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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着痕迹的淡化,目的只在桑宁。
她的意识现在可是赤果果的面对着一只魅,幻境里不会受到伤害那一套已经不管用了。
但魅没有马上放开桑宁,他似乎磨着牙,说:“我会把她还你的,但在那之前要先借我用一下!”
几乎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华玉盏已经意识到了他的意图——他当然要去报复,要去找妖天师算账,但他不会就这么拖着自己妻子生病的身体去!他要用桑宁的身体!
华玉盏细长的眼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危险的光,“你以为我会让你带她去吗?不要给自己找多余的麻烦。”
然而寄生魅冷笑一声,他知道动手的话自己不是这个老妖怪的对手,可是他也有他的王牌,丝毫不怕华玉盏身上散发的威胁,“别装了,就算你现在装的再好,上一次你匆匆赶来救她的时候也已经暴露了你对她的担心,那样妖气全开好不收敛的碾过来,你难道想说你不在乎她吗?”
没错,魅是最善于洞察人心的。
即便是个妖怪,只要你有心,只要你动了心,就不会没有弱点。
华玉盏微微拧起眉头,看到桑宁的目光直直的向他投过来,像是带着某种期望,又好像那期望只是自己的错觉。
——也是,他从一开始就断了桑宁所有的念想,把她拴在身边,却又推得足够远。远到足够让桑宁不要抱有任何想法。所谓的期待只是他的错觉,只是他被华玉龙刚刚说的那些话搅得心乱。
他的情绪从不会摆在脸上,只是微微冷笑,“我的人我自然得在乎,正因为这样,你就不怕你们一走,病房里那位无人看管,我会做出点什么来?”
寄生魅也笑,“你不会,因为你还想她平安回来。如果婷婷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小姑娘也别想好端端的——婷婷已经变成那样了,谁都知道这种状况她只会继续衰弱不会再恢复了,而这都是因为我轻信了那个妖天师!你如果真的敢伤她,我们一命换一命,换你一个健康的小姑娘不亏!”
华玉盏蹙眉,知道这只寄生魅是真的豁出去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有报仇,这时候招惹他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再看桑宁,桑宁此时却不再看他,微微低头像是故意回避了他的目光,咬着唇一副正在犹豫要不要跟寄生魅一起去的模样。
华玉盏很想上去狠狠敲一敲她的脑壳,她是被魅给迷了还是怎么着?这么短的时间她就想要立场摇摆阵营倒戈了?妖天师现在多半就是桑正信没跑了,这个人她避都避不及还巴巴的凑上去?她哪儿那么多闲情管一只魅的闲事?
可是桑宁怎么能不管?
她见证了两个人的过往,碰触了他的悔恨——就算失去她,他本也想附在她身上,代替她,成为她,就这样守着她的身体和内心里残存的回忆活下去。可是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命该如此。
他竟然被人利用了,因此连两个人最后能够相守的时光也失去,让婷婷连安静的度过最后这段日子也做不到,沦为魂魄的容器。
那些感情流淌过来,满满的都是绝望。
就当她被迷惑了也无所谓,她只知道如果自己就这样漠视掉躲在一边,从今往后她会再也无法正视这段记忆和此时的自己。
“桑宁,不要想些多余的东西。”
——只要一瞬间的空隙就足够魅趁虚而入,华玉盏不得不开口提醒桑宁,“他是个妖,人妖殊途这种事他早就该知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清楚自己要面对的后果,没有什么可同情。”
桑宁再次抬眼看向他,她知道,妖怪是独善其身的,可人类不是。所以人类才从生下来就是群居动物。
那目光静静的,直直的投向华玉盏,看得他心里像是徒然一悬,下一刻却是寄生魅嗬嗬一笑,对华玉盏说了一句:“小姑娘我就借走了,如果可以,我会尽量把她还回来的。”地上的藤蔓突然伸展开把两人一起缠绕起来,在将他们完全包裹消失的瞬间,魅低低的声音在桑宁耳边说着,“你真的让人觉得跟她越来越像,我会让你活着的。”
——你呢?
桑宁很想问,那么你会活着吗?还是已经没有打算活着回来了?
可是她没机会问出口,只觉得一阵无力的沉重,像是四肢鼻口都不再受她的控制,她离开了幻境回到身体,意识跟自己的身体之间的联系却被切断了。
病房里华玉龙第一个发觉桑宁睁开眼,正欣喜地喊着:“小桑宁你醒了?”
却见桑宁只快速地扫了他一眼,就理也不理,趁另外两个人靠近之前突然跑向窗户跳了出去——
华玉龙嗷嗷地喊着:“小桑宁你干嘛!?这里是三楼啊啊!!”
他抓狂地跑向窗户,见桑宁跳出去之后没有直接落地而是条向了一楼的平台,踉跄了几步就继续跳下去跑了。他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却微微恶寒,看桑宁跑走的姿势也觉得她的脚情况不妙,就这样还是继续跑了?
身后华玉盏也刚醒过来,蹙眉问:“桑宁呢?”
华玉龙黑线地指指窗外,“跑了。怎么回事啊?”
“她被附身了。”
这句话不需要华玉盏说出来,宫本就已经替他回答了。
华玉盏此时的脸色着实难看,华玉龙可不会去看他的脸色,当即就问:“有你在怎么还出这样的事?你都进去干嘛了??”
华玉盏的脸色阴沉的要命,沉沉地说:“谁在也没用,她是自愿的。”
“——自愿被附身?”
华玉龙这回更惊讶了,但令他愕然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当着华玉盏的面,桑宁就无视了他,跟着那只魅走了?
他盯着华玉盏看了又看,这回口气已经不单单只是询问了,“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你们之间是出什么问题了?”
他们之间的确出了问题——任谁也知道一向是华玉盏说什么,桑宁就听什么。没有半点质疑和反抗,就算被卖了恐怕都心甘情愿。
可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保持的这一点距离变成了一条鸿沟?
这个难道可以理解为她只是被迷惑了而已?
华玉龙半点都不觉得乐观,一时的迷惑,改变不了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桑宁对华玉盏无条件的仰慕是从她第一眼见到“华助教”时就开始滋生的,说是本能都不过分。
难道这对曾经的小情人终于还是走向了分叉口?
这时华玉盏早已经起身追出去,华玉龙在后面嘟囔一句:明明就跑那么快,还非把人家推那么远,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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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站在一条小巷里,面前是一个被敲晕了的陌生人,感觉到自己蹲下来,伸手进那人口袋里掏出手机——她能够看到自己眼睛看到的,听到自己耳朵听到的,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拿了手机给某个号码发了短信要他出来见面——看起来这只魅并不知道妖天师的身份。对于即将面对的人桑宁感觉不到害怕,她的意识像是飘忽游离着,似乎连那些本应紧张恐惧的情绪也被切断了。
桑宁揣着手机来到一间集装箱仓库,他们并没有等很久,就看到门外开来一辆黑色轿车,从车上下来的人,桑宁并不陌生。
桑正信穿着衬衣西裤,平时一板一眼的领带稍稍松开着,显出几分学校里没有的随意。
料到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桑宁在看到他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了某些情绪,倒也算不上是害怕,只是有些复杂。
这个在幕后掌控着一切的大boss大约就是她的血亲,这一点她想桑正信没有必要特地骗她。可是如果她期待的亲人是他这样的,那她情愿还是不要好了。
桑正信走进来,扬声说:“我已经来了,还不现身吗?”
一个短信,陌生的号码没有署名。桑正信来这里只是因为对方知道他妖天师的身份,显然是打过交道的人,但究竟是哪一个他未必知道。
当他看到从集装箱后面走出来的桑宁时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桑宁?”他的脸上浮起几分笑意,竟让人有种和善的错觉,“你怎么会有我这个号码的?”
桑宁感觉到寄生魅的情绪一瞬间起了变化,显然他没有想到桑正信和桑宁会认识,而且这样和善得近乎亲切的态度,对一个面对着自己仇人的人来说可不算是个无关紧要的讯息。
察觉到他的心思桑宁拼命想要撇清,只是根本没办法跟寄生魅沟通,好在他似乎没有真的动什么念头,只是借着这个便利走向桑正信——“我有事找你。”
“哦?”
难得桑宁见了他没有满身戒备随时逃跑的模样,桑正信倒是显出乐意听听她怎么说。
这号码是他的“业务”电话,知道的人不多,但又不是没有。真有心要找妖天师的人也不是找不到,虽然通常来说他不会理会一些小兵小卒。尽管不知道桑宁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个号码,但如果是桑宁的话,这倒是件挺新鲜的事情。
“桑宁”这时已经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我有想要的东西。”
“说来听听。”
“我要——你的命!”
藏在背后的刀猛地向桑正信刺过去,桑正信侧身闪开,只是略略划破了衣袖。
他的脸色已经微微沉下来,倒是显得有些没有想到桑宁这样突然的举动。
他们的立场的确是对立的,但似乎还没有到撕破脸皮你死我活的地步。从她目光里毫不掩饰的恨意里桑正信已经猜到这大约不是真正的桑宁,只是魅这种东西如果藏得足够好,倒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他冷笑着退开,“一个冒牌货,还是不要狮子大开口的好。”
寄生魅几乎红了眼,一刀又一刀刺过去,可是即使有他的操纵桑宁的身体灵活了很多,但在桑正信有所防备之下他避得也更轻松。
只是看来这世上恨着桑正信恨不得杀了他的人恐怕并不少,他倒没猜出附身在桑宁身上的人会是谁,也根本懒得去猜。只是利落地跳到附近的箱子上,不等“桑宁”追上来就跳到她身后,反剪住了她的手。
“玩够了?”
桑正信依然带着笑,只是口气已经不怎么和善。
“桑宁”转头,恨恨地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够!”
随着话音落下,他们头顶突然发出碎裂声,天花板上的水泥碎石簌簌往下掉落,连同四周的墙壁也开始出现裂痕——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妖天师,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操纵着桑宁的身体来送死。桑宁的潜力他在袭击她时就见过的,以桑宁当时的表现看得出连她自己也控制不好。但他终究可以一试。
妖天师再厉害也是人类肉身,只要仓库倒塌将他埋在这片废墟里,不信他还能逃出生天。
他是答应过尽量不伤害桑宁的。也只是尽量。
如果可以直接杀了桑正信他也不想连累上桑宁,但是既然做不到,那么为了报仇他没有什么不可以做,也顾不上桑宁。
“你是那只魅。”
桑正信冷冷地说着,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桑宁的力量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来附身就能用的。这只有经年累月跟宿主同化的魅才能做到,而这只魅却在消耗着自己的生命迅速跟桑宁同化。
头顶的水泥碎块越落越大,眼见这个仓库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桑正信就算知道该怎么去对付一只魅,此时也没有时间去施展手脚。
他拖着桑宁就准备先离开这里再说,就算被魅附身,也改变不了桑宁个头娇小的事实,当即被反剪着往外拖去。
他们还没等靠近门口,前方整面墙突然倒塌,房顶向这里倾斜而来,桑正信只能拖着桑宁急忙后退。
——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放开桑宁吗?
明明是自己一个人走比较快,他却到了这种时候也没有放开桑宁这个累赘,这让寄生魅那充满恨意的眼里几乎绽放出光彩来——就这样被拖死吧!他大力挣扎着拖慢桑正信的脚步,桑正信反剪着桑宁的手狠狠用了用力,但是显然寄生魅对于桑宁的身体并没有多少怜惜,切断了痛觉的他全然不在乎。
桑正信脸上终于露出几分不耐烦,低声吼着:“桑宁!你也想死在这里吗?既然是你自己的身体,就自己想点办法!”
桑宁听到他这句话,很奇怪,最初是她接受了魅的附身帮他来报仇,现在她和桑正信的立场却像是站到了一起。
可是这样不好吗?
虽然她只是被切断了喜怒哀乐感觉不到害怕,但此时的她真的觉得这样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不计后果的同归于尽试试,她不想留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