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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走,她一边走着刚才张轩与那个陈邑的表情,以她的聪慧,自是能猜到,张轩是想把自己许给那个少年。
只是,那少年与张轩交好,在张宅中又是进出自如,只怕也是个有身份的。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允她做妻?罢了,便是做了他人之妻又怎么样?这世上的男人哪里信得过!
张绮摇了摇头。
她急着赶回学堂,又想着心事,便没有注意左右。
直到眼角的余线看到前方两个人影,张绮才抬起头来。却原来,是一个婢女扶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迎面走来。此时,两人离她只有五步远。
只能容得二人同行的林荫道窄小,张绮收住脚步,向一侧让去。
主仆两人继续向前,就在她们与张绮擦身而过时,那妇人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张绮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双手捂肚,白着脸大声呻吟起来。
随着妇人的呻吟声,她的裙襦下,一缕可疑的血迹渐渐渗了出来,慢慢流到了草地上!
婢女大惊,她尖叫一声,急急叫道:“来人,来人,女郎,女郎你怎么了?”
婢女的叫声尖锐而响亮,在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中,她突然伸手,扯住想要离开这混乱场所的张绮,尖着嗓子骂道:“你撞了我家女郎,还想溜了不成?”
什么?
张绮赫然抬头!
在纷纷赶来的人群中,婢女手指指着张绮的鼻尖,尖声道:“便是她,便是她撞了女郎,呜——”
在婢女的尖叫声中,已有几人扑到了少妇身上,一婆子看到她染红的襦裙,脸色一白,尖叫道:“天杀的!女郎的孩儿”
婆子的话,惊醒了众人,五六双目光齐刷刷低头,这一看,她们同时脸色微变。再看向张绮时,已满是指责和愤怒!
那婆子摇着呜咽着,险些昏厥过去的少妇,急急问道:“女郎,你这是怎么啦?”
少妇睁开无神的手,伸出手,直直地指向张绮,只是泪流不止!
张绮向后退出一步!
而这时,被惊动了的张轩和陈邑也赶到了。他们正好看到那少妇指向张绮的这一幕。
在张轩皱着眉关切地看向张绮时,陈邑上前一步,朝着众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婢女口舌流利,她指着张绮清脆的,尖锐地说道:“奴扶着女郎散步,突然这姑子急急而来,也不看人,便这么撞上了女郎。”说到这里,她泪如雨下,咬着袖抽噎道:“我可怜的小主子”
陈邑迅速转头。
他盯着张绮。见张绮冷着脸看着那对主仆,脸上表情毫无愧疚,不由眉头一皱。
张绮没有看她。甚至连张轩,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去注意他。陈邑摇了摇头,他朝着张轩一拱手,叹道:“世兄,阿邑先行告退了。”
张轩点了点头。
陈邑大步离去。
事出突然,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张绮有开口的机会!她每次刚要张嘴,那婢女便是一声尖亮的嚎哭。
第四十五章 阴差阳错
就在那婢女声泪涕下地指责张绮的莽撞时,突然的,张绮声音一提,清脆而响亮地说道:“静一静!”
这一声唤,令得喧闹的众人同时一止,那婢女也止住了尖叫。
张绮上前走向那少妇。
看到她近前,那婢女一个箭步挡在主子面前,尖声道:“你还要干什么?”
张绮止步,她转向一侧的张轩,朝着他福了福,清脆地说道:“还请九兄做主,派两人上前。”她指着那少妇的腹部,“阿绮怀疑此中有诈!”
她声音一落,那个婢女便尖叫一声,“什么?”她朝着张绮纵身扑来,尖利的指甲便抓向她的脸。
张绮急急退后一步,她躲在张轩身后,扯着嗓子清脆地叫道:“你家女郎的肚腹中,不是藏有血袋,便是藏有染料!”
这句话,不但声音响亮,而且果断无比!
众人齐刷刷看向那少妇。
四下安静下来。
张轩走出一步,他皱着眉盯着脸色发白的主仆两人,回头朝着两个贴身婢女喝道:“你们上前查看查看。”
说罢,他背对着少女大步走开。
当张轩避到一旁时,嗡嗡声再起。而张轩的两个婢女,已提步向那少女走去。
随着她们走近,主仆两人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终于,那少妇尖叫一声,真正的昏了过去。
看到自家女郎昏倒,那婢女再也抗不下去了,她扑通一声软倒地,白着脸抽噎道:“不,不”
到得这时,众人哪有不明白的?一婆子走上前瞪着那婢女,指着她喝道:“杀千刀的贱婢!这种事你也敢胡乱攀诬?你好大的胆子!”
那婢女这时已没有半点侥幸心里,她爬向那婆子,抱着她的腿哭道:“尚媪,我错了,我错了。”
哽咽声声中,张轩的命令声远远传来,“在这里哭作甚?没的丢人现眼,拖下去!”
接着,他又命令道:“阿绮,你过来。”
“是。”
张绮看了一眼狼狈离去的主仆两人,碎步走向张轩。
张轩伸手抚着她的脸,愉悦地说道:“我家阿绮,当真是聪慧之人。”他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腹中有诈?”
张绮乖巧地说道:“我没有碰到她她就倒了。后来她主仆两人异口同声地指摘我。当时阿绮便想,她们是想赖我,那妇人定然是假意摔倒。然后阿绮便想到,她既是假意摔倒,那流出的血也定不是真血。”说起来,她还要感谢萧莫,要不是那日他用染料冒充鼻血戏了自己,她也不至于反应那么快捷。
张轩叹道:“阿绮真真聪慧!”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内宅妇人也有这么多的手段。还有阿绮这么一个纯真乖巧的小姑子,竟然也有人特意来陷害她!
叹息一阵后,他连连摇头。
一连得到他两声夸赞,张绮一点也不高兴。
这数月来,所有人都忽略她无视她,特别是张萧氏,已经认定她无需在意。
可这一下,却生生把她推到了张萧氏等人的目光中!
与张轩告辞后,张绮朝学堂走去。
第一堂课结束后不久,一阵议论声从旁边传来,伴随着议论声的,还有众姑子时不时投来的,端详的目光。
嗡嗡的议论声中,第二堂课到了。
这一堂课,是张绮喜欢的刺绣。
可是,她现在一个字也听不到。充斥在她耳边的,是众姑子不时的低语声。
“真看不出来。”
“反应好生快速呢。”
“怪不得几个教习都看重她,原来是个心机沉的。”
议论声中,张绮的头更低了。当这堂课结束时,张绮已从众人的闲语中得知了情由。
那个妇人是九房的庶女,于二年前嫁给江左罗氏为媳。新婚两年无孕,她受尽了白眼。几天前,她与新纳了几房妾室的夫君闹脾气,便回到娘家暂住。
住了两天后,她身体出现不适,状似风寒,罗张氏自行用了些族里备好的丹药服下,哪知这一服,下腹立刻流血不止。罗张氏这才发现,自己流产了!
罗张氏十分绝望,好不容易有了孕,却因自己的不慎给流掉了。那个本来不喜她的婆母,不知还能不能容得下她。
无助之中,经过婢女地提醒,她注意到了在张氏最没有倚赖和地位的张绮。主仆两人想着,如果把流产之事赖在张绮头上,说不定夫家怜她无辜失子,不会怪责她。于是有了上面那一幕。
现在,罗张氏已被夫家接回去了,已经知道一切事由的夫家会有什么决定,就不是张绮所能知道的了。
正如张氏所料,此时此刻,知道了事由的张萧氏,实实大吃了一惊!
她瞪着站在下面的阿香,好一会才说道:“原是人不可貌相。”她眯起眼睛,喃喃自语道:“我就说呢,一个卑贱的乡下俗物,竟然使得阿莫和轩儿都欢喜却原来看走了眼!”
一个婆子在旁边说道:“可不是呢,看起来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姑,心眼竟是贼多。仔细想想,锦姑子几番惹恼了大夫人,未必没有她作崇。”其实婆子也知道这话牵强,不过她对张萧氏的心事摸得清,知道她这个做母亲的,宁愿相信自己的女儿是被人怂恿的,也不愿意承认女儿愚蠢。
张萧氏的脸阴沉了。
她冷笑一声,说道:“阿莫派的人还在外面等我信儿呢。他要我放出她去,说什么万一大夫人问起,便说是送给萧策做妓妾,出了门后他自有安排。阿莫这孩子向来体惜,这次又做了一件让我满意的事,我原是准备顺口应了的。现在看来,阿莫这孩子定是被那贱婢盅惑了。”
她从案下拿出一封信,把它撕了,对阿香说道:“你出去跟那个萧路说,阿绮这个姑子居心叵测,姑姑不能让她害了阿莫。此事不能应。”
“是。”
第四十六章 得金
张绮不知道,她的命运差一点便回到原来的拐点。
躺在塌上,她对着一脸怏怏不乐的阿绿暗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阿绿。”
阿绿抬头看向她,圆脸上的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
张绮坐直身子,盯着阿绿,她严肃地说道:“阿绿,夫人已经提防我了。不止是她,这府里很多人都注意到我了。从现在起,你也要改了改性子了,以后不管见到什么人,话只能说三分。不该你管的事千万不能管,不该你说的话永远不能说。还有,我说了什么话,你都不能说出去!”
阿绿对上一脸严肃的张绮,心也悬起来了。她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我都听阿绮的。”
张绮恩了一声,又细细地交待了几句后。
让张绮没有想到的是,张轩做事十分利落。一天还没有到,傍晚时分,他便找到了张绮的住所,递给了她一个布袋。
张绮伸手一接,哪知手下极沉,布袋砰地一声掉落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差点砸到了她的脚。
张绮吓了一跳,她见房门依旧紧闭,阿绿也在外面守着。便蹲在地上打开了布包。
黄灿灿的金光耀花了她的眼!
张绮瞪大了眼,她猛然抬头,看向张轩结结巴巴地说道:“九兄,这里有多少金?”
张轩宠溺地看着兴奋得话都不会说了的张绮,温柔道:“一百五十两金。”见张绮张嘴要说什么,他咳了咳,认真地说道:“阿绮你没有出门,所以不知道外面的行情。这几天建康的房价突然涨高了不少,所以给你捡了一个便宜。”
哪里会是房价涨了?分明是九兄在里面添了些!
张绮小巧的红唇抖了抖,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站起来,向张轩盈盈一福,低声道“九兄对阿绮的好,阿绮铭记于心。”
张轩呵呵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转眼他想到一事,说道:“对了,为兄遇到陈邑,把上午的事解释了一下。他听过后大为赞叹,他问过他母亲后,已决定拿出二十两金聘你为妾。你可愿意?”
在这个时代,妾也分等级。聘娶之妾地位较高,而购买所得者,地位较低。
生怕张绮不愿,他又详细地解释道:“陈邑这个人为兄是知道的,他家规甚严,身边又没有通房歌妓,将来最多是娶一个妻室。阿绮,为兄想了想,你嫁给他还是不错的,将来夫妻三人,定能和和美美。”
张绮眨了眨眼。
她低下头,对着张轩福了福,低声说道:“阿绮累得九兄操心了。”顿了顿,她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九兄,那个陈邑阿绮不想。”
“为什么?”
张轩皱起了眉头。
张绮抿紧唇半天没有吭声,在张轩有点失望时,她咬唇说道:“阿绮不欢喜他。”
这句话一出,张轩差点呵斥出口。可见到张绮抬起头,湿漉漉的小鹿般的眼睛望着他,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忧愁,他又开不了口了。
长叹一声,张轩说道:“也罢,这事便放一放。”
张轩盯着张绮,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他说道:“阿绮可是喜欢萧莫?”他长叹一声,说道:“萧莫是大家子弟,负萧氏厚望。萧氏对他的婚事关注颇多,便是公主尚他,萧氏也不愿。为兄想来,将来他的嫡妻,不是王谢便是袁氏嫡女。这等高门贵女,未必能容下阿绮啊。”
张绮听到他话中满是关切,心下很感动。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阿绮不喜欢萧莫,更没有想过要嫁他。”
说到这里,她咬着唇,大眼湿漉漉地看着他,道:“九兄,阿绮想求你一事。”
“说吧。”
张绮的唇咬得更紧了,雪白的牙齿直把唇瓣咬出了几个牙印儿,“阿绮想求九兄,如果母亲在旁时,有人问起你的学问,你可不可以说,有些学识,是与阿绮相识后,才更明白的?”
她双手相互绞动着,因用力过大,手指都泛着白,那水汪汪的大眼中,更是装满了不安,紧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