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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知道,这世上就有种人是绝不过年节的。”
“那种人?”
“没有家或有家归不得的人。”她答道。
流浪天涯的浪子们,的确未曾享受过年节的欢乐。
别人在过年节的时候,也正是他们最寂寞的时候。
沈野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我……我也一样从来没有享受过年节的乐趣。”
“哦?”毒狐似乎很惊奇。
“你当然不知道我状况。”沈野似乎很深沉地说:“我自懂事以来,就不分寒暑,不分节令地日夜练功,而且是一个人在一间小木屋中苦练。
下山行道积修外功时,等于是流浪江湖随遇而安。
每年的小年夜家中会接到我的一封平安信,知道我还在人世而已,如果未接到,就表示我已离开了这个阳世了。因此,当别人在过年节时,我通常是旅客中的孤零零躲在被窝中听外面的爆竹声。”
毒狐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她只将娇躯紧紧地偎入他的怀里。
久久,沈野斟了酒,托起她的娇躯,将手上的一杯酒递给她,再拿起桌上的另一林。
”小姗,来!为同为天涯沦落人干一杯!”他举杯一饮而尽。
毒狐也同样地干了,颇有女光棍之气概。
“小姗,今夜咱们都要打起精神来,把心中那些不如意的事暂时分开。
你难道不认为咱们能独处一室。灯下对饮夜话,是缘份吗?”他改变了话题,希望制造气氛。
“当然。”毒狐的低潮好像已过去了,她欣然说:“我长那么大,这是第一次与一个年轻男人在夜间共处一室,尤其是我心仪的男人!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既然你认为这是难得的缘份,你应该晓得如何把握吧!”他用手指在她腿上打出了窗外有人的暗号。
“这还用你教呀!”她半真半假的投身于他怀中,主动送上香吻,玉手却在他身上游动抚摸。
沈野已感到吃不消了,不晓得酒精在他肚中作怪,还是毒狐的热情引起的反应,他感到周身发热,脑中昏昏的。
这种现象与感觉他从未有过。他在与郁红绫几次的逢场作戏中,也未曾出过类此的感觉。
毒狐的胸襟不知何时敞开了,露出了一半酥胸,沈野感到心旌摇荡,正要低头吸吮时,突感致命处一阵刺痛。
“还不去关紧窗房,难道真的让别人看白戏?”她大声催道。
于是他放开紧抱着的娇躯,起身来到窗边将窗子关好,并上了插栓,当他回身时,却不见她的人影。
毒狐已经侧卧在床上,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美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很有默契地,他吹熄了油灯,摸索着上床。
经过一阵窒息性的热吻后,两条赤裸的肉体开始相互纠缠,接着传出令人血脉贲张的声浪,以及如痴如醉的呢喃,久久,始静寂无声了。
沈野与毒狐虽然早已醒来了,但两人仍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她发乱钗横,羊脂白玉地的酥胸半露在被外,嘴角含春,微闭着美目,似乎在回味着美好的经历。
沈野却张着双目凝视床顶在冥想。
“爷!你是否后悔了?”毒狐柔声问沈野被她的语音拉回现实。
“我只是感到委屈了你,事实上咱们可以避免发生的,只怪我定力不够……”他似是自责地说。
“爷!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既然做了就不应该自责或自怨。
男女之间的情爱需求,是天生的,既然彼此都需要,又何必予以抑制呢?在我而言,遇上你这个使我心仪的男人。我就心甘情愿地献身,这与一般的肉欲无关。
我也看得出你对我有一份爱怜之心,既然是两情想悦又何必在心中放不开呢?或许你会觉得对不起事室,但我却认为不应有此想法,并非是我个性豪放,才有此意。
本朝的高僧十方大师曾说过:若是因缘巧合的话,一心之中,可容两种真情,甚至多于两种。
一代高僧都有此脱欲论调,可见有其深刻涵义。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我……我……”
“别再说那些自责的话了,我不会要求你对我承诺什么,你也不必对我负责,咱们是各取所需,其间没有丝毫勉强,今后你仍然是我的主人,我仍是你的管家。假如彼此有需要,随时都可以逢场作戏,如此大家心里都不会有负担。”
说罢,她主动地缠住他,玉手在他身上挑逗拨弄,渐渐地他也不甘示弱地回报,两人赤裸的身体又合而为一了。
春光赶走了寒气,令人魂销的低声呻吟,而激发起他的雄风,久久,风急雨停。
毒狐先起床着衣梳洗,并招呼店伙送来丰盛的早餐。
经过毒狐刚才一番开导后,沈野似乎也想通了,因此又恢复以往的神情,两人有说有笑地用完了早餐后,乘着难得的大好晴天,计划外出走走。
已时正。
两人出现于凤凰台上。
倚在白玉栏杆向北望,南京城历历在目。向西南遥看,里外的凤台镇上连人畜走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昨夜聚集风神会高级人员的那座农舍,亦历历在目,但门前广场却静静的。
他俩并未特别注意那座农舍,以免引起跟踪者的疑心。
两名跟踪的人是作儒生打扮,摇头晃脑地边走边吟,的确像两个酸儒,可是他们长袍底下的快靴却露了马脚。
快晌午了,沈野两人徐步走下凤台山,走过通济桥返回平安宾馆。
午膳是叫店伙送到房内食用的。
这是沈野的策略,让敌人摸不清他的惯性,就无法在事先安排设计陷井来暗算他。
虽然昨夜他听到风神会中新下的谕令,严禁所属人员向他挑衅,但风神会尚有一批未曝光的秘密杀手,谁敢说该会不会派遣那些杀手向他暗算?
整个下午他与毒狐均耽在房中未露面,使那些监视的人,疑神疑鬼。这是斗智,谁的耐性差,落败的机率亦高。
傍晚时分,他俩在房内用过晚膳后,正在品茗清谈。
门外响起店伙的叩门声:“沈爷,店外有位爷驾车来接沈爷及夫人,请您两位动身。”
“知道了,我们收拾一下就出来,谢谢你、”他与毒狐立即动手收拾简单的衣物,并将两人的兵刃用布包好,出房行向店堂。
胖弥勒正与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虬须的大汉在谈话、一见沈野两人,立即堆下满脸的笑容,心中那份高兴就甭提了,这位瘟神总算要离店了,他正要开口说几句言不由衷的客气话。
身旁那位虬须大汉文即迈步上前,向沈野施礼并接过两人手中的包裹。
“在下因路上耽搁了一会,让爷与夫人久候了!”
沈野一见来人不由一怔,塞外飞龙居然派他的副统领擎天手来充作他的随从,心中一阵感动。
“原来是宋师父亲来,真不敢当!”他由衷地感谢。
胖弥勒欣然地示意账房结账,并向沈野客气地道:“沈爷及夫人请恕招待不周,下次夹驾来南京,务必请再光临本店!”
“东主的盛情在下心领了、”他微笑地伸人怀掏出一块十两重的金元宝交柜。
“在下夫妇并非退房,只是去拜访朋友,快则两三天就可返回,房间替我留着,这是两天的房钱,剩下的作为预付定金,够了吧?”
满脸的笑意刹时消失,换上来的是一张苦瓜脸,胖弥勒的表情变化得可真快。
“是是,房间一定替沈爷留着,您请放心!”他的心又抽搐得紧紧的,暗中叫苦不迭。
沈野懒得看他那副哭丧着脸的表情,带着毒狐随擎天手出店。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这是一座独立农庄,像一般农庄没有两样,仓库、磨房,地窟样样俱全。
所不同的是庄院前的晒壳场却特别大,足可停上四十多辆骡马车,以及有一条秘密的地道通向半里外的土地庙。
沈野等住进农庄后,立即被一些神秘人物监视了。
两天的时间在平静中度过,他就利用这两天在庄内各处布置了些能预警的小巧机关,作好防险准备,并瞩擎天手以利木板做了三付简易的木匣备用。
他曾问擎天手,怎会被派来农庄的。
“侯爷要求的人选,是武功及暗器皆高的能手,因此卑职就毛遂自荐地来了。”擎天手笑吟吟地说。
“前辈的霹雳神梭,我尚未曾使用过呢!过几天可能会派上用场了,希望能大发利市。”
“咱们的目标究竟是些什么人?值得侯爷如此慎重。”
“是风神会暗中训练的冷血杀手。善使用弯刀及淬毒暗器,尤其那引进暗器高手,均以暗杀为主,根本不理会发射暗器的规定。
因为他们虽具人形,但已失人性,对这些已失人性的人绝不可存有怜借之心,必须下煞手以免养虎为患!”
“爷以为他们会向农庄突袭?”毒狐问“很难说。该会目前能用的手段,不外乎以杀手暗袭,或由会主夫人伪装身份接近我。
咱们既已洞悉他们的阴谋,并作预防措施,到时候一旦发生状况,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你们要千万记住。本农庄一旦有警,不可贸然现身。以免被当作暗器活靶,要设法诱敌深人,在房舍内好好宰割他们,绝不可强出头逞英雄,这不是武林朋友一对一的公平决斗、在未获得他们的飞鱼毒刺暗器解药之前,不可轻身历险。”
晚膳后,三人分别检查庄内的各种防险与预警设施后,各人提早回房休息,他们要养蓄体力,才有精力应付不测的事变。
第五天的已牌初。
一辆轻马车来到农庄前的广场,车门开处下来了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三位来客,瞬间被接入庄内。
午正时分,兰位访客乘原车离开农庄,沈祖亲自送客上车后,始关上大门返回屋中。
整个下午,三人不时在庄院内忙着,不是清扫积雪,就是修剪树木枯枝,闲着也是闲着,不找些事情做做,如何打发时间呢?
暗中监视农庄的人,聚精会神地毫不放过农庄内的一切动静,甚至于连鸡鸭在庄内走动,亦不疏忽,可谓克尽职守。
双连坡,是一座小丘陵的入口,离南京府城约四十里,由于它是府城与凤台镇的分道处,因此是旅客的一处歇脚的中途站。
寒风凛冽,天宇阴沉,虽然是大白天,双连坡这座小村落家家闭户,显得冷冷清清的,积雪的大道上罕见人车往来。
申牌初。
总算见到了两批北行的旅客,接近了双连坡。前一批旅客是五个人,每人背着一个长形的包裹。
后一批旅客均是挑夫,人数非常多,约在四十人左右,每人均挑一付罗筐,与前一批旅客相隔约半里之遥,踽踽北行。
前一批旅客,为首者是一个虎背熊腰,满脸暴戾之气,年约四旬开外的壮汉。
身后四人,是两个面目阴沉的瘦高老者,以及两个粗壮的中年大汉。
五个人挺胸凸肚地大步往前走,神气万分。
当他们行至离分道处约十丈之处时,突见路旁疏林中行出三个头戴白布套,身穿白色宽袍的人,在三丈宽的积雪大道中一站,不言不动,挡住了去路。
五个人立即警觉地停住了脚步,并将背后的长形包裹取下打开,是三把刀两枝剑、各人将刀剑连鞘插在腰带上,可随时拨出应变。
三个白袍人自头罩的眼洞中射出六道精湛湛的神光,满身涌出阵阵杀气,五个神气万分的旅客,心中起了极度的震撼。
最笨的也该明白了,这三位白袍人是有意等候他们的,而且是有恃无恐,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怎敢不打埋伏而公然相迎?
为首的人一打手式,五个人一涌而上,形成半弧形包围,一开始就摆出群殴的阵势。
这也难怪他们,对方来历不明,身份如谜,武功深浅莫测,当然要以优势的人数震慑对手,这是称雄道霸者的金科玉律,而且永远有效。
三位白袍人屹立如山,任由对方列阵,像是三尊天神,丝毫无惧。
“何人亮万!为何阻挡咱们去路?”为首的壮汉怒喝。
”阁下可是白虎星主”为首的白袍人语气倒是挺和顺的。
“正是本座,你……”
为首白袍人似乎要制止白虎天王的问话。
“后面半里处那些挑夫,该是疾风小组的成员?”
‘你究系何人?为何要问那些……”
白袍人不让他说完,就抢着开口:“我只是要证明你们的身份,至于究竟为了何事,你马上就可以看到。”
话落,立即仰首发出一声震天长啸,附近树林枝头的积雪纷纷下坠,声势十分惊人。
半里处的四十余名挑夫闻声突然停步,以惊疑的神色向前凝目远眺。
突然离大道左侧一排灌木丛中,大踏步走出三队穿黑色劲装,腰佩清一色雁翎刀的大汉。
每队八人,将四十余名挑夫分截为三段。
二十名双怪眼,流露了冷森、漠然、锐利的光芒,气势雄浑。
四十余名挑夫一阵乱,忙放下担子,在货筐内取出狭锋刀,分别就地列阵,由于情况突然,距离过近,因此无法取用弓箭。
为首的黑衣刀客一打手式,二十四把雁翎刀“铮!”一声同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