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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孙洛雷心头一颤,却不敢再作回答。
“你再等我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办好此事。然后我们再一起去过平静的生活,找个没有人更没有血腥的地方好好过日于。”琼飞悠然神往地道。
“那她有没有成功?”蔡风又问道。
“她做到了,也成功了。”叔孙想雷苦笑道。
“可是,据我所知,不拜天是败在烦难大师的手下,两人一战拼斗了五天五夜,这怎么可能?”蔡风吃了一惊,问道。
“不错,不拜天最后的确是败在烦难的手中,也是在第五天的第一万零七十九招上败阵的,但他确实中了琼飞的毒,如果不拜天未曾中毒,功力不失去三成的话,败的人只会是饭难,也许天痴与烦难联手都不是不拜天的对手。没有人能够想象不拜天的可怕,那已经不再是人所能达到的境界。”叔孙怒雷并不似夸张地道。
蔡风始终有些无法相信,虽然他并没有亲睹师祖出手,但自师祖空无的眼神之中可以捕捉到那通天的境界,他实在无法想象不拜天到底会可怕到怎样一种程度。
“你或许不信,但事实的确如此,传说烦难和天痴在清明之际登入天道,也许这是事实,但这却是四十多年后的烦难与天痴。四十多年的漫长岁月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让年轻人变老,朝代更替,苍海变成桑田,一个人的武功更能进展无限。四十多年前的烦难,武功并不比如今的你逊色,也绝不会输给你爹,却无法与遁入天道之时的烦难相比。”叔孙怒雷极为平静地道。
蔡风禁不住想起了石中天,四十多年前的不拜天是不是便像今日的石中天呢?抑或今日的石中天正是昔日不拜天的复活?
石中天的可怕他是见识过的,两父子联手五击竟然仍不能夺其性命,反而还使蔡伤回气自伤,那种可怕是否正如叔孙怒雷所说的不拜天呢?
“天下武功学无上境,一山更有一山高,谁能够自称武功天下无改呢?”叔孙怒雷慨然道。
“这话倒不假,武功的高低只是相对而言,取决于机缘、悟性、资质等很多万面,也许不拜天真的有那么可怕。那后来琼飞呢?”蔡风又将话题一转,问道。
叔孙怒雷禁不住再次叹息了一声。
※※※
晏京深深吸了口气,苦涩地笑了笑,张开握着铁棒的右手.人人的目光骇然落在一点焦黑的印痕之上若针尖般大小,直透手阙阴心包经。
“这就是他的两极无惰杀所留下的,劲气冲至肩井穴,即变成高寒刺骨之气,怪异莫名。”晏京心中有些气苦地道。
包向天两指扣紧晏京的脉门,只感一道冰寒之气逆冲而出,禁不住“咦”了一声,心神也为之大震。
“二公子的阴阳博转也是两道真气在体内互转,难道那小子真的与二公子有关?”包问也禁不住怀疑道。
“好奇怪的气劲,这两股气劲比杰儿的邪恶多了,但‘两极无情杀’与‘阴阳博转神功’的确似是同出一辙。”包向天面上闪过希望之光道。
“那我们派人去将那小子擒回,定可问出二公子的下落。”包问喜道。
“这两极无情杀虽然极似阴阳博转,但并不一定就与杰儿有关。”包向天竟然语气有些犹豫地道。
包问似乎也有些明白包向天此刻的心境,就算找到了包杰又如何?关凤娥会接受眼前的事实吗?会原谅他杀害关汉平的罪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还好,若当真寻到包杰,能够让他闭目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那自然做不到,也会比不相见更痛苦。
“十年离别,思量无限,惰仇恩怨催人老,明知相见苦,犹思相见时,哈哈哈……人呀,总会这般矛盾而痛苦。”包向天涩然低吟道。
晏京微微一呆,知道包向天已自那两极无情杀之中找出真气的头绪,而且定是与包杰有关,才会引出他这般感慨。
“庄主,我们应该如何向黄尊者他们交代呢?”晏京提醒道。
包向天平静地道:“我们并没有必要向他们交代,阿问迅速去封锁众弟子的口,该怎么说,你定会清楚。
包问一呆,他哪里还会不明白包向天的意思,迅速退了开去。
“救走蔡宗的那个老头也绝对不能轻视,你们要小心提防,这小子的胆子很大,很有可能会去而复返。”包向天向一旁的几人冷冷地道。
“属下立即去加强防范!”马上有人回应包向天的话。
“嗯,带晏老去休息吧。”包向天说着转身向庄内行去。
※※※
琼飞再来找叔孙怒雷时,已经身受重伤,是伤在意绝的杀手拳之下。
以不拜天的武功,突然之间功力大减岂有不被他察觉之理?更且平时琼飞与叔孙怒雷来往甚密,不拜天属下奇人甚多,自然无法隐瞒,很快就查知是琼飞下的毒,不拜天大怒之下,擒下琼飞,以不拜天的性格,本来想杀琼飞,可是大家同出世外桃源,乃同宗同系,是以下不了手,更当琼飞是一时糊涂,受了叔孙怒雷的欺骗,竟然愿意原谅琼飞,但条件是琼飞必须杀死叔孙怒雷。
琼飞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不拜天竟然仍念及亲情,心中禁不住大为感动,更多了几分愧悔,可不拜天让她杀死叔孙怒雷,她却绝对下不了手。
不拜天极为生气,就命意绝废了琼飞的七成功力,再赶出冥宗。
不拜天的确给了琼飞很多机会,甚至是一种变相地原谅她,这之中无非是念及一种亲情。
琼飞百感交集,不拜天将她当女儿一般看待,而且对她格外开恩,但她却伙同外人来暗算对方,顿时心头涌起了无限的愧疚,也在此刻她才明白,不拜天虽然天生残疾,可是却仍存有很深的感情,可此刻后悔也是迟了。更且,她绝对下不了手杀叔孙怒雷。
叔孙怒雷得知琼飞所干的一切,不由得大喜,叔孙家族和武林各门派都为之大喜,倒也真的对琼飞另眼相看。
“怒雷,是我们该退出的时候了,我不想看那种血腥的杀戳。”琼飞在养好伤的第一天,就向叔孙怒雷提出他们曾经退出江湖的计划。
此刻的琼飞神情微微有些憔悴,但仍不减那种独特的风韵。
“琼姑娘,你好了吗?”叔孙怒雷的叔父叔孙华行了进来,欢快地道。
琼飞微微愕然,仍然行了一礼,她虽生于山野,但其修养绝对不输给当时名门的大家闺秀。
“谢大叔关心,琼飞已无碍了。”琼飞道。
“无碍就好,怒雷,你还没与琼姑娘说吗?”叔孙华向叔孙怒雷望了一眼,奇问道。
“怒雷有话对我说吗?”琼飞反问道。
叔孙怒雷微微尴尬地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叔孙华抢着道:“是这样的,众位江湖朋友闻说琼姑娘弃暗投明,都十分欢喜,这也是武林的大幸,更是天下苍生的大幸。大家商议了数日,决定要将不拜天一干邪魔外道尽数铲除,但苦于无法找到他们的总坛,更破不了他们的机关,琼姑娘既然曾是不拜天的得力干将,相信一定能为我们指点迷津。因此,大伙想推琼姑娘为我们带路,一起杀入他们的总坛。”
琼飞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如纸,目光禁不住移向叔孙怒雷。
叔孙怒雷自然知道琼飞的意思,喏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正邪不能两立,琼,你就帮我最后一次忙,好吗?”
琼飞有感不拜天的情谊,更何况他们要对付的是与她同生共死的族人,要说背叛不拜天,还只是一个人,但要她做整个族人的罪人,她能答应叔孙怒雷吗?她本以为只要为叔孙怒雷办好暗算不拜天那件事后,就可与之长相厮守,过着一种平静无争的日子,可是她想错了,事实也证明她的想法的确太过天真。
“我好累,让我休息一会儿好吗?”琼飞似乎真的有些头痛,脸色发白地道。
叔孙华和叔孙怒雷岂是傻于?叔孙华向叔孙怒雷暗自打了个眼色,极为客气地道:“既然琼姑娘要休息,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还望琼姑娘能够考虑一下我刚才所提出的问题。”
“叔父走好,我不送了。”叔孙怒雷拴上房门,望着神情有些落寞的琼飞,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怜惜。
上前将琼飞紧拥在怀中,他无可奈何地道:“都怪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琼飞的心中稍稍有了一丝暖意,就算她什么都没有,仍然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给她依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琼飞有些动情地道。
叔孙怒雷温柔地吻了吻琼飞,琼飞的唇很凉很凉,若冰河中的流水。此李正值深秋,风凉、水凉,琼飞的心更凉。
琼飞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生命的凭藉,拼命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柔。
良久,唇分,琼飞有些黯然地问道:“怒雷,我可以拒绝他们的要求吗?”
叔孙怒雷不由一呆,有些发愣,此刻他竟然有些理解琼飞的感受。
“其实我与你又有什么分别,我如果带他们去冥宗总坛,便是将我的族人送入地狱,我爱我的族人就像我爱你一样、我可以为你背叛不拜天,可以为你去死,但我不能出卖我的族人。怒雷,这个世上也许只有你才明白我的内心,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琼飞凄然道,神情更显得无比落寞。
叔孙怒雷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说,琼飞自小生长在世外桃源,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根本就很难明白人世间的险恶,更无多少心机。不拜天的可悲之处也在于此,并非他们真的很邪恶,也非他们无情无义,只是他们的心计根本就斗不过红尘中人,他们以前生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有的只是和平共处,可是当他们涉足江湖时,那种勾心斗角,阴谋陷阱,使他们根本无法立足,甚至族人不断死去。与那些狡猾的老江湖相比,他们就像是心灵一片空白的婴儿。因此,在无数次吃亏上当之后,他们惟有凭其最大的优势——以武功来转战江湖,以无情的杀戳来回报那些心狠手辣之辈,但这也使他们一步步迈进了魔道。
琼飞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是以,叔孙怒雷能够极为轻松地利用她的感情,但这也使他心生愧疚,深深的愧疚。
欺骗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的确是一种罪过,可这就是江湖的本质,也是世俗的无奈和世道的不公。
叔孙怒雷惟有小心翼翼地道:“琼,你不能前功尽弃,正道的同道们已经接受了你,如果我们不坚持下去,事情就会半途而废。”
“我不需要他们接受我,只要怒雷能够理解我就行。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我不想再为那些虚幻的东西而失去更多。怒雷,你难道不明白我的性格吗?我们去找个无人的地万平静过一辈子,你挑水,我做饭,你耕种,我织布。只要有你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什么苦都愿意吃。”琼飞满怀期待地望着叔孙怒雷,似在盼着他做出回答。
“琼,等这档子事之后再说好吗?”叔孙怒雷仍想做些挽留道。
琼飞的眸子中显出两点晶莹的泪花,语调有些凄然地道:“怒雷,不要逼我,好吗?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去死,但我不会做叛族的罪人。人是有感情的,亲情更不可泯灭,他们将我养大,教育我,教我武功,我没有在他们危险之时去帮助他们,已是不孝不义,你难道还要我对他们不忠吗?”
叔孙怒霍心神再颤,琼飞字字如针,直刺他的心间,却又是那么诚挚而热切。
琼飞自小在世外桃源中长大,桃源中的人们除了耕织之外,也就是读书习武、下棋、饮酒,那里更保存着先秦的文化,焚书坑儒中所毁的百家奇著。是以,在世外桃源之中的人,无论老幼都有着极为丰富的知识,更有着独立的思想,此刻琼飞说出的话,头头是道,连叔孙怒雷都辩驳不过她。
叔孙怒雷无语,他的确明白琼飞那倔强的个性,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则很难令她改变,若再逼她,也是枉然,如此只会更伤琼飞的心……
“那次的计划没有成功,但琼飞也在之后伤透了心。”叔孙怒雷似乎恨不能将整坛酒都喝下去道。
蔡风禁不住叹了口气,他是个多情之人,可是从来都不曾想过去欺骗一个人的感情。
“如果是我,我一定与她一起走,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过那平静的生活。”蔡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道。
叔孙怒雷笑得很苦,道:“你的确比我强,至少比我年轻时候要有魄力得多,这也许是与一个人生长的环境有关吧。如果你生在我那种家族之中,一切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蔡风不置可否,不屑地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自由的权力,人就要痛痛快快地活,只要能够开心,换一种活法又有何不可?”
“可惜当时我并不是那样想的,琼飞也求我与她一起出走,可是我仍留恋繁华,舍不得放下名利,我乃堂堂世子,让我过平民百姓的生活,的确很难。当初所说的找个地方过平静的生活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在我的心底,总是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