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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田冷冷截口道:
“永志不忘,又有何用?”
云震眼看月影西斜,时光越来越是迫切,不禁暗暗心焦,道,“老人家放心,自今以后,晚辈一定对小妹善尽保护之责,若有机缘,一定帮助她练成绝世武功,以报老前辈赠丹之德。”
石田冷笑道:
“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夸此海口,老夫怎能相信?”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
“这样吧,你发一重誓,老夫百年之后,我这孙女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赔她一条性命。
当然,老夫在世之日,你可以袖手不管,”
云震微微一呆,道:
“老前辈是说,小妹若是丧命,晚辈须得赔命么?”
石田道:
“陪葬,她若先你而死,你就立即自戕,不能多活一日,老夫这条件公道么?”
云震连连点头,道:
“很公道。”
石田道:
“那么你发誓吧,发过了誓,老夫立刻将‘太阳丹’给你,并且帮助你行事,保证罗侯宫与金陵王联姻不成,反目相向,那时,侠义道从中取事,各个击破,老夫拼了这把老骨头,一直帮助你到底。”
云震双眉紧蹙,沉吟不语。
石田嘿嘿一笑道:
“老夫早知你不会愿意。”
转面一顾石小妹,道:
“孩子,可以走啦!”
石小妹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苦笑道:
“好吧,走啦!”
石田移步过去,牵着石小妹的手,举步行去。
云震突然叫道:
“老前辈暂留贵步。”
石田哂然道:
“老夫这一走,你的一切希望都破灭了。”
云震淡然一笑,随即脸色一整,肃容道: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晚辈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石田冷冷说道:
“那么你发誓吧,老夫余日不多,你的责任不小,可不是说着玩的。”
云震叹一口气,道:
“可是,晚辈的生命早已许人了。”
石田厉声道:
“许给谁?”
云震朗声道:
“北斗剑张大侠,对晚辈有再造之恩,明年重九之日,还有一个‘泰山之约’,晚辈早已下定决心,此身奉献武林,一者酬答知己,二则不负此生,晚辈的性命,早已不属于自己了。”
石田容色耸动,仿佛顷刻之间,脑中转了千百个念头,突然牙根一咬,道:
“好!念你是一位豪杰,老夫再给你一条路走。”
云震道:
“力能所及,无不应命。”
石田神色激动地道:
“如果老夫将这个孙女给你,你就成了老夫的孙婿,莫说‘太阳丹’,就是老夫这条命,也可赠送给你。”
石小妹面红过耳,急道:
“爷爷啊!你好糊涂,我还要不要做人嘛?”
石田抗声道:
“老夫是说‘如果’,他若愿意,还得苦苦衷求老夫哩!”
他王屋老人,原是目高于顶,狂傲绝世之人,只因深知孙女的性情,知道她固执任性,既已对云震倾心,事情就已铸定,成功倒还罢了,若不成功,就是一个悲惨的结局,若无阻力,她那情意不淡薄一点,阻力愈大,那就越陷越深,更加无法改变了。
石小妹父母早丧,自幼在祖父卵翼下长大,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她与云震并非一见钟情,情苗一长,不禁有手足无措之感。以往,她只是作弄云震,欺云震武功不及自己,如今反而要向云震表达爱意,她不知怎样做才好,也感到太突然了。
这祖孙二人,将云震引来此地,转弯抹角,终于表达出真正的心意,但话说出口,老少二人,心头同是怦怦乱跳,紧张到了极点。
要知石小妹是个闺女,只因云震与高洁之间有一段情,石田迫不得已,才公然提亲,只要云震说一个‘不’字,他祖孙二人就得遭受无比的羞辱,以他王屋老人的身份,实在承当不起这份折辱,石小妹女儿之身,更是受不起这种打击。
这一瞬间,他祖孙二人固然紧张,云震也经历了从来未有的困境,他心惊胆战,手心直冒冷汗,好几次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这时,江涛拍岸之声,彷佛霹雳般震耳,冷月清光,映照着悬崖上三条人影,空气愈来愈重,似乎冻结了。
蓦地,石田双目一睁,精光逼射,月色下,宛如两道冷电,投注在云震脸上,道:
“当机立断,你讲话啊!”
石小妹突然胆怯,哀声道:
“爷爷,我是决不练那‘太阳功’了,你将丹丸给他,咱们也不多管闲事,我陪着你,北上燕云,西下云梦,五湖四海,随便哪儿去玩吧!”
石田怔了一怔,道:
“逃避得一时,逃避不了一生啊!”
石小妹幽幽一叹,颤声道:
“那……那也不成啊!”
云震忽然将头一昂,道:
“老前辈……”
石田须发颤动,道:
“怎么样?”
云震道:
“晚辈幼遭孤苦,落魄江湖,深知人情的冷暖。”
石田冷冷说道:
“老夫知你胸怀大志,练武很勤,而且是知书明理的人。”
这片刻间,云震诚惶诚恐,说话之际,字字斟酌,不敢丝毫大意,石田和石小妹,四道目光,紧紧盯在他脸上,一瞬不瞬。
只听云震缓缓说道:
“小子何德何能,老前辈如此错爱……”
说话中,脑海之内,不觉幻起了雯儿的倩影,倏地,秀发披肩,白裙曳地的雯儿,变作了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高洁,一时间,只觉得唇枯舌敝,讲话如此的艰难。
石田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意,冷冷说道:
“老夫要瞧瞧你,看你究竟是以武林大局为重,或是以个人的私情为重?”
这时,云震心内千头万绪,纷乱无比,觉得每一件事都是充满了矛盾和冲突,令人无法理出一个头绪,因之也无法衡量每件事的价值。
石小妹见他面色苦恼,沉吟不语,不禁热泪迸流,哭叫道:
“爷爷,我受不了。”
石田大为激动,道:
“咱们并未亏待谁啊!”
石小妹哭道:
“你将‘太阳丹’给他,让他走。”
云震见她此时此地,依旧帮自己求取丹药,不禁大为感动,心头冒起一阵酸痛的感觉。
石田忽然控手入怀,取出一个高约两寸,色泽耀眼的血红玉瓶,自言自语道:
“这瓶中藏的就是‘太阳丹’,为了这一粒丹丸,老夫不知费去多少心血,就这样平白送人,拿去喂那罗侯公子么?”
云震眼看他那神情激动,不胜痛惜的模样,突然感到自己求取此丹,实在过份。但是,这条计策是石可玉定的,云震病急乱投医,走到了这牛角尖内,纵想变计,也是再无良策了。
石田手托玉瓶,犀利的目光,冷冷一望云震,道:
“小子!老夫宁可将此丹丸投入江中,也不平白无故的送给你。”
云震怔了一怔,戚然道:
“晚辈觉得,如此婚姻,并非小妹之福,老前辈未免不智!”
这时,石可玉哭声愈衷,石田心烦意乱,云震更是暗暗愁急。倏听石田怒喝一声,道:
“也罢!‘太阳丹’给你。今生今世,雯儿也好,高洁也罢,你绝不能娶她为妻,这是最后一条路,走与不走,一言而决。”
云震双眉一蹙,飞快地瞥了石可玉一眼,也不知脑海之内,倒底转些多少念头,但觉雯儿无辜,高洁堪怜,石可玉也一样值得同情,反正自己献身江湖,此身已非自己所有,就是终身不娶,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脑中念头电转,心中隐隐作痛,但恐再生枝节,当即慨然道:
“好!晚辈遵命行事,今生若有妻室,决不是金陵王之……”
石可玉泪珠不断,见云震皱眉蹙脸,不胜愁苦,心中不忍,口中不觉失声,道:
“云哥……”
石田满头白发,根根颤动,怒目向石可玉瞥了一眼,突地恨声道:
“哼!”玉瓶一扔,猛一跺足,纵身疾跃而去。
石可玉猛地一震,急道:
“爷爷……”
石田恍若未闻,转眼之间,身形已在百余丈外,随即消失不见。
云震接住那血红玉瓶,摇了一摇,知道内中是一粒莲子大小药丸,急忙揣入怀中,道:
“小妹,时光不早……”
石可玉顿足哭道:
“你走啊!谁拖住你了?”
云震心头泛起一阵歉疚的感觉,眼看江水滔滔,景色荒凉,真怕她一时糊涂,寻了短见,当下抓起她的手腕,向马上扔去,自己也飞身一跃,跨上马背,喝一声‘走’!纵马疾驰而去。
霎时间,蹄声得得,两匹黄骠宝马,奋蹄扬鬃,直向金陵赶去。
一路疾驰,片刻未停,赶到寅牌时分,金陵已然在望。
忽见归隐农、一本和尚、齐小冬站立道中,神情疲怠,那西门咎怀抱钢筒,孤伶伶地坐在一旁。
云震和石可玉翻身下马,两人满头大汗,喘息不已。
齐小冬满脸倦容,有气无力地道:
“云大哥找着‘太阳丹’了?”
云震喘息道:
“幸未辱命,诸位又与人动过手了么?”
归隐农点了点头,道:
“此刻金陵城中,满街都是罗侯宫的爪牙,城门口有人把守,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云震眉头一蹙,道:
“完全是为了对付我等?”
归隐农道:
“照理来说,单是对付我等,用不着如此紧张,但老朽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与罗侯宫为敌?”
一本和尚道:
“那批臭贼出城搜索过几次,咱们与其交手,越打敌人越多,众寡悬殊,只得走避,真他XX的泄气!”
石可玉一望云震,道:
“那相亲之会,订在什么时候?”
云震忧形于色,道:
“据说是今日正午。”
石可玉道:
“那么咱们再等片刻,罗侯神君赴会之际,他手下之人,势必陪同前往,咱们近午进城,自无阻碍了。”
云震道:
“但恐去得太迟,会盟已成,不及阻止了。”
石可玉暗自心忖:“去得迟些,让那高洁嫁给罗侯公子,岂不是桩好事。”
心中盘算,不禁暗暗高兴,含笑不语。
齐小冬见她神色诡异,心头动疑,道:
“小妹……”
石可玉冷冷道:
“小妹岂是你叫的?”
齐小冬吐了吐舌头,连忙陪笑道:
“兄弟失礼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那‘太阳丹’除了生长胡须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一本和尚插口道:
“是否烧得死罗侯公子那臭小子?”
石可玉想了一想,道:
“如是罗侯神君,多半烧他不死,罗侯公子么,八成可要他的性命。”
一本和尚大喜,连声催促道:
“云震,快设法!快设法!今日就是拼了性命,也得让那臭小于尝一尝‘太阳丹’的滋味。”
齐小冬道:
“什么样的‘太阳丹’?先让我见识一番。”
云震取出那血红玉瓶,道,
“在这瓶内。”
齐小冬一把夺过玉瓶,拔开瓶塞,倾出一粒莲子大小,红光激滟的丹丸,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一本和尚连忙凑了过去,两人一面观看,一面喷喷称奇。
归隐农忧形于色,道:
“如此一粒丹药,想要那罗侯公子吞入腹中,势比登天还难!”
齐小冬皱起鼻头,嗅了一嗅,愁眉苦脸道:
“有一种香甜的味道呢!”
一本和尚道:
“色香味俱全,岂不更好?”
云震大为愁急,想到为了这一粒丹丸,自己许下诺言,今生今世,与雯儿已无结姻之望,代价如此重大,若不能令那罗侯公子服下这粒药丸,实现预定之策,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惨而又惨了。
齐小冬突然说道:
“此事若无内应,决难成功。”
云震收回‘太阳丹’,藏入怀中,道:
“我立刻进城,去找那引凤设法,诸位就在此地等候,巳时三刻,再进城接应在下。”
石可玉急道:
“去不得!”
云震微微一笑,道:
“去不得也要去。”
石可玉道:
“城中俱是罗侯宫的爪牙,你进城去,正是自投罗网,非被擒住不可。”
云震道:
“话是不错,但事已至此,不冒险也是不成。”
一本和尚道:
“大伙一起去。”
石可玉道:
“那更糟。”
一本和尚道:
“为什么?”
石可玉道:
“大伙一起进城,目标更大,势必被罗侯宫的爪牙发觉,只怕尚未踏进金陵正府,就已冲突起来。”
一本和尚忿然道:
“那就拼上一拼,大不了一个死字。”
石可玉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