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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脸的臭女人!”郑语卿表现得相当激烈,一向温和文静的她,甚至爆出粗口,由此可见她们母女对于唐晓岚的深深厌恶。
唐晓岚虽然并不认识郑语卿母女,但此刻也猜出了两人的身份。
郑语卿冲上前来,就要厮打唐晓岚。如果是平时,她未必会这么反应过激,可她潜意识地又将唐晓岚列为了自己的情敌,想起这个女人让父亲落魄至斯、让自己家庭乱成一团糟,还要来跟自己抢男人,她心里的怒火就陡然间爆发起来,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唐晓岚的神色略有尴尬。尽管她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事实上,她和她的母亲同样也是受害者。被郑平善的女儿一口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谩骂着,心里头也不是一个滋味儿。
骆志远看势不妙,赶紧就挡在了唐晓岚的身前,向她急急使了一个眼色。
唐晓岚幽幽一叹,趁着骆志远拦住情绪激动的郑语卿,就匆匆离开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飞驰而去。
林秀梅脸色难看地站在一旁,郑语卿捂着脸放声恸哭。
周遭的行人投过好奇的目光,不少人还有围起看热闹的架势。骆志远皱了皱眉,沉声道:“语卿姐,你别哭了,有话慢慢说。”
郑语卿哽咽着抬起泪眼来,望着骆志远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害的我们家差点家破人亡,这种不要脸的女人,骆志远,你怎么能跟她在一起?!”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骆志远本想多说两句,但突然觉得自己跟谁交往没有必要向郑语卿解释什么,但总是念及两家的交情,不愿意过于刺激郑语卿,就将声音放得柔和起来,“语卿姐,回去吧。”
郑语卿抽泣着,紧咬着嘴唇。
林秀梅轻叹一声,“志远,你回去吧,没事的,你不用管她。”
骆志远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宋萍点了点头,抬步离开。这种情景,他就是留下也无济于事。郑语卿母女跟唐晓岚之间这种天然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关系,他也无能为力。以郑语卿此刻的心态来说,他无论说什么都会让她更激动。
骆志远前行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林秀梅轻微的声音:“语卿,走吧,我们回家!人家跟谁在一起,咱们也管不着。走吧,听妈妈的话,别哭了!”
“妈!”郑语卿投入林秀梅的怀抱,再次哭了起来。
骆志远无奈地叹了口气,拦住了一辆出租车,默默上车。
第65章 “三毛”
第二天上午,骆志远跟着宋建军去采访市里的一个重大活动。
孙建国去安北市第三毛纺厂考察调研。这是孙建国代理主持安北市全面工作以来,第一次高调亮相,在市委宣传部的协调下,本市各大媒体都不敢怠慢,纷纷派出了各自的报道组相随。
纺织业一度是安北市的支柱产业,在80年代中期到达辉煌的巅峰。当时,市里大大小小的纺织企业,超过50家,而占据主导地位的当然是六家市属国有企业以第一毛纺厂、第二毛纺厂、第三毛纺厂为代表。
但受大环境的影响,进入90年代以来,纺织行业开始走向萧条,面临着巨大的产业危机。中小民营企业纷纷破产倒闭,而国营大企业的日子更加不好过,安北“一毛”已经履行了破产手续,“二毛”被外商兼并转行,硕果仅存的“三毛”也频临倒闭,已经减产减员,上千工人多数都下岗回家,留守坚持生产的在岗职工也是人心惶惶,好几个月不发工资了。
对于市里来说,如何盘活这家毛纺厂是一个严峻的课题。这已经不是国有资产缩水、血本无归的问题了,而是众多下岗工人的生存问题。“一毛”加上“三毛”的下岗职工,累计有两千多人,这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年轻职工迫于无奈自谋了出路,而剩下的三分之二近一千五百人生计无存。
最近这些毛纺厂的下岗职工不断去市政府上访聚集,孙建国头疼欲裂,不得不正视和面对这个问题。
虽然是全国性的市场问题,纺织企业职工下岗也不是安北市独有的现象,但涉及这么多人,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酿成不稳定的、社会问题。在当前这个孙建国雄心勃勃要接任市委书记的关键时刻,他不敢不重视。
这是孙建国连番去“三毛”实地调研的关键因素。
他先后三次召集市政府会议,研究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如何给众多下岗职工一个合适稳妥的出路,让这些人不至于到处上访,给市里添麻烦。可这么多人,市里纵然想要安置也无能为力而想要逆势而动,让毛纺厂起死回生,更是难如登天。
“三毛”的党委书记兼厂长薛蓝带着两个副厂长与孙建国率领的市政府有关部门主官一行十人,在会议室进行气氛凝重的座谈。骆志远坐在专门给记者安排的席位上,打量着脸色凝重的孙建国,眸光中掠过一丝光亮。
薛蓝不疾不徐地给孙建国汇报着现在三毛厂的基本状况,他的汇报不时被孙建国粗暴打断,足见孙建国此刻的情绪相当糟糕。
“三毛”现在已经到了不破产不行的程度了。继续开门生产,每天都是数十万的亏损累积,这样撑下去,后果会更糟糕。但关门破产,不要说薛蓝这个厂长很难做出决定,就算是孙建国这个事实上的安北市党政一把手,也难以下决断。
三家市属中型国有纺织企业,倒了一个,被收购兼并了一个,剩下的这个也要破产。破产其实也就破产了,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在职以及提前下岗的这一大批职工如何处理,一旦“三毛”进入破产程序,市里将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孙建国本来想要通过市政府给另外一家国有企业安北物资总公司施加压力,让安北物资收购和兼并了“三毛”,但且不要说安北物资方面强烈反对,而经过调研论证,安北物资方面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接受能力。强行搞行政压制,只能因此将安北物资也拖垮、导致更大的问题,孙建国无奈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
安北市还有一家很有实力的大企业,安北石化。但安北石化是省属企业,市里的影响力形同虚设。孙建国派出一个副市长跟安北石化接触,人家当即提出了拒绝。上千的职工、数千万的负债纵然市里通过行政手段将所有负债都消化掉,这上千职工的安置也足以让任何企业都头疼。
……
下午下班回家,刚一进门,骆志远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母亲穆青默然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织毛衣,父亲骆破虏则闷头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抽烟,客厅里烟雾缭绕。如果是平时,穆青早就开始抱怨了,但此时,穆青却无动于衷。
骆志远心头一动。刚要借故避去自己的卧房,父亲果然开了口。
“志远,你坐下,我问你一个事情。”
骆志远无奈地笑笑,就站在那里道:“爸,您有话就说吧。”
“你跟那个唐晓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骆破虏犹豫了一下,还是沉声道。
骆志远长出了一口气,神色不变道:“没怎么回事,普通朋友而已。”
“你……给我说实话!”骆破虏恼火地挥挥手,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你怎么认识她的?”
“一个偶然的机会吧。”骆志远轻轻道。他心里已经明白,他跟唐晓岚交往的事儿,肯定是郑语卿母女向自己父母“打了小报告”。
骆破虏猛然一拍茶几,“不允许你跟她来往!”
骆志远嘴角一挑,“为什么?”
“不允许就是不允许,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骆破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本想说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终归还是说不出口,转头望了妻子穆青一眼。
穆青放下手里的毛线球,叹息道:“儿子,你还年轻,爸妈都是为了你好。唐晓岚这个女人挺那个啥的,不适合你,你还是不要跟她再来往了。”
骆志远笑了,“妈,不要说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就算是……她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骆破虏见骆志远不听劝,怒火升腾,霍然起身厉声道:“你懂什么?反正我警告你,今后坚决不允许你跟这个女人来往,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若是一意孤行,我们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儿子啊,听你爸的,你不了解这个女人,她太复杂……过几天,妈给你介绍一个更漂亮的女朋友,好吗?”穆青柔声劝着。
骆志远不禁啼笑皆非。在穆青和骆破虏夫妻眼里,儿子肯定是被唐晓岚的美色所迷惑,一时间把持不住走上了歪路。
第66章 家长意志
“爸,妈,你们想多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的。”骆志远笑了笑,“至于唐晓岚,她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女人,当然,我和她还是普通朋友。”
骆破虏勃然大怒,怒极之下,竟然爆了粗口,“你懂个屁!我比你更了解她!郑平善是怎么被冤枉的,就是她在背后作祟!这些年,她跟侯森临、陈平这些人纠缠不清,省纪委竟然没有把她搞进去,我就觉得很奇怪!”
“爸,她是郑书记的女儿,前面之所以诬陷郑书记,原因很复杂,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受了侯森临的逼迫。郑书记真正出事的原因是因为他查案查到了侯森临的头上,这一点,我想您比我更清楚!”骆志远淡然说着,“至于她跟侯森临的关系都是谣传,如果她真是侯森临的情妇、与侯森临之间有各种利益纠葛,省纪委专案组不可能放过她而事实上,侯森临案发的重要证据就是唐晓岚提供给省纪委的,而她跟省纪委的邓书记接上头,也是我安排的,所以,我对这一切非常清楚。”
“而且,您不知道的是,侯森临曾经要向她下死手……”骆志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骆破虏生硬地打断,“你就是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可能接受这个女人进我们骆家的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我骆破虏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骆志远脸色一变,忍不住长叹一声。
他不是为父母不接受唐晓岚而无奈他和唐晓岚也远没有到达产生感情难分难舍直接谈婚论嫁的程度,他是从骆破虏强硬粗暴的态度联系到了当年骆老的态度,当时的情景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想必与此刻异常相似父亲骆破虏的话,几乎是骆老当年话的翻版!
他摇了摇头道,“爸,我再次说一遍,我和唐晓岚只是普通朋友,反正现在还是这样。您其实不必过于担心。我现在突然觉得,当年三爷爷也是这样反对您和我妈的婚事吧?人同此心,您好好想想吧。”
说完,骆志远就扭头走进了自己的卧房。
骆破虏脸色骤变,他嘴角哆嗦着,浑身感觉无力空虚。
他不是因为儿子的“不听套”,而是骆志远的一句话让他陡然间醒悟过来:三叔骆老当年强横的家长意志,今日在他身上重演……既然如此,他还能说什么呢?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念及此,他内心深处对骆老最后仅存的一丝怨恨,都瞬间烟消云散了。同时滋生的,却是些许惭愧。
……
经此一事,骆破虏再也没有提过唐晓岚。而穆青也就此不提,显然父母是达成了某种一致。不过,第二天下午,骆破虏从成县下班回家,一家人围在餐桌前吃晚饭的时候,他突然提出下周要回京一趟。
骆志远心头一动,立即猜出父亲要去京城做什么。
看来,父亲还是想通了,彻底打开了心结。但是……重归骆家……骆志远心念电闪,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饭碗轻轻道,“爸,三爷爷同意您回去,这没有问题。我只是想问您一声,您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骆破虏本不想当着骆志远的面说这茬,但儿子当面提起,他也不好不回答。
他叹息了一声,“我先回去看看,至于以后,还是以后再说吧。”
骆破虏最担心的就是回归骆家之后,妻、子会受到骆家人的排斥而受到委屈。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宁肯远离骆家。
“爸,上次我进京采访虞老,去过骆家一趟。”骆志远决定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骆家的情况您比我更清楚,但我想,我们一家如果强行挤进骆家的门槛,人家未必会欢迎。”
骆破虏眉梢猛然一挑,他沉声道:“除了你三爷爷、三奶奶之外,骆家的人你都见过谁了?”
骆志远明白父亲询问的不是宽泛意义上的骆家,而是狭隘意义上的骆家,就是骆靖宇这一枝。他笑了笑道,“见过靖宇三叔,还有……那一位我大概是应该叫她小姑吧,不过前前后后也没说两句话……”
想起当日骆秀娟当面的羞辱,骆志远眉宇间掠过一丝愤怒,但掩饰得很好,没有让父母看出来。
可骆秀娟是什么人,骆破虏远比他更清楚。虽然骆志远没有明说,可骆破虏却心知肚明,恐怕儿子这一趟去京城骆家,从骆秀娟或者骆靖宇那里吃了不少屈。
骆破虏长出了一口气,回头望着妻子母亲感慨道,“三叔和三婶那边,终归是长辈,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我应该回去看看他们。朝阳和晓霞挺好相处,就是骆靖宇骆秀娟兄妹三人不太好相与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