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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姓郎,郎跃进,你怎么称呼?”我率先自我介绍,这样一是为了减轻这汉子对我的戒备心理,拉近彼此的距离;二也是想多了解点儿这汉子的情况,因为我对于他是从哪里得到这金印实在好奇得很。
“我叫欧天顺。”这汉子木讷地笑了笑。
“欧大哥,听你的口音不像是北方人啊?”我给彼此满上了杯酒,先干为敬。
欧天顺可能也是在冷风中吹得久了,瞧见我先喝了,立刻也一口干了,嘶哈着搓着两只手,点了点头道:“我是从德钦来的,坐了好几天的车,这不是刚到北京就过来了。”
德钦,位于滇、川、藏三省交界处,人口稀少,距离藏族“神山”的梅里雪山极近,我在部队时就早已经听说过这个地方。而那枚金印的主人也曾经雄踞云南十数年,虽然还不知道欧天顺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枚金印,但是我对于它的真实性的确又提高了不少。
我并没有和欧天顺谈那方金印,而是喝着酒吃着烤鸭拉起了家常,而欧天顺也明显比刚见面时放松了不少,健谈了许多。
看样子,欧天顺这几天颠簸得的确是又累又饿,连句客套话都没有,一口酒一口肉地直吃得饱嗝连连才算作罢。而我除了偶尔和他干两杯酒,多数时间都是微笑着看着他吃,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着,基本上是聊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郎兄弟,我吃饱啦!”欧天顺拉着棉袄油亮亮的袖口擦了擦嘴,打着饱嗝点上了一支自己卷的旱烟,满脸的心满意足。
“那行,那咱兄弟就谈正事吧!”我笑着道。
欧天顺紧张地张望了四周一眼,从怀里再度掏出那方包得严严实实的金印来,不过比起初见,他对我的戒心明显松弛了许多,没等我说话,便直接将包裹打开,拿出金印谨慎地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郎兄弟,看你这人够仗义,咱们实话实说,大哥我不懂行情,也不知道这个铜疙瘩到底是个啥,你给瞧瞧值个啥价码!”欧天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说道。
欧天顺酒量不错,两瓶九两装的五十六度红星二锅头分别被我俩下肚以后,我都有些迷糊了,欧天顺只不过是黝黑的脸膛愈加黑亮,眼神却十分清亮。
“欧大哥,我也不跟你耍花枪,这东西来头不小哇!”我摸了摸金印,又拍了拍欧天顺的手背叹道。
欧天顺先是一喜,随即有些紧张地低声问道:“那也该值不少钱吧?!”
看着欧天顺两眼冒光的样子,我毫不迟疑地点头,“要是真的话,这东西至少也能卖上这个数!”说着我伸出了五个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欧天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伸在空中的手指,咕隆一声咽下口口水:“五千块?”
我“扑”地将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一口全喷了出来:“是五万!”
欧天顺半晌没有说话,眼神由惊骇逐渐变得呆滞,最后变成了狂喜,喉咙间发出一阵咯咯的轻响。
这反应可把我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用力地摇动着欧天顺的肩膀:“欧大哥!欧大哥!你醒醒!”狂喜或者狂悲之下,人常常容易急火攻心,迷失常性,我可真怕闹出人命来。
又晃动了几下,欧天顺大声地咳嗽起来,猛地发出一声怪叫,跳起来撞得桌上的碗碟酒杯叮当乱响也全然不顾,紧紧地扣住我的双臂,张开大嘴似乎想笑,却又被剧烈的咳嗽憋得满脸通红。
欧天顺这一声怪叫极其响亮,估计才子他们也都听到了,高谈阔论的声音停了下来,应该是在探听着我和欧天顺这边的情况。
“欧大哥,冷静,冷静!”我忙不迭地安抚着欧天顺几近疯狂的行为。
良久之后,欧天顺才算稍微安静了些,喘着粗气摔倒在椅子中,因为过度的兴奋与喜悦而发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郎兄弟,你刚才说,这个铜疙瘩值五万块钱?是不是真的?”
我暗暗苦笑一声,这世上所谓的价值的确难以衡量,这块金印若是放在识货人的眼中,比如唐心、贾教授眼里看来,不啻于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宝,但在欧天顺的眼里,不过是个“铜疙瘩”!但是对于欧天顺的问题,我依旧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欧大哥,我说的是实话,这东西如果是真的话,至少值五万!”开什么玩笑,就是这么多金子少说也要几万块呢!
看着欧天顺恍然如梦般不断念叨着“五万,五万块!”的样子,我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欧大哥,如果这东西是真的话,那事情可就大了!”
正处在狂喜中的欧天顺疑惑地望着我问道:“什么事?”
我摇着头叹了口气道:“欧大哥啊,你想想,如果是真的,那这是什么?是国宝哇!国家现在对于文物的管理非常严格,私自倒卖文物那可是重罪,这东西,怕是要枪毙的!”
欧天顺的脸色立刻变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了几眼桌上的金印,仔细地包裹起来,揣回怀中,将目光再次望向了我,眼神中充满了审视、怀疑,那样子分明是在猜想着我是不是国家的人。
我绝对相信,如果我现在义正严词地对欧天顺说让他把这东西献给国家,他一定会转身就跑;如果我阻拦他,欧天顺绝对会想也不想地攻击我。
“欧大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有一句话得好‘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要是拿着这东西到处乱跑,只怕就算政府不知道,有些坏人也要抢的!”我真诚地说道。
面对我的真诚与关怀,欧天顺的脸色变了几次,最后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郎兄弟,你说的对,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已经下了决心要把这东西留下,趁机添火。
“欧大哥,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现在我还不敢下定论,而你也确实不应该带着它到处乱跑。这样吧,兄弟我也看得出来,大哥你也是实在人,兄弟也就不说废话,我给你六万块,你现在就把东西给我,不管是真是假,咱们谁也不反悔了!”我看着欧天顺,观察着他的反应,生怕他拒绝,虽然我无法确定这金印的具体价值,但估量着绝对不会比那块在耶律行再墓穴中发现的玉碑低。
“成!”欧天顺斩钉截铁地答应了我的安排,这让我大大地松了口气。淳朴老实的本性让欧天顺压根就没有对我的话产生任何怀疑,而六万块钱对他来说也已经大大地超出了他所期盼的数目。
六万块钱是一个什么概念?对于居住在云南边境,祖辈靠种地为生的农民而言,一年的收成换成钱也超不过一千块钱,六万块钱等于他一家人六七十年的入口总和。因此,也难怪欧天顺在看到我的手势后猜测我给的价格是五千块,而等到听说是五万的时候又差点高兴得发疯,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欧大哥,你能跟我说说这东西你是打哪得来的吗?”我给欧天顺倒了杯茶问道。
我的一番努力果然没有白费,欧天顺对我建立了信任,开始给我讲述得到金印的过程,虽然他的表达能力实在算不上出众,思维也有些混乱,但我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大概。
原来欧天顺祖辈居住在德钦。前几天,欧天顺十三岁的儿子在山上放羊,不知道怎样就走到了一座从没到过的乱石山上,一只小羊掉进了石缝,欧天顺的儿子下到石缝里救羊,在碎石堆里发现了这方金印,瞧着有趣便带了回家玩耍。
下地回家的欧天顺看到了儿子玩耍的金印瞧出了些端倪,于是拿着去问老村长,那老村长虽然认识两个字,但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有可能是件古物,隔天把这事跟县里文化办讲了。文化办听说以后立刻派人到欧天顺家来追查,欧天顺看文化办的人如此郑重,便也感觉到这东西非同小可,留了个心眼说是被他儿子给弄丢了,结果文化办的人寻找了许久无功而返。而后欧天顺打听到古物买卖就潘家园规模大、给的价钱高,于是偷偷地来到了北京。
幸运的是,欧天顺到达潘家园后上午人多,他没敢把东西拿出来,生怕让政府知道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到倒卖文物要枪毙的时候,欧天顺会那么恐慌。他在潘家园逛了许久,最后眼看着要下雨,而当时街上的人本就很少,来去匆匆的,只剩下我在收拾摊位,于是他便鼓起勇气和我搭上了话。
当然,所说的幸运是说我幸运,但其实也许更是欧天顺的幸运呢,对于我给予欧天顺的价格,我的确是有些愧疚的,毕竟这东西如果是真的古物的话,那它的价值是难以估量的;换句话说,就算这金印是赝品,但是光凭着这块金子,我也不绝对会赔钱。但是这其中多少也有些赌博的成分,听说前段时间也发生过以镀金包铅块的骗局,可欧天顺让我很快就把这个怀疑打消了。
首先从欧天顺的外表和言谈来看,淳朴而实在;其二,从他描述得到金印的过程来看,虽然条理混乱了些,但整个过程并没有什么漏洞,可信性很高。如果这一切都是伪装的,那我只能慨叹他的高明了。这些念头只是飘过,我便决定赌一把,俗话说的好“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如果我赢了,那么不光云妮的全部医疗费有了着落,甚至连上学的费用及我和才子扩大经营的投入都有了。
接下来就是去哪里弄这要支付给欧天顺的六万块钱了。看着欧天顺眼巴巴地望着我的目光,就差没直接开口要求现在交易了,而我也想尽快把金印拿到手,免得夜长梦多。钱么,我暗地估算了一下,我和才子手里的三万块,再向“树妖”借三万,便能凑够了。
又和欧天顺聊了会儿,再问了一遍金印发现的地方,借机又观察了一番欧天顺的神态,确定他两次说的基本一致,我的心又放下了许多,而欧天顺压根就没想到我的目的,只是满眼都流露出对即将拥有的巨额财富的欢喜。
默默地将欧天顺所说的发现金印的地点详细记了下来,这也是我的一点贪念,一般而言,这种印玺应该是贴身携带之物,既然那里能发现金印,应该也会有其他的物品才对。
“欧大哥,后来你就没有去发现金印的地方再看看吗?”我装做随意地好奇问道。
欧天顺露出一个痛心疾首的惋惜表情道:“当然想去了,可惜我那儿子再也找不到那地方了!”
“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也莫强求啊。”我笑着安慰着欧天顺。
“是啊,郎兄弟,你这话说的对极了,哥哥我有了这些钱,咱也搬进县城里去,让儿子、姑娘都上学,咱再做点儿买卖,可不让孩子再过这脸朝黄土背朝天,一步一步爬山岩的日子了!”欧天顺满眼希冀地说道。
“呵呵,那欧大哥,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拿钱,早点交到你手上,也让你早点放心。”我站起身来对欧天顺笑道。
欧天顺“嘿嘿”笑着点头,脸上虽然看起来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但喜悦和急迫还是让他立刻同意了我的话。
出了用帘子围住的小小包厢,我便向门口走去。虽然欧天顺与我所坐的那张桌子围着帘子,还是有些担心怕被欧天顺看到我其实与才子三人是相识的,即便是真金白银地做买卖,可我也怕这么多人吓到欧天顺。于是,对才子三人使了个眼色,我便迈出了烤鸭店。
此时的天空已经阴霾密布,黑压压的乌云让天空看起来似乎触手可及,天空中飘洒落下的是雨滴与雪花的混合,一张嘴便会喷出浓浓的雾气。
转身,我走进了烤鸭店旁边的烤房,因为天气的缘故,烤鸭店里没什么顾客,这平时最为忙碌的烤房里也冷清清没个人影,不到一分钟,才子、“树妖”和温老便进了烤房。
才子一看到我便叫嚷了起来:“你小子玩什么把戏呢?”
“嘿嘿,大生意!”我得意地笑了笑。
“就刚才那人?”“树妖”问道,满眼的不相信。
我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回答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小看那人,有货!”我夸张地比画了个点钱的手势。
“呵呵,谈成了?”温老淡笑着问道。
“嗯,成是成了,不过……”
“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有事,是不是自己吃不下来?需要多少?”“树妖”翻了个白眼瞟了我一眼,鄙夷地说道。
“哈哈,小狼,你也知道老哥我连肚子都填不饱了,要钱嘛,全部积蓄加到一起也超不过一百块!”温老自嘲地翻动着那身自从我认识他,就没见他脱过的大褂说道。
“嘿嘿,守着财神爷还用得着您老出手嘛!”我坏笑着上下打量着“树妖”,直把他瞅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