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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洋绅士喝令。
法朗哥连声恭应着说:“是,是,阿蒙说那女的在赢到手一大堆筹码之后,忽然要求跟他单独谈几句话,他就把那女的带进了大办公室,叫里面的人全离开了。不料那女的竟直截了当地表示,她知道我们这个赌场是专门‘吃人的’,绝不会轻易让她赢了那么多钱带走。而且她表示这次来摩洛哥,根本就不打算赢一笔钱,只是希望出出风头,回去好向她的亲友炫耀一番。所以她提出个很特别,甚至连阿蒙都意想不到的要求……”
“什么要求?”洋绅士迫不及待地追问。
法朗哥回答说:“她要求阿蒙写一张东西,证明她在某月某日,曾在幸运赌场大获全胜,押轮盘赌赢了二十九万五千二百美金,并且由另外一个女的拍摄了好些照片以资证明。而她则除了收回他们买筹码的一千美金,其余的全部放弃,分文都不带走!”
“有这种怪事?”伊玛娃诧异地问:“阿蒙同意了吗?”
法朗哥瞥了她一眼说:“阿蒙自然是答应了她的要求,可是,就在他们准备离去的时候,我们那两个被击昏的人,从我办公室里冲了出来。阿蒙当时忙着去问他们究竟,等到问明是那小子击昏的,再一回头,那三个人竟已悄然溜走了!赌场方面虽然未受损失,阿蒙一时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也觉出事有蹊跷。所以在电话里把发生的情形告诉了我……”
洋绅士沉思了一下问:“照你的看法,这是怎么回事?”
法朗哥肯定地说:“那女的绝对有些鬼门道,否则绝不可能在轮盘赌桌上接连押中四次,这不但是奇迹,更是空前绝后的记录!”
伊玛娃已束了腰带,忽问:“你有没有想到其它的?”
法朗哥被她问得一怔,忽然若有所悟地说:“难道你认为他们去赌场,是另有目的的,或者就是为了要弄到阿蒙写的那张证明吗?”
伊玛娃故弄玄虚地笑笑说:“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它的?”
法朗哥想了想说:“嗯!他们可能跟那小子是一伙的,故意在轮盘桌上大显身手,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好掩护那小子,使他趁机溜进了我的办公室,大概以为我把那女的强留在里面了!”
伊玛娃带有讽刺的口吻说:“这可被你猜对了!不过,我不妨替你补充说明一下,他们不但是一伙的,并且对‘幸运赌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弄到阿蒙写的那张东西。证明他们在赌场赢了将近三十万美金。因为他们怕那三十万可能有问题的美金,在我们手里万一用出去,一旦出了麻烦,就会被警方追查出原来的持有人。所以他们必须先防到这一着,到时候可以拿出阿蒙写的那张东西,证明那三十万美金是从‘幸运赌场’赢去的。这样一来,黑锅不就让我们背上了!”
法朗哥不服气地说:“你凭什么认为警方会追查起来,那三十万有问题的美金原持有人,就会是他们自己人呢?”
伊玛娃冷冷地说:“因为我己问过手下的那三个日本人,他们在摩洛哥大酒店发现目标时,那个寄存三十万美金的就是个东方女郎!而到幸运赌场去的几个人,以及那小子都是东方人,难道你认为这是偶然的巧合?”
法朗哥顿时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了。
伊玛娃接着又说:“还有,如果向警方打听出,关于那小子说的五十万美金,全部钞票号码已被失主事先抄下报了案,经由国际刑警组织通知了世界各地的警方。只要确有其事,那么我就敢断言,不仅这三十万美金是他们之中的一个女郎所持有,而且其它的那二十万美金,也在他们的手里!”
法朗哥不以为然地说:“那我就不懂了,假使那笔钱真有问题,他们怎么敢带到摩洛哥来,而且公然把三十万美金寄存在酒店里?如果怕出麻烦,寄存在酒店里和我们花出去是一样的,同样会出问题!何况那女的在幸运赌场已赢了二十九万多,差不多补上所损失的,为什么不赶快带了钱离开此地?”
“我自然会很快找出答案来的!”伊玛娃表示她有把握,然后转向洋绅士笑问:“这件事您是否放心交给我来办?”
洋绅士既已答应了她,怎能出尔反尔?于是,只好点点头说:“一切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法朗哥的脸色突变,皮笑肉不笑地说:“老板,我承认伊玛娃小姐聪明能干,能力比我强多了,这件事交给她办,一定能胜任愉快的。不过,阿蒙曾给那女的那张东西,我认为不能也偏劳伊玛娃小姐,应该由我们赌场方面自行设法弄回来吧!”
伊玛娃置之一笑说:“那倒不必小题大作,只要我们暂时不动用那三十万美金,那张东西就毫无用处,我们又何必去打草惊蛇?同时那一男一女在我手里,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的!”
洋绅士又点了点头说:“对!这件事完全由伊玛娃来负责一切,法朗哥,你还是把全部的精神放在赌场里吧!”
法朗哥心知洋绅士已被这女人灌足了迷魂汤,这时候对她已是言听计从,有求必应的。他虽不服气,但在大老板面前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好不动声色地匆匆告辞而去。
等他一走,洋绅士就迫不及待地,立即将伊玛娃紧紧搂进怀里,色迷迷地笑着说:“现在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我们到床上去……”
伊玛娃风情万种地嫣然一笑说:“你先上床去躺一会儿吧,我去看看那一男一女,把事情交代一下就来。反正今天你可以留在这里,我绝对使你感到满意就是啦!”
洋绅士只好把她放开,心花怒放地大笑起来。
伊玛娃又卖弄风情地冲他一笑,才径自走出房去。
这时第十号房间里的一对“夫妇”,早已结束了窃窃私语,而是假戏真做地在床上拥吻着。
他们的表演相当逼真,只是明知在被人监视,心理上总不免非常别扭,感觉不是滋味。
在白莎丽来说,这倒不失为一个难得的机会,不仅是与郑杰单独相处,而且还可以趁机亲热一番。但在这种情形之下,连她也无法“旁若无人”,使自己的热情全部奔放出来。
不过,她也不愿轻易放过这机会,尽管是在“演戏”,而且隔壁房间还有人在欣赏,她照样把这假戏当作真做,使自己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可是在郑杰的拥吻之下,她的情绪竟渐渐冲动,而有些情不自禁起来了!
其实郑杰心里非常明白,伊玛娃要他以行动证明与白莎丽的夫妇关系,仅凭这拥吻的场面就根本不足取信。
那他又何必表演呢?
实际上他就是将计就计,故意拖延一下时间,以便利用这机会跟自莎丽互相说明一切,使彼此了解情况。
现在他既已知道白振飞等人去“幸运赌场”的目的,以及白莎丽与阿蒙,法朗哥谈话的情形,和被挟持到这里来的经过。他便决定处之泰然,静候事态的发展,再随机应变了。
正当白莎丽的情绪已逐渐不能自制,愈来愈激动之际,与八号房间相通的那道门突然开了,只见伊玛娃独自走了过来。
她的一声轻咳,顿使床上的一男一女停止表演,郑杰忙不迭放开白莎丽,一骨碌翻身坐起,尴尬万分地望着这女人。
郑杰以为这女人一定会当场揭穿他们的关系,不料伊玛娃却笑笑说:“郑先生,你们夫妇已经见面了,虽然我没出什么力,不过总算答应你的事办到了,没使你失望吧!”
郑杰不知道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强自一笑,虚与委蛇地说:“伊玛娃小姐的这份情,以后我自然会找机会报答的!”
“那倒不必放在心上。”伊玛娃说:“但我相信郑太太一定已经把她来这里的情形,全部告诉了你。所以我必须有所说明,这完全是出于误会。不瞒二位说,‘幸运赌场’的老板,也就是这里的主人……”
“这个我早已想到了!”郑杰笑了笑说。
伊玛娃并不感到惊讶,她继续说:“因此郑先生跟我见了面之后,我就通知了‘幸运赌场’方面,要他们调查了今天在摩洛哥大酒店之中伺机下手的,是哪方面的人。同时我这里也在查询,偏偏郑太太跑到了那里去,硬说亲眼看见那两男一女进去的。而郑先生却告诉了我,那三个人得手以后就来了这里,所以赌场的主持人为了要加以证实,那两男一女究竟是去了‘幸运赌场’,还是来了这个俱乐部,就不得不把郑太太带来见我啦!”
说到这里,她转向白莎丽笑问:“郑太太,我们并没有对你无礼吧?”
白莎丽忿声说:“那倒没有,只是到这里来并非出于我的自愿,而是他们挟持我来的!”
伊玛娃狡猾地笑笑说:“当时他们并不知道你的身份,要不是郑先生找来这里,我也不知道你就是郑太太哦!”
“现在你相信了?”郑杰故意问她。
伊玛娃故作神秘地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郑先生别见怪,刚才我不过是故意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实际上我是让你们见了面说话方便起见。并且让你知道我们对郑太太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所以才特定这样安排的,绝不会是存心要看你们……”说到这里,毕竟有另一个女人在场,使她不好意思把下面的话,赤裸裸地说出口了。
郑杰遂问:“那么现在你打算怎样?”
伊玛娃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还是一本初衷,照我们所决定的,由你去查明其它那笔钱的下落,我静候你的好消息!”
“这意思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郑杰颇觉意外地问。
伊玛娃微微点头而笑说:“当然!如果二位想留在这里玩玩,我也非常欢迎。不过为了避免耽误正事,我倒希望你们现在就走,但这绝不是我在下逐客令哦!”
这女人的高深莫测,使郑杰一时也揣摩不出她的意图了。尤其感到意外地,是想不到她居然并不刁难,就同意了让他们离开这里。
虽然他们明知那三十万美金在这里,但白振飞等人尚在“幸运赌场”,不知情况如何,他们既有机会脱身,自然没有再逗留在这里的必要。
于是,这对未被当场揭穿身份的“夫妇”,便当即告辞而去。
伊玛娃亲自陪他们下楼,送出客厅,目送他们登上那辆豪华轿车驶出巨宅大门,发出声恶意的冷笑,才转身走回厅内。
一名东方女郎迎了上来,伊玛娃急问:“他们的谈话,你都能听懂吗?”
那女郎以纯熟的英语回答:“全部都听得懂!”
接着,她把从窃听器上听到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伊玛娃。
只见伊玛娃毫无表情地笑笑,抬头向楼上的一号房间望望,然后从容不迫地走上了楼去。
伊玛娃这女人果然料事如神,伍月香在“幸运赌场”大显身手,赢了二十九万多美金宁愿分文不取,只要阿蒙写张东西证明她曾大获全胜的意图,居然完全被他识破!
当时连白振飞也莫名其妙,直到办公室里冲出那两个大汉,使他们一看情形,心知郑杰闯进去已动了手,只好赶紧趁机溜走。
出了赌场之后,他们立即雇车又驶向海滨浴场,以免被人跟踪发觉他们落脚的地方。
在途中,白振飞忍不住向伍月香问起,她才说明了自己的动机。
原来她认为事由她起,就必须她来解决。目前他们倒不是心痛那笔寄存的美金被人劫夺了,而是担心出麻烦。万一被警方发现那些记下了号码的钞票,按图索骥地追查起来,最后必然会查明什么人把那三十万美金寄存在酒店里的。
这一着只怪白振飞始料未及,在整个计划中,是最失算的一步棋。但现在检讨也无济于事,而是必须谋求补救之道。除非立即把失款全部追回,就得面对现实,防到这无可避免的麻烦发生,以免事到临头措手不及。
伍月香是这个计划中的灵魂人物,她要出了问题,被警方抓去查询那笔钱的来路,这个麻烦就大了。
纵然她一个人挺下来,不致把其他的人供出,整个计划也受了影响,势必临时改变不可。
因此她为了未雨绸缪起见,跟赵家燕私下一商量,又怕白振飞和白莎丽反对,所以决定瞒着这对“父女”,来了个移花接木之计。
这样一来,即使因为那些钞票使用出去而发生了麻烦,等警方查根追源起来,她就可以拿出阿蒙的那张东西,和赵家燕拍的照片为证,证明她寄存在酒店的三十万美金,是从“幸运赌场”赢来的。
赌场为了维持信誉,在未明究竟以前,自然不致否认。否则传出去,赌客赢了钱拿不走,只得到一张证明会大获全胜的废纸,以后谁还敢上这种赌场来赌?
伍月香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认为赌场绝不会说出没付钱,以免传开了不好听,说“幸运赌场”是赢要输不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