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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前那对被马贼杀死的夫妇并不是你的父母?”葛荣声音有些发冷地问道。
“不是!那一幕正是我父王所安排,一切计划只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为对付你的太行群盗,这是他将我送到你身边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父王早就知道你是烦难的两大弟子之一,蔡伤的师弟,只想让我习得佛门最高心法和世间最为霸道的刀法。
谁知,这个隐藏身分一晃就是二十多年,的确不是一个很短时间呀!”葛六竟有些感慨地道,他并没有否认当年的那一切。
阿那壤似乎更为惊讶,心中的感受却是莫可言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机关算尽,到最后他和葛荣这两个自诩天下聪明之流的人物全被一个后生晚辈给耍了,更被那没有影踪的尔朱家族所耍,其中的感受的确无法说清。
“你既然是尔朱家族的大公子尔朱兆,那我们手中的尔朱兆又是谁?”胡赞奇问道。
“那只不过是个替身,不过,他也的确是我们尔朱家族的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胞弟尔朱明!”尔朱兆悠然道。
葛荣和阿那壤都愣了半晌,同声道:“既然你是尔朱兆,我也饶不得你!”
尔朱兆笑了笑,虽然神情有些委顿,但依然充满了自信地向阿那壤道:“大王最好不要再用真力,虽然刚才那一刀只是划破了一点表皮,但你不该拔出那柄短刃,因为我在刃尖抹了一层很特别的药物,没有拔出还没关系,一旦拔出,那刃口的一层薄膜在猪肚子皮上一擦立刻就会破裂,毒水也便渗入了你的血液之中,如果你强行动手,很快就会毒行全身,变成一个废人!”
“啊!”阿那壤身后的胡赞大惊。
阿那壤也忍不住抬起刀尖,竟发现有一点银色闪光之物,脚下的猪肚子已变了颜色,可见尔朱兆说出之话并没有错。
“哈哈哈……”葛荣大笑起来,他的确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事情的演变似乎越来越有趣。
阿那壤的整张脸容都气绿了,尔朱兆的心思竟如此细密,安排也精巧如斯,的确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尔朱兆,你做得很好,不过,要杀你根本不用阿那壤动手,只要我出手就足够了!”
葛荣冷杀地道。
尔朱兆笑了笑道:“你不妨试试看?”
葛荣冷冷一笑,左手轻轻一扬,一点白光以快得不可思议之速射向尔朱兆的咽喉,是一柄小刀!
秋末波和谈紫烟大惊,他们的确没有出手相阻的能力,也根本阻不了,这一刀不仅快,而且准,更是力道大得惊人!
尔朱兆根本没有半丝慌乱,他没有出手相挡,也没有躲,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躲闪的能力。
阿那壤知道尔朱兆死定了,葛荣的这一刀的确是绝命之杀,以他对刀道的深究,也知道自己的刀道与葛荣还有些差距,刚才他听到尔朱兆说葛荣是蔡伤的师弟,这一刻才有些明白。
蔡伤是中原刀道的神话,在漠外也同样是,二十多年前,阿那壤败在了蔡伤的刀下,在此之前,阿那壤自认自己是漠外第一人,那蔡伤自然也可算是漠外刀道神话。
当年阿那壤并不知败他之人就是中原刀道第一人蔡伤,只是后来才慢慢弄清楚,而这两年崛起江湖的蔡风更是蔡伤之子,这是他在查明蔡风身分之时的意外发现。而今日白天他在泰山之顶亲见蔡风以那惊天动地的刀法战败区阳,他已经完全打消了与蔡伤比刀的念头.蔡风的刀已是如此,那蔡伤的刀法岂不是更为可怕?因此,阿那壤不想再去赴华山之约,不过,他却想顺手干掉葛荣,掳走尔朱荣,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件极有意义的事情,却没想到事情错踪复杂到这种地步。
“叮……”一块石子斜飞而出,竟然与小刀同时坠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石子投至的地方望去,禁不住全惊呼出声:”尔朱荣!”
第 九 章 因果报应
火光是因为几盏长明灯,斜斜插在石壁之上,使得石洞的光线变得十分明亮。
这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地带,就像是一个石室,虽然两头都有通道,但并不影响这石室之中的情形。
蔡风的确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的竟然是金蛊神魔田新球。
此刻的田新球,将自己反锁于一个铁笼之中,更将下身埋入一种焦黑的泥土之中,这种泥土显而易见是自外面运进来的,铁笼子之中似乎燃着一种奇异的药草,那缭绕的乳白色烟雾在田新球的体表隐显,并不外逸。而几只似乎饥饿至极的老虎和豺狼不停地以爪牙抓咬着铁笼四周的铁栅栏,大有要将田新球撕成碎片之势。
田新球的目光有些呆板和散漫,在乳白色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极尽诡异之感。
蔡风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发寒,这种场面在他的脑子之中依然留着无法磨灭的痕迹。
“田新球在炼制毒人!”蔡风心头升起这样一个概念,而这个毒人竟是田新球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田新球竟会将自己炼制成毒人?以他的武功,以他的头脑,以他的毒功,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尝试如此冒着生命之险的事?难道田新球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吗?”蔡风的脑海中缠绕着一些无法获得答案的问题,他当然不知道田新球在黄海的手下死过一次,更不知道黄海已经废去了田新球的全身功力。
田新球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还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山洞之中自己炼制毒人,这可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只怕连黄海和彭连虎知道了,也定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那次官兵找到城皇庙,并未发现田新球诸人的尸体,那是因为田新球根本就没有死,以他的毒功,要制造假死之象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连黄海也失算了,这是任何人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蔡风自然不知道这些,但是就是将田新球烧成了灰他也认识,因为此人曾经是他的主人,也是害得他变成一个杀人工具的祸首,更是杀害长生、柳青与十余名阳邑猎户兄弟的凶手,也是这个人改变了他生活的原则,改变了他的一切,对于这样一个人,他的心中竟涌出了无尽无期的感触。
恨、憎,更有一种莫名的情感纠缠在蔡风心中,他不禁产生了一种惆怅,一种怜悯之意也油然而生,更多的却是莫名的杀机。
连蔡风也读不懂自己此刻的心情,这时,他可以直接上前,很轻易地杀死田新球,可是他竟然下不了手,他心中想的太多太多,这两年来的辛酸和苦涩又岂是一言所能道尽的?如今他却只有一个月好活,而这一切的一切,全拜眼前之人所赐,想到黯然伤神之处,蔡风有些痴了。
命运似乎总有太多戏剧性的变化,对于他来说,更像是在演着一场戏,但却是伤感的戏。
在神池堡中,八个月的痛苦,此刻又在田新球自己身上重演,这就是一种报应吗?而此刻田新球似乎已到了最后一个阶段,他的精神完全松弛,正在被野兽的思维入侵,而眼前的这些野兽也将成为他的主人,一个被野兽控制的人,这真是一种悲哀。
蔡风的心头一动,也学着狼狗的声音叫了一声,天下之间,也只有蔡风懂得野狗的语言,他不仅听得懂野狗的叫声,更可以学着野狗的声音,他刚才叫出一句大意是:“我是你的主人天网,你的敌人是石中天和尔朱荣!”
蔡风想到了以牙还牙之计,对于毒人的可怕,他知之甚深,以田新球的武功,再成毒人的话,其功力绝对可列入绝顶高手之列,如果能借毒人之力去对付石中天和尔朱荣这两个大魔头,那可就有趣了,到时至少会对石中天和尔朱荣添上无尽麻烦。
想到石中天,蔡风禁不住咬牙切齿地恨,若不是这个人,他的家庭又岂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若非这个人,天下的黎民百姓也不会陷身于水深火热之中,若非这个人,他就可与娘亲同享天伦之乐,可以与兄弟姐妹们尽情欢聚。石中天是个罪人,是蔡家的罪人,也是北魏的罪人,更是天下的罪人、而如今的石中天又在哪里呢?蔡风的心中禁不住蒙上了一层阴影,以石中天的可怕,若是潜伏于暗处,那可真是不好对付。
那些虎狼似乎感到有异类入侵,全都回身向蔡风这边扑到。
蔡风心中并不惊,因为这些野兽都被铁链锁着,即使未被锁住,它们那点攻击力也根本不在他的话下,不过,此刻他不得不显身了。
一头斑斓的老虎迎面扑至,带着一股腥风,似乎感觉到眼前的确是一块可口的点心,竟显得无比狂野。
蔡风淡淡地挥了挥手,在灯影的摇曳之下,那头巨虎竟然倒跌而出。
如今他的功力今非昔比,举手投足间,所迸发的劲气已不是这些饿虎饥狼所能够承受的。
蔡风此刻并未穿衣服,竟然想在这群虎狼身上打主意,所以,他下手毫不客气,掌切、足踢,几只饿狼被踢得脑浆迸裂,巨虎也被撞得昏头转向,无以为继,它们似乎遇到了克星,再也不敢向蔡风攻击,只是低低地怒吼着。
蔡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浓烈的浩然正气也足以震慑群兽。
“田新球,你叫田新球!听到了吗?听到我说的话吗?”蔡风的声音显得极轻极缓,就像是在梦中呓语一般。
“你叫田新球,听到了吗?听到我说的话吗?”田新球呆板地学着蔡风的原话,呆板地重复着。
蔡风一呆,立刻又以刚才的语调缓声道:“我叫田新球,我的最大敌人是石中天和尔朱荣,还有魔门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邪宗的人也要杀!凡是敌人,都要杀,一定要杀!”
“我叫田新球,我的最大敌人是石中天和尔朱荣,还有魔门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邪宗的人也要杀!凡是敌人,都要杀,一定要杀!”田新球呆板地念着。
“我要将这话多念几遍,要牢牢记住我的敌人,一定要杀死他们。”蔡风又沉缓地念道,他的声音虽然低缓,但却压住了饿虎的低吼,清晰地传入田新球耳中,深深控制了田新球的思想。
“我要将这话多念几遍,要牢牢记住我的敌人。一定要杀死他们。”田新球重复地道。
“田新球是谁?”蔡风突然声音一改,有些冷厉地问道。
“田新球是我!”田新球的眸子中依然混沌一片,木然呆板地答道。
“你的敌人又是谁?”蔡风又冷厉地问道。
“我最大的敌人是石中天和尔朱荣,以及魔门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田新球木然应道。
“对付敌人该怎么办?”蔡风问道。
“杀!邪宗的人也要杀,凡是敌人都要杀,一定杀!”田新球答道。
蔡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些话只要烙入了田新球的记忆,将会像真理一样,由他去执行,绝对不会违命,这将是江湖的一大幸事,也是石中天和尔朱荣晦气将临,蔡风极为心喜。
蔡风又改为极为轻柔的语调低声念道:“我叫田新球,蔡风是我的主人,我要忠心不二地服从他的吩咐和决定,完成他的命令!”
“我叫田新球,蔡风是我的主人,我要忠心不二地服从他的吩咐和决定,完成他的命令。”田新球跟着道。
“我叫田新球,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主人,主人叫我活,我便活,主人让我死我就死!我的生命全都属于主人。”蔡风又温声丝语道。
“我叫田新球,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主人,主人叫我活,我便活,主人让我死我就死!我的生命全都属于主人。”田新球重复着。
“你的主人是谁?”蔡风问道。
“蔡风是我的主人!”
“主人的话听不听?”
“主人叫我活,我就活,主人让我死,我便死,服从主人的吩咐和决定,完成主人的命令,我的生命全都属于主人。”田新球木然道。
“我叫蔡风!你看清楚我是什么样子!”蔡风又冷声道。
“你叫蔡风,你是我的主人!”田新球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地道。
“对,我就是你的主人,你要听从我所有的吩咐,完成我的命令!知道吗?”蔡风冷冷地问道。
“对,你就是我的主人,我要听从你所有的吩咐,完成你的命令。”田新球道。
蔡风满意地一笑,他似乎想象不到竟会有这般奇遇,这可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田新球这叫自作自受,今日居然也落在他的手中,反而被他所控制,这是蔡风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望着田新球头顶乳白色的气体越凝越多,蔡风知道对方很快就要完功了,这也是最后一关。任何一个毒人炼成之前必须苦熬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以药物维持生机并完全解散自己的意识,使自己的神经、脉络以最大的限度松弛,以确保药物能够充斥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和脉络穴位,这才能让毒人大功告成。
蔡风现在能做的,就是杀虎取皮,再以一尸喂饱其它的饿兽。
※※※
那射出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