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胡思乱想了一阵,张绮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是在阿绿的摇晃中清醒的。对上睁着迷糊大眼的张绮,阿绿连跌声地说道:“阿绮,锦姑子叫你过去。”
“哦。”张绮做起,她随意拨弄了几下头发,“我就去。”
来到张锦的房间时,张锦却是呆呆地坐在几前,人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看着她时喜时恼的摸样,张绮倾听可一会,也没有听清她到底念的是什么。
看了一眼旁边的阿蓝,张绮压低声音,陪着笑脸问道:“阿蓝,锦姐姐怎么啦?”
阿蓝瞟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不知。”
受了一个白眼,张绮笑了笑,低下了头。
这时,张锦回过头来。
她看到张绮,双眼一亮,兴奋地说道:“阿绮,萧郎刚才向母亲提亲了。他要娶我了!”
可怜的张锦,这种无上的喜悦,她除了与张绮分享,已找不到第二人。
她站了起来,冲到张绮旁边,握着她的手说道:“他来求亲了,你听到没有?阿莫前来提亲了!他要娶我为妻!”
见张绮浑浑噩噩,她端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你放心,我出嫁时会把你带过去。如果你表现好,我会把你抬为妾室的。”
语气中,满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张绮垂下眉眼,她没有说谢,更没有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
张锦正处于狂喜中,也没有注意到她的无礼。倒是一侧的阿蓝,见状多看了张绮几眼。
张锦放开张绮,伸手捂着红透的双颊,喃喃说道:“萧郎提亲了,他要娶我了!”
这个时候,这个少女是如此快活,那是一种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恨不得狂歌狂舞的快乐。
张绮看了她一阵,突然好奇地问道:“锦姐姐,母亲如何回答的?她答应了没有?”
一句话,把张锦由天空拉到了人间。
张锦回过头来。
看了张绮一眼,她摇头道:“我不知道,母亲不许我听,把我赶出来了。”不止如此,她记得,当时母亲的第一句话是:“如此大事,怎么是你自己开口?你父母可有知道?媒人何在?”
她听得出来,母亲的语气是不快的,那表情,更是少有的严厉!
怔了怔,张锦发现心中那无边的狂喜在飞快地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忧虑和不安。
咬着唇,她突然说道:“我去看看母亲。”说罢,她已一阵风般冲出了房间。
张锦一走,阿蓝也是跟上。张绮连忙跟着走了出来。
在两女冲向张萧氏的院落时,张绮走向自己的房间。
走着走着,她脚步一顿,脸色微变!
她的湿衣裳和那几块手帕,都落在那山洞里了。她知道,以萧莫的能干,那些东西他肯定会妥善处理掉。可问题是,那里有她精心刺了一二个月的手帕啊,她还指望着换一些金银呢!
呆了一阵,张绮苦着脸,无精打采地回到院落里。
第七十二章 曲折心意
看到张绮无精打采地进来,几婢相互看了一眼。
懒懒地重新倒入榻上。
不一会,阿绿破门而入,她冲到张绮身边,关切地问道:“阿绮,你怎么啦?是不是出事了?”
张绮抬眸看她,摇了摇头,道:“没事。”
阿绿瞪大眼看着她,压根不信的样子。
张绮抱着头呻吟一声,“只是掉了些钱。”
“啊?”阿绿比张绮还痛,她圆脸都皱成一团了。不一会,却听得她蹬蹬蹬地跑入侧房。
当她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个手帕。把那手帕小心地交到张绮手里,阿绿皱着包子脸,依依不舍地瞅了一阵后,极为坚决地说道:“阿绮别伤心,这个给你。”
张绮一怔,看向手中的手帕。
嗯,手帕上绣的是一副梅花,绣的有点惨。
张绮打开了手帕。
里面是一些散碎的铜子和金钿等小首饰。见张绮不解地看着它们,阿绿说道:“这是阿绿得的赏金月供,阿绮,你就别伤心了。”
这孩子!
张绮感动莫名,她轻声一笑,把手帕包好,轻轻放在阿绿的手里,嗔道:“痴子!我才不少这个呢。”
张绮摇了摇头,她向后摔倒地软在塌上,望着屋梁喃喃说道:“我只是”她没有说下去,而是拉过阿绿,在她耳边低语道:“没事去锦姑子的院子外转一转,看看萧家郎君提亲之事结果如何。”
这个也是阿绿感兴趣的。她双眼大亮,笑嘻嘻地一跃而起“好啊好啊。”二话不说,转身便冲了出去。
半个时辰不到,阿绿便回来了。她跑到寝房,小心翼翼地把房门关上,凑到明显有点紧张的张绮身边,低声说道:“锦姑子在哭呢,很伤心。”
张锦在哭?看来是不成了。
张绮笑了笑,慢慢站了起来。她低声道:“原来还是不行。”昏暗的寝房中,她的双眼清亮的惊人。
见她心情甚好,阿绿也是咧嘴一笑。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婢女的声音,“姑子,有人送来一个木盒。”
“谁?”阿绿打开了房门。
阿月站在房外,对上依然笑笑呵呵地阿绿,她却不敢像最开始那般轻视了。低下头,她双手捧过一个木盒来,“说是轩小郎送来的。”
阿绿接过那木盒,重新把门带上,走到张绮身边。
张绮接过盒子,在阿绿睁大的好奇的双眼中,打开了盒盖。
当中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折成双飞燕的帛纸。
伸手拿过这纸燕,只听得“叮”的一声,一粒老莲子从燕腹掉了下来,滚落在几上。
帛纸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这么大一个盒子,只有一只双飞燕,一粒莲子。
看到张绮敛了眉眼,嘴角挂起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嘲讽,阿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轩郎君为什么送这个来?”
张绮摇头,她低低说道:“这不是九兄送的。”
在阿绿不解的眼神中,她慢慢站了起来,轻轻说道:“它是萧莫送的。”
“萧郎?这是什么意思?”
张绮回头,她朝着阿绿笑了笑,轻细地说道:“莲子“怜子也”,他送我一颗老莲子,是告诉我,他怜爱我,愿白头偕老。那双飞燕也是如此,他的意思是说,他虽是富贵人家,却愿与我像民间有情人那般,成为双飞燕。”
燕子择窝时,不挑剔富贵与贫穷,民间相爱的男女,常以燕子作喻,愿同双飞。萧莫这意思是告诉她,他随不能给她荣华富贵,却有一颗真挚的心吧?他还是想着,她放弃一切,与他一道双宿双飞,不图名份与富贵的做个外室吧?
阿绿扁了扁嘴,道:“这么难懂。”
“不难懂。”张绮低声说道。
是不难懂,至少讲过学堂的姑子们都懂得。
南北朝与汉不同,与后面的唐宋亦是不同,这个时代的文人墨客,相思男女,都爱用双关的隐喻来表达心境。他们喜欢曲曲折折地抒发自己的情怀。那曲折越多,意思越隐晦细致又精确,便越发为人称道。
低下头,张绮把帛纸丢入炭炉。彼时还是春日,天气中有着清寒,张绮的房中一直备着炭炉。
纸入火中,腾地一声火焰升起,转眼便把那白亮干净的纸烧成了灰。
阿绿在一侧轻叫道:“这么贵的纸,阿绮真浪费。”
张绮嘴角扯了扯,低声说道:“贵又如何?一捅便破,一烧便成灰,轻贱得很!”
语气中,终是浓浓的郁怒。
刚准备把那莲子也扔进去。转眼张绮想到,现在还是春天,这莲子分明是去年存货。现在自己弄没了,万一萧莫问起,想找个替代的都没有找处。
便又顺手扔给阿绿,道:“帮我收起。”
“恩。”
阿绿收好莲子后,凑到张绮身后,还是好奇地问道:“阿绮,你刚才不是很开心吗?”
张绮回头看向她,低声道:“萧莫被拒了婚事,这一转眼便送我这个。他既是想安我的心,也是不死心。”
虽然她已经知道,萧莫不会轻易对她放手,可看到自己在假山洞里,那一番眼泪和哭诉,根本没有打动他,他还是想把自己变成他的外室,她就烦躁起来。
在房中踱了一阵,张绮咬唇道:“外面明月刚好,阿绿,我们走走罢。”
“好嘞。”
外面确实明月刚好,今天正是十五,一轮圆月挂在天空,照得天地间一片透亮。走在月光下,春风吹来时,一股花香随风而溢,让人说不出的舒坦。
走了一会,张绮心情明显好转。阿绿见状,也咧开嘴欢笑起来。
正在这时,一阵似有似无的笛声幽幽而来。张绮侧耳听了听,寻着那笛声追去。
那笛声,是从张轩惯常呆着的亭台处传来。此刻的亭台上,站着四五个少年郎君,其中一个郎君手持玉笛,正对着明月吹奏。笛声悠悠,春风荡荡,水波绵绵,这美景,真是华丽得让人想落泪。一时之间,张绮竟是痴了去。
阿绿没有察觉到张绮的愁思,她碰了碰她,低声说道:“阿绮奏的才叫好听呢。阿绮,我们要不要过去?”
确实,阿绮于琴棋书画之道,比一般人有天赋都多。
听到阿绿的话,张绮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她低低一笑,自嘲地说道:“是啊,我奏的可动听多了也许上天觉得,以我的外表,不做个倾倒众生的伎子太可惜了?因此在我的记忆中,很多多东西都忘记了,这些东西的记忆,却深入骨髓?”她的声音很低很低,阿绿根本听不清。
七十三 大夫人
笛声还在幽幽传来。
倾听了一阵,张绮低低地叹息一声,道:“走吧。”
听到要走,阿绿呆了呆,有点失望。
以张绮的身份,是很少有接触异性的机会。在这个男女大防并不严苛,女性的约束相对较少的时代,她走过去,顺便展示自己的才华,博得一二个郎君的另眼相看,是很正常的举动。
可是,在张绮想来,以张轩的身份,他的朋友必同样是世家大族的人。这样身份的郎君,便是看上了她,给她的也不过一妾之位。她又何必去凑这份热闹?
转过身,张绮长长的裙裾在月光下,拖曳出美丽的阴影。
非为妾多事,实是此身难。
张绮知道,她成长后的样貌,没有一点手段和权势的人很难保有她。所以,她找丈夫,一定要找个有权势有手段能护得她的。可是,那样的丈夫,如是世家贵子,必有门当户对的好姑子相配为妻,轮不到她。而她如果不是为人正妻,只是做了妾室和姬侍,也难被正室所容。
这样一来,她便陷入了僵局。除非找一个寒门高官,张绮竟不知道,自己的活路在哪里!
圆月通彻,照得大地如此明亮。张绮刚走出几步,一个发育期的鸭子嗓音便嘻笑而来,“明月亭亭,湖风沁沁,何方小娘?徘徊于花月之下,断肠于亭湖之畔?”
声音响亮,含着调侃含着少年人的得意。
却是陈邑的声音。
张绮没有想到被他这般喊住,还给调戏了去。她呆了呆,只得在众郎君的啸笑声中,缓缓回首,远远一福后,清声道:“九兄,是我是阿绮。”
陈邑的声音消失了。
倒是张轩惊喜地唤道:“是阿绮啊,过来过来。”
张绮迟疑了一会,清声回道:“时候不早了,阿绮得归去了。”
张轩的声音中有着醉意,听到她拒绝,他想也不想便叫道:“天才入晚呢,过来过来。”
他说完后,环顾左右,竟是得意洋洋地朝着众郎君说道:“我这妹妹啊又可人又多才,不差班昭谢道韫的。你们见了,一定会刮目相看。”
竟然当着同伴的面,便夸张起她来。
吹嘘完后,张轩见张绮迟迟不动。竟是脚步一提便向她走来。
他三步并两步,便跑到了张绮面前。他凑近张绮,低声说道:“今日你来得正好,这些郎君中,有个是汝南袁氏的庶子虽被谪母踩践,却是个有才的。你见一见他,要是愿意,为兄会说服母亲,让你嫁他为正妻。”
张绮抬眼看向他,有点好奇也有点天真地问道:“他很有才?什么才呢?”
张轩笑道:“自是做得一手诗赋。”
张绮继续问道:“可任有官职?”
张轩笑了,他伸手抚着她的秀发晒道:“傻阿绮,为官乃是俗务世家子弟只要做得好诗赋,通玄善辩,便能受人看重。”
张绮低下头来:可是,我就是俗人啊。
想了想她抿唇含笑,轻轻说道:“可是今晚有陈邑在。”在陈轩寻思中,张绮声音轻细“阿绮与陈郎终有嫌隙。此等场合,终是不妥。”她向他福了福,缓缓向后退去。
张轩放任她离去。
张绮走了一会,还可以听到亭台中,众郎君地打趣和责骂声。
又是一夜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