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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雷个子本来就高,身如铁塔,比旁人高出一头,他得意地冲着阵外纵骑掠过的费迪南德喊道:“老兄,早饭没吃饱吗?你这也叫冲锋,跟挠痒痒似的。哈哈哈……”说罢纵声大笑。
这句话燃起了费迪南德积蓄已久的怒火,骑兵中队又一次迂回过来,费迪南德端坐在马上,手擎着长枪,眼盯着对面勃雷的战阵,沉声对旁边的兄弟道:“勃雷这小子太狂了,这次让他逞了威风,以后他的傲气更没法收拾了。向两边传我的命令,一会儿大伙冲锋时不用留情,只管照死里穿插,非把他的兵阵切割的支离破碎不可。”
旁边的下属担心的问道:“队长,今天演练他们可是主角,师团长官们都在上面看着呢!把他们弄得下不了台,千夫长大人也脸上无光啊!”
费迪南德本是温文有礼的贵胄子弟,可多年的沙场征战使他一提枪上马,立刻像变了个人,满身透出冷峻肃杀之气,他狠狠地咬牙笑道:“这个不用你们操心,出了事有我担着,今天非要杀杀他的傲气不可。”一顿,又道:“勃雷也不是软柿子,会任你随便捏的,不付出点代价绝动不了他,咱们只管弄大,是输是赢看台上的老爷们都会满意的。”
这些日子勃雷的步兵训练成绩突出,使得勃雷喜欢翘尾巴的痼疾又犯了,时常在费迪南德面前夸耀,费迪南德心头早憋着一股火,总想找机会与他见个真章,他虽不是惹事生非之辈,却绝对是个敢想敢做、果敢决断之人,岂能放过今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又一阵鼓号声响起,骑兵们口中呵呵地打着呼哨,队伍突然散开了,十多人一群,漫无组织的满场策奔,场中蹄声滚滚,尘土飞扬。台上张凤翼看得心中咯登一下,这是干什么?原定安排不是如此呀!略一细思,猛然醒悟,不禁心中暗骂,好你个费迪南德,你这是看不过勃雷逞威风,想不按计划蛮干呀!
他心中发急,眼睛向旁边看去,只见师团部来的别的长官倒没发现什么不妥,都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场中,只有斡烈这三个老将军表情各异,显然是看出了费迪南德的意图。斡烈身子前探,神情紧张,双目紧凝如鹰,逼视着场中,眼中燃烧着嗜战的狂热。阿瑟嘴唇紧绷,脸上道道皱纹深如刀刻,一双铁灰色的眸子冷酷得像两个空洞,然而把扶手抓得格格作响地满是青筋的长手却暴露出内心的激动。
而迪恩却看得热血上涌,须发竖起,黑膛脸变成紫红色,他突然兴奋地紧抓住斡烈的胳膊说:“这小子想以多路小队强行穿插,果然胆大!”
斡烈也被场中的杀意所感染,嘿笑道:“不错,看来这小子是属螃蟹的,强横的很呐,看看是不是能把如此严密的阵法撕开。”
张凤翼此时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焦急的四顾,回头看到了宫策从容镇定的眼眸。宫策向他微一点头,摆了请他放心的手势,悄悄踱下了阅兵台。张凤翼至此长出一口气,抬手拭了拭额际的汗珠,一颗心放回了肚子。
勃雷一开始对骑兵的变化也是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费迪南德的意图,他冷笑着挥刀发令,队伍缩成防守严密的方圆阵,令费迪南德的骑兵无处下手。费迪南德号令骑兵们又重新收拢聚成攻击队形,勃雷的方圆阵向两翼摊开,面向骑兵展开两翼突出的鹤翼阵法,企图把这股骑兵包夹在中央。
正在勃雷两翼刚伸开,却未成形之时,骑兵们分成三股,中间一股在马上也投出了去掉枪头的标枪,压制与扰乱步兵阵法的形成,两股骑兵持盾挺矛,长啸着切入步兵们尚未形成的两翼。
费迪南德的骑兵都是原来十七守备师团重骑兵团的骨干,能突围出来的大部分都是百夫长职级,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披着铁甲的腾格里斯战马长嘶着践踏入蚁群般的步兵战队,重骑兵们弃掉长枪,拔出斩马刀,迎着轻甲兵麻丛般攒刺而来的拒马枪,迎着四下飞掠的投枪与流矢,劈荆斩棘,如利刃般深深插入。大批被击倒的士兵被判令兵挥旗指中,当作战死者退出演习。勃雷在阵中挥刀高喊着调动士兵向两翼增援。拒马枪长长的枪尖像潮水般一浪浪涌至,阻住了两股插入步兵阵中的重骑兵,然而勃雷的中央本阵已有些单薄。
费迪南德此时投出最后一根投枪,他“呛啷”一声从腰际拔出斩马刀,高声向身后骑兵们喊道:“兄弟们,去把这群短脚虾像羊群般赶散吧!”说完,两脚一夹马腹,挥舞着长刀,纵马驰出,身后四十多名重骑兵呐喊着拔刀策马呼啸跟上。
看到了费迪南德的马队如狂风般卷至,勃雷再也无法按捺住自己了,杀意已让他浑身的血液沸腾,同时他也明白费迪南德的实力,这股铁骑将是他的恶梦,如果不阻住他,这股骑兵一定可以将他这个千人战阵切成两段的。他抛下腰刀,提起亲兵递过来的长柄狼牙棒,怒喊一声,带着自己的百人队迎着费迪南德冲上。
看台上的张凤翼一看到勃雷率队冲出,就连连跺脚暗叹,“这个老兄,什么时候能放弃简单的冲杀,学会通盘地考虑问题判断形势呢?你不去硬挡他的进攻,只管弃掉几十人变回方圆阵,他那百十骑又怎能奈你何?又有力量冲几回?阵法最怕各部之间失去联络,没有了组织与统属。各自为战的士兵就成了一盘散沙,不但极易被人分割吃掉,还容易使士兵因孤单作战产生恐惧感,被敌军一击即溃,各自逃散。这个勃雷,这个勃雷……要是真遇上腾赫烈骑兵,这千馀兄弟可全毁在你手里了,看来这些日子昼夜不停的操练算是白费了,成果为零。”
张凤翼恨得紧攥着拳头连连击掌,若不是眼前站着斡烈等人,他早就跳下台去,让这莽汉死几回。
这边张凤翼在台上干著急,下面勃雷却也急得直跳,原来费迪南德的马队根本不理他,侧马躲过他的拦击,围着一股被困的骑兵,在外围四处掠杀,费迪南德反握着斩马刀,居高临下用刀背砍向轻甲兵们,虽然有头盔护着,挨上一下也绝不好受,被刀背砍中的士兵无不倒地呻吟。
旁边判令兵连连举旗示意被击中的士兵退出校场,为怕被马匹踏中,有些倒地呼痛的士兵是被战友们拖到边上的。
后面勃雷暴叫着挥舞狼牙棒却追不上费迪南德的战马,他冲着费迪南德喊道:“费迪南德,带种的过来咱们拚上三百回合,别他妈像兔子一样只顾逃。”
费迪南德回头蔑笑道:“急什么,先跑跑步热热身,等我把你这群儿郎们赶散了,回过头来专门伺候你。”
台上的迪恩万夫长看得大呼过瘾,回头向张凤翼道:“小老弟,真有你的,我从来没看过这么逼真的演习,看得我都手痒起来,真想下场试试。顺便问问你,你到底安排的是哪一方获胜呢?看到现在我都有点猜不出来了。”
张凤翼心中有苦说不出,咧着嘴苦笑道:“我们演习的是步兵反制骑兵穿插的战法。”
迪恩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哦?这么说步兵在这种形势下还能反败为胜喽?”
张凤翼硬着头皮道:“当然,请将军慢慢往下看。”说这话时,他的脸如死灰。
迪恩盯着他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小兄弟,身子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张凤翼忙摇头挤着笑道:“没有,没有,万夫长大人看错了,属下精神好着呐!”
由于失去了中枢指挥官,没有人发号施令,步兵阵列彻底陷入各自为战的局面,随着围困骑兵的步兵战团越来越薄,费迪南德长啸一声,挥刀突进,四十多名铁骑快刀切牛油般插透了步兵的包围圈,与被困的战友会合在一起,而在后追赶的勃雷反被自己人挡在包围圈外。
勃雷气得又嚷又骂,然而局势已彻底不可挽救了,费迪南德的铁骑会师一处,精神倍增,开始进行“中央爆炸”式地向外穿插,步兵们乱成一团,长弓手没了保护,看见马匹踏来只有后撤,长枪手被自己人挡着冲不上前,刀牌手举着那沉重的盾牌,架不住战马铁蹄一踢,根本凑不到骑兵跟前。
更严重的是,外围的士兵不知内圈的战况,盲目四处奔窜,战力根本用不上。这时另一股被围的骑兵也突围脱困了,校场上开始出现三五名并骑的重骑兵挥刀赶羊般撵着几十名步兵乱窜的“奇观”。张凤翼长叹一声,转头闭目不忍再看下去了。
这时勃雷已红了眼,高声呐喊着四处追赶着骑兵,也不管身后的队伍乱成一团,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闪得他睁不开眼睛,仔细一看,位于阅兵台斜后方的一座树干搭成的高高的了望台上,宫策一手擎着令旗摇动,一手举着镜子照向自己,原来那亮光是镜子的反射。
看到宫策的令旗,勃雷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立即清醒过来,平时训练的种种情境马上回到脑海,他一面暗骂自己鲁莽误事,一面竖起长柄狼牙棒为标志,掏出一个警哨衔于口中,尖锐而有节奏的哨声响起,轻甲步兵们听到哨声都是一震,完全醒悟过来了,首先是勃雷的亲兵结队聚集在了他的周围。
被骑兵在屁股后追赶的步兵们固然无法停下来,没有威胁却四处乱窜的步兵们都停了下来,按照兵种就近自由结合,一个刀牌手在前举盾相迎,两名长枪手从重盾左右探出长长的拒马枪,长弓手附在长枪手后重新开始向骑兵射箭,轻甲兵们就地编成小组,原地阻拦骑兵的冲踏。骑兵们再也不能自由地驱赶着人群纵横冲杀了,到处遇到抵抗,脱出骑兵追赶的步兵们又结成小组,即使有的步兵小组不敌骑兵的冲刺,被击散后立即又并入旁边的小组,抗击越来越顽强了,远处居高临下纵览全局的宫策挥动着令旗向勃雷发出指令。
勃雷以长短有序的哨声遥控局面,步兵开始两小组并为一小圆阵,长枪外伸像一个个围成一团的刺猬,内圈长弓手不断射出羽箭。
费迪南德转过马头,一声响亮的呼哨,重骑兵们纷纷拨马向费迪南德靠拢过来,骑兵们集合到一起时,费迪南德挥刀一指,百馀名重骑兵冲向了勃雷居中的队列,把勃雷围住。
勃雷周围的士兵们呐喊着,挺矛拚命护住勃雷,不断有士兵被判令兵指中退出战列,勃雷彷佛没有看到,只连续发出哨声指挥各部向中心靠拢。
各个步兵战斗小组彼此高喊着口令移动、集结、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个战团,战团滚雪球般越聚越庞大,数个几十人的战团向费迪南德压来。
费迪南德知道再不撤,就要被反包围了,一面挥动战刀示意部下撤退,一面轻笑着冲勃雷喊道:“老弟,今天就玩到这儿吧,希望下次有点长进,不要像今天这么脓包。”
宫策唇际挂着一抹微笑,向着勃雷感激的目光摆摆手,放下令旗,提着衣襟,悄悄迈步从了望台上消失了身影。校场内轻甲兵战队高喊着“汉拓威必胜”的口号,圆满地集结成一个整齐的方圆阵。
看台上,斡烈等人站起身向着士兵们大声鼓掌。
迪恩转过头冲着张凤翼连连道:“精彩,太精彩了,没想到一团散兵在已经完全被击溃的情况下还能重新聚合,真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张凤翼却彷佛没听见,正两眼狠狠瞪着勃雷,勃雷红着脸知错的扭过头不敢看他。
斡烈他们离开大营的时候是张凤翼与宫策相送的,勃雷与费迪南德都躲了起来不敢和张凤翼见面,斡烈师团长问起来时,被张凤翼以整训队伍为由带过去了。
※※※※
出营的大路上,阿瑟万夫长只是语气亲切的勉励几句。
倒是迪恩对张凤翼的队伍赞不绝口,并对张凤翼说:“小老弟,若不是你是师团长的直属千人队,我一定把你拉入我的麾下。”
斡烈一直若有所思,心中考虑着什么事情,直到临告别时才握着张凤翼的手欣慰地说:“凤翼,看到我们十一师团涌现出你、勃雷、费迪南德这样的后起之秀,真让我由衷感到高兴。你们今天演习所表现出来的队伍素质,较之王牌师团毫不逊色。”
张凤翼恭敬地道:“全靠师团长的指挥有方与大力支持,属下不过一时侥幸罢了。”
斡烈微含嘲讽地淡淡笑道:“凤翼你也太谨慎了,你看你的师团长是那种喜欢听手下吹捧的长官吗?”
张凤翼不好意思的笑了,“师团长当然不是。”
“部队训练有素,直属长官功不可没。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师团的战斗力实际上全靠你们这些年轻有为的中下级军官来支撑。”斡烈口气一转,感叹地道:“我是个军人,也是个老人了,若我有孙子,也该有你这么大了。可我戎马一生,只在晚年有个女儿,竟没有男儿来继承父辈的事业,所以当我看到你们这些生龙活虎、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就彷佛见到了自己的儿孙那样喜欢。”说着,殷切地看着张凤翼。
“这些人一定曾经和‘他’并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