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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江南by书剑江南(温柔年下攻he)-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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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拉先生,你真的,很对不起我。”真说着,又夹起一块鱼放入嘴里,今夜这菜烧得色香味俱全,荤味不腻,素味不淡,尤其这香酥鱼鳞刺皆除,肉质细嫩滑腴,鲜美无比。 

 阿斯兰心中有事,突闻他如此说来,手指轻颤,尽量控制着不让杯中之酒溢出,一口饮下,颔首。 

 “我……知道。”极低的声音,温和,还有那藏于内心深处的酸楚与无奈,只是他刻意藏着——别人无法觉察。 

     真抬眸,清澈的目光打量着他,却是笑了。“你以为我说什么?!你竟然还会做菜,却在今天才第一次做给我吃,你说,你是不是很对不起我?” 

    “味道如何?”阿斯兰也笑了起来,轻轻淡淡的。到竹楼时,他已经把那扮作阿雷克斯的平凡斯文的面具除下,此刻的一抹浅笑,尽透清逸绝尘之美。 

 “既是你亲自做的,我又怎好说不好。”真叹着气,像是在竭力安慰阿斯兰一般,皱起眉再次夹了一块鱼塞入嘴里。“看你这么辛苦,下次,我也做顿饭回报一下你好啦!” 

 “不必……做太多,一点点意思下就好。”话到嘴边又连忙改口,怕打击到这孩子的自尊心。阿斯兰心中苦笑,想着那孩子公子哥儿一个,锦衣玉食惯了,平日里连厨房都没去过,若是真正做了一顿饭出来,受苦的恐怕是自己的胃。 

 “怎么?你嫌弃我的手艺?!哼,阿斯兰,我手艺差也得怪你——你是我的西席先生,明明什么都会,却没有好好教过我!” 

 “这个,做饭好像不是西席的授课范围之类吧?”面对着他越来越固执倔强的神色,阿斯兰暗自生笑,眼角瞥了瞥他。“再说,你又不愁吃不愁穿的,生下来便有人伺候着,学做饭作什么?” 

 “我,我愿意,你管我!”撇嘴,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生下来便有人伺候?!我怎么记得我爹娘好像是……”后面的话被急急堵住,真看着阿斯兰瞬间变得微白的脸色,将本欲刺激他来发泄一下心中不满的想法迅速驱出脑海。 

  果然还是恨不起来,不论他怎样对自己,怎样伤自己,也不论上一辈之间本就存在着怎样的势不两立,恩怨情仇——他与他,却都是无罪的。尽管命运弄人,但是他不信,便是赌,与天争,与地争,他也要把这个人,夺回来,连人带心地夺回来——所以,我们都已再无退路,所以,我倒要知道,成败岂天命?!        

 “我也是早年孤身浪迹天涯时,风餐露宿惯了,不愿意总是吃着干粮,久而久之,便也学会了亲自动炊食。将来有机会,我也带你出去走走罢——只要,你不嫌无聊喊累。”阿斯兰生生压下心里泛出的涟漪,温和望向真,一番话也是说得温柔诚恳。 

 真持酒的手一颤,停驻在空中。是错觉吗?他竟然会主动跟自己说,要带自己出去游历,而那,是自己从小盼到大,盼到后来终觉不可信,不能信时,生生尘封的梦。红尘往梦,如迷如幻,至今日,仍不可信。 

 “不,我不跟你去,我已经,不相信你了。”真笑吟吟地喝下杯中的酒,玩笑似的语气里,如同这句话,也不过是在跟他开个玩笑。  

 阿斯兰也是笑,一如从前那样的温煦柔和的笑容,若无其事的皮相之下,心却是痛如刀绞。“是啊,去外头流浪确实很辛苦呢,日饮风餐,夜宿荒郊,你啊,完全没必要跟着我去遭罪。”眉一挑,笑意更甚,“只有我这种人,天生便是不安分,老喜欢往外头跑,也没想过要找个地方落下脚,安安稳稳呆着。” 

 “那,说说看你以前的经历罢,或者,说说你与魔琴·克鲁泽——你们,怎么会认识的?你又是怎么,成了他的弟子?” 

 “我么?”清清淡淡地笑笑,目光幽幽投落于远处,轻飘飘地,虚虚渺渺,不可捉摸。“我很小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啊,生在大户人家,独子一个,冷冷清清。后来……”温和的笑意里,双眉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一场大火,带走了这个家里的一切,却偏偏留下了我。” 

 “从夏至秋,由秋入冬,克鲁泽捡到我的时候,我是躺在雪地里的,大概——只剩下一口气了吧。”阿斯兰仍是一脸宁静清淡的笑,倒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什么事情。  
  
 一杯又一杯将酒饮下,真也是一副气定神闲、事不关己的神情,只是,笑到最后,醉到最后,倒在桌上时,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原来,你也是个孤儿啊……” 

 呵呵,你不杀我,是因为你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吧?呵呵,原来你只是在同情我?怜悯我?  
 
  
 作者: 香薰の爱恋   2008…11…30 12:23   回复此发言    
 

 
109 回复:【改文SA】书剑江南  
 月上中天,清辉普照,寂静的竹林深处,两个看似醉倒的人,都带着笑,分别靠于床头一角。 

 真揉揉眼睛,突然将身子朝着阿斯兰那边移动,想要抱着他睡,堪要触及之时,阿斯兰却是一个翻身,已经站立于床边。他定定地,望着真,左眉轻挑,看不出喜怒。 
  
 “你,还在怪我?不肯原谅我吗?”真抬眸,意识到阿斯兰是为什么事情而避开自己时,清澈的眸光里,隐然透出疼痛的神色。 

 “兰,你原谅我,下次,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真,是我一时大意才会着了你的道,被你算计了去,此事今后,再也莫要提起,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愠怒的神情,却在努力地将声音压低——有些事情,回想起来很难让人不愤怒,只是看着这造下祸事之人痛悔的目光,心下不由有些发软。 

 一时间,看似清淡的空气中却有浓郁的情绪在纠结,四周安静,唯有晚风吹过的声音。 

 “兰,那次,是我弄伤了你吧?我……” 

 “你还敢说!!!” 不知是否酒意涌上的缘故,阿斯兰听着他还在说那事,只觉怒火焚上了眉心,一挥手,将他推到在床,栖身压上去,幽潋的眸光冷冷盯着对方,一字一句道:“怎么?你、也、想、试、试?” 

 “我……”真出于本能地,便要把他推开,却在僵持间,看着那人清冷的不含私情的目光,他突然自暴自弃般地想着,若是自己就这样被他占据,那他的心里,愧疚也好,责任也罢,好歹也该有着自己的位置了吧!  

    “如果,这样做你可以原谅我,那么,我愿意把自己曾经带给你的折辱和伤害,补偿给你。”缓缓将眸闭上,尽量把自己的身子放轻松,却止不住,那颤抖。 

    感觉到身上之人解开了自己的外衣,将自己移到里侧,紧紧搂住自己,却是锦被覆上,耳畔是他温和的,轻柔的声音。 

    “真,夜了,睡罢。”      

 真,三年未曾听到过的两个字,也只有他,才会这样唤自己,如此温柔的,甚至是带着宠溺的声音。 

    转过身,紧紧回搂着他,将头埋在他胸前的怀抱。一滴泪,无声滑落。 

 是夜,驻守于沧江南侧的轩朝军队正越江北上,三千舰船,载着数万兵将朝荆湘迈进。 

 战争,就在这没有预计的时刻,一触即发。 

… 
  

 清晨起来,心仍是止不住会有点痛,却没有想象中难样难受——面对着这如预料中一样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真静静躺着,呆呆地望着墙面,四周仍是残留着他的气息,锦被里,还留有他的温度。心里有些空虚,但也平静,唯独,寂寞像潮水般涌来,快将自己淹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非常久。他缓缓起身,拖着这具不知道还算不算得是自己的身体,怀着一种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回到了临安阿斯哈府。 

 他第一个碰见的人,是那个暌违三年,自己认为已经失去时,却又被他寻回来了的人。那人见着自己,只问了一句:“为什么一定要争夺天下?一定要陷万民于水火?” 

 他却微笑了,只轻声回答道:“因为,我不战,就看不到希望和幸福——我不战,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毕竟,我的这条命,自存在起,就有太多太多的人想要。” 
  
 那人一怔,良久,才叹气,说道:“萨拉先生说了,他不会杀你。” 

 他的心在听到“萨拉先生”三个字时轻轻颤抖了下,继续微笑着,“是啊,他不杀我,所以,他选择了离开。其实他心里面明白——我们,都早已再无退路。” 

 那人专注地凝望自己,目光柔和温润,像小时候一样的,有着慈父的怜爱与殷切,他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忍不住眼泪,想要扑进这个人的怀抱。 

 这个父亲的怀抱——亲人的怀抱。 

 “要……珍惜自己的生命……”那人温和的声音,带着嘶哑,沉重低回。 

 他没有回答,徒留那人于此处,越过他之后,到了厅殿,眸光,是深邃而犀利,有着王者的高傲与挺拔,一步一步,登上重阶。 

 “荆湘一役,于我大轩光复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望诸位贤良忠将倾力相待,全力以赴,即日,我便亲自动身前往荆州,同行者,皆随各自意愿,真不作强求。愿去荆州者,请站自左殿, 欲留临安者,请站自右殿。” 

 阶下之人互视片刻,便都作了一番挪移,移动之后、确定下来的结果,真只看了一眼,便露出了一种微笑——讽刺般的,令阶下众人看着不觉心生惶恐与惊诧的笑。  

 他却只说了一句:“迪亚哥,你——留下来。”命令的语气。 

 语罢,立身,若无其事的,庄严傲然地离开。 

 那一殿之人,选择随他同行的,大部分都是自己与其并不曾深交的前朝遗臣和侠义之士,而真正与自己同宅而居,相处二十年,曾经的家人里,却只有迪亚哥一个,愿意与他去冒这生死相随的风险。 

 原来,乌兹米,也就是临安阿斯哈府真正的主人乌兹米不在此处时,那些人,那些可谓为亲人的人,于他,却是没有相伴温存的义务。 

 所以,他笑了,笑得云淡风轻,笑得湮灭红尘。  
 
  
 作者: 香薰の爱恋   2008…11…30 12:23   回复此发言    
 

 
110 回复:【改文SA】书剑江南  
 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真便到了荆州之地,将那些众多的随行之人,都远远抛在了身后。他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命人将马车驾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急,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临安,二十年里,曾有无数次地幻想着自己出发去远方游历闯荡的情景,却不想,夙愿得偿,却是在这样的时刻,为这样的事情。 

 他又想笑了,只是这一路的颠簸,令他疲倦得厉害,很累,身体极度不适,但至少,不用去思考,也就不会有太多的痛苦和失落。苍白的面色上,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如同天际的云烟,缥缥缈缈,透得他整个人,也如同要透明消散了一般。 


 下了马车,唤车夫将马拉去喂养,休息片刻。 

一个人当风而立,张开嘴,尽量让自己能求得多一些的呼吸,只是不管怎样,仍然无法摆脱这恶心的状态,原来那种血腥的气味,早已经凝结在了空气里。 
几天前的夜里,这个地方,有两军在交战,刀光剑影,铁马金戈,有无数将士在舍命厮杀,奔腾不息的沧江之水中,还漂浮上那些被折断的战旗。他不能想象,那是怎样残酷的场面,有着怎样的嘶喊之声与呻吟之声,他只知道,自己的罪,至死也还不清。 

他突然觉得害怕,害怕自己这样的人,再也不能期盼有幸福。 

地上,尸体已经被掩埋,或者裹着重石抛入江中已经沉于江底,只留有干涸凝结了的鲜血,那是自己给这里的人带来的,罪恶。 

那日之战,于他们,是捷。只是看到这样子的情景,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败了。一开始便是败了。 

自己的爹娘,还有所有的至亲,也是在这样的残酷之中,永远地离开了自己么?如果不是背负着这样的血海深仇,如果不是那些人仍不愿放过自己,他原本,也不想战。 

他倾下头,无法抑制地开始呕吐,除了难言的苦水,什么也没有。 

 “真,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他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带着关心与牵挂的声音。 

 回过身,看到的是手持长枪,牵着白马的英俊少年,他注视自己,神情关切。 

 “我说过,叫你不要来,为何不听?”冰冷的声音,含着愠怒,便是怒,也是那种痛恨自己的怒,无关他人。 

 “别人怎么选择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弟弟,我要保护你。”英挺少年如是说着,宠溺地笑了笑,右手轻抚真的发丝。  
  
 怒意更甚了几分,心里有什么地方又开始生疼,一把摔开迪亚哥的手,吼道:“谁是你弟弟?!我是大轩的殿下,我命令你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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