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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凌志心中一痛,拉近琥珀,“不,本君还是喜欢大刺刺的琥珀,算本君什么都没有问。”
但怀疑一旦产生就会像烧不尽的野草,只等待适当的时机就会吞噬一切。
对不起,我先遇到狄煌,我的殿下也唯有狄煌。
狄凌志放过琥珀,收好玉璜就开始跟月白讨论军中事务,琥珀想退出去避嫌,五皇子一句,“你也是本君名下的人,以后荣辱与其,不用再避了,本君也想听听琥珀的见解。”
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留了下来,除非迫不得己也不发言,装着半个哑巴只听不说。狄凌志也由他去,只是琥珀慢慢发现月白提出不少新见解也似是来自昭阳殿下的看法。
狄凌志也察觉到月白的不一样,“这也是昭阳的见解?”
“是,桂儿她冰雪聪明,自少耳濡目染之下深明官场之道,又能冷眼旁观,看到我们疏漏之处。”
狄凌志沉思一会,“镇南王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消息都按下来了,只是退了二殿下的提亲,却没有其他表示,听我们的人说,也不见如何慌张,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琥珀你觉得如何?”
琥珀想了一下,“如果不是镇南王府保密功夫了得,就是王府中另有要事,即使郡主出走也无暇料理。”
“不会是昭阳出走本就是一个阴谋?”
哪来这么多阴谋?这位皇子累也不累?“郡主对镇南王而言是很重要的资产,作为一个阴谋而言代价太大,而且真的是阴谋,那镇南王府的不该反应全无。”
“琥珀所言甚是,”月白也说,“再来桂儿天真直爽,不是会弄虚作假的人。”
“也罢,”狄凌志开始觉得两位副侍双剑合壁,所向披靡,“你们都退下,让本君好好想一想。”
琥珀走在前面,月白在营外叫住了他,“琥珀。”
“什么?”
月白习惯的为琥珀穿好大袄,轻轻抱怨,“你身上那甘涩的味道是什么?”
“辟邪的东西。”琥珀不在意。
月白拉着琥珀,静了一会,“琥珀,如你忠于十五殿下,月白也同样忠于五殿下。”
琥珀微笑,“我知道。”
“别要让月白为难。”
“琥珀不会。”
“真的?”
“真的。”真的是真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琥珀不会忘恩。”
23
桂儿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怕琥珀,虽然他个子不高,外表俊朗言语温文,对自己更是礼貌周到。
但桂儿就是有些怕。
如果自己有兄长,就该是像他一样。
“桂儿。”琥珀的声音其实是疑惑多于责备,他虽然曾经养大了狄煌一个男孩,但对女孩的花样还是一窍不通,“桂儿,我不明白。”
桂儿小心翼翼的问,“琥珀君不明白什么?”她本来的性格就很随和,这段日子跟不同的官兵接触,更是日益开朗。
琥珀迷惑,“徐参事精明入骨,你是怎样让他上当的。”
“桂儿才没有让任何人上当。”嘟着嘴,由得绯儿和冬儿在后面窃笑。
“冬儿,你别跟着起哄,难道你忘了自己原来是徐参事的属下吗?”琥珀被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孩子弄得有些头昏。
冬儿乖巧的蹲到琥珀的坐椅边,半是撒娇,“冬儿早就是大人的人了,大人别要抛弃冬儿。”
叹气,但还是习惯的抚弄冬儿的秀发,这孩子像猫咪一样喜欢亲近琥珀。“桂儿,你也知道这些兵士每天不是操练就是排演,而且还得下田耕作。长年镇守西关,与亲人分隔两地,生活孤苦,平常粗野无礼也该体谅他们多点,你又何苦寻他们开心?”
“可是琥珀君体谅他们,他们却在琥珀君身后闲言闲语,说话难听得不堪入耳啊。”桂儿为琥珀打抱不平。
“悠悠众口,今天堵住了这张,明天又有另一人在说,为了这等事生气,不过是苦了自己乐了他人。”虽然身体的年龄跟桂儿一样,但灵魂是货真价实的成年人,琥珀对这等事的感觉反而不大。
“只是人言可畏,”桂儿就是生气,“本来琥珀君吩咐我们不要去他们,就是他们对我们几个女儿家无礼也算了,只是他们却牵扯到琥珀君,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来不让这位郡主说一下闲话,她是不会停下来了,琥珀含笑,“那他们是怎样说在下呢?”
桂儿顿了一下,声音更是生气,“他们就琥珀君以身侍人以艺娱客,因为侍候得月白妥当,受他宠幸才挤上了五殿下的副侍之位,更说琥珀君下一个目标就是五殿下,而我们这几个女眷是找来粉饰门面的。”
“是吗?他们是如此说?”琥珀眉头也不挑一下,“那跟桂儿向徐参事提出,要各小队部门比试夺魁有什么关系?”
“比试文武俱备,一来可以提升众人士气,二来让琥珀君一展身手,好叫大家认清琥珀君的实力,不再嚼舌,”桂儿热心的说明,“可算一举两得。”
“桂儿怎么知道我有身手可展?”琥珀失笑。
“月白常夸琥珀君文武双全,”桂儿笑嘻嘻的,“军中那些杂碎哪里可以与你相比呢?”
“那不过是他对一个瞎子的宽容,”琥珀轻轻一叹,“我连字也不会认,武艺也普通平常,要在比试中让大家另眼相看是不能的,不过反正也快立春,大家高兴一下也未尝不可。”
桂儿见他没有反对比试,即使还有热闹可凑,也就高兴得要拉着绯儿去和徐参事相量细节。
琥珀不去阻止,只是笑着说,“桂儿,一个孩子还是别要计算太多,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琥珀说,琥珀没有不依你的。”
桂儿一呆,“琥珀君还不是跟桂儿同年,有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原来以为桂儿心系殿下才不惜千里相随,”琥珀揉了揉冬儿如丝细滑的秀发,“只是相处下来,桂儿似乎更关心月白…”
“我才没有!”
不去理那口不对心的小妮子,“说是为琥珀抱打不平,其实却是更担心要领兵遣将的月白,不过话说回来,名声之于他的确是更加重要。”
桂儿静了一下,才幽幽的说,“琥珀君跟月白这末亲近,外人看来是有些不妥。而且琥珀君清俊秀气,与月白朝夕共对,桂儿只是怕。”
“月白待我如兄弟,”琥珀微笑,“而且桂儿不是不知月白,那小子只知忠君报国而不识男女之情,不然桂儿也不会苦恼如斯。”
“琥珀君!别要取笑桂儿。”
“琥珀以后会谨慎一些,”对女孩子,琥珀永远温柔,“这次比试你尽管去办,玩乐一下也是好的。但琥珀不才,就不献丑了。”
桂儿红着一张脸逃了出去,想不到琥珀目盲心不盲,对自己的心事清清楚楚。当天被告知要嫁与二皇子为妃,心中只想起小时候被自己欺负的傻小子,那个永远在要紧关头出现,救自己出困境的笨小子。她不要当郡主,也不要当皇妃,她只愿追随那个爱护自己的小笨蛋,不要再无能为力地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琥珀检讨自己的言行,真的太依赖月白了,让郡主心焦是自己不好。“冬儿,去跟庆全说一声,收拾近马库的帐子,说我要亲自照顾小希,要搬过去住一会。”
“是。”
“冬儿你也跟我一起过去,这些日子来,桂儿绯儿她们也该学会照顾自己了。”
“是。”冬儿犹疑,还是问道,“但如此这般,主帅大人不会不高兴吗?”
“最近皇都消息繁乱,他大约没有不高兴的时间。”
“是,冬儿明白了。
近立春的时分,不只是狄氏皇朝的中原人士,还有西关内外大小民族都忙于准备过年庆祝,是一年中比较平和的时刻。就在大家准备那场尤如庆典一样的比试时,琥珀就在想,那海青峰一定不会错过这场热闹,所以自己离主帅营远一点比较好,别要让狄凌志撞破,可是这样一来自己的心态却像偷情的人了,是怎么回事呢?干吗自己要为海青峰这麻烦掩饰…
像春节晚会一样的军中比试在立春前三晚举行,在桂儿的努力下显得有声色,可见琥珀没有看错这小妮子的能力。
狄凌志对这等玩意不大赞成,但琥珀却为郡主陈情,“刚好皇都和北地都有异动,大家一定也会留神我们这里的情况。现在兴高采烈地闹一场,正好让人以为我们松懈无备。只要月白和我在场,其他人就不会发觉殿下的亲兵正在加紧锻炼,反而觉得殿下开始纵情声色,对我们来说有利无害。”
“也好,”狄凌志勉强同意,“对了,琥珀你在皇子院多年,清楚院中情况。以你的意见,院中真正掌事的,还是不是那老七?”
琥珀坦白,“别说皇子院,即使皇宫中人也看七殿下的脸色做事,都说连皇上的奏折都是由他批示的。”
“只是他始于不沾军力,无论本君的人如何努力,也找不到他对外的联系。”狄凌志不快,忽然话锋一转,“琥珀,依你所见,我朝的未来将当如何?”
快者半年,慢者不出三年,必出乱事,只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才不用他直言相告,琥珀深吸一口气,“皇朝千秋百世,永垂不朽。”
24
琥珀不算是特别喜欢热闹的人。因为周遭一吵,琥珀就无法单凭听觉知道身边的情况,所以对于人多嘈吵的场合总是敬而远之。
不过这天为了与众同乐,他也不得不带着手杖跟庆全出去走走。路上庆全兴致勃勃的说明这边在比赛摔交,那边在比试刀法。琥珀笑着聆听,不时附和拍掌叫好,心中却在盘算,立春军中停练半月,之后新兵上任交替服役五年的老兵,交接需时两个月,接下来三月西关开始融雪,交通闭塞一个月,为了部防,狄凌志会忙得不可开交。加上四方传来的消息,各处的势力蠢蠢欲动,气氛更是紧张。只要把握好时机,在入夏之前该可逃出西关。
“琥珀,你来得好晚,错过了不少精彩场面了。”徐习之豪爽地拍着琥珀的肩头,大力得让人生痛。
琥珀差点站不稳,“听说徐大人的属下今晚赢了不少锦标,很是厉害呢。”
“哈哈哈,那是大伙给的脸子,”徐习之高兴大笑,“不过桂儿那小妮子安排得不错,大家都玩得很高兴。”
“我就怕那孩子为大人添乱,”琥珀笑,“还是大人有气量。”
徐习之笑着说,“唉,我也老了,都靠你们这些年青人安排了。”
“大人别取笑我一个瞎子,”琥珀轻嗔,那小孩的模样让自己也有些毛骨耸然,“比武的情况怎样?”
“比武的话,还不是月白君称王,”徐习之闷哼一声,“又有谁比得过这位君上的刀法,我队中的几个小队目不知好歹的上前挑战,半刻不到就都负伤回来了。”
“我就不信他那么厉害,”琥珀轻声笑着,“陈大人那里不是有几位得到高人亲传的好手吗,还不叫他们去把月白打个落花流水?”
徐习之见他说得孩子气,不觉又再笑起来,“可惜不知那些胡人发什么疯,昨天在关口前叫嚣吵嚷,老陈他只好带了一队人马去查看,还没有回来呢。”
“哎呀,那就叫李都尉上场再赛嘛?总不能叫那月白太嚣张了。”
“小李上月受命回皇都,还没有回来啦,”徐习之被孩子话逗得开怀,“话说回来,这月白君也不算嚣张,而且他早就被桂儿拉了不知到什么地方去,要重赛也不成了。”
琥珀抿了抿唇以示不屑,心中却重新确认了徐参事那边的人马都不在军中,“这桂儿就是野,还是冬儿最贴心。”
“呵呵,我就是见那冬儿个性温婉,会照顾人才放心让她服侍你。”
“都是徐大人目光精准,琥珀还没有谢过大人这大礼呢。”
“琥珀是自己人,别要客气,而且你让主帅大人接受新的编军安排也帮了我一个大忙,冬儿不过是小意思吧。”徐习之向旁人要来一盘点心,“我记得琥珀最爱甜食,这是关外胡人的秘方,口味还可以。”
琥珀脸上微微一僵,早知就不装作喜欢吃甜,这徐习之恁地细心。
把盘子放到琥珀怀中,徐习之继续口若悬河,“他们还安排了那些俘虏表演胡人舞蹈马术,还有些买艺的胡人班子,其实我们在西关多年,也快跟胡人差不多了。”
说起胡人,怎么那家伙还不来呢?害他白白在这冷风中待了一晚。每天苦心谋算,有个人来表演情圣闹剧正好。“琥珀想四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