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竟是这么个原因,难怪这儿从未有人住过似的。
淼淼登时压力倍增,“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随我走吧。”婢女并不听她解释,踅身走在前头。
淼淼没有办法,唯有亦步亦趋地跟上。若是不去,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理应去见一见当家主母。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若是太子妃为难她,她该如何应付?
行将走到廊庑,迎面走来一行人,最前头的是杨谌无疑。
他身后跟着几位僧人,青衫布衣,手持佛珠,均是慈眉善目的模样。淼淼霎时愣住,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是婢女反应及时,屈膝行礼:“太子殿下。”
杨谌显然认得她,立即沉下脸,“你怎么在这儿?是吕音蓉让你来的?”
婢女颔首:“正是。”顿了顿补充,“太子妃道女郎身份特殊,与其他姬妾不同,特意请女郎前去一见。”
杨谌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就说本王吩咐的,不必见了。此事不必她管。”
婢女面露为难,“这……”
直到杨谌声音一冷,“还不退下?”
她微微瑟缩,毕恭毕敬地退下,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淼淼暗暗松一口气,然而再看杨谌,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他弄了这么大的阵仗,还找来几个没头发的人,他想做什么呢?
杨谌领着她到院内,一改方才厉色,“来,这几位是从法音寺请来的高僧,一会儿你只管坐着,听他们诵经即可。”
那三位立掌施礼,神态平静,不慌不乱,果真有几分高人之资。
淼淼从未见过和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们要做什么?”
杨谌言简意赅:“诵经。”
淼淼偏头,大为困惑。只见院中摆着一鼎香炉,下方铺设蒲团,她被请坐到最前方,面对着三位僧人。
炉上香火点燃,伴随着他们波澜不惊的梵音,一同萦绕在玉蔓阁上方,绕梁不绝。
淼淼认真听了一会儿,一个字都未听明白,索性放弃了。她不懂这些人在做什么,只觉得头渐渐有些晕乎,面前景象变得模糊,她很想就此睡去。
可是没来由的,她又觉得不能睡,试图从地上坐起来。奈何那几道佛音就像将她束缚了似的,动弹不得。
淼淼难耐地轻哼,虚软地倒在一旁,“别念了……”
她闭着眼,是以没看到身后杨谌眼中骤然闪现的亮光。
直至一段经文毕,淼淼出了一头虚汗,已经惶惶然没了神智。
僧人烧了符文,融于水中,由丫鬟递给杨谌。杨谌上前揽住她,唤道:“淼淼,来,把这碗水喝了。”
正巧她有些渴了,淼淼睁开雾气氤氲的水眸,眨了两下,就着他的手饮下。
尚未咽下去,她便攒紧眉头,偏头尽数吐了出来,低咳不休。
这什么水,带着一股土灰味儿!
☆、第三十七日
玉蔓阁恢复平静,廊下紫藤花茎随风摇曳,带来徐徐清幽花香。
僧人们已经离去了,只剩下淼淼和太子,另有几位婢仆。尽管淼淼不想喝,仍旧被杨谌强硬地灌下符水,逼迫她喝下。
淼淼咳嗽不已,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教人于心不忍。
杨谌拍了拍她的后背顺气,放软口吻:“没事了,喝了就没事了。”
淼淼目下恼极了他,根本容不得他近身:“你走开,不要碰我!”一壁说一壁推开杨谌,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往院外走去。
眼前景物上下颠倒,一阵天旋地转,她无力地跌坐在地,只觉得浑身都被抽空了。
杨谌非但不怒,反而上前亲自抱起她,往屋内走去。
淼淼疲乏得厉害,放弃了挣扎,阖起双目慢慢睡去。
*
太子少有这样体贴的时候,非但对其极其温柔,甚至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这女郎究竟什么来历?底下婢女纷纷猜测,看来这回太子妃有得闹腾了,若是传到她耳中,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杨谌让人准备热水巾栉,亲自给她擦拭额角汗珠,动作细心,教人大开眼界。
淼淼此觉睡得很不安稳,她头上不断地冒出细密汗珠,摇晃螓首低低喃语。杨谌凑到跟前,却一点儿也听不懂,只有两个字最为清楚。
“王爷,王爷……”
哪个王爷,答案昭然若揭。
看来这个小丫鬟对四弟用情至深……杨谌危险地眯了眯眸子,继续手中动作:“日后你就是我的,别再想着别人。”
他似乎在说给淼淼听,又似在自言自语。
今天从四王府回来后,底下有人给他支了妙招。认为淼淼这种情况,应当是被施了妖术才对,只要请来寺庙得道高僧,必定能让她现出原形。是以杨谌这才片刻不容耽误地,当天就命人前往法音寺,请来三位僧人做法,强迫她喝下符水。
若是普通人则无事,若是……杨谌看着床上的人,淼淼显然十分痛苦,细细地嘤咛呻。吟,这让他更加断定了,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杨谌摸了摸她的脸蛋,是什么让她变了模样?她为何要这么做?
这个小丫鬟处处都透着诡异,浑身都是秘密,让他更加好奇。难道只是为了接近四弟?可为何要变化容貌,她原本的模样,哪一处不比现在好?
即便是在梦中,她也睡得十分不安稳,头一偏躲开了他的碰触。杨谌轻轻掐了一把她稚嫩的脸蛋,势在必得:“迟早你是本王的。”
僧人道,喝下符水后,最迟六个时辰便会恢复原样。杨谌打算一直在这等着,出了任何变化,他要第一眼就能看到。
黄昏时分,日暮西陲,屋檐覆盖着一层橘色霞光。院里更加窅霭,晚霞透过绡纱打入室内,屋里每一处都笼罩着融融的光,显得格外静谧。床边杨谌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他甘之如饴,一眨不眨地盯着淼淼的睡眼。
当太子妃吕氏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祥和的一幕。
登时怒火攻心,她上前两步,停在杨谌身后几步外,既不行礼也不问好:“杨谌,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谌听到她的声音一动不动,“谁叫你来了?”
吕音蓉狠狠咬牙,继而冷声一笑:“我若是不来,怎能知道你的新宠是何模样。”
分明是一张大气美丽的面孔,明眸皓齿,却因嫉妒生生变得扭曲。她乜向床榻躺着的人,不是什么美人胚子,只是生得秀丽小巧罢了,这种女人,凭什么让太子对她上心?
吕音蓉面上不显,内心已然波涛翻滚。
杨谌微微一笑,似乎能猜到她心思一般,“本王觉着,她可比你美多了。”
“你!”吕音蓉气得凝噎,狠狠瞪着他的后脑勺。
她不怕他,无论底下人说他如何反复无常,阴晴不定,她都敢跟他顶嘴斗狠。没办法,谁教她是当朝皇后最疼爱的外甥女,上头有人撑腰,底气自然不同。他们吵了三五年都没个结果,杨谌早都厌倦了,如今对她爱答不理的。
吕音蓉自讨了没趣,却又不甘就此离去,“听说她是四弟府上的丫鬟,你何曾变得如此饥不择食?就不怕老四找你秋后算账?”
杨谌起身,总算肯看她一眼,“本王做事,何时需要你来过问?”
看到她霎时愤怒的脸,杨谌低低一笑,“老四有什么能耐,他早在十几年前就成了个废人,本王还需怕他么?”
吕音蓉讥笑,“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她不知淼淼与杨复的关系,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却让杨谌肃了肃容,“看完了就回去。”
被下了逐客令,吕音蓉咬了咬牙,转身便走,临走前狠狠瞪了眼床榻。
*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淼淼缓缓转醒,浑身虚乏,手脚麻木,好似被车轱辘碾过似的,动弹不能。她出了一身汗,这会儿口干舌燥,想下床喝水,奈何挣扎两下没能起来。屋里连个人都没有,更别提给她端茶递水了。
淼淼躺在床榻上,回想起刚才做的梦。
她方才漂浮在半空中,好像灵魂脱离了躯壳,能清楚地看到屋内场景,听见杨谌和太子妃的对话。后来一阵疼痛,身体内好似有两个躯壳在争夺,最后两败俱伤,导致她疲惫不堪。
那太子给她喝的究竟是什么?竟有这么可怕的后果。
淼淼缓了缓,总算能慢吞吞地坐起来,正欲伸手倒水,便听屏风外传来一声暴躁呵斥——
“这都多少个时辰了,为何还是一点变化也无?本王请你们来何用!”是杨谌的声音。
淼淼缩了缩肩膀,对他没来由地畏惧,总觉得这人不大正常。她又听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正在谈论她,忽地惊出一身冷汗。
变化?他们要她变回原样?
抬头看一看窗外,旭日初升,天朗气清,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这么说昨天他们做法事,是想让她现出原形?
淼淼越想越后怕,赶忙掀开被子看她的双腿,还好还好,没有变成鱼尾巴。
她惊险地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么说来应该是躲过一劫了……她正欲下床倒水,举目见杨谌走入内室,见她醒来微微诧异,旋即他敛下神色,“你下床做什么?”
淼淼莫名其妙:“我又不是病人,为何不能下床?”
话音将落,杨谌脸色一变,“回去躺着。”端是不容置喙。
淼淼既害怕他,又实在渴得不行,可怜巴巴地瘪嘴:“我只是想倒杯水而已。”
杨谌的表情有所缓和,大约是刚才得到的答案很不满意,是以这会儿整个人透着股阴郁之气。他吩咐丫鬟倒水,递到淼淼跟前:“喝吧。”
淼淼咕咚咕咚喝完,意犹未尽地抹抹嘴巴:“还想喝。”
丫鬟无奈,只好又给她倒了一杯。
直至喝得痛快了,淼淼从床榻一跃而起,旁若无人地欢呼:“第二天了,我明天就能回去了!”
这句话无疑是往杨谌心口扎针,他眼神冷鸷,更加迫切地想解开她身上谜团。
看不惯淼淼这副得意模样,他毫不留情地告知:“明日皇后设宴,邀请了四弟和姜阿兰,恐怕没工夫顾及你。”
淼淼霎时噤声,欣喜一点点从脸上消褪,迟疑不安地问:“太子此言当真?”
杨谌一笑,满意了,“本王骗你做什么?”
淼淼的嘴角耷拉下来,欲哭不哭的模样,“为何要告诉我这个?”
杨谌走向她,脚步声伴随着他恶毒的言语,逐字逐句践踏在她心尖儿上,“本王只是想告诉你,在皇后心中,他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或许不久皇后便会跟圣人请示,为他二人指婚,你不过是一个丫鬟,你当四弟会为了你拒婚吗?”他爱怜地摸上她的脸颊,“届时他二人成亲,浓情蜜意,哪里还容得下你?”
他的目的达到了,淼淼果然悲恸欲绝,一个劲儿地反驳:“不会的,不会这样的……王爷不会不管我……”
杨谌置若罔闻,捏着她下巴征询:“淼淼,你不如来当本王的姬妾,本王向圣人请封你为良娣。”
淼淼不愿意,“你放开我,我才不给你当妾。”
说着便要逃开,可惜轻轻松松就被太子逮住了。杨谌将她拎到跟前,脸贴着脸,下了某个决心:“今日你好好休息,明日本王带你去湖上泛舟。”
淼淼本就虚弱,一番折腾下来,脸蛋煞白:“我不要泛舟……”
杨谌并未打算听取她的意见,说完这一句便走了。
*
杨谌口中的湖,是京城内的太清湖。湖上常年停靠船只,供人游览享乐,是个会客吃酒的好地方。
无论白天黑夜,都有不少船只来往穿梭。船内不时传来莺莺燕燕轻笑声,那是哪家的郎君在寻欢作乐,倚玉偎香。以前杨谌也干过这等事,目下却没了那副心思,跟那晚的美人儿一比,其他女人都显得俗不可耐。
正因为如此,他才迫切地想让淼淼恢复原貌。
他曾经想过,昶园那日她在水中,通州时她也在水中,是不是只有在水里,她才会变回来?
如果真的是,那这是什么原因?
杨谌没耐心多想,船只驶向湖心,距离岸边越来越远。他进入船舱,见淼淼抱膝坐在角落,“闷着多没意思,不跟本王看看外头风景吗?”
淼淼其实也想看,但她怕自己忍不住跳进水里,是以才没出去。
被杨谌这么一诱惑,登时没能忍住,她默默地站起来,不受控制地往舱外走去。
杨谌伸手扶她,被她拒绝了:“我自己可以。”
淼淼立于船头,眺望远处湖岸,青葱翠柳,屋檐碧瓦,街道繁华景象在眼前铺设开来。天边一片黛蓝色,朗朗晴空,一碧万顷。
淼淼怔怔地看着,大抵是被这景致吸引了。
杨谌偏头看她,这是两天来头一回见她露出笑脸,滢滢水眸澄澈无暇,像两颗闪耀的黑珍珠,璀璨生辉。他一时有些下不去手,直到她回眸浅笑,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