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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的即位大典,想趁着人多眼杂将药盗出去,却不想还是被剑风公子发现了。
其实于她而言全身而退并非难事,只是在看到墨煌派齐聚的那一刹间所有的仇恨都涌入脑海,她想起十五岁那个冬夜,星月全无,只有漫天大火燃尽杜家的府宅,她想起母亲就在她的身前跌倒在地,血涌而出,她想起父亲被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人一剑刺入胸膛,父亲倒下去的那一瞬间猛地扯掉了那人的面具,她看见了一张被毁了一半的脸……
是墨煌派干的,全是墨煌派干的!
一瞬间,手上的剑好似隐隐呼啸,她终是一跃而起,剑如游龙飞走在身前,所到之处血链飞扬,片刻后,剑身上一层淋淋的血,剑下已毙命数人,直到此时剑风公子终于恼了,他赤手飞跃到她的身前,一掌劈下,直抵她的胸前!那一掌若是下去她必然性命全无,然而不料剑风公子的掌心在距她身体只有半寸之时竟生生顿住了,她未来得及惊愕时,剑风公子已蓦然收手,然而掌心凝起得气脉却无法收起,气脉直直灌入她的肢体,如狂风一般猛推着她踉跄地后退了数步,陡然间,胸口像是被一把剑刺穿,一阵剧痛,有血晕在了衣襟上,她抬眼看了一眼剑风公子,知道自己若再逗留,必死无疑,无奈只得展开轻功飞身而去,却在离开墨煌派不远处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来了,却不想自己还是醒了过来,而且还是安睡在一个干燥温暖的山洞里,胸口的血早已止住,尚有些许疼痛,却缓和了太多,那时杜若明白自己不会有事了。而回过神来的那一刻,她慌忙向自己的怀中探去,确定药还在时才真正舒了一口气。
是谁救了自己,她仍不知道,只是……
坐在草垫上的杜若双臂揽住双膝,将脸颊靠在冰冷的手背上,散开的长发从肩头滑下,半遮住脸,她抬手触过发丝,而后将这如瀑布的长发握在了手心里。
只是,原本那支用来绾发的玉簪不见了。
约是那个救了自己的人拿走了这个发簪吧,用一支发簪换一条命倒是挺值的……
握着自己的发丝,杜若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
只是我把这支玉簪弄丢了,子恪哥哥,你会不会怪我……
杜若轻轻地叹了叹,而此时一阵哗然的声音响起,暗室的墙壁上,一个齐胸高的小窗被打开,一个漆木托盘被推了进来。
“侧门主,请用膳。”暗室外的人恭敬地说道。
借着由窗户照进来的光,杜若看见托盘上精致的菜肴,但她只是冷笑一声,而后身体向后靠在了暗室的墙壁上,侧过脸,阖上眼眸,并不搭理室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一梦
不知何来的一道柔光照亮了杜若的周身,她缓缓睁开眼睛,茫然起身,才发现自己竟踏在一片绵软的雪地上,四周却是万物具隐,雾霭浓浓。正感无措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杜若蓦然回身,她看见远处的一片雪地里,一个少年正在暖和的日光里奔跑,时而回首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干净的阳光照在他俊朗的侧脸上。
“子恪哥哥,你慢点!”小女孩有些不高兴地抱怨着,然后迈开步子朝着那个少年跑去,却一个趔趄跌倒在了雪地里。
杜若忽然感觉心里一紧张,下意识地想跑过去扶起那个女孩,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迈不动步子,抬眼看去,那个少年却已将女孩扶起。
“小若不哭,是哥哥错了,哥哥背你还不行吗?”少年好声劝道。
杜若站在远处,怔怔地看着那个少年,忽然泪涌而出,潸然而落,一声细碎的呢喃浅浅零落:
“子恪哥哥……”
忽然小女孩和少年都不见了,杜若心下一惊,左右看去皆是白茫一片。
“子恪哥哥,你别走!”身后又传来那个小女孩的声音,杜若回身,看到那个小女孩正拽着那个少年的手,脸上泪痕犹在。
“小若,哥哥是去学武的,学成之后一定回来,到时候小若就长大了。”少年安慰着那个女孩,轮廓分明而挺拔的面容上盈着暖暖的笑意。
那个小女孩看着少年,忽然蓦地一笑,“那等小若长大了,子恪哥哥会娶小若吗?”
少年微怔,转而一笑,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精致的玉簪放在女孩的手中,“小若,三年之后你十五岁,及笄之礼上你一定要用这玉簪绾发,若哥哥回来看你还戴着这玉簪,哥哥必然娶你!”
“嗯,”女孩接过玉簪,拼命点头,“我一定一辈子都戴着这玉簪!”
看着那傻乎乎的小女孩,杜若笑了起来,然而不断涌出的泪水却浸满了笑容,泪眼朦胧间她看见那个少年登上马车绝尘而去,那个女孩追着马车一路奔跑,一点一点隐在了那片白茫之中。
就在杜若再次四处辨寻那个少年和女孩的踪影时,天地刹然倾覆,自己再次坠入黑暗中,只是这一次周身却有大火在猎猎焚烧,火光肆虐,吞天噬地,火中有人在惨叫有人在哀嚎,有人跌跌撞撞想要逃走,却被不知何来的刀剑穿肠而过,而后跌入火海中化骨成灰。
看着如同修罗场的四周,杜若猛然想起了什么,她惊恐地看着四周大声疾呼:“娘,娘,爹,娘!”
“小若,快逃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喊道,她猛然回身,却是铺天盖地的血光充斥了她的双眸,血光中一个身影直直朝她倒下,她看见倒下的那个人双目犹睁,那般绝望……
“娘!”一声悲呼,撕心裂肺,杜若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一个踉跄瘫倒在地。
“小若,快走!”不远处,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向她喊道,是爹爹,然而当杜若抬头的时候,却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一剑刺入爹爹的胸膛,爹爹临死前猛地一扬手,那人脸上的面具被扯了下来,杜若看到了一张被毁了一半的男人的脸。
那个男人同时看到了杜若,他猛地将剑拔了出来,而后提着滴血的剑一步一步向杜若逼来。借着火光,杜若看到那一半完好一半尽毁的脸上阴鸷的笑容,而那一刻她却只感到四周烈火如浪朝她汹涌而来,仿佛一个瞬间便能将她吞噬,熔成灰烬!
然而蔽天的火光中却忽然跃出一个黑影一把将她抱住,而后展开轻功飞身而去。
“跟着我,别怕。”抱着她的人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似是安抚。
大火终于遥不可见,喊声终于低不可闻,四周又是一片黑暗,静寂无边,抱着杜若的人将犹自怔愣的她放下后转身即走。
杜若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一点一点在视线中远去,有什么涌入脑海,她忽然拼命朝着那个人远去的方向奔去,大声喊着:“苏策,苏策!”
“苏策!”像是从高空中坠落,杜若一惊,身子一震,眼睛蓦地睁开,然而目之所及处却依然是那种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片刻的犹豫,而后再次阖上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了,没有那个少年没有那个女孩也没有一身黑衣的苏策。
杜若终是笑了笑,原来提醒自己那些曾经是何种模样的除了记忆还有这让自己措手不及的梦境。她梦到了长她三岁的方子恪,那个四岁即成孤儿,被她父亲收养,和她一起习武玩耍的子恪哥哥;她梦到了十二岁那年,父亲说子恪是难得的武学奇才,若困在杜府只会断送前程,他当再拜真正的武林高手为师,日后必将成就一段传奇;她梦到那年冬天,大雪未至,她站在府宅前看着子恪一路离开,听着这个温暖干净如初阳的少年给了她怎样的诺言。
原来,有一段曾经是那般美好。
可是十五岁那年冬天,一场大火将一切燃成灰烬。大火里她只觉得满眼血红,遍地尸横,她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距自己不过一尺的地方,她看见自己的父亲被一剑刺穿胸膛,她本有一身的武功,却刹那间脑海空白,她想她本该死在母亲身旁的,却偏偏有个人将她从大火中抱起,在她惊恐无措时对她说了一句“别怕”。
“苏策……”杜若的唇角微微扬起,一声呢喃,自己也不知是喟叹还是嘲弄,原来自己就是做梦也无法遗落他的身影。
杜若想起那夜苏策将她救起,然后一直带她到了离杜家府宅很远的地方,将她放下后却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
两年后的冬天,寒风凛冽,大雪未满,她站在落了一层薄雪的官道上截住了三个路人,她脸上的笑意犹未敛去时,三具尸体倒在了她的脚下,有血沿着她手上的剑一路滚下,滴在纯白的雪地上。她杀这三个人只因为他们是墨煌派的,因为一年前她终于知道那个有着半边残脸的男人是墨煌派的掌门人。
一年前的那个大雪之夜,她坐在一个冷寂破败的酒馆中,不声不响地将手中的一壶酒向嘴里灌着,惊得酒馆跑堂慌忙来劝,她却狠狠地瞪了一眼跑堂的。那个好心的跑堂只得摇摇头离开,而后走到位于她右前方的那张桌子前,那桌子旁坐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在杜若进酒馆后不久进来的,一身黑衣,甚至连脸都是用黑纱蒙着的,男人蒙脸确实少见,不过这江湖之中什么怪人没有?
“客官,您不要点什么吗?”跑堂的问道,那个男人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在下只想在这里暖和暖和,可以吗?”黑衣男人很客气地说。
“哎,您请便。”跑堂的有些不好意思。
杜若瞥了一眼黑衣蒙面的怪男人,而后继续兀自喝酒。那一晚距杜家满门尽灭整整一年,杜家满门被杀惊动了整个武林甚至还有朝廷,然而整整一年了,却没有人知道对杜家痛下杀手的到底是谁。而杜若只知道杀了自己父亲的是一个半边脸尽毁的男人,可她却不敢拿着这个特征去询问他人,她怕打草惊蛇,她怕自己也不明不白地死掉后就再也没有人为杜家报仇了。
是啊,报仇,若不是为了报仇,她哪里还有勇气再活下去。
忽然,“砰”的一声,一把刀砸在了她前面的那张桌子上,一个大汉怒气冲冲地坐了下来,“人呢,都死绝了吗?”
“哎,大侠,要吃什么?”可怜的跑堂赶紧过来。
那个大汉却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扫了一眼这个寒碜的酒馆,最后目光落在了旁边那个黑衣蒙面的男人身上。
“三斤牛肉,两斤油豆腐,十斤烧酒!”大汉一拍桌子,定了几样酒菜。
“啊?”跑堂的却是一愣。
“啊什么啊,快点,迟了老子割了你的鸡巴!”大汉吼道,拿起刀猛地一挥,跑堂的吓得忙不迭地跑到后厨去,不一会儿就和另一个伙计抬了酒菜过来,而后准备把酒菜放到大汉的桌子上。
“放到那张桌子上!”大汉手中大刀一挥,指着黑衣男人所坐的桌子。
两个伙计有些犹豫,而大汉又抖了抖他的刀,“去啊!”
伙计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将酒菜摆在了黑衣男人所坐的那张桌子上,好在黑衣男人只是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直到伙计将酒菜摆好后,大汉大摇大摆地面对着黑衣男人坐了下来。
“兄弟,哥们请你喝点儿酒,怎么样?”大汉大声说道,声音里不无挑衅。
黑衣男人微微欠了欠身,“大侠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不能喝酒。”
“他妈的,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你个大男人,学什么骚娘们蒙着脸?”大汉立刻骂了起来,并且伸手就要摘对方的面纱,而黑衣男人还是静静地坐着,只是将一只手抬到与大汉的手同等的高度上,而就在此刻,大汉的手忽然顿在了半空中,黑衣男人缓缓地将手放下,大汉的手同时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缓缓落下,大汉拼命想抬起手,然而却只能看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降落,最后“啪”的一声,手掌打在了桌子上,而此时黑衣男人的手正好轻轻地落在了桌子上。大汉瞪着自己那不听使唤的手,已满头是汗,最后猛地坐到了凳子上,骂了一句:“他妈的,真是活见鬼了!”
“人总有不顺心的时候,大侠何苦找他人撒气。”黑衣男人缓缓开口,语气依然客气,却有了些劝告的意思。
大汉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而后把酒坛往桌子上一掼,“他妈的,大爷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蒙脸带面具的男人!”
黑衣男人却没再说话。
大汉又喝了一大口酒,既而愤愤开口,不知是说给黑衣男人听,还是自言自语,“大爷我容易吗,我在墨煌派里做牛做马整整两年,非但没让我入派,今天还被赶了出来,他妈的,大爷不就是看到你那半张烧焦了的脸嘛!”
一语刚落,杜若猛然抬头。
“你说的是……墨煌派的掌门人吗?”静了静,黑衣男人缓缓问道,杜若禁不住向那男人看去。
“还能有谁?”大汉依然怒气冲天,“他妈的天天戴着半边面具,大爷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