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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还是对着东院行了半礼,然后才归座对丫头着实客气一番,却没有提及何时去东院给郡主请安。
那丫头又对沈妙歌行了一礼:“婢子刚刚自小侯爷的院子过来,听说您在袖儿姑娘这里,所以便把东西带了过来;这是我们郡主送给小侯爷赏玩的东西。”
沈妙歌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前头红袖已经命人收了东西,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的摆手让映舒把东西收了。
送走了那丫头之后,红袖和沈妙歌便看看平南郡主到底送给他们的是什么东西;一看之下却让两个人很吃惊:他们的东西都是刚刚好成双成对的!就没有哪一样东西是他或她单有的。
分雌雄的东西,红袖的便是雌沈妙歌的便为雄;不分雌雄的也就是一摸一样的一对儿:比如一对朱麝串子,一人一个。
沈妙歌喃喃的道:“这是什么意思?”红袖也正在想,听到他的话回头看向他:“你认为呢?”
沈妙歌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朱麝串子:“也许她来我们府上,并不是她自愿的吧?所以送来这些东西,祝我们、我们……”他脸色微红没有说下去。
他并没有一下子便把人往坏里想。
红袖轻轻点头:“有这种可能。还有吗?”她并不主动说出自己的猜想,只是问沈妙歌。
“也许她送来这些东西只是试探我们,希望让我们消了对她的仇视?”沈妙歌还真就在想其他的可能性。
因为他认为:如果平南郡主真的不是为了沈妙歌而来,那么她根本不必出现在沈府;就算是到了沈府,也不会费心苦心的交好沈家的人——只凭她的身份,就算他们王府已经不得势,但是沈家也不会慢待了她。
红袖还是点头:“你说的这个也有可能。不过,你认为哪一种更有可能一些?”
沈妙歌抬头看向她:“袖儿你认为呢?”他也不傻,所以察觉到红袖的不对劲之后,便反问了回去;他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定定的看着红袖:“我都答了你两句,你不会一句也不答我吧?”
红袖微微一愕然后一扭身子坐下了,故意做出娇蛮的样子来:“我就是不回答又怎么样?”她说完还斜睨了沈妙歌一眼。
沈妙歌却看着红袖笑了,摇摇头让人把平南郡主的东西收了下去:他还真不能拿红袖如何;反正他在红袖手中吃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并不在意。
然后他又唤了点娇进来,让她去沈家各位姑娘那里走一走:主要是看看郡主是不是也送了东西过去;此事让其他人去做,绝不如点娇好,因为她是老祖宗的人。
原本心情便说不上好的两个人,现在心里更添了一层犹疑;沈妙歌看红袖迟迟也绣不了一针,索性把账册一丢:“袖儿,我们去看看母亲吧。”今天这府里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红袖也没有反对,出去走一走比在屋里坐着好多了;他们回了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一声儿,便让人备车出府而去。
两个人并没有快马加鞭的赶去老宅:现在他们心情不好当然不能就这样过去,万一让沈夫人看出来又添她的心事儿;所以马车慢悠悠的行着,两个人都看着车窗外的行人发呆。
当沈妙歌看到茶楼时叫了一声停,偏头同红袖道:“我们去茶楼坐一坐吧,等心情静下来再去探母亲方好。”
红袖自来到这个时代,就没有出府游玩过;而且茶楼两个字也吸引了她:她心中对茶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两个人要下车去茶楼,随车的护卫自然要规劝的:他们可不想小主子们有半点闪失;沈妙歌再三说只是到茶楼吃两杯茶散散心,并不四处走动;那几个护卫想到今天的事情,便都住口不再啰嗦他们。
红袖看到这里心中轻轻一叹:她还想他日和沈妙歌出府来好好游玩一番呢,看来想出府并不容易呢。
护卫进去要了雅间,然后才请沈妙歌和红袖上楼。
茶楼里分为上下两层,下面是大堂比较嘈杂,在大堂的中央还有一个小小的戏台,是用来说书的;上面都是雅间,不过却是天井样式的:四周都是小房间,中间却是空的,正好凭窗能够看到楼下的小戏台。
红袖坐下之后先小小的新鲜了一番,然后便点了茶上来,细细的品了品:“茶也是好茶,水也是好水,只是火候嘛差了一些。”
说完她指了指茶盏:“茶香,你来尝一尝。”
茶香谢过红袖上前取了茶吃了几口,点头道:“姑娘说得是,茶的火候差了一些;而且如果这水是新鲜的,不是放了几日,此茶还应该更清香一些。”
沈妙歌取茶盏也吃了一口,随即笑道:“被你们主仆一说,我也感觉这茶好像有些不足;上一次随父亲来时却吃着极好的。”
听了一会儿书,又说了一阵子闲话,在护卫和韵香等人的劝说下,红袖和沈妙歌终于准备离开。
而他们上车子时并不知道,有两个人正在临街的窗子上看他们:二楼临街的窗子都在长廊上,那两个人是特意自房间出来的。
“居然这么小?”两个人都轻轻摇了摇头:“怕是学他们家大人在说话吧?马上有沈府二字,他们不会是京中的沈侯爷府上的人吧?”
两个人看马车走远了,便又回到房间继续听书吃茶,没有再提起红袖他们;不过在房里伺候的长随却少了两个。
红袖和沈妙歌到老宅后,陪着沈夫人一直到太阳快下山才告退;上马车时,他们的心情已经很平和了许多。
沈夫人却在他们走了之后,对身边的伺候的人道:“那边府里出了什么事儿,琦儿和秀儿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伺候的人急忙安慰沈夫人,让她宽心;因为侯爷吩咐过,为了沈夫人的身子着想,那边府中的事情一概不要说给沈夫人听。
第六十四章 过退两难之地
现在沈夫人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身子调养多日脸上也有了血色;不过大夫说最好还是再继续静养为好,所以沈侯爷一直陪着沈夫人,不许她回侯爷府。
今天晚上沈府本来要为郡主摆宴“接风”,但是平南郡主以身子乏累为由,早早就使人知会了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她要好好歇一歇,所以今天沈府的晚饭还是同原来一样。
平南郡主这个晚上却并没有睡好:她向来有认床的毛病。
而红袖和沈妙歌晚上也睡得不好,因为他们又想起了平南郡主送来的东西。
沈府的主子们在往后几日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郡主的到来并没有让沈府改变许多,她一连二三日大多数时候只待在东院里,除了去探过沈太夫人之外并没有再出过东院,好像真的打算好好的在沈府“静养”。
不过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并不如此认为,所以并没有放心多少。
沈妙歌和红袖终于能把账册看懂了,而且是轻轻松松的,并不吃力;红袖因为懂那么一点财会皮毛,所以只用了两天时间,便把账册记的东西整理清楚了:那些账册中隐者的几笔不对劲儿的帐,自然也让红袖了然于胸——就算是一般的老账房也很难能看出其中的毛病儿;但是红袖却能看出来,因为她总是习惯性的“做报表”。
报表只是草草的画了画便被红袖烧毁了:这东西现在还不能让人看到,就算是沈妙歌也不成。不过红袖看明白的东西,在她“不经意”的提点下,沈妙歌自然也一清二楚了。
居然账目有问题,沈妙歌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恼怒并不大,因为银钱虽然不算少,但相对于沈府来说还真算不得是大数目;他只是有些兴奋——要好好的问一问才成了。
红袖和沈妙歌又细细的看了一遍帐,认真的商议过之后,才决定明日便去账房。
次日一早起来居然是个难得好的天气:阳光很好,也没有风。
今儿,他们想要好好的找账房先生们算算账;不过在寻账房先生们的麻烦之前,他们要先去寻沈老祖:那账房的管事儿,可是沈老祖的人。
寻沈老祖是沈妙歌自己去的,不过半个多时辰他便回来了:什么人也亲不过他这个孙子去——沈老祖当然没有阻拦他,只是叮嘱他要仔细些。
红袖和沈妙歌并没有去账房,他们在内宅的书房里坐定,让人去请沈正、沈富等人。
沈正在得知沈妙歌打发人去府外请老账房时,便生出了一些不满以及些许的不安,不过后来几日也不见沈妙歌有什么动静,他也就把事放到了脑后——账册他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因为他们一家人可都是理帐的高手,上一任的沈府账房管事就是他的父亲。
今日听到沈妙歌使人来唤他也没有往心里去:小侯爷就算是看懂了账册接掌了账房又能怎么样,他又不懂经济营生,账房的油水一样还可以捞,说不定还可以大捞而特捞。
沈富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在帐房里一向是清清白白的,因为油水都让沈正捞走了,虽然他也为此常生闷气,不过他却从来不用提心吊胆。
进了书房给沈妙歌和红袖请安时,沈正和沈富的眉头都微微皱了一下:账房的事情,袖儿姑娘跟着掺和什么;虽然她是将来的主母,但是她现在还小,没有几年她根本就弄不懂帐房里的事情。
红袖自然把账房管事的神色看到了眼里,却并没有往心里去,也没有打算露一手“镇”住他们;现在,还不到她露锋芒的时候。
按照商议好的,沈妙歌开口同沈正他们说话,红袖只是一旁听着:如果不是必要她不会开口。
沈妙歌并没有一开口就说他这几日看账目看懂了什么:他是主子,应该是由沈正他们向他好好的说一说账目的事情才对。
“正大管事,请你把这些账目给我们说一说吧。”沈妙歌自然是看到了沈正他们对于红袖的不以为然,所以他特意把“我们”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沈正闻言一愕,然后心下暗喜:原来小侯爷并没有学到多少东西啊,不一样还要自己给他解说?他还是用“行话”把账目说了一遍,说得比较粗略——反正小侯爷也听不懂。
沈妙歌听完之后轻轻的问了几句话,却都问到了正处;接着他便问到了那几笔有问题的账目上。
沈正早已经没有了喜意,他十分谨慎的道:“这几处的帐小的也不是十分的清楚,待小的回去仔细看清楚再来回小侯爷。”
沈富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却悄悄的后退了一步:他知道,眼前坐着的这两位主子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儿;眼下自然是自保为上。
沈妙歌听了沈正的话没有理会他,反而取了茶轻轻的吃起来;红袖看到他学沈侯爷吃茶故作老成心中暗乐,眼角便带出来一丝笑意。
不想沈妙歌正好要晾一晾沈正,所以目光早已经自沈正身上移到了红袖脸上:她眼角的笑意便落到了他的眼中;他暗暗递了一个眼神过去:等回去再找你算账,让你笑!
红袖虽然很想忍住不要露出笑意来,却被他弄得更想笑了,只好也取起茶盏来以吃茶做掩饰。
沈正不知道小侯爷是什么意思,因为心里有鬼所以眼下便添了几分慌乱:难道不是那个老账房看出来的,是小侯爷自己看出来的?
原本他听到沈妙歌提到那些有问题的账目时,虽然一惊却并不是很怕:他认为那些账目被看出问题来一定是那个老账房给沈妙歌指出来的。
他便立时想到要到沈老祖面前进言,只依此事,老祖宗一定不会再让小侯爷管账房的事情;沈府的账目,怎么可以给外人看?那有问题的账目他和父亲再理一理,一定可以瞒过沈老祖去。
但是现在他有些怕了:如果是小侯爷自己看出来的,那些事就算是瞒过去一时也瞒不过一世,而且日后账房真由小侯爷来管,他就算瞒过了眼下,以后想再捞好处那是不可能的了。
沈妙歌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着沈正笑了笑:“老祖宗和太夫人问你事情时,你也要回头仔细看清楚之后再报上来?我倒不知道,我们沈家还有这样回事的规矩。”
沈正听到这句话心头一颤,终于知道自己一开始便错了:这位小主子一点儿也不好哄骗;他欠身:“是小的错了,小的实在是不太清楚,是小的差当的不好。”
他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敢和沈妙歌对这几笔账目:假的就是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所以只要认真对起帐来,一定能找到那错漏之处,那他就要倒大霉了。
沈妙歌这时却收起了笑意,他冷冷的一哼:“沈正,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几次三番的敷衍于我,是不是看我年幼起了相欺的心思!欺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