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玄烨被吓得哭得更厉害,孟古青忙拉着皇帝道:“皇上,玄烨还小呢!您这是做什么呢!”
“来,玄烨,不许胡说。”孟古青抱着玄烨哄道。
哪知玄烨哭得涕泪纵横的,还要指着唐碧水,擦着鼻涕,哽咽着说:“她就是小偷,翠浓说了,她是小偷!翠浓说,不能和小偷说话,不然,玄烨……玄烨也会变成小偷的。”
天儿本就热,玄烨这样一说,皇帝的火气儿更大了。皇帝原本对康妃也不大喜欢,封妃一来是迫于太后的压力,二来,是因其父的缘故。
孟古青心中隐隐刺痛,皇帝如此生气,可见他还是在意唐碧水的,即便没有将她抬高。
清霜见皇帝这般生气,连忙拉着玄烨,怒斥:“玄烨,不许胡说!”
福临的脸色难看得不行,瞥着清霜道:“康妃,你平日里是怎么教奴才的!好端端的,教孩子胡说些什么!”
同福全相比,玄烨胆儿委实的大,撇着嘴,擦着鼻涕,抽泣着道:“翠浓说了,她就是小偷!她偷了静娘娘的东西!”
“呃?玄烨,你在胡说些什么?”孟古青茫然道。
唐碧水的脸变得煞白,艳阳高照的,手却发凉。原本福临是想安慰她,随手一触及,奇怪道:“唐璟福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唐碧水摇摇头,满脸心虚:“妾身,妾身有些不舒服,妾身想回去歇息了。”
“等等。”福临拽住唐碧水,原本柔和的眸光变得有些冷冽。
转而又看着玄烨道:“玄烨,你说唐璟福晋偷了静妃的东西,你倒是说说,她是偷了什么?”
玄烨如今也只得五岁半,话也不定能说清楚,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福临,抽泣着说:“翠浓说了,不让玄烨跟唐璟福晋说话,不然额娘会不高兴的。”
“朕问你,唐璟福晋偷了什么东西!”到底是皇帝,没有哄过孩子,这孩子说不清楚,就只会黑着脸吓。
玄烨瑟瑟的躲到了清霜身后,福临暗沉着脸,盯着清霜道:“康妃,你瞧瞧你,孩子都教成什么样子了!你倒是说说,唐璟福晋偷了什么!”
清霜一脸无辜:“臣妾,臣妾不知道啊!”
唐碧水一改方才的得意忘形,拉着皇帝的衣袖,好心劝言:“皇上,不过是孩子胡说罢了,怎的还较真了!妾身身子不舒服,皇上……你陪妾身回去罢。”唐碧水拽着皇帝撒起娇来。
“翠浓说,唐璟福晋偷了静娘娘的计谋,这才爬上了龙床!”见自己的额娘挨骂了,玄烨弹出半个脑袋怯怯道。
福临神色间惊讶不已,回眸瞥了唐碧水一眼,冷声道:“翠浓何在?”
清霜不大受宠,皇帝自然也认得她身边的宫女。站在不远处伺候着的瘦小宫女怯怯上前,屈膝行礼:“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唐碧水此刻忐忑不安得很,站在皇帝身后,缄默不言。
烈日灼灼,皇帝的脸是阴云密布的,冷得寒气逼人:“你就是翠浓,你……为何重伤唐璟福晋?”
唐碧水生怕让人戳穿了当年偷取孟古青计谋一事,故作惊讶道:“是你!本主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怎生就这样胡乱毁坏本主的清誉。你……”
“你闭嘴!”福临略带怒气的打断了唐碧水的话,与方才的宠溺大相径庭。
寒光聚集在翠浓身上,一字一顿道:“你说。”
福临的话语,让翠浓莫名的压抑,抖得跟筛糠似的:“不是……不是奴婢说的,是……雁歌姑娘说的。那日唐璟福晋责骂了奴婢两句,奴婢一时想不过,便在三阿哥跟前抱怨了两句,想着借着三阿哥的嘴,去坏了福晋的名声,可是……可是……后来奴婢就后悔……皇上,皇上饶命啊!”
说着,翠浓哭了起来,俨然是被吓哭的。闻言,孟古青蹙眉道:“雁歌不是会说人闲话的人?翠浓你是不是听岔了?”
静妃素来爱护着身边儿的奴才,福临倒也不觉奇怪,瞥着唐碧水道:“你先回去。”
唐碧水本不想走的,但皇帝既开口,她是不得不走,约莫是生怕皇帝知晓了当初那狸猫换太子之计,并非她所想。若是知晓了,她便是欺君之罪。
福临寒光散在三名女子身上,冷着声音道:“恪妃和康妃先回去,翠浓留下。”
清霜行了一礼道:“臣妾告退。”言罢,又望着皇帝:“皇上,如若翠浓犯了什么过错,都是臣妾没调教好,还请皇上不要……”
“回去罢!”福临有些不耐烦了。
孟古青拉了拉福临的衣袖,低声道:“雁歌不是……”
“你不要说话,雁歌!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福临打断了孟古青的话,严肃冷峻道。
雁歌抬眸看了看孟古青,颤颤巍巍道:“唐璟福晋是偷了主子的东西,奴婢……奴婢没有说谎。那日同翠浓聊天之时,她抱怨,说是受了唐璟福晋骂她蠢钝如猪。奴婢……奴婢想着,便将唐璟福晋偷拿主子纸上计谋一事同她说了。奴婢……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翠浓出出气,同她说唐璟福晋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计谋,什么计谋?本宫怎么不知晓?”孟古青莫名的看着雁歌道。
福临并未言语,似乎是在示意雁歌继续说,雁歌继续道:“那东西原是奴婢去送的,送到了德公公手上,唐璟福晋那时还是皇贵妃的奴才。奴婢不知她怎么一路跟着,后来那东西落到了唐璟福晋手中。”
“朕当时怎么没听说!”福临这意思自然是说当时怎么没听孟古青说起过。
雁歌觑了觑孟古青,又对上皇帝的目光,见皇帝应允了,才道:“当时主子正和皇上置气,便不愿说,也不允许奴婢们说。”
孟古青心中自是清楚,但还是故装得一头雾水的模样:“雁歌,你……在说什么呢!”
福临的脸色更加阴沉,瞥着灵犀道:“你也知晓此事?”
这话虽是在问,但福临却很是笃定,难怪唐碧水自打那么一回之后,便不见什么才情。
灵犀并未言语,然她的神色分明就是默认了。福临的手捏得很紧,恶狠狠道:“这个唐碧水!竟然这样大胆!敢欺瞒于朕!难怪方才怕成那般!哼!”
说着,便拂袖而去。孟古青故作不明所以,赶紧跟上去。“皇上……皇上……”孟古青有些着急。
福临见女子跟了上来,只回眸,眼中掠过一丝心疼,孟古青忙拉住皇帝,疑惑道:“皇上……怎么了!方才所言乃何意?难不成唐璟福晋还真偷了臣妾的东西,臣妾怎么听得糊里糊涂的!”
艳阳之下,女子额间汗珠滚滚,清澈美目望着皇帝。
皇帝看着女子,神色很复杂,他不想将从前那些个不开心的事说了来。说出来也可笑,唐碧水获宠的缘故,竟是因偷用了静妃的计谋。他不是没怀疑过,只是静妃从来不曾提起过此事,但仅凭几个奴才的话,原是不可信的,况且,翠浓与唐氏结怨颇深,指不定是蓄意报复。
“皇上……您是要去承乾宫么?”孟古青似乎有些委屈,想起方才唐碧水那般的嗲嗔,还有福临方才那般维护唐碧水,且那样柔和的眸光,孟古青便觉似乎要灼伤了她的眼睛。
她是妒妇,名副其实的妒妇,只是如今懂得藏罢了,但也不能藏得太过,莫不然,再皇帝看来便是虚伪。帝王就是如此,若是妒忌吃醋便是妒妇,若是不吃醋,便是显得虚伪,颇难伺候。
看着福临这般怒气冲冲的模样,想来定是要前去承乾宫质问唐碧水。无论换作是谁,必定都不会承认的,指不定还会一口咬定是翠浓和雁歌诬陷于她,再一步,便说是自己主使的。唐碧水因此腹中胎儿有个万一,福临许还会怪到自己身上。
嘴上说相信,但每每如此,他总是存疑心的,她不得不算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皇上!你是要去承乾宫是不是!你是……你是不是觉得是臣妾指使雁歌胡乱说的!所以,方才你那般袒护着唐璟福晋!”孟古青挡在皇帝眼前,眼中很是委屈。
许是被孟古青说中了心思,皇帝的脸色有些变化,支支吾吾道:“没有,你莫要想岔了!”身为帝王,绝不会完全信任谁。
炎炎烈日下,女子眼睛发红起来,似乎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皇上,你就是不相信臣妾!虽然臣妾没听明白是怎的一回事,但臣妾看得出来,皇上不相信臣妾。”
“你莫要任性好么!”福临显得有些不耐烦,他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虽在孟古青面前脾气会有所收敛,但也会显露真性情。
孟古青眼中含着泪水,但却强忍着不让其掉出来,放开拽着皇帝的手,神情失落:“皇上……诚然你不说,可臣妾看得出来,你并不相信臣妾!”
福临越是心虚,便越是恼怒:“你整日胡思乱想些什么!”
“皇上,你是一国之君,可你也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怎会瞧不出来。臣妾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信任。”孟古青悲戚道。
她终归是太了解他,所以才会让自己这样难受,他哪一回不是如此,嘴上说,他定会相信她,可每每到了关键时候,他便不信任她。约莫,这就是她不得不算计的缘故。她不算计旁人,旁人便会来算计她。
如今,她每走一步,都是在刀尖儿上。皇帝心中很复杂,女子这样的神情,使他想起从前,一回回的冤枉她,顿觉心如刀绞。
含泪看着皇帝须臾,女子站到一旁,给皇帝让出路来,苦笑道:“罢了,皇上你若不相信臣妾,臣妾也无能为力,臣妾再不苛求,臣妾只想求皇上一件事,若雁歌当真有什么错,还望皇上能看在与臣妾的情分上,莫要取她性命。”
言罢,又屈膝行礼,抹着泪离开。
“静儿!”将将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皇帝的声音。
孟古青回眸看着皇帝,泪珠和汗珠混浊,叫人有些分不清。福临走到女子跟前,蹙着眉头,略带着几分温柔:“我并没有说不相信你,只是,有些生气,去问问唐璟福晋罢了。你瞧瞧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臣妾知晓,臣妾任性,摔坏了脑袋,记不得从前的事,方才你们所言,臣妾虽不全明白,但亦听懂了一些。想必,臣妾从前是很招人恨,所以皇上并不相信臣妾!宁愿相信旁人也不相信臣妾。是不是……因为臣妾什么也不记得,总给皇上添麻烦……”孟古青显得慌乱而无助。
顿了顿,又噙着泪:“是不是……因为臣妾没能为皇上生个孩子,所以……”
本是怀疑的,可对着她,他总是没了法子,无奈道:“我说你怎么整日胡思乱想的!我怎么会这样想呢!不管你有没有孩子,都是我的妻子,你同她们不一样。”
“那你方才还那般护着唐璟福晋!你……你就是……”说着,她脸上略带怒气。凤眸怒瞪着,原本她自以为如此很穷凶极恶,却是格外的可爱。
噗!帝王忽笑出了声来,看着满脸泪痕,外带怒气的孟古青,心笑,感情她是吃醋呢!
抬手拍了拍女子道:“我好歹是皇上,你瞧瞧你这,别气了,给我点面子!唐璟福晋怀着身子,难免娇气了些,你看看你这,同她计较些什么。你看你这满脸泪痕的,像什么,怎么跟玄烨似的,说了不到两三句便哭起来。”
大约唯有在孟古青面前,福临才会如此啰嗦。
想着方才福临护着唐碧水,孟古青心中的确是刺痛,但也不至这样便掉了泪。左右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唐碧水那个丫头,胆子大,也工于心计。且又无背景,于皇帝而言,宠着唐碧水可比宠着她要安全。
她是断断不会让唐碧水有机会往上爬的。唐碧水当日盗取了自己的计谋,心虚得很,若一旦得势,只怕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为了自己来日生存,她不能让唐碧水得势。因而便在皇帝跟前耍起手段来,她这样一闹,皇帝便心软了,尽管唐碧水怀着身孕,皇帝的心也渐渐偏向于自己。
皇帝见着女子哭的这般,自是哄着,也无心却理会唐碧水。
六月炎炎,怀了身子的脾气本就不大好,这厢脾气更大了。承乾宫的偏殿绿树环绕,还是掩不住唐碧水的福气。
原本同皇帝一道去御花园的赏花的,哪知偏生遇上那帮多事的贱蹄子。若非现下她们忽提起,她早便将那事忘得一干二净,沉浸于为人母的喜悦中。想着待诞下子嗣,许还能晋个贵人。
但万万不想,静妃失忆了,可她的贴身宫女并未失忆,无端端的旧事重提。来回在殿中走着,唐碧水心中很是不安,冰凉的青石墁砖此刻似乎也焦灼。
斜阳徐辉,霞光明艳,护城河人少,宽广而空旷。孟古青抬眸望去,这样的天儿,让她想起了科尔沁,苍绿原原上,策马奔腾的愉悦。蒙古包虽比不得紫禁城壮观而奢华,却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