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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的规矩一变,府里一连乱了两三天,不是汤上得早了,就是菜式上得晚了;反正饭时就没有让沈府的主子们用上一顿安生饭。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没有说什么,她们是送上什么来就用什么,没有汤就吃茶,没有主食就吃点心,没有责骂厨房一句,让厨房里的人很失望。
但是沈家其他各房却不干了,在骂了厨房里的人两日之后,在第三天她们终于找沈太夫人提及了此事;因为厨房里的人回她们说:现在按袖儿姑娘的新规矩做事了,所以她们还没有适应好,才会出差错,任凭主子们责罚。
沈家各房却没有责罚她们,因为沈家夫人们可是等着厨房出事儿等了好久;厨房里的人,在她们眼中可算是有功之人啊。
沈太夫人却没有理会此事,一句话把沈夫人们支使到了红袖这里。
婶娘们受了委屈,红袖岂能怠慢?她很有些年轻气盛的样子,一听完沈家夫人们的话就气得小脸涨红,喝道:“来人,给我寻人牙子来!厨房里的厨娘们不好好做事,给我全换了!”
沈家夫人们听得一愣,然后只能心中暗叹:就是年轻啊,不论什么事儿都这么直来直去,也不把人和事都摸清楚就敢蛮干;不过却没有人开口提醒红袖一句——沈二夫人根本没有来。
人牙子自然不是说沈府需要多少厨娘就有多少厨娘的,红袖挑来选去也只留下了两个。
不过这两个厨娘一进厨房,厨房里的众厨娘大多都心头一惊:小主子的性子可是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而且现如今小主子们做什么,沈家的各主子都不说话,万一小主子把她们真打发出府,到时她们哭都没有地方去哭!
就是那自觉腰杆硬的人心里也有些忐忑,众人都收敛了,知道这个法子不能让红袖收回新规矩,再做下去只怕自觉连饭碗也没有了;沈府的饭菜便一下子正常了,就好像厨房里先前日子只是少了两个人手一样。
沈三夫人这天却好像无意间想起来厨房的事情,笑眯眯的问红袖:“袖儿,你不是说要打发走几个厨房里不好好当差的人吗,怎么没有打发走人反而厨房里还多了两个厨娘?如此,厨下却是多了开销吧,同袖儿你的初衷可是不一样了。”
她并不是在今天才想起说此事,早两日她就想说,只是却一直没有见到红袖;不过今日说更好,因为不止沈家的众夫人在,尤其是沈太夫人也在。
红袖闻言一拍手:“幸亏三婶娘提醒,袖儿这两天给老祖宗绣抹额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她今日给沈太夫人请安后特意不走,就是为了等沈三夫人这句话;红袖知道,沈三夫人已经等她有几天了,今天她一定忍不住的。
沈三夫人闻言张口便赞了一声红袖有孝心,不过在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却扫向了沈太夫人:红袖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当家的主母吧?
沈太夫人却像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管和沈二夫人说笑。
而红袖此时已经站起来道:“太夫人,三婶娘提醒了袖儿,袖儿去处置一下厨房里的事情。”
沈太夫人扫了一眼沈三夫人:“你就在这里处置吧,让我也看看我们家袖儿是如何理事的。”这话有着三分调笑,却也带着几分宠溺;听得几位沈家夫人心下都不是滋味儿。
红袖答应着坐下来,吩咐人去唤厨房的管事媳妇来。
管事媳妇来了之后,看到厅上沈家的女主子们几乎都到齐了心中有些许的惊慌,知道今天唤她一定和前两天的饭菜误时有关。
等她给厅上的众主子见礼之后,红袖便直接开口,把前两日厨房没有让沈家主子们按时用上饭菜的错说了出来,然后便喝道:“来啊,把她打五板子,然后直接打发出去吧。”
厅上沈家众夫人一听大半乐在心中:这位管事媳妇可是沈太夫人的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沈太夫人绝不会任由她把那管事媳妇弄出府去——看她一会儿怎么收场。
沈二夫人急忙想开口提醒一下红袖,却被沈太夫人以目光制止了;不过,她并没有恼意,也没有开口阻止红袖打人、赶人,好似任凭红袖作为的样子。
沈家众夫人有些不明白沈太夫人的意思了:为了让红袖立威?可是现在她年纪还小,并且都没有圆房,现在立威是不是太早了?
管事媳妇这才有些慌了,她不明白自己主子是什么意思,急忙跪下求饶,并把早已经想好的替罪羊说了出来:“奴婢是有错,不过安排饭菜却是有专人的;奴婢一个人管着大厨房,有看管不到的地方是奴婢的错,奴婢以后一定会加倍小心在意。”
她只承认她看管不到,却没有承认前几日的饭菜误时同她的关系。
只是,她却不知道,那安排饭菜的媳妇却是沈三夫人的人;她不知道,但是红袖知道。
红袖挥手让人把管事媳妇拖回来,又去传那个安排饭菜的媳妇;看起来,她做事好像没有什么章程,只是直来直去,完全一副听风就是雨的样子。
沈三夫人听到那管事媳妇说出了安排饭菜的人来,便自心中生出了恼意:如果红袖是个聪明的,她当然不用很担心,此事当然是管事媳妇的错;但是现在她很担心,十分的担心。
她十分后悔自己没有事干嘛招惹红袖: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一会那媳妇也被人带上来,红袖随随便便问了两句话,也不管是不是还有人不服,就命人把她们各打了五板子,然后又把安排饭菜的那人打发到洒扫上去,那大厨房的管事媳妇却只罚了她几个月的月例,还是让她回去做事。
现在,还不到换管事的时候:因为厨房的人,并没有对她心服口服;她这个时候换了管事,只会让厨房里乱成一团。
沈三夫人听到这里心中自然是十二分的不服,可是却不敢在沈太夫人面前说什么,只得把只一口气生生的咽了下去。
那个管事媳妇在自己主子被人扫了这么大的脸面,而且还被罚没了那么多的银子,自然心里十分的不舒服;而且她在受了罚之后,胆子反而更大了:到最后,那小主子也不是没有真把她如何嘛。
终于让管事媳妇找到了时机。
这天,江氏和沈大姑娘中午另外要了两个菜品,她没有让人给做,直接回绝了:因为来送话的丫头没有带银钱,虽然她说一会儿取菜时便给她送来。
但是管事媳妇笑道:“我的好姑娘,现在可是新规矩,我刚刚为此挨了打丢了体面的;况且如果各个房里都像姑娘你这么说话,到时只要有一个不回送银子取菜的,那我们不就要自己生生赔进去?还请姑娘见谅,多多体谅我们把。”
那丫头虽然听得心中有气,不过她的主子每日都在府中理事,自然是明白红袖的难处,不想给她添麻烦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回身急急回房去寻银钱。
江氏和沈大姑娘这个时候正在府中议事,身边哪里会带有银钱,而她们又饿的很,所以才会先让丫头去厨房传的话让人先把菜做上,而后再把银钱送过去。
那丫头是个晓事的,并没有给自己主子说什么,自管取了银钱给厨房管事。
不想那管事媳妇收了银钱后,又拖了好一阵子才让人开始准备菜品,而沈大姑娘的丫头已经又来催了三次——那丫头最后一次看到菜还没有给做,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江氏是个性子柔和的,而沈大姑娘平时里也不显山也不露水的,就算她们现在理事,也没有听到她们有什么厉害的说法,所以那管事媳妇才敢如此做。
红袖一直都在注意厨房,所以这事她很快便知道了,和沈妙歌很及时的出现在了厨房中。
那丫头正在厨房外面掉眼泪,看到红袖和沈妙歌过来,便想避到一旁;红袖唤了她过来,她才把前因后果说出来。
红袖看向一旁的厨房管事冷冷一笑:“原来我们沈家就是这样伺候主子们的!嫂子真是好尊贵、好大的架子!”
管事媳妇自然是不惧的,她振振有词的说是按照新规矩行事,并没有做错什么。
红袖却冷笑:“就算是按着新规矩来做事,你就对了?那我来问你,大姑娘打发人给你送来银钱是什么时辰,你又是什么时辰吩咐让人动手做菜的,现在可把那菜式送了过去?”
管事媳妇自恃是沈太夫人的人,所以一丝不惧兀自强辩:她认为红袖不懂厨房里的事情,因为她早早就打听清楚了,知道红袖是不会厨艺的。
红袖不理会她,一指其中的几个厨娘,让她们说大姑娘和江氏所点的菜式要多少时间能做好;几个厨娘中只有一个傻乎乎的,按照管事媳妇所教说的,其余几人都是实话实说。
只看红袖和沈妙歌带来的人,她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能和自己的饭碗过不去不是?而且,她们也不是没有劝过管事,可是管事就是不听,非要同主子们过不去:她就是自己在找不自在。
第七十一章 意外之喜
管事媳妇听到厨娘居然不听自己的吩咐行事大为恼怒,心下发着狠:等小主子走了,看她怎么收拾这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此时,韵香在红袖的暗示下带着人进了厨房,在那两个新来厨娘的带领下,把管事媳妇私藏起来的鱼、肉等物都找了出来;回来后还向红袖说起了厨房里的开销用度——管事每天多报的钱米自然也瞒不住了。
管事媳妇自然是不承认的:那些鱼肉等物她没有办法否认,便认了下来;因为这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每日多报的钱米她是绝不肯认下的。
红袖并不理会管事媳妇的辩解,她扫向了一旁的厨娘们:“你们,可有话说?”
静了半晌后,便有人出来指认管事媳妇贪墨的事情;有了一个人便有两个人,一会儿便有七八个厨娘站了出来。
管事媳妇已经不能否认,她索性跪下道:“姑娘,奴婢并不是第一任的管事儿,而奴婢自接过厨房的差事以后,便按着原来的规矩行事,不敢错半分;而原来厨房的用度便是现如今这个数儿,奴婢便只能依例而行,不然便等于说上一任的管事有贪墨之举。”
她现在所说倒是事情,不过她把贪墨的钱米都据为己有,怎么说也是错。
红袖不怒不笑:“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上一任的管事是沈府老太君的人。”
红袖一听便明白她所指是老侯爷的母亲,不是指沈老祖;如此她倒是明白也理解了管事媳妇:老侯爷的父亲去得早,沈老太君可是一个人带大了的老侯爷;只是她却在老侯爷成家生子之后去世了,所以她留下来的人在沈府中很有体面的。
“既然是如此,那我来问你,你多报的那些钱米都在何处?”红袖并没有过多纠缠沈老太君的人——那同她没有关系。
管事媳妇的额头上见了汗:她不能答,也不敢答。
“说啊,那些钱米现在何处?”红袖又轻轻的追问了一句。
如果管事媳妇把多出来的钱米另外存起:哪怕她是存起了一部分,沈府任何一个人也不能说她贪墨。
管事媳妇最终叩头认错,她贪墨了那些钱米之后,还想再落个好名声或是落个清白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红袖冷冷的一哼没有再说什么;管事娘子却软了半个身子。她没有想到那后来的两个厨娘真是红袖的人。
她原本也是防备过的,只是这两个厨娘一直没有和红袖的人有什么来往,除了做事便回房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而且对她更是奉承有加;完完全全就是新来的人的样子。
红袖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管事娘子不开口便道:“你还要我一句一句问你不成?”
管事娘子心里已经明白她的大势已去,如果知机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便把她所为的错事都说了出来,包括今日故意刁难江氏和沈大姑娘。
她说完之后便伏在地上低泣起来。
红袖听完之后,只是扫了一圈那些厨娘,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沈妙歌又看了一眼那些鱼肉,轻轻一叹道:“来人,把她带到太夫人那里去。”正是打狗还要看主人,此人由沈太夫人来处置才好;他和红袖不便直接处置她。
厨房里便一下子没有了管事。
大厨房的众人这时才感觉到了面前两个小主子的可怕之处:她们细细的把近几个月的事情想了一遍后,每个都是一背的冷汗。
红袖却没有就此罢手:已经动了厨房,自然也用不着再同哪个客气;而且,她几个月来早已经把厨房里的各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等的就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