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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敌军就这样任由龙萧突围呢?敌军想要拦截的话,可以说的上易如反掌,却为何不拦呢?”杜云循循诱导,像是在自言自语,却是在引导诸将思量。
“将军可是说,敌军根本不怕援军吗?”
杜云摇头道:“非也!此去葭萌不远,剑阁乃是我益州第一要塞,防御力量无比强大,敌军根本不可能攻克,尤其是这样分兵之后。因此,要引得葭萌的蜀军来援,非是难事。但敌军明知如此,却仍是放任我军通过,实在有悖常理!”他却不知道,也不相信,此次汉中竟是倾巢而出,葭萌关那边也已经有了一支大军在进攻。虽然是虚张声势,却也足够守军紧张的。在这等时候,想要他们从战略重地抽兵前来救援阴平这等无关紧要之地,是不可能的。
“将军的意思,莫非敌军故意放龙萧通过,然后在中途伏击援军?”一名副将灵机一动,问道。
杜云终于点头,道:“将军所言,正合吾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并州军诸般奇怪举动?你们看,敌军如今半夜调军,既然不是冲着咱们阴平城来的,那所为何来,不就是我军的援兵吗?我观敌军军容严整,纪律森严,我军若有援兵前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诸将若有所思,一个个都是全神贯注地向前面极目远望。
恰在此时,一名偏将轻声地说道:“若是如此的话,我阴平城此刻倒是安全得很,若是敌军要伏击我军的援兵,自然不能很快就攻克了阴平城,以后一段时间内的进攻,必然都是佯攻,我们倒是暂时得了安全!”
阴平城乃是一座孤城,若是断了援军,就如瓮中之鳖,守军想要外逃都不可能。因此来说,即使汉中军的目的恰如他们所分析的一样,在外伏击援兵,他们也不可能逃出去,充其量也不过是多守几日而已。
但此时的阴平守军已经生出了得过且过之心,这多几日的轻松时间,就够他们高兴一阵子了,至于未来如何,他们早已无暇顾及。
第七卷 天下一统 36。险道
杜云这次却是不论如何也想不到,并州军的一万人马调出来之后,并没有前去往返葭萌的路上设伏,而是转道向南,朝着那莽莽青山出发了。
这阴平古道据说许多年前曾经存在过。但那只是传说,从现实的角度而言,尤其是在一万汉中军的眼里,此言实在虚谬。古道就算荒芜了,不论如何也不会长到悬崖峭壁之上去了,而且还不是一处悬崖峭壁。
这一路上还有不少的荒山野岭,对于大军来说,这唯一的好处便是山上鸟兽众多,除了身上带着的干粮以外,众人还能时常吃到一点荤腥,这也算是为他们补充了体力。
只是那荒山野岭却并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这条所谓的阴平道,行到中间的时候,其实连一个可以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人多就开始从脚步开路,走在后面的人还要好一些,可以顺着前面人的脚印前行,而走在前面的,就只能左手抓住树木的枝叶维持平衡,右手持刀不住劈砍,开出一条不是路的路。
当然,走在后面的人也有自己的烦恼,尤其是在登山的时候,上面经常会有石块掉下,若只是从身边滑过还好,就怕这石块砸到身上。在如此陡峭的地势下,就算是一块小石头砸到身上,都可能致人摔下山崖。在这等地方,一旦摔下去,除非苍天怜悯,必死无疑。有些倒霉的士兵,甚至是被上面摔下来的战友砸中身子,陪着战友一起赴死的。
一路之上,不时会有人坠崖或者从山上滚落,那凄厉的喊声让群军为之战栗。而这种声音还是此起彼伏,不断传来,更让全军整日都是战战兢兢,心弦紧绷。
到了第三日,全军终于到了一处平坦之地,便如获至宝。大家用兵刃砍出一个平坦之地,铺上树枝,也算是这几日以来,最好的休憩之所了。恰好,此时也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本来,若是在平日,还应该再赶一阵子路,待得晚霞尽数散去,才好歇息。
但李昭看见士兵们坐在地上兴奋的表情,心下不由有些发酸,便偷偷地向庞峰说道:“俊山,我看不如就在此歇息吧,明日早点起来赶路便是!”
庞峰有些迟疑地说道:“非是某不愿遵命,只是以我行军多年的经验,明日恐有大雨,若不趁着今日天气很好多赶路,到了明日,举步维艰,那咱们就可能耽误了很长的脚程了。大王有所不知,如今我们军中士卒所带的干粮已然不多,经不得消耗,若是能多赶路,还是应当尽量多赶路才是!”
李昭何尝不知庞峰所言不虚。他自己也是曾经领过兵的,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军队是为了胜利服务的,为了全局,军士的性命尚且可以牺牲,何况是劳累一些。但当他目光瞥及几个自己熟悉的亲兵也是欢欣雀跃,一如孩童的时候,他还是摇摇头,道:“还是就此歇下吧!兄弟们为了我,为了汉中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这些天以来,已经有三百多人惨死于这路上,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死后能得殓葬,我们只能任由他们暴尸山野,成为饕餮之兽果腹之餐,这已经是我对大家不起了。如今,大家只是想在这样一个平时都不能入眼的地方安稳地栖息一阵,我岂能让弟兄们失望?”
庞峰心下苦笑。李昭素来都是一个刚毅果断之主,这也是他能在王开、李效两强夹缝之中生存的主要原因。但随着他称王数年,人越来越仁慈。在和平的年代,仁慈之主是大家都想要的,他们可以带来稳定。但在如今这样内忧外患的年代,这却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变化,被称为“妇人之仁”,一个不好,有可能会造成剧变!
但是,庞峰作为一名武将,并不善于言辞,也不知如何劝谏。况且,隐隐约约的,庞峰也对李昭的这种变化有些欣喜。虽然李昭少了一些杀伐决断,但他作为武将却是更为安全了,一般的人主最为猜忌武将,甚至在大势已定的情况下,会寻隙戕害武将,但庞峰觉得自己越来越安全了。
就这样,这一夜,全军就在这平地之上燃起无数篝火,大家在旁边和衣而睡,倒也睡得香甜得很。
但到了第二日早上,果如庞峰所料,天公似乎着意捉弄这支军队,天刚蒙蒙亮,四处便是大悟弥漫,虽能前行,却难以尽速。李昭见了这般情形,又后悔起来,昨天晚上若是硬起心肠让大家继续赶路,许就可以在危险降临之前停下来歇息,而不是冒险赶路。如今,却是耽误不得,若是不尽速赶路,大家说不定会饿死在行军大路之上。
“出发!”庞峰一声令下,大家再次开始向前移动。只是因了这大雾的关系,大军前行的速度颇为迟缓,这更是让李昭和庞峰忧心忡忡。
又向前赶了半个时辰的脚程之后,山势渐渐转陡,前进也越发艰难起来。而就在这要命的时刻,天空中开始下起小雨,而且这雨势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过不多久,就此一声惨呼,李昭头也不回,便知道今日第一个从高山跌落的人已经产生了。
众人都是面无表情,继续向上攀登。大家都明白,这虽是今日第一个倒霉之人,却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今日将要丧身的人,比起前面三日来,应该会有较大的增幅,因为今日这天气,一看起来,就是为了收割生命而设的。
果然,刚刚那人的惨叫之声兀自在众人的耳朵里回荡,立即又有一个凄厉的声音响起,就听得一阵“沙沙”的声音,一个人从高处滚下,不多时便没了声息。
李昭暗暗苦笑,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此言真是一点不虚,为了益州千里沃野,真不知有多少人能活着回到汉中。他自嘲着向旁边望了望,眼神便是一凝。他看见自己的一名亲兵正在努力向上攀登,但看样子,他已经力尽。
李昭明白,他一定是病了。他的亲兵都是全军中佼佼者,若非得病,是不会有如此不堪之状的。
第七卷 天下一统 37。险境
这亲兵追随李昭多年,虽然因为不识字且不知兵,很难得到提拔,但李昭对他还是格外照顾,高看一眼。那亲兵也是知恩图报,这些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地追随在李昭身边,时刻都不曾放松过对李昭安全的警惕性。
李昭也知道他这份忠心,所以时时都将他带在身边,这一次也不例外。可是,当李昭看见这亲兵一脸病容的时候,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眼前这座高山十分陡峭,要命的是,这因是一座碎石山,山上十分贫瘠,可供抓住借力攀岩的小树也并不多,就是那些寥寥的小树,多半也是根基很浅,随意一拉,便可连根拔出。这种情况很令人挠头,就算是那些健壮的士卒,也需十分的小心,绝不分神,才能勉强上前,而人一旦有了伤病,想要爬到顶端,不啻痴人说梦。
“你没事吧?”李昭有些担心地问道。
那亲兵眼神出闪过一丝倔强:“大王放心,大王到哪里,卑职就要随到哪里,绝不会半途而废的!”
李昭有点感动,认真地点点头,道:“好,咱们就一起上前!”
李昭的武技其实很是不错,但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他也难以背着这个亲兵前行。且不说他就是要这般做,那亲兵还有其他的将士也不会答应,就算愿意,李昭也没有把握背着他翻过这样一座高山。由于大雾的关系,如今尚看不见这山的尽头,但凭着经验,李昭知道,离登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就在此时,一直在前面走的庞峰向这边退了过来,来到李昭的身边,他有点忧心地问道:“赵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是否身子有什么不适,今日你的行军速度实在不快。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到天黑的时候,也未必能登顶呢。若是这样的事情最终发生——将军可能预料到后果?”
李昭心下一寒。如今这条所谓的路上,是不可能容人休憩的,一旦入夜,士卒们的体力就将透支,向上攀登困难重重,向下返回也是不可能。这样困在山道之上进退不得,后果不堪设想。很有可能还会造成哗变或者啸营,将全军都葬送在这里!
李昭略略沉思,道:“庞老将军,你觉得应当如何做,便是如何做,何必特意来问末将呢?”
他特意把“末将”二字讲得清楚,便是将一切军务授权给庞峰的意思了。他在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而已。
庞峰昂然点头道:“既是赵将军这般说,老夫便独断专行一回。”回头向传令兵道:“命令全军,加速前进,务必于天黑之前到达山顶!”
传令兵答应一声,便放声高喊起来,后面的传令兵听见,又跟着高喊就像一个烽火台一样,很快的,全军并听见了这道命令,然后行军的速度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加快了不少。
众士卒此刻是怀着悲壮的心情在加速的,他们都知道,本来在这样的天气之下行军,就会有不少的人会坠落,会成为冤魂。而一旦加速,这样的人只会越加的多。
果然,过不多久,便有一个惨叫之声响起,然后跟着又是一个。显然,这是前面一个摔倒,将后面的人也连着带倒的典型事故。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短短的一须臾间,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葬送在这个地方了,他们或许落入狼吻,或许遭逢鹰喙,总之在这野兽禽鸟出没频繁的地方,最多三五天之后,就不会有踪迹留下。
雨越下越大了,地上,也是越来越滑了,初冬的寒风吹在每个人湿漉漉的身体上,极为难受。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脖颈,肚皮,大腿等处处处痒痒的,但他们无法腾出手来挠一下,只能偶尔扭动一下脖子,在肩膀之上磨蹭一下,算是挠痒。但这样的时候,却是最易分神的,过不多久,又有一名士兵因为擦痒,一不小心跌下山去。
李昭尽管武技高明,但许是养尊处优太久,他也感觉到了累,他甚至也隐隐希望能停下来歇息一下或者甚至直接躺倒。但他知道这是万万不可行的,人在前行的时候,若是觉得很累,而离着目标还远,就越发不能轻易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就会不想起身,即使起身,也容易再次停下来,然后循环往复,不住停下来。这样一来,天黑之前登顶眼前这座高山,就变得不可能了。
就在此时,李昭眼睛的余光一闪,却见旁边的一个身影晃了晃。
李昭心下一阵,他知道这便是他的那个亲兵。看样子,他似乎支撑不住了。李昭连忙转过头去。
说来也巧,恰在此时,李昭的那名生病的亲兵脚下打滑,一个站立不稳,就此向后摔倒。若是他这一下摔实了,自己固然是绝无生理,就是不知道要连累多少名同伴。
说时迟,那时快,李昭眼见那人就要摔倒,立即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但那人由于脚下不稳,并没有因为李昭的这一抓而定住身子,脚下还是一样向后滑去。瞬息,他就变成了一个单手挂在李昭身上的姿势。
这亲兵本就身材高大,加上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