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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柏特。”
“当初柏特对他爸妈的死怎会这么想不开呢? ”
“我也没想到。没有人会想得到的。当然,事情刚发生时,孩子们都一样伤心
得不得了,但柏特与其说是悲伤得没法安慰,不如说是被冲昏了头。记得有一次他
问我:‘你是说:整个莱契特家业现在都归我管了? ’对他这好像是沉重得难以负
荷。我记得西蒙对他这种反应有些不耐烦。
西蒙是比他灵巧一些。我想这个责任对柏特是有点太重大、太奇怪了。突然之
间失去了父母,又加上整个莱契特家业的重担,一下子让这孩子承受不住。他实在
受不了这么突如其来的责任,以致于自己找了条出路——“
“可怜的柏特。可怜的孩子。我真不应该忘了他。”
“走吧。咱们拾鸡蛋去。别忘了帮我找找艾力的地址。
列丁罕家的人都该收到邀请卡的。“
“不会忘的,我一回到家就找,然后打电话告诉你。孩子们会接电话吧? ”
“会的。”
“嗳,我可得说实话。你该晓得艾力现在在舞台上的名号是艾力·洛丁吧? ”
南丝从餐台上挽起篮子:“我也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来。他已经好久没回到喀莱尔
了。他已经过不惯乡下的生活了。可是亚叙别家的成年礼,也许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第三章
艾力·洛丁对亚叙别家的成年礼岂止是感兴趣,他甚至要把它搞得天翻地覆—
—事实上,他此刻已经着手他的行动了。
或者说,他正试着着手他的行动。事情一开始还不是那么称心如意。
此刻他正坐在绿人餐厅后边的房间,没吃完的午餐还留在他面前,他旁边还坐
着个年轻人。也许说他是个男孩比较恰当吧,可又不怎么像一般的少年人。洛丁给
自己倒上咖啡,悠哉游哉地搅拌着糖,时不时地瞄他的同伴一眼,这年轻人一心一
意地在桌上转着一个快喝空的啤酒瓶。他的动作显然是有意的,所以转了许久,他
还是不嫌烦。
“怎么样? ”洛丁终于开口了。
“不。”
洛丁喝了一大口咖啡。
“没胆子? ”
“我可不是演戏的。”
这句不带任何用意的话倒是轻轻刺了洛丁一下,他的脸红了一阵。
“我并不期望你要装得真情流露,如果这一点你觉得做不来的话。你不需要表
现出孝心啊或是手足之情什么的。你只要恰如其分地表现出对一个将近十年未见的
姑姑的感情就好了。恰到好处就行,不必表现得太热情啦。”
“不。”
“别傻了,我可是提供你一大笔财富啊。”
“只不过是一半的财富,而且那根本也不是你提供的。”
“如果不是我提供的,那我现在在做什么? ”
“在唆使我! ”年轻人说。他的眼光始终没有从旋转的酒瓶上抬起来。
“就照你的词儿吧,我是在唆使你。可是这有什么不对呢? ”
“太荒唐了。”
“有什么荒唐呢? 你有这么优厚的天生条件! ”
“没有人能装得绝对的像! ”
“你知道吗? 前一阵子,有个演员,甚至在光天化日下假扮一个家喻户晓的将
军,大家都认不出哩! ”
“那不一样啊! ”
“没错。但我并不要你假扮成什么人。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这要容易多啦
! ”
“不。”年轻人仍然坚持道。
洛丁显然要很努力才能压住他的一股怒气。他有一张松垮垮的粉红色的脸孑L ,
使人联想到洋菇翻转过来的那一面。他属于列丁罕家的骨架还不错,只是散挂着的
赘肉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而新冒出来的眼袋也剥夺了原本的聪明相。他的剧团经理
本来让他演的都是些年轻的混混,现在也只能让他演些为老不修之类的角色了。
“天哪! ”突然他大叫一声:“你的牙齿! ”
连这一声大叫也没让这个年轻人有任何惊吓的表情。他只是破例地抬起头来,
一点也不好奇地看了洛丁一眼:“我的牙齿怎么了? ”
“现在他们都是靠牙齿来指认人的。你知道,牙医都会把病人的纪录保存得好
好的。不晓得那些孩子是在哪里看牙的,这得好好找一下。你前边的牙齿是你自己
的吗? ”
“前面两颗装的是牙套,牙齿被踢断了。”
“我记得很清楚,他们是在这一带看的牙医。他们每年有两次来伦敦看牙,一
次是在圣诞节前,一次是在夏天。他们通常是上午看牙医,下午去看场表演:冬天
看的是哑剧,夏天看的是奥林匹亚的赛马。这些事儿你都得知道。”
“是吗? ”
这个漫不经心的回答,大大地触怒了洛丁。
“法拉先生,你到底怕什么? 胎记吗? 我和那个小家伙在同一个澡缸里洗过不
知多少次澡了,放心吧,他甚至连颗痣都没有! 他长得够普通了,你甚至可以在英
国任何一个预科中学里叫上一打像他那样的孩子! 再说,你现在比那小家伙过去任
何时候更像他弟弟,虽然他们两个是孪生兄弟。告诉你吧,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
真的以为你就是他们家的孩子,这还不够吗? 你只要跟我住上两个星期,你就对喀
莱尔呀、莱契特呀、亚叙别家等等的大小事儿一清二楚啦! 喂,我说,你会不会游
泳啊? ”
年轻人点点头,又专心在那个啤酒瓶上了。
“游得好吗? ”
“不错。”
“你没有参加过鉴定吗? ”
“没有,我不觉得有什么必要。”
“那小家伙游得像条鳗鱼那么顺溜哩。还有,耳朵的形状也要考虑。你的耳朵
看起来挺普通的,我想他的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否则我应该会记得。任何核对身
份的人都会注意耳朵的形状。我得回去看看他的照片。从前面看倒没什么,但近看
就可能出纰漏。我想我得跑一趟喀莱尔调查一番。”
“别在我身上瞎费神了。”
洛丁沉默了半晌,接着一本正经地说:“告诉我,你相信我的故事吗? ”
“你的故事? ”
“你相不相信我就是我所说的那个我,我来自一个名叫喀莱尔的村庄,那里住
着一个人,就像你的翻版? 你相信吗? 或者你觉得这只是我想让你跟我回家的理由
? ”
“不。我相信你的故事。”
“哎呀,谢天谢地,至少你肯相信,”洛丁一边说,一边挑着眉毛:“我知道
我的外表已是大不如前,但总不会是一脸贪婪吧。就这样啦,你相信你就像是我说
的那个小亚叙别了吧? ”
年轻人又无声无息地把啤酒瓶转了一圈,才开口:“我还是不信。”
“为什么呢? ”
“照你说的,其实你也很久没看到他了。”
“但你并不需要扮成小亚叙别啊,只要看起来像就可以啦。天哪,你一定要相
信你真的很像!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你,我也不会相信天下竟有这么相像的人! 这
种事过去只有在故事书上看过! 光凭这点就可以给你带来一笔财富! 你只要伸手去
拿就成啦! ”
“噢,我可没有去拿! ”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有没有想到,除了第一年之外,你过去那几年的经历都
可以原封不动地告诉他们? 那都是你的真实经历,是禁得起他们调查的。”说着说
着,洛丁的语调提高成像演戏的调调。“或者——你告诉我的那些故事也都是真的
吧? ”
“哦,当然,都是真的。”
“那很好,你只要记得当年你是偷偷溜上艾拉钟斯轮离开西势镇的,而不是到
迪匹郊游,懂不懂? ”
“你怎么知道那时期在西势镇一带有一艘名叫艾拉钟斯轮的船? ”
“什么那时期?!老弟,你有点良心好不好? 就在那个小家伙失踪当天,在西势
镇的的确确有这么一班船的! 我知道这名字,因为那天我花了大半天画这艘宝贝船
哩。你知道,是画在帆布上,不是在它的甲板上画。我还没画好,这老家伙就朝着
海峡那端开走啦。哎,每次我画船,总是还没画好,船就开走了。”两人沉默了一
阵子。
“近在眼前啦! ”
“餐纸也在我眼前啊! ”
“我说的是那笔横财! 那么一片田产、安定的生活,还有——”
“你是说,安定? ”
“当然,通过了开始时的赌博之后,”洛丁平静地说,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透
出几分好笑。
“你难道不觉得,赌博的是你、不是我吗? ”
“我? ”
“想想看,你提供给我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欺骗人的好机会。如果我接受了你
的指导,通过了测验,然后就把你甩了呢? 到时候你拿我有什么办法? ”
“这我倒没想过。不过像你这种亚叙别家的人都不会是骗子。你知道,亚叙别
家的人可都是再老实不过的了。”
男孩把酒瓶往前一推。
叫喀莱尔的村庄,那里住着一个人,就像你的翻版? 你相信吗? 或者你觉得这
只是我想让你跟我回家的理由? “
“不。我相信你的故事。”
“哎呀,谢天谢地,至少你肯相信,”洛丁一边说,一边挑着眉毛:“我知道
我的外表已是大不如前,但总不会是一脸贪婪吧。就这样啦,你相信你就像是我说
的那个小亚叙别了吧? ”
年轻人又无声无息地把啤酒瓶转了一圈,才开口:“我还是不信。”
“为什么呢? ”
“照你说的,其实你也很久没看到他了。”
“但你并不需要扮成小亚叙别啊,只要看起来像就可以啦。天哪,你一定要相
信你真的很像!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你,我也不会相信天下竟有这么相像的人! 这
种事过去只有在故事书上看过! 光凭这点就可以给你带来一笔财富! 你只要伸手去
拿就成啦! ”
“噢,我可没有去拿! ”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有没有想到,除了第一年之外,你过去那几年的经历都
可以原封不动地告诉他们? 那都是你的真实经历,是禁得起他们调查的。”说着说
着,洛丁的语调提高成像演戏的调调。“或者——你告诉我的那些故事也都是真的
吧? ”
“哦,当然,都是真的。”
“那很好,你只要记得当年你是偷偷溜上艾拉钟斯轮离开西势镇的,而不是到
迪匹郊游,懂不懂? ”
“你怎么知道那时期在西势镇一带有一艘名叫艾拉钟斯轮的船? ”
“什么那时期?!老弟,你有点良心好不好? 就在那个小家伙失踪当天,在西势
镇的的确确有这么一班船的! 我知道这名字,因为那天我花了大半天画这艘宝贝船
哩。你知道,是画在帆布上,不是在它的甲板上画。我还没画好,这老家伙就朝着
海峡那端开走啦。哎,每次我画船,总是还没画好,船就开走了。”两人沉默了一
阵子。
“近在眼前啦! ”
“餐纸也在我眼前啊! ”
“我说的是那笔横财! 那么一片田产、安定的生活,还有——”
“你是说,安定? ”
“当然,通过了开始时的赌博之后,”洛丁平静地说,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透
出几分好笑。
“你难道不觉得,赌博的是你、不是我吗? ”
“我? ”
“想想看,你提供给我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欺骗人的好机会。如果我接受了你
的指导,通过了测验,然后就把你甩了呢? 到时候你拿我有什么办法? ”
“这我倒没想过。不过像你这种亚叙别家的人都不会是骗子。你知道,亚叙别
家的人可都是再老实不过的了。”
男孩把酒瓶往前一推。
第四章
男孩和衣躺在床上,两眼瞪着天花板。
外头并没有街灯可照亮这个阴暗的小房间,只是属于伦敦的各种灯光,在层层
折射之后,仍留下一丝微光,照在这个房间里因龟裂与水渍而显得有点像世界地图
的天花板上。
男孩的确是瞪眼看着一张世界地图,只不过不是天花板上这张地图。他的脑海
里正一站一站地追溯着他人生的旅程。今天和那个陌生人的相遇,对他不啻是一大
冲击。似乎在世界某个角落真的有一个人长得那么像自己,甚至分不出彼此。对于
孤单一辈子的他来说,可说是一件令他感到安慰、振奋的事。
事实上,这可能是他落地二十一年来最不寻常的事了。似乎在这许多年的沧桑
里打滚为的就是等待那个演戏的在瞥见他时的那一声:“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