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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迂回的路-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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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计程车总站,千岁下车,替两位老太太安排一辆包车,讲好车资,让她们上车到用场。

  一位老太太忽然故作失望地问千岁:”你不一起来?”

  大家都笑了。

  一直到晚上,千岁嘴角仍然挂著笑意。

  千岁同母亲说:“你,你未老先衰。”

  “华人习俗不一样,我们要是学洋人,便是老十三点。”

  千岁吁出一口气,多可惜。

  “记住,明午与陈伯母喝茶。”

  是要介绍物件给他吧。

  母亲挑的茶座相当优雅,母子坐在小房间里,足足等了三十分钟,对方姗姗来迟。

  千岁只当陪母亲散心,耐著性子,不发一言。

  陈氏母子终于出现,千岁照国外人规矩立刻站起来。

  那陈小姐悉心打扮过:浓妆、花裙,相貌不错,可是不知怎地,好好一个人,却喜搔首弄资。

  她似站不直,专靠在母亲肩上,坐下之后,又拨头发,又仰首笑,没片刻停下来,不住吸引人注意,看得千岁眼花缭乱。

  连千岁妈都觉得不大对劲。

  说不到几句话,陈小姐告辞,说另外约了朋友。

  这大概是表示对王千岁不感兴趣。

  千岁无所谓,多陪母亲三十分钟,挑了几种点心打包,预备送给金源。

  分手后,千岁妈咕哝:“轻佻浮躁,不像个样子。”

  千岁笑而不言。

  你挑人,人挑你,可是这样?

  幸亏双方都没把对方看在眼内,根本没有下一次。

  千岁去探访金源。

  金源欢呼一声,打开盒子吃热辣点心,一边说:“千岁,蟠桃坚决搬家,一切为孩子著想:前途要紧,务必设法考进名校,不惜工本,我们不能叫孩子步我们后尘,你说可是。”

  千岁不出声。

  “可记得你我在球场混到深夜不愿回家不顾功课,跟一些人吃喝,差点入会?我的孩子可不能那样。”

  千岁仍不说话。

  “人要突破出身谈何容易,”金源语气突然文雅,“我家原是工人阶级,孩子们要做第一代读书人,可得靠他们自己努力,我不会教功课。”

  “工人始终屈在社会低下层,”金源干笑数声,“书本上说得什么职业无分贵贱之类,都是故作大方,唉——”

  接著,他说起育儿经验,婆婆妈妈,似个中年太太,千岁无从搭腔,只得拍拍他肩膀。

  那辆华丽跑车仍然停在车行里,烂灯已经除下,新灯尚未装上。

  千岁想一想,拨了个电话,叫原厂师傅派人来把车驶走。

  “二小姐若责怪下来,你负责应付。”

  千岁答:“我不怕。”

  “她仍然缠著你?”金源怪羡慕千岁。

  “没这种事,别乱讲。”

  千岁看著原厂把邓可人得跑车驶走。

  不知为了什么,他像是放下心头一块大石。

  台风凤凰离境,来了喜鹊,横风横雨。

  他母亲说:“千岁,今晚别出去了。”

  “车站上招眼挤满百多辆车。”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

  “可计双倍车资。”

  “叫你别去。”

  千岁答是是是。

  母亲看著儿子轻轻说:“听说一结婚,就都光听妻子的话了。”

  这许是她唯一心事。

  “妈妈我陪你回乡探亲。”

  “所有亲人都问我们要东西,先是猪油白糖,后来要电器家具,接著要七日港澳游,现在看不起我们了。”

  “你可想回乡住?”

  “我喜欢城市。”

  千岁觉得母亲还有别的原因。

  果然,她轻轻说:“你爸回来,找不到我俩,那可如何是好。”

  讲的有道理,千岁恻然,他也盼望父亲时时在梦中出现。

  深夜,电视开著,播幕员不停轻声报告台风新闻,千岁打瞌睡,梦中看到自己--只有一点点大,父亲仿佛已经辞世,他满山走,漫无目的,有点凄凉,却又有点畅快。

  荧幕上闪过一辆鲜红得跑车残骸,记者说:“跑车撞成一团废铁,怀疑司机醉酒超速驾驶……”

  千岁没看见,他蜷缩在沙发上熟睡深夜,电视开著,播幕员不停。

  他母亲轻轻关掉电视。

  他睡到第二天清晨,被门铃唤醒。

  门外站著三叔,他铁青著脸,强做镇静。

  千岁问:“什么事?”

  “千岁,别惊动你妈,快梳洗,跟我走门外。”

  任何时候,三叔那样尊重千岁妈,真正难得。

  千岁连忙洗脸更衣,与三叔出门,“去何处?”

  “派出所。”

  “到底什么事?”

  三叔叹口气,“二小姐昨夜车祸出事,重伤入院。”

  千岁张大嘴。

  “她的跑车风雨中闪避一辆货车,装上灯柱成一团废铁,几乎断为两截,救护人员剪开车门,把她拖出,她一直昏迷不醒,警方与邓家追究责任。”

  千岁明白了,他出了一身冷汗。

  “车子进过王家得修车厂。”

  千岁连忙说:“我会向警方交代,跑车的确停过王氏修车厂,但是我们却原封不动,通知原厂驶走。”

  三叔一听,突然松口气,刹那间出现一脸皱纹,像是老了十年。

  “让我说话。”

  派出所内邓家律师一见他俩便迎上来。

  警员接著问:“谁是王氏修车负责人?”

  “我,王千岁。”

  王金源有妻有儿,凡是还是由王千岁担当。

  三叔迟疑片刻,维持缄默,他并不偏心,凡是分轻重,这个时刻,他也觉得千岁做的对。

  千岁异常镇定,答案纹理清晰,时间地点俱全,方便警方记录。

  “我决定请原厂修车师傅派人来开走跑车,我们有记录,并且有对方签名。”

  “邓小姐为何不往原厂?”

  “我们假设她认为我们手工不错。”

  “还有其他理由吗?”

  “也许,她常修车,我们比较快捷,但这次我们没有零件,故此,不予受理。”  

  “你可有碰过引擎或刹车?”

  “完全没有。”

  这时,三叔忽然站起向一个人迎上去,那人身形神气高大,千岁听见三叔叫他邓先生,原来是邓树荣本人到了“。

  他与律师低声谈了几句。

  然后他走近千岁,“劳驾你。”

  千岁连忙站起来垂手说:“应该的。”

  律师再与他商议了一会,他又匆匆离去。

  这时,警官对王千岁说:“你们可以走了。”

  三叔松了一口气,与千岁离开警署,两人汗流浃背,这才发觉,已在派出所逗留超过三个小时。

  千岁问:“邓可人情况如何?”

  三叔恼怒,“谁理她,夜夜超速驾驶,如一枚定时炸弹,祸延他人。”

  千岁不出声。

  “幸亏这次我们没有替她修车,否则麻烦多多,警方已把那团废铁拖走,邓家会找专家研究可是机器出了毛病,我们甩难。”

  千岁沉默。

  “过一段时候,我会向管家辞职,千岁,这次多得你。”

  “应该的。”

  三叔长长嘘出一口气。

  千岁在三天后才从三叔口中知道邓可人已经苏醒。

  他说:“命不该绝,她头颅严重受创,半边头盖骨粉碎,只剩一块头皮包著脑子,左耳失聪,喉咙重复插入氧气喉,令声带受伤,据说声音粗糙。”

  千岁惊骇,“以后怎么办?”

  “医生神乎其技,会有办法,她此刻戴著特制头盔保护头颅,将来用人造骨头接驳。”

  千岁问:“她在哪家医院?”

  “圣灵私家——千岁,此事与你无关。”三叔警告千岁。

  “明白。”

  可是过一天,千岁还是到圣灵医院探访。

  “我叫王千岁,请问邓小姐是否方便见我。”

  “你等等。”

  看护进病房说话,片刻出来,“邓小姐请你进去,不过,先随我来穿上袍子口罩。”

  他轻轻走进病房,一时没把病床上伤者认出来。

  是她先叫他:“千岁。”声音嘶哑。

  他蹲向前

  邓可人像只被主人丢弃的洋娃娃,瘦小软弱,脸上有缝针疤痕。

  千岁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他说:“以后别开快车了。”

  她反而笑,“我醉酒,什么都不记得。”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一般穿著袍子口罩,可是看得出是个女客。

  看护说:“可人,邓太太来看你。”

  千岁意外,邓太太竟这样年轻,仿佛不比邓可人大许多,他蓦然想起:这不是邓可人生母。

  果然,那位邓太太站在病房门口,并没有走近的意思,只远远招呼一声。

  母女冷淡地说了几句,然后,邓太太说:“你有朋友,我先走。”

  她拉开门离去,一出病房,就扯脱身上袍子,露出名贵套装。

  可人不出声。

  千岁轻轻问:“姊姊可有来看你?”

  可人点头,“她匆匆来回。”

  千岁忽然问:“几时装人工头骨?”

  “明天下午。”

  千岁说:“祝你早日痊愈。”

  “多谢你来看我。”

  千岁离去之际在走廊看邓树桑与随从进来,他轻轻闪避一旁。

  千岁不想打恭作揖。

  那几个人走过,走廊好象卷起一阵风,所以叫威风。

  千岁静静离去。

  可怜的邓可人,平日一起玩的猪朋狗友不知去了何处。

  她的红鞋儿呢,医院只有一双灰色拖鞋。

  不过,她仍是邓树桑的女儿,她决非公路边红灯区里一名飘零女。

  也许,王千岁的同情心是过分泛滥了一点。

  下午,金源蟠桃夫妇抱著孩子们来道谢。

  金源汗颜,“三叔说你一手把事揽上身。”

  蟠桃同孩子们说:“说谢谢二叔。”

  两个幼儿咧开嘴笑。

  千岁妈莫名其妙,“什么事?”

  金源吁出一口气,“千岁你是好兄弟。”

  千岁拍拍他肩膀,“我们没事。”

  一家四口吃了饭才告辞。

  千岁妈说:“他们家真热闹,没一刻静,孩子们会走路的时候,更加吃不消。”

  过一会,她说:“陈太太问你为什么不找她家小姐。”

  “我以为她不喜欢我。”

  “我猜那是欲擒故纵。”

  千岁笑,“谁有空玩游戏。”

  “那么,明日陪我与桑太太喝茶。”

  真没想到母亲有那么多朋友,而那些伯母,又都有待嫁的女儿。

  不是人家不够好,是他配不上别人。

  第二天他不愿去见桑小姐,千岁妈忽然落泪,千岁吓得即时更衣。

  到了公园茶座,千岁妈仍然双眼通红。

  桑太太朝千岁点头,“千岁长得这么高了。”

  她外形朴素踏实,千岁对她好感。

  桑小姐也迟到,不过桑妈有解释,“桑子在飞机场上班,她马上来。”

  桑小姐匆匆赶到,活泼大方地打招呼,身上还穿著卡其布制服。

  她是文员,千岁一看就知道不是物件。

  可是桑伯母随即介绍:“桑子是在飞机场任职见习修理员,你们俩的工作都与机器有关。”

  千岁心想,噫,可能多一个朋友。

  桑子叫了客霜淇淋爽朗地吃起来。

  约会后千岁妈说:“桑女比陈女好得多。”

  千岁取笑说:“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

  “啐,太不尊重。”

  “妈,谁会让读过书的女儿嫁一个司机。”

  “照你这么说,司机统共娶不到老婆,岂有此理。”

  回到家,千岁查阅电邮,并无孔自然音讯。

  虽是意料中事,却仍失落。

  报上小角落有关甘肃二字新闻还是吸引他注意,大都是坏消息,像五月十五日下午四时,由白兰高速公路白银驶往兰州方向高岭子隧道内发生重大车祸,一辆轿车与一辆加长太货车发生追尾碰撞,二死三伤。

  记者连死伤者姓名也不写:反正告诉你也不会知道。

  终有一天,甘肃两字同山西、辽宁、湖北、宁夏、青岛这些省份一样,失去任何特别意义。

  三叔来访,同千岁妈说:“千岁今年长大许多,你可放心。”

  千岁妈忽然笑,“我放心他?等他一百岁吧。”

  千岁搔搔头,一百年?那是一世纪呢,人无百岁寿。

  三叔却说:“我们都已年过半百。”

  “你盼望长寿?”

  “我不介意皮肤在骨架上打转,最重要是健康。”

  千岁妈问:“听说你向东家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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