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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你。”希轻咬妻的唇以示惩罚。
“不然怎样呢?我不会让希随我去的,”妻子的脸庞慢慢褪色,“我希望希可以快乐,真的。”
“我…”
“还是说,希随我去会快乐一些?”妻的唇更艳,眼更媚,“希累得不想活下去了?”
不觉心跳,只知哀凉,“程希曾经渴望随妻而逝,可是我却变心了。”
“是吗?”
“我竟然爱上其他人。明明才信誓旦旦,却过目即忘,程希竟是不堪至此。”
“所以你要以死谢罪吗?”
“不,我是卑鄙小人,打算苟且偷生。”
“你快乐吗?”
“…是的,被爱总是甜美的。”
“那就好了,”
“对不起。”
“不要死了?”
“不,现在还不能死,那天到黄泉再向你赔罪。”
“何罪之有呢?”妻微笑,“我从来只想你快乐,我的希。”
紧紧抱着妻。
雨声凄清,琥珀再打开眼,手中是那株艳色无双的蔓陀罗,“琥珀还不能死,却是不得不谢谢你让我再见妻一面。”
有若人高的奇花在雨中仍是艳如火,琥珀不知什么时间紧紧抱住花茎,身上被藤蔓缠绕,带着尖刺的蔓条快要贯穿琥珀的心脏。
只是当琥珀张眼低语,花藤似是有所觉的慢慢散开,终于如常物立在琥珀身前。
摘去花旁的气根,琥珀退后深深一拜。
花的毒源自人心的裂缝,甜美的毒气是人绝望的心情,如太医院的经书所载,蔓陀罗是人心的试练。
能够面对自己的罪,但仍有勇气活下去的人才可以通过这场幻觉。
琥珀深知自己的练门在什么地方,他想来见一见妻。
“我回去了。”琥珀笑着说再见。回去,因为有人在等着他。
摇醒向永,看来这人单纯到连欲望也没有,所以昨夜才不为花香所引。
向永虽然疑惑琥珀经历了什么,但一听说已经找到解药,立时狂喜万分,拉着琥珀就往回跑,才花了一天多点就见到董氏的小屋。
在门边正是苍白疲惫的芳儿,“你们回来就好了,珠儿早几天到外村去还没有回来呢。”
55
向永说要去找珠儿,却被琥珀止住,“是我让珠儿到外村,就由我去找她好了。”
为芳儿煮药,又问明向永到外村的路径和村中情况,琥珀花了大半天才准备好出发,“向兄,那些药要按时服用,服药后会因药性而更加虚弱。你留下来照顾芳儿,每天再煮这几道药让她调理身子。我去外村接珠儿,三天内一定送消息给你们。”
琥珀心中有数,与他无干的人不会留下珠儿,识得他手杖的,必是亲近之人,是友非敌,就看是谁了。
“平常春夏之间多雨,但会连场暴雨,接连不休的吗?”琥珀看着天空慨叹。
“今年真是多雨了些,”向永送他出间,“你自己多加小心,别要逞强。”
看来自己的外表真的很难于人信心呢,琥珀轻笑着离去,不再回话。
雨中山路难行,还好琥珀多少也习惯了崎岖,加上武学的底子,总算在入夜前赶到山脚的外村。几十户人家即使在大雨中还是热闹非常,家家户户正打点晚饭呢,看上去没什么异状,虽然琥珀其实不知道一个正常的村子看上去是怎样的…
也许是靠近山野,马匹的作用不大,整村的马厩不多,所以十几匹好马在大雨中苦候在村中最大的房子旁也是特别。
有人细心支起了帐子给马匹避雨,琥珀见着只想了想就笑起来,走近一些观察,“你们当中谁叫云飞的?嗨?”
虽然琥珀被蓑衣包拢,但傻气地跟马说话的,除了他还会是谁?
“你又跟马儿说话了,我的大爷?”没好气,这小子再不出现,大家都活不下去了,“你跑到什么地方风流快活了?”
琥珀笑着转身飞扑到来人身上,故意把雨水都蹭到他身上去,“月白,月白,我看得见了,让我看看你!”
“你这小子益发皮了,”月白也是笑,想不到琥珀真的医好双目,月白是真心高兴。
琥珀拿掉帽子,仔细看清眼前人,只见月白剑眉星目,不算特别俊朗,却有着不怒而威的英气,不像是只有十多岁的少年,果然马上的生涯催人成熟。
月白看着琥珀也是一呆,可是想起主子,拉住他就要往屋里拖,“你这家伙跑得不见影踪,可叫我们吃足苦头了,还敢笑?快跟我去见那在发火的主子去。”
“反正他一天到晚都在发火,管他呢,”琥珀挣扎,反手一带,就把月白拉到另一个角落去,“替我送口讯来的董家女孩呢?”
月白瞪着他,“那位珠儿姑娘被咱们主子奉为上宾,就快把天上的月亮也摘给她去了。”
“那为什么不让她回去?又不送话到她府上?”琥珀责怪,“要吓坏她的家人了。”
“不是这样琥珀君你怎肯乖乖赶来,她的家人担心数天,我们可担惊受怕了数月。”月白再次拉着他就走,这几个月苦得连月白都怕了,只想把琥珀祭上去以求解脱。
“月白,是不是琥珀看得见,所以月白不喜欢琥珀了?”琥珀敏感地觉得月白好像很想把他送走似的,两人一直亲厚,月白的心思□不过他。
“我何尝是这个意思?”月白停下脚步,微叹,“你没有见识过这阵子的主子,不知道多等一刻对他的折磨是深一重,见了他再说好不好?”
琥珀自知再也逃不过去,只得点头,念念不忘是那神气的名字,不知是否配着同样神气的骏马,低声问,“那一匹是云飞?”
月白反问,“你看呢?”
“可就是那匹白马?确是神采飞扬。”琥珀想起自己的小希和小希当下的主人。
“是的,名字够浅白吧?”月白笑。
琥珀跟着月白走,尽是好奇,自己离开古庙才不过数天,他们的动作可真神速,“你们是怎样找到这里来的?”
“我们本来不是为了你而来的。”月白笑说,“却想不到天掉下了大惊喜给我们。”
“你是说我自投罗网了?”琥珀不信。
“琥珀就是计算太多,天下间总有些计算之外的偶然,”月白记得那天他们得到琥珀的手杖,差点就乐疯了,“也许是你跟主子的缘份未尽。我们本来是为了找仙子而来的。”
“呃?”
“一言难尽,我们见了主子再说。”
“那个,我要怎样称呼他?”琥珀突然想起问题,以前他身居副侍,只有以礼奉人却不用屈从顺服。
月白看他一眼,“叫夫君如何?”
“月白!”努力地瞪他,却见月白呆了一下才猛地拉他走。
真是有些怪怪的,琥珀不明白月白到底是怎么了,把前因想了个遍,“十五殿下攻都的情况怎样了?”
进屋以后,月白一边找人一边漫不经心的答,“十五殿下攻进去了,匡正我皇重登大殿,镇南王入都扶助皇上。”
琥珀听着脸色沉下来,身形沉顿,连月白也被他拖着动不了,“那狄煌呢?”
嗯,琥珀君生气了,在人前也直呼皇子的名字,且是气得不轻,月白赶忙赔小心,“十五殿下失踪了。”
琥珀咬牙,这小子就是心野,说了多少遍也不听。
月白轻声说,“要教训那位皇子,琥珀再等一下好了,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
琥珀深吸一口气,“月白真的放心,你就不怕我跟他跑掉?你不是不知道我还是视自己为他的副侍。”
别转头,“如果你还逃得过主子的魔爪,那我就祝愿你和十五殿下好了。”
“你在取笑我?!”再获视力的琥珀终于可以狠狠的瞪人了,“敦厚亲切的月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月白以事论事,而什么敦厚也早被主子折磨殆尽了。”月白笑着说,可惜看进琥珀眼中就有些阴森,“琥珀够胆再丢下我家殿下一走了之,就别怪月白不理手兄之情。”
“哪里有人把手兄往虎口送的?”琥珀回嘴,只是有些气怯,不得已转换话题去,“他人呢?”
“真的,主子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不过才出去一个下午。”月白叫了人来问,得到的回答让他皱眉。
琥珀不得不问,“月白,那城主是什么人?请五殿下去是什么意思?”
月白苦着一张脸,只看着琥珀不语。
56
这次他们出行只带了十数人,桂儿她们都留守在他们新定下来的大本营。
月白边待候琥珀更衣,边作解释,“那沧城近湖,民风淳朴,琥珀你一定喜欢的。”
对于把关键问题避而不谈,琥珀也不挑明,只听月白胡扯,忽然想起了什么,“庆全和其他人呢?”
“一众旧部都跟过去了,除了解甲归田的,还留下数千人,主子说这么多人不如成立一个帮派,”月白想起就苦恼,“庆全这次也有随我们来,想是跟着主子到铭城去。”连珠儿也随狄凌志同行,于是琥珀只催促月白找人送信给芳儿。
“嗯。”琥珀见月白还是不想说,就开始收拾不多的行装,“我的手杖呢?拿回来给我吧。”
“那早就被主子贴身藏着,”月白笑着回答,“我连边儿也碰不着。”
琥珀瞪他一眼,脸上泛红,然后心中埋怨这身子真是稚气,动不动就脸红,不知成什么体统,“好了,那个关于仙子的事,你要不要说?我这几天跑来跑来,都累透了,你不想说我就先休息。”
月白带些颓然,“你不是不知道主子是个任性的主。”
怎么一说就说到天边远,琥珀只不回话,捧着芳儿送他的一袋果子挑来吃。
抢了琥珀手上的果子咬一口,月白忍不住吐了出来,“这么涩你也吃,真是奇怪的口味。”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而且你别扯开话题。”琥珀施施然的挑了另一颗放进口中。
“天海族那天送主子回到部中,主子就立刻放话要取海青峰的人头。”肯定琥珀面色不变才继续说下去,“虽然弥军不再存在,我们也没用什么名义放话,但人多口杂,消息没多久还是传到天海族那边去。”
“五皇子在他们眼中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琥珀叹气,那狄凌志就是会四处树敌。
“主子的行径看来的确不怎么君子,”月白苦笑,“也难怪人家生气。”
“然后呢?天海族反击了?”
月白只是笑起来,“他们的大祭司也是位妙人,回话说,要是我们杀得了就随便杀,对海青峰也是个试练。”
琥珀也笑,“那不就行了?仙子又是什么回事?”
“虽说可以随便杀,不代表他们不反击。”虽然之前对战多年,但月白总是敬重对方是好敌手。
“如何反击了?”
“东地这月多来大雨连绵,比平常的年头来得厉害。”月白试着解释,“东地早年泛滥成灾,水患一直是大问题,而且这边官府的势力不彰,城间各自为政专各地城主为大,加上巫术盛行,同是笃信天地的天海族在这里的地位不低。”
“这我也略有所闻。”这些年来朝廷衰败,各地妖邪之说不断,所以琥珀才觉得需要有人重整国体。
“那位大祭司放话,说不久之后东地会因大水出现浩劫,非得找着传说中的仙子不能化解,”月白苦笑,“而主子就是传说中的那位仙子。”
“啊。”琥珀不知要怎样接话,“仙子啊?为什么是五皇子?”
“据说因为他的长相跟传说中的仙子相像。”月白知道不该笑,可是忍不住。“大祭司言之凿凿,主子刚好在东地…又特别嚣张,不到半月就被各个城主得悉,落力招揽,叫他烦不胜烦。于是就托辞要找出真正的仙子,在城村之间来回跑,避开纠缠。”
“嗯。”
琥珀窝坐着侧头思考,月白却扶正他,“坐如弓立如松你懂不懂,一放松就露出小儿女态,以后还要你管理部属的。”
“以前你不是这样啰嗦的。”琥珀看他一眼。
月白只问,“你有什么解决之道没有?虽然我们手上有些兵马,但不能在这时期引起朝廷注意,只能暗地里下功夫。”
“当仙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琥珀轻声笑了,“就让他当仙子去,让民众有崇拜的目标也是功德无量的。”
“琥珀!”
“我是认真的,被人当成仙子又不会少块肉。”琥珀微笑,“要是真的有水患,那