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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太确定,但其中一块突起的夹杂物看起来像是一排,肋骨。
她慢慢,慢慢的抬头,那个东西也正在低头看着她,像她刚刚透过玻璃看到的,扭曲的五官,突起的眼球,但那些她之前以为是肉瘤的东西却并不是真的肉瘤,那更像是一张张的脸,是小孩的脸,似乎在后脑和背上也有着大人的脸和头,有的双目紧闭,有的却还半睁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那种压抑,寒冷的感觉又压迫而来,这让桑宁很确定眼前的怪物就是之前的“巡视者”——可是白姐明明说只要留在屋里它就不会盯上的,为什么还要追着她不放?
她慢慢的,一点点的向后挪,那双突起的眼睛也就一直盯着她,跟随着,身躯一点点想她靠近。
——如果她被吞掉,会不会也变成它身上的一张脸??
这么一想桑宁就一个激灵,跳起来就往后跑,身子也似乎格外的轻盈,可是她不管怎么跑,那怪物都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要回原来那间屋子已经很难了,桑宁正犹豫着要不要随便躲进哪一家,躲进去之后又会遇到什么。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模模糊糊的在唤着,“桑宁”
——本该不记得,本该不认得。
但是桑宁突然回头,愣愣瞪着从怪物脸上浮现出的脸,依然还在叹息地喊着,“桑宁”
桑宁觉得手脚冰冷,脑中一片空白,但嘴唇却不自觉的动了,吐出那个太久没有喊过的称呼:“爹爹”
是爹爹。
是谁的爹爹?
不,不是她的,是桑宁的——是活在一千多年以前,还没有死,没有变成水鬼的桑宁的!
记忆像拉开了最后一道闸门,她一直害怕的,一直不敢看到的——
一千多年以前,那个被自己的爹爹亲手溺死在水里的桑宁。
作者有话要说:快国庆节了又要各种忙,提前请个假,也祝大家节日快乐~
国庆期间估计更新不稳定,节后恢复日更~
39第三八章
一千年前她叫月见;只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小水鬼。
是的,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的名字叫做桑宁。她生在桑家;她是桑家百年一出的阴女,活在世间就注定是一个祸害。
所以她一出生就被关在桑园;甚至连桑家人都不会去住的桑园。地上是人,地下是鬼;她从出生到死的十几年间,就一直生活在无数鬼怪的头顶。
可是十六岁那一年;她被自己的亲爹爹溺死在水中。
——就是她眼前的这个人,或者说;这张脸。
她以为自己忘记了所有,却还是记得这张脸。
所以这一定是梦,只有在梦里她才会记得那些腐烂在前生却风化在现实的往事。只要醒来;她一定什么都不会记得。那是她希望的,是月见千年前许下的愿望。
这一世的桑宁,什么都不用记得,什么都不必知道。
醒来之后她一定会忘记一切,但是,她此时此刻的心又该由谁来平复?
“爹爹你怎么会在这里?”
“桑宁快到爹爹这里来”
“我不去。”桑宁往后退了一步,她怎么会忘记,就算爹爹从不对她笑,更从来没有抱过她,她生前也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错。是为了让她不会害人才会一直把她囚禁在桑园里,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她都甘心被囚禁一辈子了,她从未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还要杀她?
“桑宁——快过来!!”
那张脸突然变得狰狞,“它”身上的那些脸孔也变得扭曲,呻吟,似乎都陷入了更大的痛苦之中。
桑宁被吓得退了几步,立刻转身就跑,就算知道那是“爹爹”也无法生出半点信任。
只要跑就好了,只要不被抓到,她总会“醒”的。只要有人来叫醒她,她一定就可以离开这里——但是身后的那东西似乎也迅速了许多,越追越近。
这里是屋后的巷子,长长的仿佛跑不到尽头,桑宁想绕回大路从前面绕回“白婶家”,但大雨阻挡了视线,她一边跑一边找,但这里的房子似乎一间连着一间,怎么也找不到一条可以出去的路。
她只剩最后一个选择,从别人家穿回村路,否则只会离“白婶家”越来越远。
这种时候,会遇上什么就只能靠运气了——她撸了一把被淋湿粘在脸上的头发就开始爬后墙,这一次没有人帮,她一边拼命瞪着墙往上爬一边盯着那东西越来越近——
对了这是梦!
就算不是也不是现实,她可以像最初那样飘起来的!
她努力的飘——飘!为什么这种时候又飘不起来了啊!!她的身体完全就像实体一样——是从她跌出窗户开始,她似乎就已经不再是一个漂浮的意识了?
她似乎不止是跌出了一扇窗户,而是跌进了另一个空间。
可是别管是怎么样,那东西都越来越近了,如果她再上不去就只能继续跑,无止尽的跑下去。
她正急急着,突然她身上一轻,被人托离了地面爬上墙头。
桑宁惊讶地转头,看到华助教那张恼怒的脸——“你到底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华助教!”
桑宁一时惊喜没有顾得上脚下,就直接从墙头栽了下去。
华助教也跟着一跃跳进院子,一把捞起桑宁,显然比起桑宁的“惊喜”,他可不怎么喜。
“你最好能给我说清楚你跑来这种鬼地方干什么?”
桑宁丝毫没有畏惧华助教的恼火,见到他的欣喜足够胜过其他,“华助教你又怎么会来这里?你今天不是要配合警方调查的吗?”
“对——所以你最好赶紧跟我回去,免得我被当成畏罪潜逃。”
华助教的眉毛都快打结,为什么这个蠢丫头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狠狠瞪她一眼,桑宁才忙说:“我要见我爷爷!”
桑宁说得斩钉截铁,让华助教的怒气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墙外已经传来喊着“桑宁”的声音,华助教拉起她——“走。”现在似乎还不是追究的时候。
桑宁跟他猫着腰边走边问:“华助教,你不能直接打倒它吗?”
华玉盏没好气地应着,“不能。”他的脚步突然顿了一顿,用一只手搭着腰,似乎有点变了脸色。
“华助教,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跑的太急”
这回却换桑宁愣了,因为她想起了华助教不能快跑的原因,在他的脊椎尾部,缺了一块骨头。可是他却这么快就追来了这里。
他们翻进一间没有开灯的屋子,这一户的“人”似乎正在外间里吃饭,华玉盏低声嘱咐着:“不要靠近窗户,它进不来。”
“华助教,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为什么我爹爹会在那个东西里?”
华玉盏微微眯起眼睛,却掩盖不住里面的惊讶,盯住她——“你说你爹爹?”
桑宁微默,既然已经问出口,也就没有什么改口的余地了。
华玉盏细细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那东西我也没有见过,你呢,见到你爷爷了?”
桑宁微微低下头,“我找不到他”
“那就不要找了,跟我回去。”
“——因为我永远都找不到他的是吗。那我不是连最后一个家人也没有了,连自己到底是谁也不知道。”
“你是桑宁。”华玉盏抬起她的头让目光相接,“这不够吗?”
妖怪是永远不懂人类的亲缘关系的,越强的妖怪越是独来独往,只有那些弱小的小妖怪才会扎堆群聚。
但桑宁却也明白他的意思——她是桑宁,不管她出身如何,父母是谁,她都已经在这里,是一个独立的人,不会有任何改变。可是人类也是群居的动物,华助教大概不会明白孤独有多可怕。
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那是最可怕的孤独。
她试着对华助教笑一下,但似乎笑得不怎么好看。
这样的笑容看在华玉盏眼里,那的确是他不懂的东西。但微默之后他稍稍移开目光说,“就算我来代替他们也不行吗?”
桑宁在外屋透进来的灯光中微愕地看着他,华玉盏知道自己又在给自己找麻烦了,这根本跟原本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却还是说:“只不过是六七十年的事,我可以一直陪着你。你想要家人我可以当。”他转向桑宁看着她问,“这样你会开心点吗?”
桑宁很愕然,却忙不迭的点头。
一直感觉得到华助教的疏远,也知道大约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她的生活。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突然得到了这样的承诺——这算是华助教式的一辈子的承诺吗。
华玉盏看着她,真不知道自己中了这丫头什么蛊。在她上辈子只是不小心管了一次闲事,管了,就再没能放下。她这辈子他却又自己掘个坑就往里跳——
罢了,所谓一辈子左右不过六七十年,过了这六七十年,他就算想见也见不到了。索性,就陪她吧。
可是他原本那故意漫不经心的神色却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但是你需要知道人妖有别,我会在你身边,现在是师生,以后也许是兄妹,姐弟,姑侄,甚至祖孙,却绝不可能有别的关系。你知道这个意思吗?”
桑宁停顿了一会儿才慢慢点一下头,一下子就被拉回了现实。
他一辈子都会在她身边了,她却永远被推开了。
他是她一辈子的家人,却绝不可能是其他。
幸好,她还没有很喜欢华助教,只是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桑宁低着头,睫毛上似乎有点雾潮潮的感觉,但是抬起头时她脸上却在笑,笑得那么开心,“那说好了,你不许赖。”
——比起短暂的情缘,然后有一天他永远消失在她面前,也许这样更好一些。
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变老,用又干又皱的手抓着他不放,一辈子都不用担心他会离开。
她笑得明明很欢喜,华玉盏心里却突然一揪,伸手紧紧把她揽进怀里——他们的关系就只能是这样,看着她成长,嫁人,生孩子,变老他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却只能看着,走不进她的生活。
这就是人妖有别,永远不能跨越的一道鸿沟。
在费尽一切心机让她转生时,不是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即使有一天能够再相见,他们也不会再有关联。
“——奇怪,这个屋里怎么会有人类的味道?”
一个尖细古怪的声音突然来到门口,惊动了躲在屋里的两个人。
外屋吃饭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有另一个声音应着,“饿傻了吧,这里怎么会有人?快点来吃点别的垫垫,别整天想着人类了。”
第三个声音却说:“不是啊,好像我也闻到了——”
华助教搂紧着桑宁,低头看她一眼,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抹在她眉心,脖颈和手心手腕几处。
三个脚步声已经都来到了门口,“是有什么味道!是谁在里面!?”
屋里的灯被打开了,华助教把桑宁挡在身后站起身——“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只是被巡视的怪物追着,没有办法才进来躲一躲。”
桑宁偷偷从华助教身后看过去,看到走进来的三个人——她以为自己会看到什么鬼怪,却愕然的,只看到三个普通的村民模样的人,中年的父亲,青年的儿子和微微发胖的母亲。
看起来分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三口之家。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嗯。。三更。。三更。。三。。。
40第三九章
桑宁的心脏在胸腔里闷闷地直跳;在这种鬼地方,就算看到三个普通村民也一点都不能让人放松;反而更添了一种扭曲而古怪的压抑。
三个人盯着他们看了又看,那目光仿佛随时就要扑上来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
桑宁觉得自己的心脏大概都快要跳出来了;那三个人却似乎观察未果,露出满脸疑惑。
“——你们也是这村里的人?”
华玉盏依然客气地应着;“是,我们是最近才来的;一时没听劝想逃出去试试,结果被巡视者追到这里来了。”
“——难怪都没见过你们;新来的就是这么莽撞!别想啦,出不去的!来来,快来坐下一起吃点东西吧。”
一见是“同村人”那三口顿时热情起来了;一边招呼他们往外屋去一边说,“这村里的老人都谨慎得很,平时都不出门的,我们也得有好些年没见着邻居了。也总没个人来做客,可闷着呢!——你们两个是从外面来的?外面现在什么样?我们穿这样没错吧,像不像外面的人?”
桑宁看着他们身上那落后二十年的衣服,很想问他们干吗非要装成人一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