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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能丽忍不住惊呼,她的背上一轻,也同样感觉到那疯狂的邪恶之意在她头顶掠过。
凌通大惊而呼,剑痴也在惊呼,他们皆是用剑之人,自然知道欣赏这一剑的艺术。不过,他们却无法抗拒那邪恶的剑意,除了凌通之外,所有人都骇然飞退两丈。
剑灭,如化在虚空的水气,惟有那张狂的邪恶之气仍弥漫于虚空之中。
“会主!”剑痴忍不住惊呼道。
凌通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望了静坐于地如木雕般的黄海一眼,有些惑然问道:“你就是我师父黄海?”
剑痴忙躬身行礼,凌通却并不下跪,他嗅到了黄海身上那张狂的魔意。
石中天静静地立着,脸上绽出一丝极为古怪的笑意,目光更如死灰般望着地上坐着的黄海,发出几个短促无力又显得十分得意的字:“你……也……会……入魔,哈……”
石中天想笑,但是在他张大嘴时,眉心处竟滑下一串血珠,自鼻尖到人中再到下巴,全都渗出了细密的血珠,笑声未尽,人已仰天而倒,溅起了一片地上的尘埃。
他死了,头脸分成了两部分,谁也没有想到一代邪王死时竟如此简单……
※※※
蔡风并不想对邯郸动用太多的武力,毕竟邯郸是元叶媚的家,也是元府所在地,不管元浩认不认蔡风这个女婿,他都是蔡风的岳父。因此,对于邯郸,蔡风只想劝其归降,如果劝降无法达成的话,说不定也只好攻城了,不过,他并不希望伤了这难缠的岳父。
蔡风更暗中自广灵接来了刘瑞平,这是两桩头大的婚事,由于两方的情况处于敌对,婚礼不能太过铺张,那只会对刘家制造更多的压力,让刘家无法立足于北朝。所以这次的婚礼举办得虽然极好,但只属于义军内部的高级将领。
婚礼由葛荣与齐皇后及王敏诸人主婚,同时,刘家也派来了刘傲松和刘承东、元家莅临的人物是高阳王和河间王及元叶媚的姨妈及姨夫田中光。
参加婚宴的人也达逾千,可算得上是盛大的婚礼,明媒正娶了。只不过,这样的婚礼对于蔡风如此身份的人来说,仍有些简陋,如蔡风这般身份之人办喜事,应该是满天下邀请宾客。
当然,这只是一个仪式,在蔡伤和胡秀玲及元定芳回归中土之时,必须再重新举行一次婚礼,那时候,将向满天下散发请柬,这是葛荣的主意,包括这次婚礼,也是葛荣的主意。
在蔡风的心中,其实仍有一处轻伤,也可以说是一个结,一个让他烦恼和无奈的遗憾。不过,他爱元叶媚,也同样不会忘了对刘瑞平的责任,何况刘家和蔡伤的关系非比寻常,他终须给两人一个名分。
蔡风是葛家军的一种精神支柱,葛家军的前期组合支柱是蔡伤与葛荣,因为前期多是各寨头绿林人物及附近的百姓,现在却不同了,现在拥有大军百万,需要的就是一个外在表现极强,且能臣服人心的表率。
蔡风,几乎成了百万义军的偶像,因此这次婚礼的气氛极为热烈。
不过,婚礼的第二天,葛荣就找来了蔡风,也就是昨天。
葛荣说的是一个极不好的消息,蔡风也见到了几个身份极为特殊的人,这就结束了蔡风的蜜月之乐。
万俟丑奴求援,向葛荣借助将领。
这的确有些荒谬,但葛荣却极为慎重以待,并不当这是一件荒谬的事,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极讲情义之人,所以他的朋友多,多得满天下都是。是以,万俟丑奴相信他,胡琛也相信他,这才出言惜将。
这很意外,万俟丑奴前些日子才接收莫折念生的大部分义军,使自己的实力大增,可不到几个月时间,却向葛荣借将,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蔡风没有因此而奇怪,因为他不是俗人,他有自己独特的思想,更因为信中所说的事实和那几个身份特殊来客的叙述。
万俟丑奴的武功被废,胡琛遭害,这说起来的确有些危言耸听,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不过,蔡风和葛荣相信了,因为出手的人是叶虚、区阳、区金、区四杀。有这四大高手的联袂出击,没有多少事情是干不出来的,所以蔡风相信这几个来客所说的话和信内的内容全属事实。
域外联军的介入,使得义军形式有些异样,蔡风和葛荣所做的是同一个目的,尤其是蔡风,他要面对的是为万民请命,澄清天下,使千万百姓从水深火热之中解脱出来。如果域外联军的铁蹄踏足神州大地,他是第一个不允许的!何况,击杀区阳老魔是蔡风的首要责任,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葛荣和蔡风对万俟丑奴的信都很感动,那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最真诚的信任,同时也暗暗表示万俟丑奴要将领导权交给葛荣或葛荣所信任的人,那是一种知遇和知己的恩情。
更重要的是,葛荣知道万俟丑奴与他背负着同样的使命,不可避免地成了与魔门相斗的前锋,也是代表。所以,万俟丑奴才会选择向葛荣借将,而并没有将希望寄托于侯莫等义军首领身上。另外,也许是因为葛荣属下的确有着数不尽的将才之故吧。
那几个特殊人物都是胡琛和万俟丑奴的亲信,他们告之蔡风,胡琛之死,是因为救万俟丑奴,以自身为万俟丑奴挡了区阳要命的一指,这才重伤不治而亡。赫连恩也受了伤,万俟丑奴与叶虚、区金搏命之时,受了重伤而武功尽失。区金也身受重伤而退,那一战极为惨烈,而引起酷战的却是一本莫须有的《长生诀》
也不知道区阳自哪里听到,说《长生诀》在方俟丑奴手中,便向万俟丑奴索借,但万俟丑奴说自己没有,于是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后来被叶虚杀了数百兄弟冲出了重围。不过,与叶虚随行的所有高手全部击死,只剩区阳、区金、区四杀和叶虚逃走。
蔡风和葛荣更生出无尽感慨,他们禁不住对胡琛产生了一种无限敬意,这种人才是真正重朋友而轻生命之人,也难怪万俟丑奴死心塌地为胡琛办事。
葛荣最信任的人,就是蔡风、何五和游四,因此,对于这些机密事情,这几个人也知道,还有葛存远和葛悠义,但是葛荣认为惟有蔡风才能担此重任,因为能够让万俟丑奴手下将领信服的人,必须是个有足够声望之人。何五和游四近来虽然声名不小,但却不足以让万俟丑奴的手下心服,一个不好,反会将那股义军弄得四分五裂,岂不是弄巧成拙?
葛荣其实也明白,万俟丑奴之意也是蔡风,惟有蔡风或葛荣自己方可胜任,但葛荣本人当然不能亲自前去,就只好派蔡风去了。
葛荣也有自己的打算,蔡风若能将那一路义军带好,将来东北与西北两路义军直击洛阳,那时北魏势必形如破竹。他相信蔡风的能力,更重要的还是要粉碎域外联军,也只有蔡风的才智方能完全控制好全局。其实,这是一个很沉重的包袱。
葛荣对自己部下的将领极为自信,在他的计划之中,此刻大局基本上已定,凭借官兵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动摇葛家军,为了更好地把握大局,西北高平这颗棋子,他一定要下得稳而准,这也是他不顾打扰蔡风蜜月之美,也要让之赶去高平之因。
蔡风也知道,葛家军此刻不用他压阵也照样可以稳住阵脚南征,所以他很放心地答应前去高平。
刘瑞平和元叶媚缠着蔡风一定要同去,但由于高平局势未定,带着二女可能会有些不方便,所以蔡风并不想带她们同去,只不过被刘瑞平和元叶媚纠缠不过,只好答应让她们一起去了。
今日,蔡风整装出发,并没有带太多的人马,三子、陈楚风及田福、田禄两兄弟所领的一千亲卫营。
※※※
“主人,主人……”木耳和夜叉花杏趁众人怔神之时,都骇然惊呼,飞身掠向石中天。
凌能丽一惊之后,忙扶起黄海,急问道:“黄叔叔,你没事吧?”
黄海没有睁开眼睛,但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浓。
“师父……师父……师太……”凌能丽大急,一把背起黄海就向忘情崖冲去。
“丽姐,丽姐……”“会主……凌姑娘……”凌通和剑痴被弄得莫名其妙,禁不住随后追去。那群护卫本想继续干掉木耳和夜叉花杏,但又怕凌通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他们可担当不起,忙跟在后面追赶,眼睁睁望着木耳和夜叉花杏抱着石中天离去。
很快,凌能丽背着黄海掠到了忘情崖顶。
凌能丽突然降低声音,她竟发现了圣舍利,那几有鸭蛋大小的晶石,就捧在达摩的手心。
达摩盘膝而坐,双手交叠,圣舍利便放于掌心,此刻的圣舍利闪耀着一层祥和的光芒。
了愿大师正拿着他花了近一个月方磨出的水晶棱镜,并不断地调整着数十面水晶镜面,保证所有透过镜面的光线全都汇于圣舍利上。
忘尘师太却与达摩相对而坐,以右手的食指隔空点在所有阳光汇聚的那一点,她的指间泛出的是一缕青淡的紫气。
五台老人静坐在崖口,在凌能丽赶来之时睁开了眼睛。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凌能丽惊问道,蓦地,又想到那日忘尘师太所描述的以佛光化舍利之说。不由忖道:“这难道就是以佛光化圣利?”不由得望了望头顶的太阳。
五台老人的眉头皱了皱,他感觉到了黄海身上那股浓烈的魔气。
“快放下他,他是谁?!”五台老人忙低叱道,声音压得极低,似是怕惊扰了达摩他们。
“师父,他是黄海黄叔叔,现在被邪灵侵体,快救救他!”凌能丽忙放下黄海,想走近五台老人,但却似乎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道所阻。
“咦,这是怎么回事?……”凌能丽正奇怪间,五台老人已到了她的身边。
“这是师太所设的‘逆转五行天罡’阵,快!让我看一下他怎么了。”五台老人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搭在全身仍不停颤抖的黄海身上,脸色顿变。
“怎么了师父?”凌能丽极为敏感地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妙。
“‘道心种魔大法’!”五台老人的脸色有些发青,同时飞快伸指封住黄海心口的数大要穴,更伸掌向黄海的顶门百会穴击落,左手大拇指以快捷无伦的手法重点对方玉枕、天柱、曲池、脑穴、养阴、完骨、安眠、医明八大要穴,同时向凌能丽吩咐道:“快去将我的金针拿来!”
凌能丽见五台老人每点一下,黄海便震一下,但整个人的颤抖也逐渐轻微了些,魔气依然十分浓烈,但却并不再狂涨,只是她不明白,黄海怎会变成这样,她亲耳听到尔朱荣提到“道心种魔大法”乃是魔门第一奇功,怎会在黄海身上出现呢?难道是……凌能丽来不及细想,就立即转身向住处奔去。
“丽姐!”此时凌通刚好赶到。
“别问,有急事,跟我来!”凌能丽不想做太多的解释,一边跑一边道。
“凌姑娘,会主呢?”剑痴急声问道。
“守住路口,不准任何人上山!”凌能丽向剑痴吩咐道,却并未答话。
剑痴本来满腹狐疑,但此刻只好强压下疑问,不过他相信凌能丽绝对不会对黄海不利,只好乖乖地守在路口处。
“你们全给我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上山,知道吗?”凌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如闷葫芦般跟在凌能丽身后跑,同时向那些跟屁虫似的护卫吩咐道。
那群护卫不敢不听,只好伴着剑痴诸人呆守在崖口处。
凌能丽拿了金针就向外跑,凌通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心中也大急,这金针是用来替人治疗伤病所用,那就是说很可能是黄海受了重伤,或是出了什么毛病。
凌通并不认识黄海的真面目,只见过黄海戴着面具的样子,今日陡见黄海的真面目,一时竟不敢相认,而且黄海满身魔意,与初见之时那种超然的气势有着极大的反差,何况凌通今日是来找凌能丽的,见了姐姐,其他的一切自然全都不怎么在意,此刻方知为黄海着急了。
“丽姐,师父怎么了?”凌通急呼道。
“姑奶奶,你没事就好了!”凌能丽跑出竹屋迎面便遇到了被制住穴道的哈不图。
凌能丽一惊,问道:“你怎么解开穴道的?”
哈不图搔搔后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个穿蓝袍的老和尚,不!是个老喇嘛给我解开的。”
“到底是和尚还是喇嘛?这么大一个人,和尚和喇嘛也分不倩?”凌能丽没好气地低骂道,也不再答理哈不图,径直向崖顶行去。
哈不图愕然之际,凌通也如飞鸟一般在他眼前恍过,不由得吃了一惊,但心里还在反驳凌能丽刚才的话,忖道:“你能分得出来吗?哪有穿蓝袍的和尚或是喇嘛?”
凌能丽赶到崖口,大惊失色,剑痴诸人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包括那些凌通的护卫,崖口一片零乱,似乎被暴风拔起的禾苗一般。
剑痴的剑拔出了一半,但另一半却在鞘中,显然是他们根本来不及出手就被对方制住。
凌能丽和凌通心中骇然:“究竟是什么人,出手竟如此快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