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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拼命按着他的伤口,抱着老爹尽力往里挪动。却还是只能绝望地看着他的脸一点点苍白下去。
而此时,杀戮却渐渐止了,反抗的青壮年已被屠杀殆尽,只剩下几个老弱妇孺缩在屋角完全放弃了抵抗。
士卒们将一具具尸体抬出去堆在院中,一路淋漓的鲜血在地面上汇成了红色的小溪,浓重的腥味弥散着挥之不去。
两个士兵上来欲抬走老爹,满身是血的雨薇却死死抱着老爹的身体:“求你们,他还没死。”
那两人看了她一眼,也不勉强。在他们眼里,这些人的结局早晚都是一样。
此时,牢门外,司马父子却依旧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的杀戮和死亡。只是在这些尸体经过身边的时候,司马昭才微微蹙眉,轻轻侧身掩了下鼻。
这个细小的举动却没有逃过他父亲的眼睛,他微咳了一声,朝他瞪了一眼,眼神凌厉如刀。
“二公子尚年幼,没上过战场,闻不惯这血腥味也情有可原的。”身边有个副将帮着圆场。
“真正的战场比这严酷百倍!”司马懿厉声道。
“是,孩儿知错。”司马昭立刻低头肃立。
司马懿的神色才微微和缓些,他想了一下,吩咐道:“那就把先前那个什么香拿过来,熏借掉一些气味吧。”
随即有手下把那盒龙涎香捧了过来,打开盒盖,浓郁的香气又四溢出来,和着周围弥散的血腥味,竟是一种无比诡异的气息。
忽然,司马懿面色陡变,整个人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去。他双手紧紧按着自己的喉咙,嘴里只能发出呼呼地怪声,却吐不出只字。
周围的人立时慌了手脚,“快请郎中。”二公子叫道。
一阵手忙脚乱,大将军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但见他脸色紫涨,双眼突出,表情竟是十分恐怖。
“父亲,父亲!”司马昭已跪倒在地,抱着其父焦急万分。
“大将军命在顷刻,唯我却能救!”
一个冷静果决的声音突然传来,刹那间万籁寂静。众人循声望去,才见那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满身狼狈,站在木栅内的囚徒。那人不是江雨薇,却是谁。
“让她过来!”司马昭道。
“又是你?”在这样的情形下再一次的见到她,司马昭的脸上也止不住的讶异。可眼见父亲情况危急,他已不及多想:“那就快救!”
雨薇却一动不动:“我的条件是,请将军放过这里剩下的老弱妇孺!”
“条件?你凭什么!”司马昭怒喝。
“就凭大将军的性命!”雨薇说着,看了眼倒下的司马懿,见他此刻面色已由青转白,眼神渐渐涣散,连呼吸都几乎停止。她心头早已惊骇已及,脸上却依然平静。
司马昭见了父亲如此也大惊失色,喝道:“好,我答应你。倘若父帅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你冯府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他话音未落,雨薇已拂开众人,来到大将军身边:“快拿走那香料!”她语气中自有一种威严,令身边的人不由自主的照做。
“少将军,借匕首一用!”
司马昭即刻解下腰间匕首递给她,眼中却满是戒备。
寒光出鞘,映出雨薇冷峻的眼神,她扫了眼四周,却去拿起了旁边案几上的一支毛笔,用匕首利落的削去了笔头和笔尾,只留下一截空心的竹枝笔杆,她又迅速将笔杆一头削尖。
正在众人因她的举动不明所以之时,她却忽然手起笔落,将那笔管直直插入司马懿的咽喉处。
“竟敢刺杀将军!”众人大惊,将军身边的几员副将已刀剑出鞘,几柄利刃直刺向雨薇。
“且慢!”似乎有人叫了一声,一个身影飞掠过来,将雨薇从剑底拖出。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虽然躲过了大部分刀剑,可还是有一把剑从刺破她的左肩。
“黄将军!你太鲁莽了!”救她的人正是司马二公子。而此时,众人的目光却全部转向了一边的大将军。但见大将军脸色渐渐缓和过来,呼呼地气息竟是自那插入气管的竹管中呼出。雨薇见状心中稍定,竟也不顾肩上的伤,上前迅速做了开放气道的后续处理。匪夷所思的方法看得身旁的众人目瞪口呆,饶是再不能置信,他们却也清楚地知道,大将军的性命算暂时救过来了。
此时雨薇肩上的血渍却还在一点点化开,剧烈地疼痛中她强撑的意志终于崩散,昏死过去的那一刻,她依稀觉得有人紧紧抱住了她。
恍惚中,那样的眼神,终有了几分褪去冷峻后的温暖和真诚
作者有话要说:
☆、(六)释因
柔软的床褥,舒松的巹被,半梦半醒中雨薇仿佛又回到了自家舒适的大床上。某个寻常的周末,晨光照在脸上,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志恒站在楼下,拎着咖啡和三明治狂按门铃,叫着:“小懒虫,起床”
“至恒!”她奋力睁开眼,现实却依然残忍地扑面而来。空旷的室内,有宝鼎焚香金瓶插花,有风吹蔓帐烛影摇红,却独独没有她熟悉的一切。以往最平凡的幸福,于她已成了最昂贵的奢求,命运偏要如此的残忍,让她羁留在这全然陌生的世界,苦苦挣扎于腥风血雨之中,卑微而莫名地活着,却看不见一缕重生的阳光
“我听下人说,你醒了!”那个身影步履匆促地进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却倏然呆愣了一下,“你哭了”
雨薇一惊,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她慌忙抬手抹去颊上的泪痕,微微垂首,平静地道了声:“少将军。”
“你没事了吧?”似有一抹关切之色悄然滑过眼底,却转瞬化为了静淡。
“还死不了。”她扯动了下嘴角,“大将军现下如何?”
“父帅时而清醒时而昏睡,不能说话也无法进食,那竹管仍在那儿,群医不敢擅取,却又束手无策。”说起父亲,司马昭一脸凝重。
“我去看看。”雨薇想起身,却牵动伤处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勉强迈开步子,腿脚却无力地像踩在棉花上。
“你先吃些东西。”司马昭一把扶住她,另一手拿起几上的一碗热粥,递给她。
雨薇却伸手推开,冷蔑道:“不必了,我怕耽误了救大将军,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昭脸色一暗,忽然伸手一推,霸道地将她按回到榻上,冷笑道:“既然你尚未治愈家父,那我就不能让你先饿死了!”
说话间,他已舀起一勺米粥往她嘴边送。雨薇被动地张嘴,热腾地米粥烫得她喉咙发痛,清润的米香却在齿颊间漾开。
“我自己来。”雨薇放弃了挣扎,接过粥碗。不过这一转瞬,她心中已经澄明——连日来的水米未进,这样一碗米粥就是她最需要的能量。就是再不忿司马昭的作为,她却犯不着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收敛起所有清傲和自尊,才是她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则。
“你随我来。”看她匆匆喝下粥,司马昭拉起她,直奔大将军所在的主室。
走过回廊的时候,雨薇无意中一瞥,竟见主屋前的院中,跪坐着面色灰败的数十人,皆用绳索背缚了双手,而为首那人竟是前日清点财务的那个文官。
她疑惑地看了眼身边的司马昭,而他却似浑然未觉,只是一脸凝重地拖着她奔进内室。
屋内,有几个仆婢侍立两侧,又有几个医官模样的人守在床前,此外便是先前刺伤雨薇的那个黄将军了。人影纷扰间使原本空旷的寝室显得有几分局促。
“少将军。”众人见司马昭进来,皆垂首行礼。
司马昭却不搭理,径直将雨薇带到榻前才松手。气喘吁吁的雨薇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便上前去看病人。
卧榻上的人紧闭着双眼仍未醒转。
她先搭了下脉搏,又去翻看他的眼瞳,紧接着便要启开他的口腔去检查他的喉头。
“大胆妖人,还敢再冒犯大将军。”那个黄副将见状已怒不可遏的冲将上来,却忽然被人伸手拦住,拦他的人还是司马昭。
“黄将军,请退下。”司马昭道。
“少将军,你岂能轻信这妖孽小人,若大将军有个三长两短,您如何担待得起啊!”那黄将军气得满脸通红。
“此事自有我承当,黄将军休再多言。”司马昭的声音冰冷镇定。
而一边的雨薇却全不理会这些,依旧旁若无人地检查完病人体征,才停了手,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少将军,容在下直言。大将军的病需安静修养,而这室内却是人影纷杂,还有莽汉聒噪。大将军呼吸不畅急需新鲜空气,而这室内却是窗门禁闭,空气污浊,如此这般,怎利于将军复原?”
司马昭闻言,转头对众人道:“尔等皆下去吧。”
众人见他神色凝重,也不敢多言,皆默然退下。
司马昭这才走到窗边,亲手推开雕窗,转头向雨薇道:“父亲的情形究竟如何,请据实说。”
“将军喉部的水肿已消,只需拔出插管修复气道,便可恢复正常呼吸饮食,不日即可复原。”
司马昭见她说的肯定,神色才微微和缓:“如此说来,父亲所中之毒已解了?”
“中毒?”雨薇奇道,“中什么毒?”
“难道不是有人在那盒龙涎香中下毒,才致父帅如此的?”
雨薇这才联想到方才院中缚的几人明白了些什么:“大将军此症,的确应该与那盒龙涎香有关,但却不是什么中毒,而是过敏。”
“过敏?”司马昭不解。
“过敏,就是”雨薇迟疑了一下,还是摒弃了脑中的现代医学解释,“就是某些人对一些特殊的物件或气味有不同于常人的敏感,就好像那盒龙涎香,在别人闻来都只是一种沁人心脾的奇香,而大将军的特殊体质却对这香味极为敏感,以至于产生的反应强烈到,短时内便引起喉头水肿,堵塞气道而窒息。这情形便是过敏反应中最严重致命的一种。特定的人遇上特定的物,这样的巧合万中无一,却偏偏被大将军遇上了,这是大将军该有此劫,与旁人何干?”
“你说的可是当真?”虽然雨薇的解释有些奇怪,但显然司马昭还是听明白了,他双眼紧紧盯着雨薇,面上却是陷入了沉思。
“我何必骗你?”雨薇没好气道,“若有人在龙涎香中下毒,为何你们周围这些人皆不中毒?若世间真有闻闻味道便死的剧毒,那制毒下毒之人又怎能安然无恙?”
“好,我信你。”司马昭点了点头,而打量雨薇的眼神愈发诡异,“只是,我还很想知道,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如何会这些医道诡术,又怎会有把握此法救得了家父?”
雨薇闻言一惊,旋即却释然一笑:“公子既知我是女子,想必该查过我的底细了,小女子出自乡野,只是幼时随父亲学过些粗浅医术而已,此次穿喉之法救大将军,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心中把握十之无一,幸好,司马将军和江雨薇运气都不错哦。”
听她如此坦白直言,司马昭再也掩不住震惊失色:“你连一成把握也没有,居然敢”
“小女子只是不想命丧于此,放手一搏而已。”雨薇静淡一笑,“还请公子记得当日的约定。”
“只要父亲安然无恙,我答应的事自然做到。”司马昭涩然一笑,“只是没想到,我竟会轻信了你这么一个赌徒。”
“少将军紧急关头选择信任小女子,这又何尝不是一场赌?”
司马昭怔了一下,转而却霁颜而笑:“你果真是世无仅有的奇女子!”
他笑意明媚,这难得的开怀中才见了几分这年龄该有的少年心性,雨薇只觉得一直紧绷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和缓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华佗
不出所料,数日后,司马懿的病情已渐渐痊愈,只是经此病劫,身体还很虚弱,又因喉部受了伤,不宜多言。因而一众人马仍羁留在徐州。一应事物皆由司马昭掌管,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少年公子却未见一丝紊乱,事事处处透出的干练沉稳,竟连那些军中老将都啧啧称奇。
雨薇因司马懿的好转,连日紧张疲累的身心,才渐渐有了喘息的机会。司马昭并未在人前揭穿她女子的身份,仍令她穿了男装,并自作主张地给她取名为若,字雨薇,并给了她个将军府医侍的身份。虽说生活境遇大有改善,但行动间却仍不得自主,困在这巨大的牢笼里,雨薇无时不忧心着老爹嬿儿他们,却偏又那样的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这一日,雨薇为将军换药诊脉出来,走到廊下,恰见一人过来,正是当日查抄冯家的那个文官,雨薇已知他是将军府的主簿,姓齐名瞻,那日因龙涎香一事被冤澄清后,司马昭亲自前去揖礼致歉,如今已复了原职,是大将军面前都说得上话的人。
“齐主簿。”雨薇躬身揖了一礼。
“江先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