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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新球的身形却是向元府的后方掠出,虽然带着一人,但根本没有人能够追得上他。
掠出院墙,他发现了一辆马车,这并不是蔡风预先准备的马车,田新球愣了愣,很快便听到后面有大队人马向这边赶来,嘈杂的人声,让他心头一惊。
“快上车!”一声低低的呼叫自马车车厢中响起,却是个女子的声音,并拉开了车帘。
田新球一愣,讶然望了望对方,有些疑惑,但蔡风却认出车厢中的人正是报春,不由有些虚弱地道:“上车!”
田新球立刻如箭般带着蔡风射入车厢之中。
“架!架!”两声皮鞭的轻响,健马一声低嘶,车厢立时晃动起来。
架车之人居然是元胜。
元胜乃邯郸城中极为活跃的人,虽在元府中地位并不是很高,却也小有名气,那些官兵全都认识他,邯郸各路人物无不对元府之人给几分薄面,有元胜驾车,那些官兵根本不加阻拦,即使是稍问几句,元胜也很轻易地搪塞过去,马车几乎畅通无阻。
元浩和元费追了出来,只能听到嘈杂的人声,根本没有听到马车的动静,而此时马车也正好拐过一道弯跑出了他们的视线,但自那些官兵的口中,二人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忙呼喝人马去追。
元胜不顾一切狠命地抽打着马匹,马车如飞般滑过街面,路旁的行人全都骇然躲开。虽然有些人骂骂咧咧,但却不敢大声叱骂,在邯郸街头,不认识元胜的人不多,因此,没有谁敢多管其闲事,就是官兵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此刻大部分官兵已经赶向了元府。
元胜在驱车的同时,却发现另外一辆马车自旁侧跟来,似乎不急不离地跟着,心头禁不住有些骇然。
蔡风并没有就此昏去,他所受之伤的确很重,那阵剧烈的爆炸,就是以他无可匹敌的护体真气也被震得失去了作用,更震伤了内腑,若非仲吹烟提醒,他及时以最快的速度自破墙洞中穿出,只怕当时就已被炸得支离破碎,而仲吹烟却没有那么强的护体真气,虽受蔡风真气相护,可功力毕竟不够,被震得五脏俱裂,回天乏术。
蔡风本不想如此快就自废墟之中爬起来,但是元府中人如此快就开始清理现场,使他无法藏于其中尽快恢复功力,他拥有毒人的生命力,虽然体内的毒性已经完全被排出,可是那被改造的肌体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此,他有把握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数成功力。可是,元费并没有给他时间,所以他只好强忍住伤势,试图以霸烈的杀招震住那些要取他性命的人。
是以,刚开始几击,差不多耗尽了蔡风凝聚的所有功力,几乎使他无法压制伤势,不过还算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在田新球出现之时,蔡风心神一松,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伤势,呕出血来,而元费发现时却迟了一些。
“阿风!”蔡风听到了三子的呼喊。
田新球轻掀轿帘,却发现三子驱着马车也跟了上来。
“后面有很多追兵,这样不行!”三子一眼就望见了田新球,出言轻声道。
田新球的耳力极强,听得十分清楚。
“元胜,你不要再这样了,快弃车走,追兵就要追来了,马车快不过单骑!”蔡风忙摧道。
“弃车,骑马!”三子低喝道,在大街之上,也不怕惊世骇俗,挥手一掌,竟将车辕和套绳全都斩断。
田新球一手挟着蔡风,一手挟住报春如出巢之鸟般冲出,飞身准确无比地落在三子已拍碎套绳和车辕的其中一匹健马背上。
三子乃是有心之人,马背之上全都备有马鞍,本来准备三人一人一骑,现在却有五人,那只好两人共坐一骑,另外一人一骑。
三子也飞身跃上马背,车厢滚动了一阵后,最终横在马路中间。
田新球双脚用力夹住马腹,将劲气微微贯入,坐下之马如腾云驾雾般,快似离弦之箭,三子心下微安,他还怕那匹马载三人会影响速度,此刻看来不仅不会影响速度,健马跑得还更快。
元胜吃了一惊,田新球己经策马与他擦肩而过。
“上来!”三子一手抓住元胜,元胜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被三子提到了剩下的那匹马背上,同时手中抓住缰绳。
“前面开路!”三子也知道元胜在邯郸所起的作用。
“战龙,将女人交给三子,别太张扬!”蔡风低声吩咐道。
“好!”田新球立刻又将报春一送,三子伸手抓住,置于马前,狠狠一夹马腹,健马一声长嘶,蓦地加速。
元胜也依稀记得三子,只是有些不敢肯定,三年前与蔡风一起出手救他的人,便有三子,此刻的三子已不再具当年的稚气,而且浑身散发着一股霸烈之气,深具高手风范,更显得成熟刚毅,使他几乎不敢相认,不过不管怎样,这些人绝不会对他心存恶意,不由得一边快速策马,一边张口呼道:“让开!让开!”
快马如风,街上的行人纷纷惊避。
元费和元浩的马队却为横于路中的马车堵了一堵,落后许多,但很快就追了上来,与三子诸人相隔二十余丈。
“截住他们!截住他们!”元浩高呼道。
邯郸城并不是太大,健马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城门口,元费虽是单人单骑,却并不比三子诸人的马快。
城门口的官兵正当错愕之际,元胜大喝道:“快让开,追贼子!”
那些守门的官兵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城门口本来就有人进进出出,对元胜这么一喝愣了愣,本能地向一旁让了开去,那些正准备过城门的人却吓得尖叫着闪开。
那几个查询过往行人的官兵想问一声,但元胜的速度根本就不允许他们有机会发问,只得胡乱叫了几声便闪到了一旁,心里不由暗骂“今天真是撞到鬼了”,但元胜也不是好惹的,他们不敢骂出声来,一不小心得罪了元府的人,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截住他们……”元浩的吼声自后面不远处传来。
待守城的官兵们反应过来之时,元胜诸人已经冲出了城门。
“放箭!”城楼上的偏将似乎明白了有些不妥,忙下令守在城楼上的官兵放箭。
“嗖……”一时箭雨纷飞,向三子诸人追射而出,但这些人并不敢伤人,全都射马,他们根本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也不敢真的伤了元胜,否则一个不好,射错了人,那可就麻烦大了。
一出城门,三子和田新球再无顾忌,一夫马腹,马速再增,那些追在后面的箭雨对他们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元浩诸人也策马追出了城门,守在城门附近的守城军对纷纷上马狂追。
三子心中一阵冷笑,对此毫不在意,只要出了原野,这群人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马蹄之声震得林野喧响,六月的太阳极烈,元胜的额角渗出汗来,这三匹马载着五个人,又如何能快过元浩诸人呢?就算暂时可以,但时间一久,很快就会被对方追上,蔡风又受了伤,以数人之力。既要保护蔡风和报春,又要抗敌,这如何办得到?
正想间,突闻“嗖……”一排弦响,箭雨迎面射来,元胜吓得魂飞魄散。
※※※
洛阳,元子攸已是第十天正式上朝。
各路公卿纷纷回朝,不过,今日的早朝让元子攸的心有些痛,满腹忧虑。
那数十年未正式上过朝的刘家老太爷刘飞和叔孙家族的老祖叔孙怒雷联袂上朝。
举朝皆震,似乎谁也没有想到,北魏这两大最具威望的元老,竟联袂而至,使得满朝上下都为之大讶。
叔孙怒雷和刘飞的上朝好像出乎元子攸的意料之外,尔朱荣也稍稍吃了一惊,但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自攻破洛阳以来,还没有人敢顶撞尔朱荣半句,但今日,尔朱荣几乎气炸了肺。
叔孙怒雷和刘飞的矛头直指向他们,当着满朝文武和孝庄帝的面奚落尔朱荣的不是,更说尔朱荣屠杀两千多朝臣有伤人和,有伤国力,简直是暴行。
孝庄帝虽然极力帮着尔朱荣说话,但叔孙怒雷与刘飞的身分不同,他也无法拿两人怎样,更何况,这两个老人全都是当世之中的绝世高手,能与之相抗衡的也只有尔朱荣,但元子攸却有些为难了,他既不能得罪刘家和叔孙家族,更不能说出对尔朱家族不利的话。毕竟,他是尔朱荣一手捧起来的,以后的江山还要靠尔朱荣来稳固,总不能连同两大元老攻击尔朱荣吧?
满朝文武,虽然多是仰仗尔朱荣的鼻息,但却没有人插得上口,谁敢去顶撞这两位元老?
朝中除尔朱荣和元子攸之外,几乎没有人可以与这两位老人平起平坐,满朝文武都噤若寒蝉。
叔孙怒雷似乎最为恼怒,他实在想不到尔朱荣竟做得如此绝,沉太后于黄河之中,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几乎让他怒不可遏,孝庄帝又护着尔朱荣,最后只气得叔孙怒雷在金銮殿上脱下朝靴、朝服和顶戴,愤然离朝,刘飞也拂袖而去,似乎对元子攸极为恼怒。
元子攸又气又心痛,一旦与这两位元老决裂,他就只好一心依赖尔朱荣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兵权全都掌握在尔朱荣手中,他不能不偏袒尔朱荣,可却无法挽留叔孙怒雷与刘飞这两位强有力的支柱,这的确有些悲哀,更多的则是无奈和心痛。
今日的早朝散得很迟,在叔孙怒雷和刘飞愤然离去之时,元子攸这才不得不宣布散朝。
静静地想着叔孙怒雷那愤怒的样子,元子攸竟长长叹了口气。
第 三 章 突围而出
元胜一惊之时,劲箭已擦肩而过,却没有一支是射向他的,而是绕过他们射向后面的追兵。
马嘶、惨叫、呼嚷,乱成一片。
这里伏下的正是蔡风所安排的伏兵,蔡风绝对不是一个草率之人,做任何事情必须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是以,他虽然单身赴邯郸,但在城外却有接应之兵,尽管这些人不一定用得上,可有备无患总会是件好事。
此刻,这些人正好派上了用场。
三子一带马缰,窜入林中,将惊魂甫定的报春送到元胜的马上,笑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可要谢谢你此次相助哦!”
田新球也带住马缰,自林间窜出的人却是刘高峰。
“兄弟们,杀呀!”刘高峰一声高呼,林间埋伏的数百人箭矢齐发,同时向元浩诸人反扑而去。
元浩心头大惊,他也不知道这里的伏兵究竟有多少,分成几路,如果蔡风带了大批人马前来攻打邯郸,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想到这里,哪还敢恋战,急忙掉转马头,高声道:
“撤!”
田新球笑了笑,不屑地道:“不过如此!”旋又扭头转向蔡风,疑问道:“主人,要不要我去把元浩揪回来,逼他说出夫人的下落?”
“你去把那个多嘴的年轻人给我揪回来,要活的!”蔡风冷冷地望了一眼敌方坐骑上那个在元府门口最惹人讨厌的年轻人,森寒地道。
田新球立时明白蔡风的意思,一声长啸,跃离马背,横空而出,以比马速更快的速度,如影子般向元府的追兵中冲去。
元浩大惊,有这么一个可怕的高手出手,看来这次真是有些不妙了。
那年轻人也大惊,他似乎隐隐感觉到田新球的意图,而田新球散发出的森冷杀气早已罩定了他,那是一种无形的气机,也是一种精神的力量。
元浩也感觉到了田新球的意图,不由得大急,也大怒,吼道:“截住他!”同时自己冲到最前面,调转马头。
那些逃窜的骑兵一惊,慑于元浩的威严,慌忙一带马缰,有几人并不带马缰,欲自元浩身边窜过,却被元洁横枪扫落马背,立时气绝。
“退者死!给我杀,取下那个受伤之人的首级者,赏银五万两!”元浩大喝道。
众官兵一听,这还了得?取下一个伤者的首级竟然能奖赏五万两银子,这可真是一个天文数字,普通人花几辈子也花不完,而且元浩说过,退者死,在死与金钱之间,这群人自然会选择去赌一把。
元浩故意不说出蔡风的名字,就是因为怕这群人听到蔡风的名字之后,产生畏惧之感,那只会影响士气,扰乱军心。
“嘭嘭……”几声暴响,一支旗花射向半空,连续数响,亮起一团烟雾,元浩既决心奋战到底,自然就会向城中告急求援。
蔡风似乎料不到田新球此举竟然激怒了元浩,但他却知道,在邯郸附近交战,很难讨到好处,邯郸城与重镇州邺城相隔很近,为防止葛家军向南进攻邺城,邯郸兵士增至五万,这还不包括邯郸周边小镇的官兵,真正拼斗起来,吃亏的绝对是自己,甚至有可能全军覆灭。
“让兄弟们撤走,这里交给田新球好了!”蔡风向刘高峰吩咐道。
刘高峰立刻明白,一声令下,这群隶属飞龙寨和蔡风属下义军的兄弟,不再只是攻敌,而是夺马。
这群人的身手极为敏捷,而且曾经都是打劫越货的好手,这跃上马背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飞龙寨地接极北,与漠外马贼也有些联系,寨中兄弟,有许多人都曾是马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