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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神间,尚母已经在兰雅婗以及礼仪小姐的帮助下,将项链和戒指戴上了。
媚而不妖,美而不艳。
当下,又是惹得一阵惊呼。
按理说,尚母这般的年纪以及她的阅历,应当是要坦荡地接受众人的掌声和赞美,可许是这份来自家人的礼物的震撼,又或是她性子里最纯粹的部分,让她萌发了几分小女儿的姿态。
这样的她非但不让人觉得油腻,反而会心地笑了。
这是一个被丈夫、被儿子好生保护住的女人,她的美好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洗涤而逝去,反而越发醇厚了。
就看一直站在尚母身后的尚父上前两步,将尚母搂在了怀里,忽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低头,在尚母的额头盖了一个亲吻。
大概是这礼物,这夜,这吻迷“醉”了吧,之后的礼物便就由尚亦泽代为拆看。
不过也都是一些无惊无喜,但又在情理之中的礼物一一名贵,也仅仅是名贵。
唯一值得一提的或许就是兰雅婗的礼物了,一条她自己织的红色围巾,以及一枚胸针。
那胸针的价格大概是红色围巾的好几千倍,但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胸针是用来压场子的,而围巾,才是真正要送出去的心意。
如此,在兰雅婗的帮忙下,尚亦泽很快就将那一堆需要拆看的礼物给拆封完毕了。
直到最后一件,看外形似乎是一幅画,没有署名的一幅画。
尚亦泽拿起那幅画,心里却是莫名一沉,目光条件反射一般便投向了角落的那个身影。
但只是一瞬,尚亦泽复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佯若无事地拆开了画框外的包装纸。只撕开一个小小的条形缺损,尚亦泽便已经看出画中的是为何物一一山茶花,白色山茶花。
心中再没有疑惑。
除了那个细心暖心贴心的小女人,再没有别人知道,尚母对山茶花的喜爱。
也只有她,才能将这山茶花的神韵如此柔美地描绘于纸上。
而尚母,也是一早就派人去收了她的画吧?
想到这,尚亦泽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尚母。
旁边的兰雅婗以为那画有什么不妥,赶忙向尚亦泽身边迈了一步,哪料尚亦泽回头便继续手中的动作,三下五除二地就将画外的包装纸给撕开了。
看清画中之物时,可想而知,场中又是一阵惊呼。
一是为了这几乎能够让人闻到花香的高超画技,二,则是因为这送花之人竟然能够知晓尚母的喜好。
刚刚看尚家三个男人一起送尚母的那份首饰,聪明人已经看出了端倪一一如果这首饰只是一个人所送,那么那山茶花并不能代表什么,可是三个人,足可见尚母对山茶花的喜欢!
而这人
就是站在尚亦泽身边的兰雅婗,此时也是有些慌神了。
除却尚家三个男人所送的礼物,兰雅婗的礼物,算是里子和面子都有的,可现在这画
画?
画!
电光火石之间,不仅仅是兰雅婗,包括场下的大部分人都是将目光投向了右边的那个角落一一乔馨。
突然接收到这么多的目光,饶是在外经过这三年的沉淀、历练,乔馨一时对上,此时她还是有些想要掉头就跑。
不过也就是想想,在付诸行动之前,乔馨只勾着浅笑,用沉默回应周围的议论声一一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是啊,老夫人喜欢白山茶花,一家人都知道!三个送首饰,一个送花,人生还真是圆满了呢!”
“谁说不是呢,不过刚刚兰雅婗送什么呀?”
“围巾和胸针啊,不对不对,那胸针我记得清楚,是玫瑰花的,不是山茶花,刚刚还在说呢!说是明星懂搭配,玫瑰花胸针配围巾,一套呢!”
“啧啧,你说这乔馨和尚家三口子都送了山茶花,这下子,打脸咯!”
这些话乔馨听到了,兰雅婗自然不会没听到。
聚光灯下,她只觉得脸颊一阵阵地烧灼感传来,偏在那大灯下,无处遁形。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煎熬,尤其是穿越人海,对上乔馨那张一直保持浅笑的脸庞,兰雅婗几欲暴走。
她忍,可积压的过多忍耐,最终冲破临界,化作了行动,然,就在兰雅婗迈开步子时,她的上臂传来一道禁锢一一循着那铁一般的臂膀看去,是尚亦泽。
不过他并没有给兰雅婗多余的解释或者安抚,拉住兰雅婗后,尚亦泽兀自向前走了两步对众人道,“谢谢大家,接下去是舞曲时间。”
话落,尚亦泽将手滑至兰雅婗的手心,拿着她的手晃了晃,示意众人。
紧接着,一首华尔兹舞曲紧接着响起,再加上又是尚亦泽刚刚出面,众人便就终止了刚刚的话题,如尚亦泽所说,开始了舞曲。
兰雅婗见此,心头的愤懑总算是稍稍平扶一一至少,尚亦泽牵起的人是自己,不是乔馨。
如是想着,兰雅婗暂时放下了对乔馨的不满,随着尚亦泽的牵引,伴着舞曲,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缓缓从台下走下来
有尚亦泽这尊大佛在亲自领悟,众人自然十分自觉,不仅给两人让了一条路,还隐隐以两人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圆形的舞池。
乔馨和易暖依旧站在外围。
一则是乔馨没有什么跳舞的兴致,二来也是客观原因导致的一一易寒依旧没有到场。
这要让乔馨为了跳舞临时找个男伴,她还真是宁愿站在旁边当观众。
如此,乔馨和易暖两人稍往后退了一些,给跳舞的人让出空间,同时,浅酌手中的鸡尾酒,安享此刻难得的宁静。
差不多是在乔馨饮了半杯鸡尾酒的时候,乔馨腰上突然多了一道力量。
乔馨不由一惊,才想要回身去寻,却听易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抱歉,迟到这么久,可有让你受什么委屈?”
易寒话中的意思乔馨不会听不明白,回以一笑,摇了摇头反问道,“怎么会?”
虽然兰雅婗一直在尚亦泽身边,可乔馨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别说是兰雅婗了,就是尚亦泽,她也不会让自己平白受委屈!
“那就好。”易寒点头,伸手接过乔馨手中未喝完的鸡尾酒,一口饮尽后放回侍者的盘中,而后转向了易暖,“你自己玩会,别走远。”
“好嘞!”
易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易寒是要领乔馨进舞池之后,顿时情绪高涨了几分。
天知道刚刚易寒不在,看着那姓兰的狐狸精没停地在台上台下卖骚,还想要欺负乔馨,小丫头都快要憋屈死了,好容易这掌事的人来了,她可不兴奋嘛!
拍着小手就将乔馨和易寒送进了舞池。
而兴奋的人显然不止易暖一个人,周遭离得近的,看到或者听到乔馨和易寒要经常跳舞,无不都在心中小小地雀跃了一下。但不同于易暖是纯粹地为乔馨开心,这些人,更多的,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试想,曾经轰动云城的一对夫妻,如此劳燕分飞,不仅如此,还都各自结了!
现在这两对两口子碰上,可就是天雷地火嘛!
前一阵子尚亦泽在易寒和乔馨的婚礼上闹事,便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相见,这四人却像是陌路一般。
乔馨自是不用说了,一直保持脑袋抵在易寒胸口的姿势,一副世界自称,万事不理的姿势。
易寒呢,虽然偶尔和尚亦泽有眼神接触,但全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愤怒情绪,嘴角始终微微扬起,让人看不出情绪。尚亦泽也是如此,除了那双深沉的黑眸,再无其他表情。要说这两个割据一方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就像是两座山头的猛虎,原本交集一般,可因为一个女人,却是让人遐想颇丰。
四个人中表现最明显的,非兰雅婗莫属。
她或许想要维持自己和尚亦泽之间幸福的表象,可心头对乔馨的不满,已然盖过一切。
她的视线,就像是被涂了胶水一样,死死地胶在乔馨的身上,分毫都离不开,几乎所有人都能看清那双眼睛里饱含的嫉恨和不甘。敢说,如果不是对面还站着尚亦泽,这女人指不定已经暴起,将乔馨给扑到地上,抓头发、扇巴掌了。
亏得乔馨不和她计较,这要是场上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包括易暖那个爆竹脾气的小丫头,没准就和兰雅婗杠上了。
这会子伴着耳边舒缓的音乐,周遭间或嘈杂的议论声,易寒一手揽着乔馨的腰际,一手和乔馨十指紧握,脑袋轻放在乔馨的颈窝,呢喃着今天迟到的原因。
“我迟到了这么久,就怕你这个傻女人教人欺负了去,好在没有,不让我非得心疼死不可。不过说到今天迟到,还真是一肚子火!都说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还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离开青石市,在这云城啊,人际关系虽然还在,却是不好办事了,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事情给弄完。要放在青石市,估计就是俩电话的事,哎!结果还雪上加霜,本来时间就迟了,来的时候还碰到堵车,真是一点点挪出了市中心,才一路飞驰来这,一下车我才发现,我请柬还给弄没了!你说今天这是不是倒霉事扎堆了?好在我施了一招美男计,总算是进来了,真跟那唐僧取经一样,命运多舛啊!”
“我就想问问那‘美男计’是什么个意思?露胸肌了还是给人看了人鱼线?”
“小女人,你学坏了啊!”
易寒佯怒,不过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容。
低头,乔馨恰好抬头,四目相对,乔馨嘴角亦是一抹令人心醉的浅笑。
看着那笑,易寒的笑也跟着加深了,不自觉地呢喃道,“你能每天这么笑,就算看不到,那也够了”
“什么?”
“没什么,就想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事先声明,我可不用美人计。”
易寒闻言,放开乔馨的手,在乔馨的脑门砸了个栗凿,然后侧首冲尚亦泽喊了一句,“大少。”
周围那些看似在认真跳舞,实则一颗心,两只耳朵全都扑在四人身上的看客们听到这一句,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下意识地就将视线投向了发声的易寒。
便看易寒长臂一甩,就将怀中的乔馨向着尚亦泽的方向送了过去。
反应快的自然已经看出来了,易寒这是要和尚亦泽交换舞伴的节奏,顿时嘘声一片。
尚亦泽自然是属于反应快的,当下就明白了易寒的意图,顺手一甩,便就将自己的手中的兰雅婗想易寒甩了过去。只是看着一点点接近自己的乔馨,尚亦泽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是想要亲近乔馨的,可就像是“近乡情怯”,他有些慌。
而尚亦泽最怕的,还是自己不受大脑控制就会做出一些,露出破绽的动作
天人交战之际,乔馨已经到了尚亦泽的面前,他身体快过大脑,双臂一手托腰,一手扶着乔馨的手,将乔馨稳稳接住了。
反观另一边的兰雅婗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易寒和尚亦泽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一一冷血,对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被放在心尖上以外的人,绝对的冷血。
特别是对于这个兰雅婗,易寒别说是什么绅士风度,什么悉心呵护了,根本就是连耐性都没有!
可怜那兰雅婗今天为了艳压群芳,踩了一双足足有十三厘米的恨天高,加上这条曳地长裙的限制,心里又是顾忌着自己的形象仪态问题,她接连踉跄了好几步,只差没有在易寒面前直接跌倒地上,滚成一个老北京鸡肉卷!
也多亏了她早期身为明星的那些特训,不过这一跤兰雅婗虽然没有摔下去,已然出了大洋向。
这从周围窸窸窣窣的抵消声中自有分明。
偏偏这易寒丝毫没有半点当了坏人的自觉,依旧笑得跟四月春风一样,露出一口大白牙,还特地气兰雅婗的在这会冲她伸出了一只代表手。
兰雅婗真是被易寒气到了!
气得只差那头发没有直接从脑袋上竖起来!
但最后,她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易寒的手上
即便她明知道易寒是故意要让自己出糗的,也该死地恼极了易寒这先给个巴掌再给颗糖的行为,更恨不得将易寒那张笑得贼贱的脸给撕个稀巴烂!
她忍!
也是不得不忍。
在这种场合,最落人话柄的不是不小心地摔跤,而是情绪上的失控。
尤其是对比乔馨,她优雅而安稳地落在了尚亦泽的怀中,自己却毫不端庄地险些摔倒,末了还像是一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和另一个男人争执甚至动手。
那绝不是兰雅婗要的!
所以她将手放到了易寒的手中,头发虽然还有些凌乱,脸上的狼狈也都还未收好,她便带着笑,将另一只手放到了易寒的肩头
可想而知,这支舞兰雅婗跳得有多煎熬。
她要压制自己的情绪,她要掩藏自己对乔馨、对尚亦泽,已经面前这个男人的不满,脚下的步子还不能乱,与此同时,她还要不时回头,看乔馨和尚亦泽那一边的情况。
虽然好像每次回头,乔馨和尚亦泽都是一个模样,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眼神交流,兰雅婗却还是忍不住要回头。
她心虚啊,也害怕。
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