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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已是三更过后,也实在该安歇了。南明山庄待客厅房甚多,在周海山的安排下,各自进房寝息下来。
次日,除周海山依然早起主持庄务外,其余的人,多半起身甚晚。
当众人在大厅聚晤时,空灵子和鹤鸣已守在那里。
鹤鸣恢复本来面目后,眉清目秀,英气勃勃,大有朱南明早年的仪表神态。
其中不少人第一次看到鹤呜的本来面目,更是倍感惊喜,并纷纷向空灵子致谢。
鹤鸣也赶着和师父九元真人、方易清以及圆觉大师、苗仲远等人见礼。
午餐时,周海山又开盛宴,不过这次准备了不少素菜,以供圆觉大师、九元真人、清风等食用。
席间,沈月红不忘向圆觉大师询问他所知道的唐凤仙的往事,道:“大师昨晚说过知道唐凤仙的意中人是谁,现在该向大家说明了。”
圆觉面色紧了一紧,先合掌诵了一声佛号,才缓缓说道:“唐凤仙的意中人,是五十年前的一位盖代奇侠诸葛子玉。”
“诸葛子玉”四字一出,只听得在座的前辈人物,都感心头一震,因为他们只闻此人之名,却绝少有入知道他的往事。
沈月红听得一楞,问道:“他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圆觉神态恭谨的说:“据说他是三国时蜀汉丞相武乡侯诸葛亮的后裔,五十年前,诸葛子玉声誉之隆,可谓掩尽天下英雄,不但武功绝世,而且文才无双,胸博六艺,旁通星卜,被武林中人尊为泰山北斗,尤其丰姿出众,倜傥绝伦,更是不在话下。”
沈月红眨着一对乌亮的眸子,似乎有些半信半疑,道:“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么?这那里是人,简直是神了!”
圆觉继续说道:“他若和普通人一样,唐凤仙怎能对他情有独钟?就因为他在五十年前归隐后,所以唐凤仙才随后绝迹江湖。”
沈月红再问道:“他归隐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么?”
圆觉道:“在座的只有老衲还知道一些他归隐以后的情形,而且还数度到泰山谒见过他。”
沈月红道:“他现在必定已经不在人间了?”
圆觉摇头道:“他依然健在,而且武功不减当年。”
在座所有的人又是一惊,方易清忽然如有所悟,忙间:“据说在泰山另有一位高人,人称东岳故人而不名,他又是谁?”
圆觉顿了一顿,道:“方施主问得好,他就是诸葛子玉前辈。”
周天雄不觉失声问道:“这不就是在泰山红叶谷抚养晚辈十年的那位爷爷么?”
圆觉倾首道:“正是他老人家,你能和这样的一位盖代高人朝夕相处将及十年,也算是得天之幸了!”
周无尘心中一动道:“大师昨晚曾说提到诸葛前辈,还关系着朱盟主和朱夫人的生死之谜,朱盟主夫妇明明已被四奇暗害,还有什么生死之谜?”
圆觉缓缓闭上双目,但双颊却抽搐不已,显见他内心有着无比的激动,许久,才悠悠吁口气,道:“本来,朱盟主夫妇曾一再交代不可揭开此谜,如今老衲就只好先行道破了,朱盟主夫妇当年并不曾死!”
这几句话,惊得众人都呆在席上,几乎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恍如身在梦中一般。
大厅内开始沉寂,半晌,才听方易清道:“究竟怎么回事?大师!您快讲。”
圆觉却十分沉得住气,依然不疾不徐的说道:“在场的诸位施主,连经常随侍朱盟主的方大侠和周大侠在内,只怕你们谁都不知道东岳散人诸葛子玉就是朱盟主的恩师,而且朱夫人是朱盟主的师妹。”
当真半点不假,多少年来,武林中人确实谁也弄不清朱南明夫妇在武功上的师承门派。
方易清又是一怔,道“这样说来,是诸葛前辈救了朱盟主夫妇?”
圆觉道:“本来,东岳散人自隐居泰山红叶谷后,不但谢绝任何人的来往,更不曾离开过泰山一步,偏偏在朱盟主遭害的当晚,他却悄悄来到南明山庄。也许这是天意,保佑朱盟主夫妇命不该绝吧!”
方易清道:“大师可知道他老人家如何救出了朱盟主夫妇?”
圆觉道:“诸葛前辈到达时,朱盟主夫妇已被四奇所害,倒卧在血泊之中,却仍有一口气在。”
方易清道:“当时四奇可还在场?”
圆觉道:“四奇只道朱盟主夫妇已死,早已离开了。所幸诸葛前辈身携灵药,而朱盟主夫妇又内力深厚,被救起后,就在附近民家疗养了九日,等可以行动之后,才随诸葛前辈一同回到泰山红叶谷。”
方易清皱起眉头,道:“大师,真有这种事?”
圆觉道:“老衲在这十年中,曾多次到泰山红叶谷看过朱盟主夫妇。诸位施主如果不信,不妨问问庄上所有的人,有谁看见过朱盟主夫妇的尸首?”
“那么朱盟主夫妇被诸葛前辈救起时,总会有人看到?”
“朱盟主夫妇是在深夜遭到暗算,双方虽有打斗,却很少惊动庄上的人,尤其四奇在动手之前,早把巡夜和守门人先行杀死,因此,诸葛前辈救走朱盟主夫妇,竟是无人得见。至于他们的死讯,还是四奇事后宣扬出去的,而庄上的人见朱盟主夫妇的居室和庭院里满是血污,也只道遗体是被四奇掳走,自然也就信以为真了。”
这时周天雄却感到大是不解,问道:“大师,朱盟主夫妇既然也在泰山,为什么晚辈在泰山将及十年,从来不曾见到他们两位老人家?”
圆觉道:“这是诸葛前辈的故意安排。在离红叶谷大约一里之外的后山,有三间茅舍,你可曾看到过?”
周天雄想了想道:“晚辈的确看过那边有三间茅舍,但爷爷却严禁晚辈靠近一步,原来朱盟主夫妇就在那里?”
圆觉道:“不错,诸葛前辈既不准你靠近那三间茅舍,也不准朱盟主夫妇进谷看他。他老人家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去探视朱盟主夫妇一次。”
周天雄茫然道:“这又是为什么?大师带晚辈到泰山时,不是误认晚辈是朱盟主的遗孤么?既然如此,那有不准儿子与双亲见面的道理?”
圆觉歉然一笑,道:“实对你说,老衲早就知道朱盟主的遗孤三岁时便寄身茅山上清宫,当然也知道你是舍命代人一死,后来明白你是周大侠的爱子后,深为你们父子的义气所感,又觉把你留在金龙寺不是办法,并且也打听不到令尊的下落,所以才长途跋涉,把你送到泰山红叶谷诸葛前辈处,同时也顺便探望一下朱盟主夫妇,因为朱盟主夫妇是比你先到泰山的。
至于这次诸葛前辈放你下山,据老衲推测,不外是命你探查一下南明山庄和天地教的虚实,然后再放朱盟主夫妇下山。”
方易清道:“朱盟主夫妇真的也要回庄?”
圆觉道:“老衲在三年前被囚禁之前,又曾到过一次泰山,见过朱盟主夫妇。照他们两人的意思,早就希望下山回庄,但诸葛前辈不肯放行,他们夫妇师命难违,也只有仍在东岳继续住下了。”
方易清道:“诸葛前辈总该放朱盟主夫妇下山才对?”
圆觉攒眉沉吟,道:“那次老衲到泰山去,诸葛前辈决定要让他们夫妇在被四奇暗算的十周年上下山,眼下已过了两个月,至今未见回庄,连老朽也大感困惑。”
方易清一皱眉头,道:“是否诸葛前辈或朱盟主夫妇在泰山出了意外?”
圆觉神色透着坚定,道:“绝不可能,如果老衲所料不差,朱盟主夫妇必定在这几天回庄。只因上次朱盟主曾一再嘱咐老衲,绝对不可对任何人泄漏此事,如今老衲向各位施主说出这段隐秘,若将来朱盟主得知,真是老衲的罪过了。”
正说到这里,周海山的一个心腹手下,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禀报:四奇已亲带大队人马来到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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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这消息使得刚进行到一半的盛宴,顿时中止下来。
在座群豪,几乎全都大惊失色。
九元真人翻腕拔出长剑,道:“贫道今夜离开天地教总坛时,四奇尚未返回,想不到他们会来的如此之快。”
周海山道:“依在下之意,各位还是在这里先做个准备,由我先出去会会他们,再作计议。因为此刻四奇可能还不清楚南明山庄的动向。”
周无尘大声道:“这怎么可以,眼下咱们的人手,已足可抵挡一阵,不如大家全数出庄,正式和四奇硬拼一场,说不定消灭天地教就在今日!”
方易清道:“我看这样吧,原在天地教的各位,暂时不必露面,由老朽等先出去应付一阵再说。”
众人不再异议,圆觉大师、九元真人、于志武和清风等均暂时留在大厅。
其余方易清、周无尘、苗仲远、花得芳、周海山、鹤鸣、周天雄、沈月红、苗秀秀等,匆匆奔向大门而来。
但见陶奇、耿四娘、耿奇、陶姗姗等四人,迎门一字排开,左右另有七八个护法和十几名高手。
最引人注目的,是四奇身后的两顶黄缎小轿。
两顶小轿虽然已放下地来,却帘幕低垂,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何人物。
不过,方易清等人不难想到,十有八九是天魔神叟欧阳天和天魔龙女唐凤仙两个男女老魔。
四奇一见庄内涌出这多高手,也都微微吃惊。
尤其陶姗姗,见曾和自己有过床第之欢的花得芳,也在行列之内,更是激愤之中又夹杂着无限幽怨。
耿四娘也两眼直勾勾的望着花得芳,怔在当场。
陶奇以大教主身分,暴喝一声,道:“周海山,原来你是假意归降本教,今天本教主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周海山也厉声道:“天地教为恶累累,天诛地灭,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到了!”
耿四娘叱道:“周海山,你们的人马好像并未到齐,那牛鼻子妖道九元和圆觉秃驴等人那里去了?”
周海山道:“他们已经埋伏在天地教总坛,准备里应外合,和南明山庄共同消灭你们这批江湖败类!”
耿四娘啐了一口,道:“放你的狗屁,他们早就到了南明山庄,难道老娘还不知道!”
方易清冷然接道:“知道了更好,耿四娘,你们现在想怎么样,不妨划出道来。”
耿四娘尚未答话,陶姗姗却柳眉一耸,笑道:“原来朱南明的儿子朱宝玉也回庄来了!”
鹤鸣一挺胸,长剑出鞘,喝道:“不错,在栖霞山让你们侥幸逃生,今天该是你们的死期到了!”
鹤鸣在栖霞山时,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道士打扮,如今衣履整洁,容光焕发,仅看仪表神态,已大非昔日可比了。
陶姗姗当先跃出场来,叱道:“老娘今天先结果了你们再说!”
鹤鸣更不答话,动作快如闪电,手起一剑,直向陶姗姗心窝搠去。
陶姗姗觉出他功力比在栖霞山时似乎又精进不少,滑步旋身,一咬牙,反手一剑,剑身寒芒闪射,掠向鹤鸣侧腰。
鹤鸣不闪不避,一招“流星赶月”,硬向来势迎去。
一声金鉄大震,双方一合即分。
陶姗姗直摔出二步开外,娇喘吁吁,额角也冒出豆大汗珠。
鹤鸣却扎椿如山,身形虽未被震退,脚下也陷入地面足有半寸多深。
显然,一招硬拼,鹤鸣已占了上风。
陶姗姗呆了一呆,她岂肯示弱,返身猛扑,两人再度交手。霎时双方剑影如虹,方圆七八尺之内,全被剑气笼罩。
十几招过去,剑影渐疏,看来鹤鸣又占上风。
方易清和周无尘都对鹤鸣有如此身手,大为赞叹。因为在栖霞山一战,他们都未来得及看到鹤鸣出阵,就先被四奇打下绝崖。
其余如周海山、花得芳等,也暗中为鹤鸣喝彩。
尤其周海山眼见老主人有子克绍箕裘,正所谓虎父无犬子,父是英雄儿好汉,心下大是安慰。
这工夫,耿四娘也早跃进场来,单向花得芳挑战。
花得芳在耿四娘心目中,一直是梦里情人。也许在她想来,既不能同床共枕,过过招也可略解饥渴。
花得芳根本不把这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骚婆娘放在眼里。唰、唰、唰一连三剑,直把耿四娘逼退三步。
耿四娘剑势一收,低声道:“你可是玉面公子花得芳?”
花得芳冷声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耿四娘眉目传情,秋波一瞥,道:“凭你这样堂堂一表人才为什么不归顺天地教?反和我们为敌,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肯到我们这里来,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花得芳大喝道:“放你妈的狗屁!你们四奇算是什么东西,花某何等样人,岂肯和一群江湖败类狼狈为奸!”
话声未落,一招“长虹贯日”猛向耿四娘面前刺去。
耿四娘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