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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这便是图娅当初斗不过宝音的缘故,也是太后为何不选她为后的缘故,这样沉不住气,难怪能让宝音坑害得入了冷宫。
“贱婢又如何,到底的都是皇上的女人,往后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难免落人话柄。”孟古青显得很平静,当年她废后之时,受得侮辱可不止如此,她曾想过,终有一日,要一一还回去。
可现在想来,也委实的没意思,嘴上倒是舒坦了,暗地里,却让人戳脊梁骨,不时的,还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去。
言语间,孟古青已坐上轿辇,四名太监抬着轿辇匆匆穿过隆福门,顶着烈日,穿梭在长长的宫巷中。
慈宁宫一如既往的安静,孟古青莲步往里去,一派佛门净地的姿态,但谁又知晓,这佛门净地后,又是踏着多少血腥走来的。甚至,如今还未血腥依旧未停,自己的亲孙子也能下的去手。
走到慈宁宫门口,孟古青和善的对守在门外的公公道:“劳烦公公通报一身。”
一会儿,便见公公从里走来,引着孟古青一路往慈宁宫西南处去。
绕过太湖石叠山,入慈宁宫花园,一汪碧绿的池水之上横跨着汉白玉桥,桥上立亭,坐在里头格外凉爽,名曰临溪亭。
太后着肃穆墨色,悠闲的坐在亭中,旁的石座上还有几名老太妃。
孟古青款款入亭,屈膝行礼:“臣妾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圣安。”
太后慈祥的将孟古青扶起,似说笑道:“静儿今日怎的来了,哀家还以为,你就哀家这老婆子给忘了呢!”
孟古青笑脸盈盈道:“皇额娘可不老,臣妾总是前来,皇额娘岂非要嫌弃了,隔些时日来这么一回,便亲热些不是。”
“静妃还是这么会说话!总能让太后高兴了。”坐在太后身旁的老太妃垂老矣矣道。
孟古青并不认得这个老太妃,只是晓得她乃是先皇还未娶孝瑞文皇后前纳的妾室,没有什么地位,出身不好,因此虽早些年便嫁了先帝,却一直不大受宠,也没有地位。如今能居在慈宁宫偏殿,已很满足。
孟古青温婉含笑的看了眼老太妃:“太妃过誉了。”
微风吹过,丝丝凉意,太后赞同老太妃道:“静儿这孩子,素来会说话。也难怪福临喜欢你,福临待你好,哀家倒也放心了。”
“静妃才貌双全,皇上喜欢是自然的。方才还说呢,静妃这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太后娘娘,总是瞎担心,整日担心这担心那的。”另一名稍年轻些的太妃笑道。
孟古青只听着,并不再答话,太后端着茶盏,轻抿了口道:“唉,人老了,也变得罗嗦了,也爱瞎担心,不碍事的。”
外头艳阳天,慈宁华花园却是凉爽的很,风吹之时,花香掠过临溪亭。老太妃似是感叹道:“这是芍药花的味儿罢,味道算不得好,不过啊,生的极好看。”
稍年轻些的太妃笑道:“芍药全在赏花之人,当年宸妃就独爱芍药花,先帝便将在关雎宫外……”
“咳咳……”老太妃咳嗽了两声,孟古青抬眸觑了觑太后,见其脸色微变,笑颜问道:“臣妾喜欢觉着,梅花很是好看,皇额娘喜欢什么花儿呢?”
太后转瞬间又恢复了一脸和熙笑容:“哀家喜欢牡丹花,梅花虽好,却是孤芳自赏。”
孤芳自赏,孟古青只浅笑,并未再言语。先帝在世之时,太后并不受宠,所有的恩宠,都让她那亲姐姐,博尔济吉特海兰珠抢了去。
虽是亲姐姐,可太后对宸妃却不大满意,后宫独宠的女子,连一点儿也不肯施舍给她们,也活该,她遭了旁人之手。
抬眸看着孟古青,太后眼中泛起恨意,看着孟古青这张脸,她总会想起海兰珠。
“皇额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太后的眼神让孟古青不寒而栗,孟古青故一脸关怀道。
第八章 相似
孟古青的话将太后从思绪中抽出身来,叹息道:“人老了,身子也大不如前了。”
“皇额娘可请太医来瞧过?”孟古青继续关心道。
太后原也不是真病了,只是方才不由自主的喜形于色,现下给自己个台阶下罢了。点头道:“太医前些时候来瞧过了,原也不是什么大病,养一段时日便好了。”
孟古青表现得极为关怀:“那皇额娘可要好好的养着,人这一辈子啊,身子康健最为重要。”
听着孟古青这番话,太后仿佛瞧见了宸妃,那是她嫁给先帝的前夕,她们姐妹躺在科尔沁的草原上。望着满天繁星,宸妃也是同她说:“人这一辈子啊,身子康健最为重要。荣华富贵都不重要,布木布泰,宫里不比科尔沁,你可要谨慎小心。万莫要叫旁人有机会害你!”
那个时候,她并不明白,还笑说海兰珠想得太复杂,可后来入宫了,她才晓得,原来,一切并不如她想的那样简单。
抬眸看着孟古青,这张脸实在太像太像,人皆道静妃生得像当今太后。可在太后看来,她却更像海兰珠。
“哀家有些累了,静儿扶哀家回去罢。”太后似乎在掩饰些什么,眼神很复杂,看着孟古青,说出来的话倒也还是平日里那般和善。
孟古青赶忙起身,上前扶着太后,两位太妃恭敬的朝着太后的背影行礼:“恭送太后娘娘。”
一路扶着太后到了正殿,赶紧拿去蒲扇为太后摇着,慈宁宫虽是安静,但在炎炎六月里,依旧是热得人汗流浃背的,且太后着的这一身墨色,更是炎热。
欠身落在主座上,太后眼眸些许欣慰:“静儿啊,你可真真是愈来愈贴心了,哀家这慈宁宫啊,素来无人走动,你能来看看哀家,同哀家说说话,哀家甚感欣悦。”
太后这客套话说得甚是体面,说实在的,她并不大愿意见着静妃。从前的静妃不受宠,性子也不似如今这般,并不会让她想起海兰珠,然如今的静妃,得帝王独宠,举手投足间像极了为宸妃之时的海兰珠。许,还因着那珊瑚玉步摇的出现,让她这段时日总是噩梦连连。
午夜梦回之时,总见那一袭碧蓝,白皙的手腕戴着珊瑚手串,眼中流着血泪,一遍遍的问她说:“妹妹,你为什么不救我!你知晓有人害我,可你为什么不救我,我们是亲姐妹……你为什么不救我!”
海兰珠的声音很是凄厉,哭喊着,掐着她的脖子。
“哀家想歇会儿,静儿,你先回去罢。”见着孟古青这张脸,太后便觉闹心,便找了由头,让孟古青且先回去。
实,她自己的面容何尝不是与海兰珠相似,只是,她老了,容颜再不似从前了,便不如孟古青那样相似。
闻言,孟古青柔声应道:“恩,臣妾告退,皇额娘好生歇着。”
苏麻喇姑扶着太后,往寝殿内去,明黄的布帘子很灼眼。
孟古青回眸看了眼太后的背影,转而往宫外去,走了两步发觉耳坠不见了。到底那是皇帝御赐的,思量片刻,想是落在临溪亭了。
走进慈宁花园,冒着炎炎烈日款款踏过汉白玉桥梁,两名太妃还在临溪亭中。
“你说,太妃怎生就这样不待见静妃,到底是她的亲侄女,到底静妃腹中的孩子是她的亲孙子!纵容旁人害便罢了,自己还主使了人去害,真是造孽啊!”将将走了静妃,便闻得亭子中传来声音,是那个稍年轻些的太妃在说话。
孟古青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某刚变得复杂起来。
老太妃垂老矣矣的声音传来:“唉,只怪静妃生错了地儿,太后这性子啊,是容不得一点威胁,再说了,静妃那张脸生得与宸妃像了七八分,往日便罢了,如今这模样,看着更是与宸妃相似。当年宸妃虽不是太后所害,却也与太后脱不了干系。”
“唉,也难怪了,见着静妃,太后便能做噩梦,听闻太后这几日总是梦魇,不晓得是不是与宸妃有干系。”年轻的太妃叹息道。
老太妃又道:“宸妃若是未去,如今在慈宁宫的便不是庄妃了,只可惜,宸妃心太软,莫不然,也不会死得那般凄凉,连皇上最后一面儿也没见着。”
“要我说啊,宸妃那脾性,就不该嫁给先帝,这后宫里头,哪有不争不抢的,明明晓得妹妹害自己,还装作不知,若非如此,哪能叫人害了。像咱们便罢了,也不得先帝恩宠。不过求个安生日子,不愁吃穿的。宸妃独宠,害她的人自然多了,庄妃虽未掺和,却是推助波澜。我瞧着啊,这静妃指不定哪日便落了宸妃的下场。”年轻的太妃继续叹息道。
孟古青站在原地,眼眸有些呆滞,她总觉今日太后瞧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却万万不曾想到这一层上,宸妃,海兰珠姑姑。她早已记不得海兰珠的模样,本就没见过几回,再加之那时尚且年幼,更是记不清了。
海兰珠姑姑……不是病死的么?孟古青心中生疑,听父王说,海兰珠姑姑病故之时,太后很是伤心。怎会……一入宫门深似海,为了生存,有些时候,却也是迫不得已。
“宸妃并非愚笨之人,不过是手软了些,遭了自己亲妹妹的算计。我瞧着,静妃也算是聪明人,只是不知……唉,这些个事啊,与咱们无关!说点别的罢!”老太妃的声音再次传来。
“听说前些时日,皇后和玉福晋起来争执,险些没将玉福晋掐死!”
“皇后平日里看着柔弱无比,还会与人争执,且动手?”
听着两名太妃,你一言我一语的,孟古青心中有些后怕起来,太后……算计了海兰珠姑姑,即便不是亲手所害?……
朝着临溪亭望了眼儿,孟古青便往慈宁花园外去。这两名太妃能活下来,不似冷宫里那些个疯癫之人一般,可见与太后的还是有些交情,即便没什么交情,想来也是听命于太后的。若是她们晓得自己偷听了她们聊话茬,与太后多言亦是不无可能的。
回到慈宁宫正殿,孟古青蹑手蹑脚的走到外头去,生怕太后有所察觉。
“苏麻喇姑,这几日哀家又梦见姐姐了。”走过太后寝殿窗前,闻里头传来太后疲惫的声音。
听太后这样说,苏麻喇姑温和安慰:“主子,宸妃娘娘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这几日,瞧见静儿,哀家总会想起姐姐来。一样的,孤芳自赏。”太后长长的一声叹息,久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苏麻喇姑站在太后身旁,柔声道:“主子,静妃同宸妃不一样,静妃是您的侄女,如今更是您贴心的侄女,您可别瞎担心。”
“你还记得么?年少之时,姐姐说,她这一生绝不入帝王家。可后来……人算不如天算,谁晓得巴特尔竟会背叛了她,若非如此,她怎会爱上先帝,甚至……”说到这里,太后欲言又止。
“谁!”苏麻喇姑一声呵斥,吓得孟古青拔腿就跑。
太后神色紧张起来:“苏麻喇姑,去看看。”
苏麻喇姑凝眉走到窗前,开了窗,见女子疾步而跑的背影,回头对太后道:“一只猫儿,想必是太妃们养来打发时日的。”
太后似乎松了口气,没好气的道:“你瞧瞧你,还是同年少之时一般,总这般一惊一乍的,都年近半百的人了,真是……”
苏麻喇姑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主子您是知晓的!”
匆匆踏出慈宁宫,孟古青还有些心神不宁的,灵犀在慈宁门等着,见孟古青神色慌乱而来,满脸疑惑道:“主子,这是怎的了?”
明明是炎热的天儿,孟古青却白着脸,额间的汗珠滚滚,看着很不协调,喘了半响气,才定色道:“没事,走罢,回翊坤宫。”
言罢,便上了轿辇。闭了闭眼,孟古青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也不晓得方才有人瞧见自己没有,若是太后知晓自己偷听了,会不会……她连亲姐姐也算计,连亲孙子也可取性命,想着,孟古青是愈发的害怕。
佛口蛇心,约莫就是太后这般,孟古青有些后悔自己今日去了慈宁宫,若是未去,也不会听到那些个事儿,也不会如此生怕方才有人瞧见了自己。
回到翊坤宫之时,正好是用午膳的时候,孟古青实在没什么胃口,便用了些米粥。炎炎六月里,用些粗茶淡饭的,倒也比用山珍海味的要舒服。
用过午膳,孟古青觉有些乏了,便到寝殿午睡。
整日惶恐不安的是一日,平静舒坦的也是一日,这么想来,孟古青便觉淡定从容许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主子,主子,不好啦!”孟古青将将躺下不到半个时辰,雁歌便慌张的从外头跑进来,喘着粗气道。
孟古青娥眉微蹙,懒洋洋道:“何事这样慌慌张张的,你瞧瞧你那花脸猫儿的样!”
“淑妃……淑妃娘娘自裁了!”
孟古青一惊,赶忙从榻上起来,急道:“淑妃怎会寻短见,备轿辇,去钟粹宫。”
雁歌徐步跟在孟古青身后,二人一路往外殿外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