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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时候铜镜里又传出了声音,不再是哭声,而是一种很热闹的场面,有人在讲话,有人在鼓掌——桑宁离得远只能伸了头去看,模模糊糊的认出那是古董展示开幕的那一天。
第一个讲话的人是校长——那天她也是在场的,要说眼前的场面与现实有什么不同,大约就是这面铜镜居然也被摆在演讲台上,当她看到台下的学生却只能愣住,那哪儿是学生,根本是一个又一个人形的灵体,连五官衣着都没有。他们身上的灵光在不断的向铜镜飞去,飞进镜子里,而他们自己却变得越来越瘦,越来越小。
校长已经讲完话了,接下来上台的就是桑正信,他在演讲台站定,桑宁却打了个冷颤——他的肩上,正趴着那个婴儿。
桑正信摆正了话筒,但他没有说话,开口的是那个婴儿——它直直的穿过镜子盯着桑宁,声音不是透过耳朵,而是直接传进了心里——
“下一个,是你。”
桑宁骤然清醒过来,面前是桑正信疑惑的目光,正奇怪的问了她一声:“桑宁?”
“呃,我”桑宁一时还没有在现实和幻境的落差中调整过来,但她知道她必须马上回应桑正信,否则会被他发现自己偷窥他内心的事——“我,我,害怕”
这是她能想出来的最简单直接又正当的借口了。
桑正信似乎是信了,只当是自己要走她一个人害怕才会拉住他,也无视掉了她那短暂的出神。
他摸摸她的头,“没事的,这个摄魂阵已经比过去的削弱了很多,他们都还有理智,不会随便动不该动的人。你只要不主动去招惹她们,再坚持几天就结束了。”
——再坚持几天?
对于桑正信这样平常的口气桑宁真的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她一天也不想拖下去,这不像先前他利用寄生魅摄取魂魄的时候,那时候那些人虽然被摄走了魂魄但至少人还活着,只要把魂魄取回来就还有就醒的机会。
但现在学校里已经死了几个人了,她们是真真切切的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多拖一天,就还会有人死。
无论桑正信如何扮成一个亲切和蔼的长辈,桑宁也只觉得他摸在她头上的手是那么冷。
这个人大概连血也是冷的。
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呢,在别人的性命和自己的安危面前,她又何尝不是先选择了探究真相好让自己找到方法能够摆脱这个人。
看着桑正信收回手转身离开,桑宁微微的恍惚,如果能够就这样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杀了他,是不是一切就都解决了?
这样的想法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吗?决心杀掉残笙的时候她又在想些什么?她的脑子里好乱,好像满满的都是那个婴儿的眼,盯着她,说:下一个是你。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桑宁有些头昏脑涨的,知道自己不能太急,马上就这么巴巴的再凑上去被桑正信发现了就没下文了。只能等中午的时候再去找他吃个午饭什么的。
活动室里现在没有人,她进屋拿了昨天落下的行李正准备出去,迎面牧文心走过来——“桑宁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家里躲着?”
桑宁看着她身上几处都包着纱布,感动的凑上去想要蹭蹭抱抱,“文心~~你没事太好了~~”
“别恶心了,快放开,我可不想跟你走太近再引火上身!”
桑宁尴尬笑笑,也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跟牧文心走太近的好。她现在是系主任的侄女了,牧文心可不是呢。
“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我们再联系啊!”
桑宁拎着包下楼,现在正是去上课的高峰时间,她在人群里走得有点胆颤心惊,虽说有桑正信的保证,可也难免有人没听到消息不是。
但在这个阵法里,所有的女生却像是真的被连为了一体,意识里某个地方是资源互通的一般,就算偶尔有人把目光投过来,也像是迅速得到了不能动手的指令,恢复到若无其事的走开。
这种感觉实在诡异,桑宁快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古珧的车。
古珧还坐在车上没有走,看到她倒是有些奇怪,“怎么出来了,是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我只是拿了包出来,又不想去上课了”
古珧笑一下替她打开车门,也没多说什么,本来他也不想桑宁来上课的。等桑宁坐上车,他问着:“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我们回去就好了,我还是有点累”
“也好。”
古珧开车回别墅,桑宁坐在车上闷不吭声的琢磨着得找个借口把他支出去才行,“那个”
“嗯?”
“我中午想吃火锅”
“好啊,去哪里吃?”
“不,我们在家吃好不好?”
古珧这回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需要什么我去买。”——他实在是对火锅里都要放什么一点概念也没有。
看过今天的早饭桑宁也就猜到了这一点,她打开包包找到便笺和笔,干脆从锅子电磁炉开始,到菜,肉,调料,列得种类繁多一应俱全。也不管吃不吃得了,只要尽最大可能把古珧拖在外面。
好在古珧根本就不会去怀疑两个人是否吃得下这么多东西的,他接过桑宁列出来的清单装进上衣口袋,把桑宁送回别墅就又开车出去买东西了。
桑宁目送他离去,转身冲进房间扔下包包就开始翻找——
华助教要她找到古珧的本体,如果只是一块骨头那么寻找的难度未免有些太大,好在华玉盏和曲小路甚至桑宁自己,三人都一致觉得那块骨头应该还在月见的那副遗骨上。
古珧不会把它取下来的,他不会主动切断跟月见之间的任何联系。
桑宁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这样的用心,的确让人有点窝心。
不管怎么说,那么大一具遗骨,能藏的地方就有限了。
桑宁昨天已经在这里大概的转了一圈,一些显而易见的地方已经可以直接排除掉,开始有针对性的一间间房间去找。
她先溜进了古珧的卧房,推开门进去,只觉得这里就像是一间样板房,简洁明朗,没有一点杂物,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桑宁心里有点酸酸的,看着这个房间,几乎就能想到古珧住在这里的样子。
安静,空旷,他其实根本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卧房,只是因为该有一个,所以才有。
如果没有先遇到华助教,她一定没办法放着这个人不管。
但那却是不可能的,没有与月见相遇的玉盏,就没有古珧的存在。她和他之间,永远都不会有这个如果。
第九一章
古珧开着车正行驶在回程的路上;他戴着墨镜,任长发被吹着,敞篷跑车的后座上堆了满满的几个大号购物袋。
这一趟购物对古珧来说大概也算比修行还艰难的磨难;清单虽然列在那里;但商场里五花八门的电磁炉;锅子种类他根本分不清,导购小姐看到他就两眼发光说得天花乱坠——毕竟在她的柜台大概很难看到这样的年轻美男。古珧担心买错,也只能耐着性子认真听完。
蔬菜和肉虽然相对好办一些,种类上是不会搞错;但他没想到还有什么蔬菜新鲜度的问题;肉的肥瘦搭配问题,而且调料居然会有那么多种牌子和口味。
他才拿了一捆青菜就被旁边的热心大妈指着几根蔫掉的菜叶子教导了一顿;然后大妈的声音招来更多大妈,七嘴八舌之中古珧在那一刻真的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了。
这一趟下来足够让人精疲力尽,回想起来只剩苦笑。可是古珧的确在笑,无奈的,嘴角却一路始终勾起着,连自己也不懂这算什么样的心情。
好像再麻烦的事情,只要想到桑宁还在家里等着,就甘之如饴。
——那就是家吗,明明在一天之前,那个房子对他来说还只是像是存放东西的临时仓库而已。
车子停在别墅外的时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桑宁才一个高蹦起来,匆忙关上了自己刚刚发现还没来得及下去查探的地下室。虽说现在已经根本看不见这种入口直接置于地板平面的掀起式地窖,但在这种古朴的仿佛林间小屋的小别墅里似乎也不那么突兀。
桑宁盖上门板就慌忙起身去门口迎接,打开门看到古珧从车上往下拎的一个个硕大购物袋,着实张大了嘴巴——
她的确是,呃,列了不少东西,可是有这么,这么,多吗?
古珧见她这种表情也知道自己大概有点夸张了,只是笑一下,举一下手里放锅的袋子,“不知道你要的是哪一种,就买了三套推荐的来。”
桑宁慢慢慢慢闭上长大的嘴巴,默默默默的看着他——帅哥你是不是被导购员当冤大头了?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种小事的时候,桑宁上前去帮他从车上往下拿东西,却被古珧轻轻挡开了,“我来就好。”说着他一手拎四五个袋子,明明那么纤细修长的身材,拎着那一堆购物袋却轻轻松松。
——嘛,妖怪嘛。
桑宁也就坦然的两手空空跟进了屋里。
进了屋,桑宁像发掘宝藏一样扒拉着购物袋,挑出自己要用的锅子和电磁炉,扒拉出各种菜肉和调料——涮火锅她还是很拿手的,没难度,有营养,想吃什么吃什么。
当初跟保姆一起生活的时候保姆首先教会了她涮火锅,这样她有时不在的时候桑宁就可以不用饿肚子或者吃泡面了。
结果上了大学住校之后,倒是再没什么机会吃,时间久了还挺怀念的。
“喂,你喜欢什么菜啊,我多洗一点。”
“什么都好。”
古珧只是笑笑着靠在一边看她准备,他对食物没有喜好,喜欢的只是跟桑宁一起吃饭这件事而已。而且不得不说,之前都是桑宁带了便当去学校一起吃,吃饭也就只是吃饭,现在才知道只是看着她准备饭菜似乎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看着桑宁挑来挑去嘟嘟念念,什么吃不完浪费了,自己买多的自己要吃光他脸上一直在笑,看着桑宁那明显的先挑出自己喜欢吃的食材,然后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想要把那些她不喜欢的都给古珧吃,古珧却只是觉得给他吃什么,让他吃多少都没问题,真的。
他就这么看着桑宁利落的洗好菜,摆好锅,烧水,分碗,添调料,在锅子的热气腾腾里开始有种真实活着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在古墓里从未有过,古墓里没有时间的观念,他不知道自己几时成形,又有多少岁。他只是存在于那里,存在着,却没有活着的感觉。
即使从古墓里出来之后,身置这个崭新的世界,他看得到听得到摸得到,像个功能齐全的人形,就只是没有自己的感觉。食物是冷是热,床是软是硬,对他没有区别。
就只有跟桑宁在一起时,他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看她笑,他就想笑,看她吃东西,他也会想尝尝看食物的滋味。她是鲜活的,有血有肉,会笑会耍小心思——不是那副冷冰冰的骨架。
也许古珧自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也许这种感觉就只是承自千年前玉盏对月见的感情,但那都没有关系,至少此时此刻这种感觉是真的,那就够了。
饭桌上桑宁已经起锅,兴冲冲的把爱吃的菜夹进自己碗里,看古珧一时没动,就干脆帮他也盛了一碗,并且理所当然的跟自己碗里是完全不同的菜色
“来,快吃吧,蘸着调料,还可以放葱花和香菜——”
古珧对自己碗里的菜没意见,就只是笑着学着她放了葱花香菜跟碗里的调料拌一拌,桑宁大约已经习惯他这种没常识的现学现卖了,放辣椒油的时候干脆连他的碗里一起倒上。于是大热天的两个人就这么围着火锅吃得热火朝天。
桑宁见古珧看起来吃得也挺开心的,一面庆幸这样便当的事也就不会露馅了,一面开始打着小算盘,想趁他高兴多套点话出来。
“那个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平平安安的回去上课啊?我是说“桑宁咬着筷子思索着该怎么问比较不那么明显,如果是在平时,面对古珧她早就有话直说了,可如今她还在做贼心虚的状态里回不过神,问起话来也拐弯抹角。
古珧倒不管那许多,她怎么问他就怎么答,“桑正信既然说可以保证你的安全,那你现在去也可以啊。”
桑宁扯一下嘴角,跟他还真是不能拐弯,这人太顺着她了,你怎么拐他就跟着怎么拐,根本不给你主动往主题上靠嘛。
“我是问,这事儿还有多久才能结束?为什么都没有人来干涉的?校方也没有注意到,警察也不管吗?桑正信也太神了吧,人命的事儿也能瞒天过海?”
古珧微微笑一下放下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