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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操场上五百多名新兵的脸上;也落在队列第一排中央位置的吴铭的脸上。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所有人的额头都出现了豆大的汗珠;就连久经训练的吴铭也不例外;但是和新兵们逐渐歪歪斜斜的身形不同;吴铭依然坚韧得如同一棵青松;死死地站在原地;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而在吴铭的身前身后;陪同训练的教官们皆是如此
经过对比之后;这些从上海来的新兵蛋子脸上均露出敬佩之色;吴铭的新二师;果然不愧是百战之师
骄阳一点点爬到半空;清晨的凉爽随着日光铺天盖地地洒下而渐渐退去;很快;已经有人坚持不住;汗水滚滚而下;体质一般的双腿打颤;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一旁随军学堂的少年兵们将这些人的表现逐一记录下来。
在灼热的阳光下站了整整四个小时;中午十二点;吴铭终于动身;龙行虎步站到队列前面;声音传遍整个操场:
“弟兄们;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磨练;更加残酷的训练;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展开有信心的;请向前一步”
四个小时的立定军姿;大量的体力消耗下已经有人精神涣散;对于吴铭的命令反应迟钝;但是仍然有近半将士在吴铭的大喊声中;整齐地向前跨了一步
吴铭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极为宽慰;在没有经过严格训练之下;依然有这么多人达标已经相当不错了。
而后虽然队伍稀稀拉拉地再次排列整齐;但后来跨步的人已经入不了吴铭法眼。吴铭准备以达标的新兵为基础;组建并训练青帮的“青衣队”;其余的则作为后勤、辎重、工兵等进行培训丨
吴铭大步走到第一排右手第一位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新兵面前;用最大声音喊道:“士兵;告诉我你的名字、籍贯”
“报告长官;我叫卓浩;来自上海宝山”
说罢;新兵努力集中精神看向吴铭;嘴角竭力挤出一丝笑容;只是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暴露出了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吴铭笑着点了点头;下令道:“两脚分开六十度;两脚挺直;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贴紧。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同时;吴铭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军姿;为其示意。
“是;长官”
随后;新兵卓浩有样学样;一番动作下来;和吴铭所演示的相差无几。
吴铭眼睛一亮;满意地问道:“今年多大年纪了?”
“回长官;今年十七岁”
“好样的;身板不错;来说说;你为什么选择来浙西受训”吴铭问道。
卓浩毫不犹豫地回答:“报告长官;我受够了日本人的飞扬跋扈;一年前我在虹口;只是多看了那个踩木屐脸上敷着厚粉的日本娘们儿一眼;就被路过的几个日本浪人打个半死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学得一身本领;以后好找日本人报仇雪恨”
吴铭再次点头;问道:“你来当兵了;家中父母亲人怎么办?”
“这——”
卓浩愣住了;不知道吴铭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父母死于五年前的日本海军舰炮的轰炸;自那时起我便成了孤儿”
吴铭一愣;随即拍了拍身前新兵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走回队列前方;向全体官兵大声说道:
“你们要记住;不管你们来自哪里;也不管将来会怎样;但至少现在开始你们是一名军人了;保家卫国将是伴随你们一生的责任你们要记住;一名合格的军人就是要勇于站到敌人面前;用自己的身体;用手里的刀枪;保护你们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保护你们的亲戚邻里和你们的家;保护脚下这片土地;否则;卓浩的家庭所遭遇的悲剧就会一再地上演你们愿意接受军人这个神圣的身份吗?”
“愿意”
队列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整齐回答;脸色一片通红的卓浩更是猛烈地点头;大声回应:“我要做一名军人;我要保卫我们的祖国”
在得到大家的热烈回应后;吴铭走上高台;开口道:“弟兄们;我知道你们放弃优越的生活;来浙西接受训练;一个个都是好样的可是;我们的要求极为严格;能不能够坚持下去;就要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了;不过我很希望有一天;你们能用我们训练的军事技能和技巧;做一个对国家民族有用的人好了;时间不早了;今天先解散吧;吃完午饭下午我们继续训练”
说罢;吴铭在新兵们狂热的眼神中;宣布上午的训练正式结束。
此后几天;吴铭一直都在严格的训练中度过;原本他打算在常山军营待上一个半月;训练上正轨后即赶赴凤凰山基地出席六月初举行的全师大规模实战对抗演习;随后等待卢沟桥上空响起枪炮声;谁里知道只待了一个多星期;安静的日子就不得不被打断:
二十四日;从奉化溪口传来消息;蒋介石将在两天后抵达衢州;视察毛良坞镇以及争议颇大的凤凰山兵工厂。
吴铭不得不将手里的工作交给年轻的教官们;嘱咐他们不能中断训练;更不能放松要求;又向咬牙坚持的副营长陆京士告歉;这才启程前往衢州;与衢州公署专员方佑淳、衢州兵站站监齐恪一起部署欢迎事宜。
二十五日;委员长卫队及中央军事丨委员会直属警卫团暂时接管了衢州的防务;中央特务团进驻常山县城;海军的一支内河舰队也部署到了衢江和常山江水域。吴铭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准备返回毛良坞;在那里恭候蒋委员长大驾;可惜还没出门就被人堵在了衢州北大营自己的房间里。
前来拜访的人;率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原来是素有“中国宪兵”之称的委员长卫队主官冯圣法少将。
蒋介石的保卫力量大体可以分为三层;最内层是侍卫;其次是委员长卫队即“中国宪兵”;最外层则是军事丨委员会直属警卫团和特务团。这三层力量构成了蒋介石的保卫体系;国内熟知其中内幕的人;按照封建军制戏称委员长贴身侍卫是“虎贲”;卫队是“羽林卫”;警卫团和特务团则是“禁卫北军”;统称御林军。
委员长卫队的主官冯圣法;浙江诸暨人;又名森法;系蒋委员长的同乡;黄埔军校第一期步兵科毕业;民国二十四年起任黄埔军校教导团排长、区队长;后任国民革命军第一旅团政治指导员、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少校参谋、国民革命军第十八军十一师上校团长、国民革命军第五军八十八师二十六旅五二三团团长等职务。
冯圣法由于其浙江同乡的身份以及黄埔军校的履历;极得蒋介石欣赏;奉命组建委员长卫队。
为了打造出一支与众不同的部队;冯圣法不断地从中央军嫡系各师中抽调精兵强将。由于这支深深打着蒋委员长烙印的部队薪饷丰厚;加之打着蒋委员长钦命组建的旗号;无人敢阻挠选拔;自成军之日卫队的军官和士兵均为一时之选。冯圣法知人善任;不拘泥于惯有的地域、军校来取人;且又素有爱兵如子的美誉。风从龙;云从虎;一时之间;卫队中豪杰云集;五湖四海;济济一堂。
部队组建完毕授予正式番号的时候;考虑到保密等多方面因素;卫队挂靠于宪兵部队旗下;对外称为“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宪兵营”;不过由于教导总队无法指挥这支自己名下的宪兵营;且宪兵营军官士兵多有天之骄子的傲气;宪兵们与教导总队之间颇有龃龉;因此宪兵们更多地使用隶属于宪兵司令部下的“宪兵第十三团”番号;这也是“中国宪兵”得名的原因。
“吴师长;听说你一手训练的特务连非常厉害;四年前庐山训练时我正率部在福建山区为进攻红军苏区做准备;没有机会与你交手;结果中央丨警卫团那些家伙被你们虐得很惨;特务团更是报销了十多人这次有时间;咱们不妨练练?”身材适中脸型消瘦皮肤黝黑的冯圣法;一看到吴铭就发出邀请。
吴铭早就听陈诚和俞济时介绍过委员长卫队;知道其主官冯圣法少将的特殊嗜好;因此并没有觉得太过惊讶;皱眉道:
“军队乃国之利器;哪里有随随便便拿来好勇逞强的道理?如果真想比试;等到抗日战场上咱们再比吧;到时候谁于掉的日本人多谁就获胜”
“与日本人作战?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冯圣法皱起了眉头;嘴里讥讽道:“吴师长;是不是怕输了脸上无光啊?我听辞修、百福和良桢将军都说你的特务连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可是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这次无论如何咱们得比一比;只要能够帮助我们发现问题;在下一步的训练中予以纠正;输赢对于我们来说根本无所谓。”
吴铭不为所动;依然婉言谢绝: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新二师直属特务连目前正在西面的怀玉山脉展开为期一个月的特训丨没有携带电台;等通知到他们恐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据我所知;委员长卫队是从全军近百万官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我们带有探索性质的师级特务连;哪里敢和你们这些从全军将士中选拔的天之娇子比啊?我承认你们厉害还不行吗?比试就算了吧”
第241章 不打不相识(下)
“你这家伙不爽快”
冯圣法瞪着吴铭;不悦地说:“现在世界各国对于特种作战尚处于探索阶段;我们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对于许多东西似是而非;但苦于军中找不到合适的对手作为印证。。此前我多次想找你交换一下心得体会;但一直没有时间;这次无论如何你得答应我”
“这——”
吴铭不愿意与冯圣法这样身娇肉贵的委员长近臣纠缠太深;想了想;于脆指着自己的副官孙承元道:
“好吧;我们来做一个简单的测试这是我的中尉副官;今年只有十九岁;你们随便派人;如果能打倒他;我就答应跟你们比试”
“此话当真?”
冯圣法大喜过望;心中根本就没有重视眼前看起来显得很青涩的孙承元。
“当然”
吴铭毫不迟疑地回答。
一行人来到屋子外面的练武场;宾主分成两边站好;冯圣法大声叫道:“张峰;你来试试这个小家伙;注意手脚轻重;别伤了他”
张峰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彪形大汉;中尉军衔;长得浓眉大眼;剃着个大光头;听到冯圣法的叫声大步走出队列;瞅了几眼孙承元;有些犹豫地对冯圣法道:“头儿;那小子胎毛都没褪于净;别人会不会说我以大欺小啊?”
冯圣法摆摆手:“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又不是我们要求的难道你不想与军中吹嘘得神乎其神的新二师特务连较量一下?”
“好吧”
张峰点了点头;冲着走向他对面站好的孙承元道:“小家伙;拳脚无眼;如果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否则别怪哥哥我不客气了”
孙承元腼腆一笑:“来吧;我接招就是。”
张峰脱掉军装;露出呈古铜色的肌肤。油光发亮的腱子肉如同蟒蛇般一块一块地缠绕身上;看得吴铭眼神一紧。
这个叫张峰的委员长卫队军官;身上的各个关节均有灰褐色老茧分布;一看就知道练武多年。
“你进攻吧;我招架便是;否则别人会说我胜之不武”张峰手一摊开;摆出个防守的架势。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孙承元说完;突然抢身而进;一个侧踢;直接击向张峰的腰。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张峰用手臂一封;脚步连续后退五六步才停下来;或许是一双手臂被踹得疼痛;他用力地甩了几甩;眼神迅即变得凌厉起来。
在一旁观战的冯圣法脸色也是一变;对孙承元的实力开始重新进行评估。
孙承元得理不饶人;连续抢进;挥拳连击对方面门;再配合腿法;攻势如同狂风暴雨;猛烈到了极点;空气中破空的爆响声不时响起。
张峰太托大了;失去先机后落入被动挨打的境地;不得不将两支手臂竖起来;遮挡住脸和胸部;左支右挡。
两人手臂和重拳接连撞击在一起;每一击都是硬碰硬;发出巨大的声响;张峰极为被动;几乎快被逼到院子的墙角。
孙承元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冷笑;骤然加速;右腿如闪电一般踢出;直中张峰的膝盖;张峰只觉一阵剧痛;刚想缩腿;另一支腿的膝盖又被命中;顿时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待他回过神来时;喉咙已经被孙承元伸出的手掐住。
“承让”
孙承元一击得手;迅速后退;双手抱拳致礼。
张峰一张黝黑的脸涨得通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输得如此糊里糊涂。冯圣法连忙上前扶起张峰;询问有无问题;张峰苦笑着摇了摇头;嘴里连说“大意了”。
冯圣法直起身来;向孙承元问道:“小兄弟;是否需要休息一下?”
“不必了;随时可以继续”孙承元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沈冲”
“到”
一名三十岁左右、挂着上尉军衔的中年人站了出来;只见他身高体壮;下盘稳健;看向孙承元的目光跃跃欲试;充满了与高手过招的渴望。
“在下是鲁北东昌二郎拳传人;不知道小兄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