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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吉突然挣脱诸人,疯了一般迎着汉拓威军战士冲去,距离井口还有几十步远的时候迎面碰上率队冲在最前面的庞克。
赫尔吉想也不想,举刀便劈。他哪里是庞克的对手,庞克冷笑一声,挥刀上撩架住敌刀下劈之势,另一刀运臂横斩,刀锋过处,赫尔吉惨呼一声,上半身倏地与下半身份离蹿出,鲜血四溅,脏腑随地散泻……
目睹了赫尔吉的惨状,后面的亲兵亡魂丧胆,发一声喊转头四散。
平心而论,若是换一个战场,面对这些往日武勇剽悍的草原骄子,勃雷他们绝不可能顺利地获胜,腾赫烈军即使一时作战失势,也不会轻易地放弃抵抗。可在此刻,经历了几天的干渴之后,饱受煎熬的腾赫烈官兵们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都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些天来,为了争夺一点点维持生命的食物与淡水,甚至是马血马尿,平日亲如兄弟的战友拔刀相向,一具具伙伴的尸体在战友们漠然的注视下被拖走,人心早已冷漠,人与人之间没有了信赖,大家彼此提防着,害怕自己成为了战友们抢夺的对象。
到了此时,大多数腾赫烈官兵都信奉这样一个道理:什么责任、荣誉、牺牲,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只有保全自己、逃得活命才是最现实的。信念的丧失使得腾赫烈军彻底失去了凝聚力,面对汉拓威军的突击,腾赫烈军土崩瓦解,触处皆溃。任凭几个千骑长怎样叫喊,怎样阻拦斩杀逃跑的属下,无论如何都聚集不了人手,形不成反击力量。
营区内到处都是四处掠杀的汉拓威军,敢于死战不退的敌军极少,只有受伤跑不动的敌兵才缩于一隅进行困兽之斗,大批尚能一战的腾赫烈官兵弃甲曳兵,脱离战场向南逃散。不到一顿饭功夫,营区内的腾赫烈军越战越少,汉拓威军越战越多,一个腾赫烈军每每要面临十多个汉拓威长矛兵的围攻。
看看营区内的混战大局已定,梅亚迪丝吹响了骨哨,尖厉的哨声在战场上空回荡,散在战场各处的百骑长纷纷吹哨应和,收拢部下向梅亚迪丝靠拢。营区内哨声此起彼伏,十骑队聚成百骑队,百骑队聚成千骑队……不一会儿,近万匹战马汇聚成了骑兵的铁流。
梅亚迪丝在银鬼面卫队的簇拥下当先冲出营门,冲着左右清脆地喊道:“把这里交给步兵们吧,咱们追击跑得快的。”
卡西乌斯提刀靠上来兴奋地喊道:“大人!这可是我军对腾赫烈军前所未有的大捷呀!如果得不到一等枫叶勋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苏婷策马从另一侧跟上,绷着脸道:“卡西乌斯,仗还没打完呢!还是先把腾赫烈军肃清后再说吧!”
卡西乌斯转头对着后面的属下们喊道:“弟兄们,跟我冲呀,咱们追到上天入地也要把腾赫烈人赶尽杀绝。”
后面的部属高声呼喊响应,大家不约而同加快马速。
每一个战士都明白,不同的作战付出的代价是不同的。两军对垒时最初几轮的交锋是最残酷的,这时是两方斗志最旺的时刻,在没分出胜负之前只有用堆积的士兵尸体来较量意志。
这时的战斗就像绞肉机,投入的部队能活下来的只占小部分。参加这种战斗是所谓的“啃硬骨头”,伤亡大而功劳少。
而真正“收获”的时候是将敌军击溃后的追击战,这时的敌兵既无组织又无斗志,完全是一盘散沙,斩杀起来轻松愉快,予取予求,只要追上了功劳就跑不掉。作为帝国轻骑兵的王牌,没有谁比白鸥师团的战士们更能领悟这个道理的精髓了,立功升级的机会全在追击逃敌。
白鸥师团的规矩,只要是敌军真正的溃败,师团长下令追击,所有部属全部打散,各自为战自由追逐掠杀,不分官阶品级,谁追上的“猎物”就是谁的。比之腾赫烈逃兵们对死亡的恐惧,后面的汉拓威骑兵们立功的狂热毫不稍逊。师团长梅亚迪丝一声令下,沙漠上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围猎大会……”
“庞克!庞克!乱蹿个屁呀,没听到我在叫你吗?”勃雷带着一群长矛兵一把揪住庞克。
庞克身边也簇拥着大群的手下,此刻都愣愣地看着勃雷。
庞克拎着双刀,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喘气道:“啊!是勃雷大哥,你拉我干什么?北面还有一股敌军在顽抗,我正要带弟兄去支援呢!”
“糊涂!管那些不成气候的干嘛?你放眼看看,满营都是咱们的人,没等你跑到地方人头就被分光了。”勃雷斜着眼睛撇嘴道。
庞克也不知自己哪做错了,怔怔地问道:“那不去支援难道坐地歇着?”
勃雷板着脸训道:“你呀,还是太嫩!看看人家白鸥师团动作多快,一窝蜂地向南追下去了,真正‘肥肉’都在南边呢!这里三核桃两枣的,哪够弟兄们分呐!”
庞克怯怯地道:“可师团长有令,咱们步兵是负责清理战场的呀!这样不听命令乱跑不好吧!”
勃雷指点着庞克的鼻子提高声调骂道:“看你这副窝囊样儿,我真想踹你两脚。人家吃肉你喝汤,功劳全让别人抢去了,你心里就甘心啊?再说了,场面这么大,斡烈大人哪里看得过来?”说到此一挥手断然道:“你别瞎操心了,只要相信做哥哥的不会害你就是,一切都有我担着,带着你的部下跟在我马屁股后面就是了,咱们这就上马追腾赫烈军去。”
“白鸥师团的骑兵们不是早已出发了吗?怎么又有这么大一股骑兵出营。”斡烈站在山丘顶上,远远地看着骑队奔驰扬起的黄色沙尘疑惑地道。
阿瑟与迪恩也眯着眼细看这支出营向南的队伍。
半晌,阿瑟失笑道:“是咱们的队伍,打头拎狼牙棒的是勃雷吧!呵呵,也难怪,看着白鸥师团立功眼馋了,也想争点功劳。”说罢眯眼冲着迪恩发笑。
斡烈脸立刻沉了下来,“这小子,也太不听话了,这不是目无军纪吗?等这伙人回来后,马上叫他来见我。”
勃雷是迪恩最喜欢的爱将,迪恩怎能眼看着他吃亏?马上陪笑着劝解道:“大哥,勃雷可是咱们手下最得力的孩儿,论起冲锋的勇猛来连凤翼也比不了。大哥,这干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必在这些小事上挫伤孩儿们的锐气呢?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然!”斡烈绷着脸道:“胜不骄,败不馁,这才是我军应有的作风。孩儿们的坏毛病就是让你这样给惯出来的。”说罢,转头对张凤翼道:“凤翼,勃雷与你关系最好,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张凤翼不看迪恩递过的眼色,肃然俯首道:“师团长教训的是,令不行禁不止的军队,虽然作战勇敢也不过是一群骄兵悍将,即使一时获胜终究会为敌所乘。”
张凤翼的态度令斡烈十分满意,他脸色一缓捋髯笑道:“嗯,说得好,要是勃雷也能认识到这个道理,我就不会再罚他什么了。”
张凤翼眼含笑意道:“大人,其实让他追追也好,说不定这会儿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呢!”
“哦?怎么说?”斡烈以为张凤翼还是要为勃雷说情,脸色又不悦起来。
张凤翼撇嘴笑道:“白鸥师团被誉为帝国轻骑兵的王牌,追逐战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咱们师团毕竟是步兵,弟兄们才刚骑了几天马?能坐在马背上不摔下来就不错了,勃雷想与人家争功,恐怕难以讨到好来。”
斡烈半晌没说话,片刻,长叹一声自嘲地摇头笑道:“说的也是!我还担心他与白鸥师团争功影响两师团团结呢,看来真是多虑了。”
※※※※
张凤翼猜得一点没错,傍晚日落时分追击逃敌的队伍回来了,留守的步兵们纷纷拥到营门口看热闹,对归来的友军报以热烈的喝采与欢呼。
蹄声滚滚,沙尘飞扬,白鸥师团列队入营,一排排并骑而进的骑兵昂首挺胸,意气飞扬。除了银鬼面卫队的女兵们,每个骑兵的马脖子上都挂满了成串的腾赫烈人的首级,不用问也知这一仗胜得是多么痛快淋漓。
一同回营的还有斐迪南的千骑队,同样是满载而归,不但斩杀了许多敌军,还夺得大批战马、武器、军资。部队现在是士气如虹,战士们个个趾高气扬,豪气冲天。斐迪南安顿了属下造饭登记战功后,立即带了几个亲兵到师团部向斡烈报告战况。
斡烈的帅帐火把通明,帐外如闹市一般堆满了人,左一摊、右一堆都是军官们的亲兵与战马。大帐内传出卡西乌斯万夫长的高谈阔论声,还时不时地伴有阵阵笑声。这一仗斐迪南的千骑队也打出了名头,看到斐迪南,好多白鸥师团的士兵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友善地向他问候打招呼。
张凤翼正倚着拴马桩与几个替长官看马的女兵调笑打趣,看到斐迪南来了,打了个手势要他稍候,几句结束了和女兵们的谈笑,向他走来。
斐迪南眼瞥着那几个银鬼面卫队的女兵悄声笑道:“阿尔文说你现在掉进了美女堆里,漂亮女孩多得泡都泡不过来,已经目迷五色,乐不思归了,看来那小子说得一点都不假。”
张凤翼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呵呵,羡慕我了?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受欢迎吗?喂马洗马、拾柴做饭、搭卸营帐……她们队里的脏活、累活几乎全被我包下了,如果有这么个便宜冤大头供你随意使唤,你也会冲他露齿一笑的。”
斐迪南擂了他一拳笑道:“你就装吧,以为我会相信?”
张凤翼瞅着他抿嘴一笑,一转话题道:“先别说我,‘千夫长大人’这趟带队出击一定特撒欢儿吧!有没有给你兄弟带回点小礼物来呀?”
斐迪南一听这个立刻兴头来了,把着他的肩头道:“嘿,我正要说呢!凤翼,你没随我们同去真是太可惜了。我斐迪南当了这么多年的兵,与腾赫烈军交手无数次,还从没像今天这样爽过。”
张凤翼眯着凤目悠然笑道:“哦?怎么个‘爽’法,也给小弟说说。”
斐迪南一挥胳膊,兴奋地道:“嗨,你是没看见,那大沙漠上,满眼都是溃败的腾赫烈军,铺天盖地,跟野牛群一般,一眼望不到边。那么多敌军,要放平时看见,任谁都得冒几股冷汗。可这会儿敌军真是亡魂丧胆了,全跟惊散的黄羊一般,眼看着同伴被杀也不敢回头报复。一开始我还有点担心,咱们就这么点人,敌军组织起来反噬一口可怎么办?所以我也没敢突进太深,命令各百骑队保持距离,随时互相接应。可你猜白鸥师团是怎么干的,那个女孩平时看起来面善,打起仗真叫发飙,她命令所有部属统统打散,大家打猎一般自由追击掠杀,谁杀的敌人功劳就是谁的。”
斐迪南满面潮红,眉飞色舞,说得满嘴唾沫星子乱飞,摇头赞叹道:“凤翼你想想,那么多敌军,这样疯狂的命令也敢下?命令一下,白鸥师团那伙人都不要命的比赛前冲。唉哟喂,凤翼你是没亲眼看到,那叫一个疯狂呀,不到几十人的骑队就敢突入到上千敌军内部搅和,几匹马就能把一个百骑队赶得乱蹿……”
“我一看后面就剩下咱们千骑队了,咱们成了殿后的了,这样还行?难道只有人家是英雄,咱的弟兄们全是属狗熊的?再怎么着也不能被那群眼睛长在脑袋瓜顶上的家伙给比下去呀!我这么一想浑身的热血都涌上来了,当即下令解散部属,全力追击,不管怎样一定要跑在白鸥师团前面才行。等我冲到前面和腾赫烈军这一交手,嘿!你猜怎样?”
“好了好了,打住吧!”张凤翼笑着摆手止住亢奋异常的斐迪南,“这些话你留着向庞克他们吹吧!事实上我是奉了斡烈大人的命令在此专门等你的。”
“啊?这样呀!你怎么不早说。”斐迪南这才回过神来,失笑道:“我说呢!你在帐外待着干嘛?”
张凤翼眼带笑意地凝视着他道:“这一战不用问也知一定是痛快淋漓,这个先不去说,你知不知道勃雷与庞克也带人追出去了?”
张凤翼一提他俩,斐迪南就笑了,“他们啊!这回糗大了。哈哈,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儿,是他的不是他的都想往怀里揽。想和真正的骑兵抢功劳,他勃雷还差着几条街呢!”
张凤翼也笑了,“他们骑马是差点,你们千骑队和白鸥师团都回来了,怎么不见他们呢?”
斐迪南撇着嘴不屑地笑道:“那小子领着人要和白鸥师团争功,白鸥师团那些家伙岂是吃干饭的,能让他轻易拣着便宜?他们布置了一个队列死死堵着勃雷不让他的人插进来。勃雷几次想从侧面迂回上来又都因骑速太慢而不能得手,只有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着急上火干瞪眼。等白鸥师团宣布收队了,他的蛮劲又上来了,要连夜追击腾赫烈人。”
张凤翼眯着凤目沉吟道:“你怎么不劝劝他,他们那点人马,敌军乘夜来一个反噬怎么办?”
斐迪南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愤然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劝过?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