶姗姗对天雄贤侄当年得能不死,早怀疑是暗中搭救,不是兄弟千方百计掩饰,前几天早就没命了。”
“于兄如何掩饰?”
“兄弟不承认天雄贤侄是周大侠的独子,所幸天雄贤侄也始终不曾承认自己的真正身份。”
“这样说,陶姗姗应当不会再怀疑才对?”
“周兄可知道,陶姗姗精明过人,她嘴里不说什么,实际却对兄弟大起戒心,这些天来,我的不少行动,她都派有心腹暗中监视。本来这次押解天雄,兄弟一人足够了,就因为她对我不放心,所以才又加派俞老三,俞老三就是监视兄弟的。”
周海山咬牙切齿道:“好一个狠毒的陶姗姗!”
于志武继续说道:“若兄弟今晚不能押解天雄贤侄回总坛去,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周海山情急间,侧脸望向周无尘,期盼着周无尘能表示一下意见,因为儿子总是他的。
不知什么时候,周无尘双目已闪耀着泪光。
周海山不住的搓着双手,跺脚说道:“大哥,孩子是您的,您看怎么办?”
周无尘叹口气,不胜悲怆,道:“这叫我怎么说呢?天雄是我唯一的儿子,他大难不死,我怎忍心再把他送入虎口……”
“大哥是不肯答应了?”
“可是于兄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年没有于兄,也就没有今天的天雄,我又怎忍心为了私情,又枉送于兄一命!”
周海山失声道:“大哥您要拿定主意!”
“我周无尘一向行事,也算果断,但今晚我却实在拿不定主意了。”
鹤鸣、沈月红、苗秀秀在这刹那,也都呆在当场,谁也插不上一句话。
突然周天雄从室内冲了出来,跪倒周无尘面前,泪流满面道:“爹,您就答应恩人于大叔,放孩儿到天地教总坛去吧!您刚才说过,当年若没有于大叔搭救,孩儿早就死了,若今晚不随于大叔前去,于大叔也是死路一条,孩儿已经多活了十年,而且今晚又得能和您短暂相聚,如今能再以一死救于大叔一命,也该值得了。”
周无尘再也忍不住,老泪顺腮而下,身躯摇晃着几乎已无法站立,用手轻拂着爱子的头,喟然叹道:“孩子,难道今晚就是咱们父子最后相聚的一刻么?”
周天雄跪行几步,抱住周无尘的双腿,满面泪痕的仰望着即将永别的父亲,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周海山唯恐大哥忍受不住这种过分的刺激,连忙也跟过来,紧紧扶住周无尘。
鹤鸣在这瞬间,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沈月红和苗秀秀更是掩面啜泣。
却听于志武忽然语调悲壮的说道:“周大侠,天雄贤侄,不必如此,你们父子是两条命,而且将来为朱盟主报仇雪耻,责任重大,于某只是一条命,死了也算不得什么!”
周无尘推开周天雄,凝望着于志武,道:“于兄,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老朽已决定让天雄去了!”
于志武却豪情万丈的笑笑道:“兄弟情愿单独在四奇面前受死,何况,这样做也算为朱盟主尽了一点心意。”
周天雄转身再跪倒于志武身前,含泪叫道:“于大叔,小侄本是该死之人,当年蒙您仗义相救,才又多活了十年,已经感恩不尽了,您若空着回去一死,小侄纵能活在世上,也必将痛苦一生,反而生不如死了。”
于志武正要扶起周天雄,先前那位蓝衣大汉又急步奔了进来道:“总管,俞老三在前厅等得不耐烦,就要闯进来了。”
周海山脸色一变,道:“大哥,您快带他们几位躲到里面去,这里由兄弟和于兄应付。”
周无尘等五人刚刚进入内室,俞老三已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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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俞老三仗着几年前适逢其会的救过陶姗姗一次大难,因而得宠。
虽然,陶姗姗对他的恃罢而骄、胆大妄为,时有所闻,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之,越发养成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劣性。
又因他嗜酒如命,经常醺醺带醉,无理取闹,便更无人敢于招惹他。
不过,陶姗姗也有自知之明,除了对他纵容之外,在职位上,却始终不予升迁,在天地教中,他只是个小头目而已。
俞老三尚未跨进大门,便扯开嗓门大声说道:“于护法,怎么搞的,这么久还不给我消息,等得我好不耐烦,难道押解一个人犯,还这样麻烦不成?”
说着已走进门来,一见尚未用完的满桌酒菜,“啊”了一声,道:“原来有好酒好菜,你们倒吃得痛快,干吗也不早些通知我一声?若我不来,只怕要被你们偷吃光了!”
周海山连忙陪笑道:“周某本来就要派人到前厅请的,你来的正好,快请坐下喝几杯。”
俞老三并不客气,一屁股坐上椅子,刚斟满一杯,却又眨了眨三角眼,道:“不对!”
周海山道:“有什么不对?”
俞老三冷声道:“这酒食,明明已有人吃过,他们都到那里去了?”
周海山道:“今晚是周某请庄上几位管事的餐叙,他们吃过刚走,周某为了招待他们,所以才没来得及通知俞老哥。”
俞老三将刚夹住一块肉的筷子往桌上一摔,道:“住在庄上的有酒有菜招待,咱们老远从总坛跑来的,反而要吃人剩下的东西,周总管,早知如此,咱也不回总坛了!”
周海山低声下气的道:“俞老哥,您在庄上,也算老人了,周某纵然招待不周,也用不着发这大脾气。这样吧,我在前厅再摆一桌酒食,专门招待俞老哥如何?”
俞老三冷笑道:“我俞老三还没那大闲工夫,二主娘交代今晚要连夜把人犯押解回总坛。”
他虽然如此说话,还是忍不住酒瘾作祟,随手把刚才斟满的一杯,端过来,仰起脖子,一饮而尽,不住咂着嘴道:“嘿!这么好的酒,咱还是到南明山庄来第一次尝过呢,周总管,你以前也太小量我俞老三了,从来就没有拿这样好酒招待过我。”
周海山只得再为他斟满一杯,道:“下次俞老哥再到庄上来,本总管天天拿这种酒招待。”
俞老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